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碑 第四十一章 劍無心
陌遷覺得十分奇怪，這明明就是一把凡鐵，卻取個戮仙之名。
在他看來，鑄劍之人，或許就是一名瘋子，膽大妄為的瘋子。
“不對，這劍曾經不凡。”夢璃端詳著古劍，開口道。
“曾經不凡？”
陌遷看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沒看出其中奧妙。
“此劍缺了心。”
這時，秋葉走來，道出其中玄妙。
“缺了心？”陌遷不解地看著兩人。
他對于寶器，實在是不太了解，只能向兩人請教。
“凡是靈寶，皆有心”
夢璃告訴他，那些鑄器師所打造的寶器，只要是靈寶，都會誕生器心。
器心，是寶器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相當于寶器的魂，若一件寶器有心，便會有靈性，能稱得上是靈寶，且擁有莫大威能。
若一件寶器無心，就如凡鐵一般，對于修士來說，并無多大用處。
但也不乏一些特殊寶器，哪怕無器心，依然不凡。
就如此劍，是缺了心，而不是鑄劍時就沒有誕生器心。
“此劍應該是大戰中受損的。”
夢璃看著劍身上那些斑駁痕跡，猜測到。
“依你所說，哪怕受損，此劍依然不凡。”陌遷摩挲著古劍笑道。
“一試便知。”
秋葉拿過古劍，而后從乾坤袋中，拿出一柄長劍。
他一手一劍，動用了最強戰力，將兩把劍互劈在一起，咔嚓一聲，那柄長劍頃刻布滿裂痕，猶如破碎的瓷器一般。
“好劍。”
陌遷盯著古劍，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古劍雖已受損，卻削鐵如泥，更何況，破碎的長劍還不是凡鐵，那可是以上等的白巖玉鑄成，比普通鐵劍要珍貴許多。
“師弟，此劍不比靈劍差。”
秋葉很清楚，古劍十分不凡，絕不是普通靈劍能夠比擬的。
陌遷聽了很高興，他接過戮仙劍，不斷的摩挲劍身，臉色都變得有些迷醉。
“少年，這個給你。”
夢璃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遞給他一塊巾帕。
“定情信物？”陌遷看著夢璃，欣喜問道。
“咳,,,”
秋葉輕咳一聲，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哼”
陌遷臉色一黑，冷哼一聲，接過了巾帕，將嘴角口水擦去。
“還挺香的。”
他看著手中巾帕，一時兩眼放光，神色輕佻地看了夢璃一眼，而后很自然地將巾帕塞入懷中。
“你”
夢璃無法保持淡然了，她氣的牙根癢，玉手指著陌遷微微顫抖。
“哼”
陌遷十分得意，昂著頭繼續繞著周圍巨石搜索，想要看看還能不能挖出其它古寶。
四周黃沙漫漫，各種奇石散落，猶如萬石林一般。
三人分開搜索，想要將此地探個究竟，哪怕挖掘不出這里的隱秘，也希望多尋出幾件古寶。
只是，怪石雖多，卻看不出有何不凡，更尋不到第二件古寶來了。
半個時辰，三人又回到劍形巨石前，凝望著那名豐神如玉的男子。
“師兄，你可有探出當中古怪嗎？”
陌遷盯著那道身影，仔仔細細看了個遍，卻感覺不到一絲玄奧。
“沒有”
依秋葉所說，他除了感覺此人有些熟悉外，也并未看出其中端倪。
“或許是我們修為不足。”
夢璃望著那道身影，道出了心中想法。
“罷了，時機未到，強求不來。”
三人無法探出其中隱秘，只好就此作罷，最后看了那身影一眼，便轉身離去。
此地雖有諸多古怪，但三人能力有限，多做停留也無法探究出其中奧妙，只好等來日修為有成，再回來探個究竟。
明日，祭劍大典即將開啟，對于所有人來說，是一樁機緣，同樣也是一次挑戰。
故而，陌遷三人并未到天劍閣內休息，而是回到觀劍崖，想趁著今夜，好好感悟下前人的道痕。
觀劍崖，就如一道通天峭壁，高聳入云。
崖壁上，那兩把斷劍，彌漫出浩瀚劍意，十分玄妙，仿若凝聚了劍道真諦一般。
“一動一靜，互為根本，分陰分陽，兩極立焉。”
陌遷盤坐在一顆大石上，手中結下法印，古老的誦經聲在心中響起。
他釋放出自己所悟的陰陽之意，希望能夠與此地道痕產生共鳴，將自身所學，與前人的法，相互印證。
淡淡的陰陽之意彌漫，他整個人蒙上了一層銀芒，并散發出一種古老晦澀的氣息。
漸漸地，他仿若置身于道意之海，在茫茫大海中尋找一條登上彼岸的路。
海太大，茫茫無際，他心中有了一絲迷茫，不知該身往何方。
道，太過宏大，常人若能悟出一絲真意，便受用一生。
只是，道十分縹緲，仿若無邊煉獄中的一股清氣，難以捕捉。
忽然，他腰間小鼎一顫，并發出嗡鳴響聲，十分清澈悅耳。
這一聲嗡鳴，使得陌遷的身體同樣一顫，散發的陰陽之意變得更加濃郁。
“陰陽，兩極也”
剎那間，陌遷心中閃過一道亮光，仿佛在無邊黑暗中尋得一盞明燈，指引他前行。
兩道劍光，自他體內迸射而出，一陰一陽，猶如兩個極端。
他雙手快速結印，心中同時傳來陣陣感悟，似陰陽真意流淌而過，讓人迷醉。
他左手劃陰，右手劃陽，玄奧的符文在虛空閃爍，互相交織。
陰陽之意蕩開，古老的氣息彌漫，仿若天地至理顯現。
“那有人悟法。”
“天吶，又有一人在此悟法，今夜就有三人了。”
不遠處，許多人被陌遷身上的變化所驚，他們一時議論起來。
在陌遷之前，也有過兩人，在此地參悟了前輩道痕，收獲頗豐。
就在此時，夢璃身上同樣迸出一道劍光，伴著古老的道韻彌漫。
她的身上，散出淡淡白光，整個宛若仙子臨塵，有一種淡雅脫俗的氣韻。
“天吶”
“怎么一時間，蹦出那么多妖孽”
觀劍崖前，那些在此感悟的少年，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平日間，少有人能在此得到感悟，有時上百年也不見得有人能夠在此悟法。
而今夜，連續四人在此獲得感悟，也無怪他們會心中震驚。
片刻，陌遷倏地睜開雙眼，兩道神芒迸射而出。
他手持戮仙劍，縱身一躍，使出了無極劍法，橫貫虛空。
太極劍招展出，陰陽劍意肆虐，若一道道電光劃破虛空。
先前，他有所感悟，現在要演練一遍，將自身感悟運用純熟。
突然，觀劍崖上，那兩把斷劍迸出兩道劍光，疾速射向陌遷。
劍光襲來，攜著莫名敵意，凌厲至極，仿若一道光便能斬碎蒼穹。
“師弟小心。”秋葉臉色發白，大喊一聲。
陌遷同樣十分驚駭，他不明白為何會出此異變，來不及思索，他手中結印，腰間小鼎瞬間化作一方大鼎，懸在他頭頂，并有絲絲混沌氣垂落。
那兩道劍光氣勢駭人，猶如能斬斷天地一般，絕不是他能夠抵擋的，只能借助小鼎防御。
就在兩道劍光臨近的剎那，他手中的戮仙劍突然一顫，伴著尖銳的錚鳴之音響徹。
此刻，戮仙劍仿若活了過來，劍身上散出璀璨光華，并有先民踏天的異象顯化。
古劍脫手而出，化作流光迎向那兩道劍光，散出驚天之威。
一聲炸響傳出，宛若星辰相撞，毀滅性的波動擴散開來。
觀劍崖前，所有少年皆是噴出一口鮮紅，包括秋葉在內，所有人橫飛出去。
一塊又一塊巨石，在這股毀滅波動下，頃刻間化為了齏粉。
“好險”
陌遷臉色發白，一陣后怕，幸好有古鼎相助，不然他不死也得遭受重創。
而觀夢璃，她頭頂有鎮天劍相護，倒也并未受到驚擾，依然在那靜靜體悟。
“好膽。”
一群人氣勢洶洶地朝陌遷走來，所有人都因他遭到無妄之災，怎能不怒。
“不想死，就滾。”
陌遷取回戮仙劍，身上氣勢外放，滾滾血氣洶涌澎湃，若一頭古獸出淵。
他心中同樣窩火，那兩柄斷劍竟然對他出手，且帶著濃烈的敵意。
“你難道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嗎？”一名青袍少年，壯著膽問道。
“交代？你們找那兩把劍要交代去。”
雖然理虧，陌遷還是厚著臉皮，將矛頭轉向斷劍。
“各位，方才異變，確是那斷劍造成，但我師弟也脫不了干系，這里有不少靈藥，就當給大伙賠罪了。”
秋葉為人正直，也不希望陌遷到處樹敵，便取出不少靈藥，發給那些少年。
眾人礙于陌遷的威勢，倒也并未多做糾纏，拿了靈藥便抽身離去。
“師弟，方才為何出現如此異變？”
待安撫了那些少年后，秋葉走到陌遷身旁，向他詢問其中緣故。
“這柄劍的問題。”陌遷將戮仙劍橫在他的面前道。
“劍的問題？”秋葉不解問道。
“那兩把斷劍，對戮仙劍有敵意。”
“方才那兩道劍光，也是沖著戮仙劍來的。”
“我猜測，這其中定有我們不知道的隱秘。”
陌遷將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秋葉。
古劍通靈，絕不會無緣無故產生敵意，兩人猜想，戮仙劍的主人，興許與古時那兩位劍道強者，有過恩怨。
而讓人意外的是，這把無心之劍，竟能爆發如此威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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