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老四這才明白,哈哈大笑說:“原來就是這么點兒事!哈哈,你放心!這公司我說要就要了,自然是要保障工人的利益!經驗豐富的老員工是公司最寶貴的財富,你也是做企業的,肯定明白這個道理!我保證,只要他們還好好干,我一個也不會辭掉!而且,你給多少工資,我絕不下調一分錢!”
張麗云大喜,連聲道謝。當然,她喜的是自己終于順嘴很自然地把嚴成的離開說給仲老四聽了,等仲老四將來發現怎么找也找不到藏匿物品,甚至發現了有密室,里面卻是空的,那就會記起自己的這句話來,到時候追問自己,那走了的所謂“經驗豐富的老員工”是誰,自己就可以明確將所掌握的嚴成的全部信息告知了。
這一招很毒,但沒辦法,自己首先要保護自己,而嚴成也并不是什么好人,畢竟也是黑道臥底,讓他們狗咬狗,是最好的結果。
確認沒什么明顯問題了,張麗云簽了字,隨后站起來和仲老四握手:“那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您這次要是提前告訴我是為這事,我就早早帶上產權證明了,我明早就送到您的西沙集團財務部,好嗎?”
仲老四雖然只握了一下手就很禮貌且警覺地放開,但張麗云那柔弱無骨的纖纖柔夷,還是令他心神激蕩,浮想聯翩。但這么好的美婦,已經是人家的胯下坐騎了,真是可惜!但他一來沒有不服氣,二來沒有非要搶來據為己有的念頭,完全因為這女人是屬于于果的。
隨后,兩人各走各的。
仲老四甚至很齷齪地舔了舔自己的手心,仿佛能舔到張麗云的臉龐一般。
等到了他的豪華加長版悍馬里,他才恢復了冷峻殘酷的面容,心里暗暗地想:“于果,你給我等著!今天你敲詐了我五百萬,可不只是五百萬的賬要跟你算!這五百萬是買你的命!我夠大方了吧?你的命真值錢!人都有順風逆風的時候,等你哪天不順倒霉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到時候我要把你碎尸萬段!還要把你所有的女人都操了!”
其實,他也真不算是賠錢了,畢竟蓋機場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拆遷最少也是四百來萬,他用一百來萬就能得到那個手冊,已經是特別劃算了。再說,區區一百萬而已,他的一個賭場開張半年就賺回來了。
司機看著老板陰晴不定的臉色,一時也有些畏懼,拿捏不了主意到底要不要立即開車,只能安安靜靜地等老板的命令。
仲老四在心里發了一陣狠,突然發現司機居然不動彈,大怒道:“你他媽殘廢了?還不開車?用不用我把你打成真殘廢?”
這司機并不是他從部隊找來的散打冠軍保鏢,而是一個老關系戶七拐八拐的親戚的兒子,那個老關系戶對其親戚也很煩,也盼望隨便應付一個差事就好,仲老四就安排他開悍馬。
現在仲老四也想開了,什么散打冠軍?都是屎,對于果這種人來說,跟普通人毫無區別,司機只要會開車就行。仲老四反正隨車帶著槍,而且不止一輛車,輪番坐,而且都有一輛跟隨自己車的副車,里面裝滿了槍和拳腳功夫都不差的保鏢。
他也有自信,只要不招惹于果,那自己這套防御措施還是奏效的。至于說于果那種類型的人,天知道還有多少個,但總不至于都被他遇上吧?估計也許外國會有,但國內只怕僅此一個了。
不過好在,恨于果歸恨于果,他今天中午還是有決定性的收獲的,總體來說,還是很高興。
到了別墅后,手指已經接上后就立即投入工作的李闖在門口迎候,可以看得出,他對于果是滿腔怒火,只可惜力有未逮,本事跟怒火不匹配,想報仇也無能為力。
仲老四本想安慰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忽然感覺,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還是別告訴任何人的好,便招呼李闖,進門一起吃中午飯,剛才那頓咖啡,把他給喝餓了。別墅里有廚師,仲老四喜歡廣東菜,專門找了個這樣的大廚。
可就在這時,鄭榮一臉鐵青地闖進來,看樣子嚇得不輕,有些失魂落魄。
仲老四白了他一眼,輕蔑地斥道:“看看你!好歹也是個副總,怎么這么跌跌撞撞的?穩重點不行嗎?”
鄭榮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說:“四…四哥!出…出大事了!”
仲老四簽了合同心情好:“有個屁大事?怎么?龐芳和張宏遠在法庭打起來了?不至于吧?他倆再怎么互相恨,也不敢在那里動手吧?”
鄭榮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比這事兒大多了!驚…驚天動地啊!簡、簡直是美國大片兒!”
仲老四饒有興趣地追問:“來來來,一起坐著吃飯,你給我詳細講講!”
鄭榮坐下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大口雪碧,但他以為那是雪碧,其實是白酒,差點噴出來,仲老四情緒極好,看了哈哈大笑,李闖看在眼里,卻依然面目陰冷。
說實在的,李闖從骨子里希望仲老四替自己報仇,自己從來沒受過這樣大的氣,見仲老四還跟沒事兒的人一樣,有些怨懟,說:“四哥,于果的事情,就這么算了?”
仲老四看了他一眼,李闖不便與其對視,只得低下頭。
仲老四放下手里的餐具,淡淡地問:“你想讓我怎么辦?”李闖愕然。
當然,這話壓根就不是真的要問李闖,因為接著仲老四又說:“現在不是你想讓我怎么辦的問題,是我能怎么辦的問題。你當時被送醫院了,沒看到他一個人輕松單打五十個人的場面,那…那場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李闖憤憤不平地說:“四哥,咱們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除了洪校長,在膠東地面兒上誰能壓得咱們透不過氣來?這也太恥辱了!他再能打,不也是血肉之軀?咱們又不是要跟他華山論劍一決武功高下,他難道擋得住子彈?”
仲老四嘆了口氣:“闖子,你都多大歲數了?人家說,年輕氣盛年輕氣盛,你四十大幾的中年人了,還這么氣盛?他是擋不住子彈,可你當著他的面兒掏出槍,你的手指就得廢掉,人家那還是手下留情了。
“你去醫院了沒看到,咱們的人最少十個身上帶槍,全被他一把抓住全拗斷了手臂,槍也都踩碎了。距離遠你打不中他,距離近了,你那扣扳機的速度是給人家送菜的。承認吧,現在雖然不是冷兵器時代,可咱們這幫人也不是真正掌握熱兵器的人,和于果差不出明顯距離,人家在肉搏方面,還是有巨大優勢,足夠無視咱們的槍。”
李闖堅決不甘心:“這又有什么的?那就遠距離射殺!四哥你的人脈這么廣,難道找不到一個會用狙擊槍的神槍手?到時候在一棟大樓上面射擊之后,輕松離開,誰也抓不住!”
仲老四罵道:“你他媽美國大片兒看多了?到處都是監控,再說了,誰能讓你上樓頂?現在都平改坡了,你說你不當導演可惜了,怎么一股子濃郁的好萊塢思維?”
李闖還要爭辯,仲老四終于耷拉下了臉,沉聲問:“我現在指使不動你了是吧?我要怎么做,還用得著你來命令?”
這話說得很重,李闖當即低下頭,大氣也不敢喘。他本人桀驁不馴,可這么多年都對仲老四忠心耿耿畢恭畢敬,也沒想過要造反。
其實,仲老四本來不至于這么激動,但李闖的話犯了他的大忌諱——從港澳臺、日韓和東南亞等地尋找槍法出神入化的狙擊槍手,本來就是他打算用來對付于果的一招險棋。就這么被李闖突然當眾提出來了,人多口雜,萬一于果哪天又惹著誰了,被槍擊卻沒死,那還不得找自己算賬?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用這一招。畢竟真正使用狙擊槍的殺手,在國內是寥寥無幾,槍法好的更是鳳毛麟角。再說,即便真的準頭很精,但萬一于果人品大爆發,因為一些不可抗力僥幸閃避過,接下來就必然展開更加瘋狂的報復。
也就是說,只要一擊不中,那結果就是反過來宣判了自己的死刑。所以,沒有把他逼到絕路,他仲老四是絕不會選擇這最后的辦法的。
再說,于果明說了不混社會,主要是幫人找東西,這人高傲牛逼得很,當眾說的話肯定不會食言,也就是說,不可能從自己嘴里揾食,那就不會引起什么沖突,膠東大得很,既然不是互相搶飯碗搶地盤,那就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干嘛不維持表面的和氣,皆大歡喜呢?
更何況,按照于果的性格,應該也沒有到處宣揚那天痛打自己這群手下的事,自己的面子在外面并無丟失,就更應該相安無事了。
可今天雖然花了五百萬,卻能夠找到手冊了,仲老四心里還是很美,而且于果親口告訴自己,鄧長發三人組已經被其干掉了,那樣更好,留著鄧長發這些販毒證據,遲早是個禍害,還不如立即死了干凈,殺得好,殺得好。
想到這里,仲老四瞇著眼睛問鄭榮:“你看,李闖這個怪逼唧唧歪歪說了這么多廢話,耽誤你說事。來,說說,到底什么事驚天動地?”
鄭榮吞了一口哈喇子,小心翼翼地說:“那個…于果好像是死了…”
仲老四頓時感到天崩地裂,一時間狂喜和驚異要撐爆他的大腦:“什…什么?快!從頭給我說!”
李闖本來郁悶之極,聽到這里,先愣了幾秒,旋即狂笑起來,止都止不住。仲老四見他樂成這樣,罵道:“你先閉了狗嘴!一會兒講完了,你有的是時間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