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看著那些帶著滿足之色散去的百姓,連忙借著那些聲音作勢轉過頭去,輕咳一聲后說道:“你剛才怎么知道正德帝會下命嚴查的,左相表面上可是他心腹之人?”
容璟見薛柔顧左右而言其他,心知不能將她調戲過頭,省的真惹惱了眼前的女人,所以干脆將頭倚在窗欄之上,隨口道:“再說當年正德帝登基之時名不正言不順,這些年雖然勵精圖治將大周治理的不錯,但是不是正統就不是正統,單就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詬病,所以他一向珍惜自己的羽毛,更不允許有人污了他的名聲。”
“如今魏世杰屠殺平民女干污良家女子,更敢在天子腳下伙同順天府尹殺人滅口,還鬧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他如果不表示一下,天下人只會以為他昏庸無能,任奸佞橫行,他這些年積攢起來的威望名聲便一遭喪盡了,他可不會干這種賠本買賣。”
薛柔揚揚嘴角,容璟說的倒也是,以霍建成那般在乎名聲的性子,就算沒她在中間攪合,這事情鬧大之后他也必定會嚴查到底,要不然怎能讓人知道他是賢明之主?
更何況如果她猜的沒錯,正德帝此時怕是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嚴查下去,最好能拔出蘿卜帶出泥,牽連到他希望看到的人身上去,要不然怎會將青冥劍也賜給了郎子衍。
那劍最初本是殷家先祖贈給霍家先祖之物,后來被霍家視為天子佩劍一代代傳了下來,所代表的含義沒人比薛柔更清楚。“青冥劍臨猶如圣駕親臨,見劍如見帝王”,郎子衍能拿到那把劍,更能說明正德帝的態度。
只不過…
薛柔嘴角浮現諷刺,原本她還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會進行的不太順利,如今有了這青冥劍卻等于說是掃清了一切障礙,原本在她看來有可能阻撓她行事的人和事都不再是阻礙。正德帝此舉簡直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就是不知道等到了最后正德帝知道真相的時候,他會不會悔得腸子都青了…
“柔柔又在打什么壞主意?”容璟見薛柔嘴邊壞笑突然問道。
薛柔搖搖頭,神色慵懶望著窗外。喃喃道:“只是覺得過不了多久也許就能做完想做的事情,高興。”那是她等了二十年的事情,也是祖父他們等了二十年的真相…
容璟聞言若有所思,他大致能猜出薛柔想做的事情。甚至對薛柔也隱約有些猜測,雖然沒有證實過。但是他卻敢肯定,薛柔絕對并非薛柔這么簡單,他看著對面女子白皙精致的側臉,目光落在她如冷月般靈澈清幽的眸子上。突然開口道:“柔柔可還記得當初跟本公子的約定,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薛柔微怔,這才想起。當初被容璟識破她偽裝之后,兩人便達成協議合作。后來西山之上更是合力坑了大周的皇庫,得到了就算以寧家來說也極為垂涎的錢財,當時容璟將他所中所有的勢力都交予她為她所用,這些時日來也的確幫了她不少的忙,而他當時只是問她要了一個承諾,這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上,畢竟薛柔沒有欠人人情的習慣。
“十三公子想到要什么了?”薛柔揚眉問道。
“想好了。”容璟點點頭,很直白的看著薛柔的雙眼說道:“我想要你。”
薛柔笑容僵在臉上,嘴角方才的淡然全部消散無蹤,就連一旁的葉無也不由瞪大了眼。
暗三心中撫額,誰說他家公子不懂表白來著,這么直白有力霸氣無雙沒有半點贅述的‘表白’誰曾見過,沒見著就連一向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變色的薛柔都嚇呆了,只不過…
十三爺你嚴肅的臉上突然繃不住爆笑出來是怎么回事,你那笑得眼淚都快出來又是什么鬼!
暗三看著薛柔臉上從呆滯到驚愕,從驚愕變成羞怒,此時臉上也越來越黑的神色,深覺自家公子這就是在作死,他敢確定,若是薛柔此時有武力在身的話,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揍死自家那滿臉欠揍笑容的公子。
薛柔此時心中所想和暗三無二,此時她哪里還看不出來,容璟方才那話分明就是故意的,從之前開始他就隱隱給自己的暗示,他中意自己,后來又突然說出那般歧義的話來,是個人都會想歪。
想起容十三之前那副幽怨的好似自己欠了他什么似得神情,還有剛才肆無忌憚的笑聲,薛柔眼底浮現出羞惱,黑著臉咬牙一字一句道:“容!十!三!你故意的?!”
“好了好了,本公子就是想要逗逗你而已,柔柔別生氣。”容璟見薛柔真惱了,連忙雙手合十告饒。
只可惜他那雙美的惑人的鳳眼上還掛著方才笑出來的淚珠子!
薛柔氣得牙根疼,她捏了捏手指頭,把那想象成容璟的脖子,使勁扭了扭,早知道那天夜里就不該救這個混蛋,讓他死了干凈!薛柔撇過頭去懶得再看容璟那張欠揍的臉,開口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說。”
“我真想要你。”容璟回道。
薛柔皺眉,“你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而且我耐心有限。”
容璟卻絲毫不懼,他揉了揉笑得有些疼的腮幫子,正色看著薛柔道:“這次我沒開玩笑,我真想要你,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回南楚,做我的正妃…”見薛柔聞言頓時眉頭緊鎖有暴怒的傾向,容璟連忙舉手道:“好吧,表面是正妃,實則是謀士。”
“謀士?”薛柔微怔,“你居然讓我一個女子給你當謀士?”
“女子怎么了,女子不照樣攪得大周天翻地覆,將所有人玩弄鼓掌之間?柔柔比起我認識的所有謀士都要強,本公子對你動心不是很正常嗎?與其用那些做點事情還要本公子去替他們收尾的草包,當然柔柔更和我心意。”容璟說的直白。
薛柔聞言卻沉默下來,半晌后才認真問道:“你想要我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