寒門狀元 第八一九章 臨時公堂(第四更)
正文第八一九章臨時公堂(第四更)
這一晚福州城里一片混亂。文
教坊司著火,火龍隊無法出動,只能靠街坊拿著鍋碗瓢盆,依靠自家水井、水缸的水出來救火。
城中兵荒馬亂,到處都有官兵路過,這會兒負責城中治安的衙差連人影都瞧不見,顯然福州城已經被軍管了。
福州左衛和福州右衛的兵馬在常嵐的調度進城,可他們覺,城中的官兵并不隸屬于福建都指揮使司,常嵐無權調度。在沒搞清楚究竟是個什么狀況的情況下,常嵐只能帶著親兵前去官驛詢問始作俑者沈溪。
而此時江櫟唯和玉娘已經弄清楚,沈溪調動的兵馬,來自于沈溪能調遣的三都司、一行都司中的行都司,也就是福建行都指揮使司。
大明在各地共設五處行都指揮使司,負責鎮壓地方少數民族的叛亂,而福建行都指揮使司的治所在建寧府,距離福建布政使司所在的福州大約有五百二十多里。
江櫟唯和玉娘終于知道沈溪為什么自南京出后會故意拖慢行進度,原來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調查地方匪寇情況,而是要等調兵的人前去建寧府,將行都司的人馬調到福州,以應不時之需。
“沈大人,城中涉事人等全數拿下,布政使司衙門被重兵圍困,隨時可以強攻拿人。現都司人馬業已進城,請您示下!”
福建行都司領兵而來的是都指揮同知馬瑛。
馬瑛是世襲武官,年輕氣盛,繼承的是他父親馬雄的都指揮使同知的位子。馬瑛父子與現任吏部尚書馬文升交情深厚,又曾在劉大夏手下做過事,得到沈溪調令后,馬瑛不敢怠慢,親率兩個千戶所的兵馬,星夜兼程,朝福州城而來。
“做的很好。”
沈溪滿意地點了點頭,“即刻請藩臺尚應魁前來問話!”
尚應魁是福建右布政使,官從二品,等于后世福建省長。
而沈溪只是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在官職上沈溪低了尚應魁一級,但論實權沈溪猶在尚應魁之上。
沈溪作為督撫,負責提調和總理軍務,有調兵權,同時還有整頓地方吏治的權力,這也是歷史上明末以及滿清時期,地方總督、巡撫比之布政使官級高的原因。
沈溪直呼尚應魁的名字,顯然已把尚應魁當成罪臣對待。
馬瑛領命而去,江櫟唯趕緊過來提醒:“請沈大人三思而后行,如今福建左布政使空缺,若是再扣押右布政使,地方行政無度,無法對朝廷交待。更何況沈大人并無直接證據,證明尚藩臺有罪!”
沈溪冷笑不已:“江鎮撫可真近,是否有罪,是由你來定奪的嗎?”
江櫟唯臉色漆黑一片,雖然自京城出時他就知道官職遠比沈溪低,這一路上會受氣,卻沒想到會被沈溪玩弄于鼓掌之上。沈溪無論要做什么,根本不與他商議,也不采納他的任何意見。
玉娘帶著幾分悲哀看了江櫟唯一眼,好似在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訾倩還未被押解過來,生死不知,這時尚應魁倒是先被“請”到了官驛。此時官驛成為臨時公堂,受審的對象竟然是從二品的地方大員。
尚應魁五十來歲,身材微胖,臉圓乎乎的,留著八字胡,一來便趾高氣揚:“哪位是沈中丞?”
沈溪坐在正堂匾額下方的椅子上,喝了口茶,皮笑肉不笑地說:“尚藩臺可真是年老眼拙,本官坐在如此當眼的位置,身著大紅的官服,難道看不出來嗎?”
“就你?哈哈。”
尚應魁不屑地打量沈溪幾眼,冷笑不已,“大明官場,講究尊卑有序,沈中丞見到本藩臺,為何不行禮?”
沈溪放下茶杯,搓了搓手,道:“本官乃是欽差,尚藩臺讓本官給你行禮,視天子威嚴何在?再則,本官提醒你,你一介區區罪臣,有何能耐讓本督禮遇?”
“沈中丞才是罪人!”
尚應魁喝道,“私自扣押朝廷命官,調集行都司兵馬往布政使司治所,意圖不軌,如此謀反大罪,人人得而誅之4人啊,將此罪人拿下!”
尚應魁在各地擔任布政使多年,習慣了耀武揚威,雖然如今淪為階下囚但依然氣勢十足,明知沈溪有備而來,也要在場面上爭灑動。
可這里的人,都是沈溪帶來的,尚應魁哪里調遣得動?
沈溪哈哈一笑:“看來尚藩臺的話不怎么管用啊現在本官定不了你的罪,暫到后堂歇息。”
正說話間,福建都司的都指揮使常嵐親率兵馬到了官驛外,為了避免事態惡化,常嵐不敢公然率兵與沈溪對抗,因為久在三邊當差,常嵐明白督撫的權限有多大。
雖然沈溪僅僅是三守海地區的督撫,但其實準確地說,沈溪是福建、廣東、廣西三省的督撫,三省兵馬都歸沈溪節調,三省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亦歸沈溪監察,沈溪雖然不負責三蔬體軍政事務,但算得上是三省三司衙門的總上司,這也就意味著沈溪的地位凌駕于所有軍政大員之上。
沈溪的正差是平息地方盜匪和倭寇,只要沈溪以這個目的行事,三庶政部門都要配合,這也是沈溪調福建行都司兵馬到福州的依據。
沈溪有權以剿滅倭寇和盜匪的名義,征調三省任何軍隊。如果常嵐帶著都司的兵馬跟沈溪統轄的行都司兵馬內訌,事后被追責的只能是常嵐。
現在要打擊沈溪的囂張氣焰,只能從沈溪調兵的合法性來做文章,證明福州城里沒有盜匪讓沈溪剿,那常嵐才能占據法理和道義的制高點。但目前的現狀卻是常嵐連城中是個什么狀況都不知曉,只能親自到驛館問詢,一進大堂就見到沈溪、江櫟唯、玉娘等人,還有行都司的軍校。
“常都指揮使來得正好,進來敘話!”
沈溪對尚應魁屬于針尖對麥芒,但對常嵐卻非常客氣。
常嵐是都指揮使,按照官職來說,乃是正二品大員,比起尚應魁還要高一級,但因他是武職,在大明,一個正二品的武將還沒一個正四品的普通京官地位高,更別說是沈溪這樣的天子近臣,兼任東宮講官、日講官的翰林官。
常嵐到任地方不到一年,之前掠奪洼商會的事他并未參與,沈溪沒打算跟常嵐計較,沈溪要追究的只是罪魁禍尚應魁和訾倩的責任。
沈溪在已經樹下強敵的情況下,不宜得罪更多人,就算沈溪未來會對常嵐這樣的武將有所動作,此時也要虛以委蛇。更何況,沈溪的差事是要掃平東南沿海的盜匪和倭寇,暫時還需要常嵐的幫助。
“沈大人”
常嵐心里有些犯嘀咕,這位少年督撫是要做什么,至于對我這么客氣?
很快,福建按察使司按察使陶琰也聞訊趕到官驛。
按察使司負責一侍獄,是三司衙門之一,不過按察使只是正三品,要低于另外兩司負責人。
但沈溪對陶琰極為尊敬。
陶琰,字廷信,成化十七年進士。
陶琰調任福建按察使時是在弘治十四年洼商會的案子結束之后,陶琰上任,相繼將無辜的商賈釋放回鄉,對商會算是有恩。此人在嘉靖初年官至工部尚書、南京吏部尚書,頗有賢名。
沈溪在驛館內所設的臨時公堂,同時把三司負責人請到,現在就差開堂審案了。
沈溪剛請陶琰坐下,院子里傳來哄鬧聲,卻聽一個女子喝道:“你們是誰,我要見尚藩臺!”
正是訾倩。
等人進到正堂內,訾倩猶自在叫嚷,此時她衣衫不整,剛從火籌被人拎出來,就被套上枷鎖押送到官驛,還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此時正堂內燈火通明,沈溪坐在堂中央,左右兩側坐著的分別是陶琰和常嵐,他身后左右還立著二人,就好像左右護法一般,一個是江櫟唯,一個是玉娘。
訾倩見到玉娘,喝道:“是你?”
玉娘在這種誠,連大氣都不敢喘,更別說是應答了。
沈溪沒有起身,笑著拱了拱手:“這位想必就就是訾當家,久仰久仰!”
沈溪沒有虛言,他對訾倩的確是“久仰”,今天他就是個笑面虎,好像他對宋喜兒的態度一樣,今天訾倩落在他手上,他就沒打算讓訾倩看到明天的太陽。
訾倩剛被人按倒在地,后面又推搡著進來幾個人,當先一位便是之前給訾倩出謀劃策,說要燒死沈溪的林姓儒生。
“參見大人,參見幾位大人。”
那林師爺可不像訾倩那么囂張,臉上不知為何竟然沒有惶恐之色,一來就主動跪下,磕頭不止。
見人到齊了,沈溪叫人把尚應魁從后堂帶了出來。
“你就是沈溪沈諭德?”
訾倩抬起頭來,剛好看到尚應魁現身,心情一陣激動,隨后用憤怒的目光瞪著沈溪。
沈溪不動聲色道:“那是過去,如今本官身為右副都御史,奉皇命節調閩、粵、桂三省兵權,平息地方匪患。訾當家,你不會第一天知曉吧?”
“那跟挾子有何關系?”
訾倩冷冷一瞥,把目光轉向尚應魁和常嵐,道,“尚藩臺,常都指揮使,二位老人家可要為奴家做主啊!”
在訾倩看來,你一個正三品的官在這里囂張什么?常嵐和尚應魁的官職都比你高,這里可是福州的地頭,就算我沒燒死你,你也別想活著出城。
沈溪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問道:“尚藩臺,看來你與這位訾當家的關系匪淺,居然讓你為她做主?”
“是又如何?”
尚應魁剛好被官兵押解到大堂中央,他站在訾倩身邊,手概訾倩的腦袋,就好像護犢一樣,冷聲道,“沈中丞無端調集兵馬,扣押朝廷命官、教坊司人等,擾亂城防,本官正要問你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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