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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出發

  “沒有就不能找你聊聊么?”易辰淡淡一笑,順便召喚出了焚天幡。

  蘇媚兒一把將焚天幡搶過來,燃起妖火,在身上洗濯著,舒服得渾身都在輕微顫抖。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窩在易辰家中,未出家門一步。

  起初,一人一妖還有點提防著彼此,不過隨著相處時間的變長,這種隔閡也就慢慢消失了。

  易辰問了蘇媚兒很多關于西域妖國的事,基本都得到了解答,唯有他生父的秘密,蘇媚兒始終不肯明言,被問急了就撒嬌耍賴,含糊過去。

  雙方的關系也隨著互相的了解而加深了許多,不敢說已經成為朋友了,起碼不會像先前那般勾心斗角。

  在焚天幡的滋養下,蘇媚兒身上的傷已基本痊愈,而焚天幡得到她的妖氣熏陶,外觀也比以前好了很多,起碼看上去像點兒“幡”的樣子了,而不是一塊大洞小眼兒的破抹布。

  這是雙贏的事,易辰自然樂得如此。

  “說吧,到底有什么事?”蘇媚兒又瞪了他一眼,眼波盈盈,勾人之極。

  “果然瞞不過姐姐法眼,那我說了。”易辰拱了拱手,當即把心中想法說了出來。

  他留一只狐妖在自己家中盤桓了這么久,當然不是全無私心的…

  要說是出于某種邪惡的目的么,那倒不至于——即便易辰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兒。

  他所考慮的其實是另外一個層面的事:自己不日就要啟程,那么母親怎么辦?如果那個王八養的安少再找人來搞事,可就不妙了。

  雖說鎮上還有王、武、周三位師父,但畢竟不是跟易家住在一起的,難免會有疏漏。

  如果蘇媚兒答應幫忙,嘿嘿…

  以她六百年大妖的能耐,相信在永樂鎮這片地頭上,只有她欺負別人,沒有人能動得了她。

  蘇媚兒聽完之后,不禁格格嬌笑:“我當是什么事兒呢,原來就這個啊?”

  “如能幫忙,必當重謝。”易辰鄭重其事地拱了拱手。

  “行啦行啦,別搞得這么嚴肅,我答應你就是了。”蘇媚兒嫣然一笑,俏眉流情,美目含春。

  易辰不敢再看她,起身就走,去院子里洗臉滅火。

  蘇媚兒見他頭也不回,忍不住沖著他的背影揮了揮粉拳,忿忿道:“你個小榆木疙瘩,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假正經的面具給撕下來!”

  次日一早,易辰去書院領了推薦文書,然后又隨徐夫子一起,見了其余幾位同去參加科試的同學。

  這幾位都是十八歲以上的成年人,易辰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夾在里面很是扎眼。

  好在前幾日書院大比,他得了少年組頭名,因此倒也沒人敢輕視他。

  徐夫子拉起他們的手放在一起,語重心長道:“你們都是飽讀詩書之人,此番前去,定會遇見各地的青年才俊,咱們永樂鎮是個小地方,有些狂妄之徒說不定便要輕視你們,記住,切不可因為一時意氣,在考前橫生事端,有能耐的只管在考場上作出錦繡文章,方為正道!”

  五人齊齊拱手道:“謹遵夫子教誨。”

  趙金德師傅也上來說了兩句,他沒什么才學,說不出什么漂亮話,只說了幾句最基本的,大家聽完又一起拱手。

  最后開口的是武教頭,他話很短,只有一句:“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們幾個都是第一次出遠門,一定要相互扶持,知道了嗎?”

  四個人都點了點頭,唯有易辰大聲回了一句:“知道!”

  這也難怪,此番前去參加科試的五個人當中,唯有他報了武試,其余四人要么考文要么考符,平時都不練武的,自然跟武教頭沒什么話好說。

  回到家中,易辰簡單收拾了一下,帶足干糧,以及幾件換洗衣物,便睡下了。

  次日一早,王大神算、周屠戶和武教頭一起登門,給易辰湊了十兩銀子,讓他帶著上路。

  易辰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要知道,在古代十兩銀子可不算少了,按照當今幣制,一兩銀子等于一貫銅錢,也就是一千文。

  一文錢的購買力,差不多相當于地球上的一塊錢,那十兩銀子就等于是一萬,出去考個試怎么也用不了這么多。

  “拿著,別跟我嘰嘰歪歪。”周屠戶硬把銀子塞進了易辰懷里,“男子漢大丈夫,做事要干脆,區區幾兩銀子而已,你也黏黏糊糊的,以后還怎么做大事?”

  易辰點點頭,不再啰嗦。

  常言道大恩不言謝,眼前這三位師父待他恩重如山,跟他們矯情確實是沒必要的。

  “路上慢點。”易云箴抿了抿唇,似乎想說點什么,但終究只化為最簡單的四個字。

  易辰張開雙臂,跟母親抱了抱,轉身就走。

  這一趟,他身邊只有一個青筠,其余四人另帶家丁朋友,相互結伴而行,根本沒來喊他。

  當然,易辰也無所謂,自己考自己的,關別人屁事?

  這一次的科試,地點設在東平郡,離永樂鎮還挺遠,如果靠兩只腳走去的話,那真要死人的。

  好在朝廷支持科舉,在全國各個縣級以上行政單位里都配置了“學子車駕”,簡單來說,就是跟如今的專線列車差不多的玩意兒。

  只不過這種列車僅對參加考試的學子開放,每回只有科試、鄉試、會試這段時間,才會開工。

  易辰帶著青筠走了一天,黃昏時分總算趕到了臨河縣城,他有書院的推薦文書,就不用搞什么身份甄別了,兩旁大兵一看,立刻放行讓他上車。

  學子車駕的最低標準是一次五十文,使用的是包鐵車,專為各地貧寒學子所準備。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包銅、包銀、包金三種規格,其價格也跟著水漲船高,分別為五百文、一千文乃至五千文。

  易辰才不會腦子壞了去坐那五兩銀子一次的包金車駕,這玩意兒純為那些錢多得燒手的大少爺們所準備——比如對面那位穿金戴銀,渾身珠光寶氣的公子,他隨手將一錠元寶丟了出去,眼神還不經意地瞥向這邊,嘴角翹起了一絲不屑的冷笑。

  對此,易辰只能聳聳肩。

  他的目光落在了身畔——一名身穿麻衣的書生急急在身上摸索,然而掏了半天,卻只掏出二十幾枚大錢來,連坐車都不夠。

  眼下已經是末班車,錯過這班,就要等明天了。

  然而考場里發牌的日期,正是明天上午,那時候再從縣城出發趕往郡城,可未必來得及。

  書生滿頭大汗,急得不行,他央求兩邊負責看守的大兵,求他們行行好,寬限一下。

  大兵們對這種人見得多了,才不會心軟呢,書生苦苦哀求半天,都沒有效果,急得他幾乎要跪下了。

  大兵最煩這一套,當場將刀子拔出了一半,雪亮的寒光印在書生臉上,照出的是深深的絕望。

  易辰噌地起身,疾步上前,摸出五十文大錢道:“這位軍爺息怒,多大點事兒啊,何必動刀動槍的呢。”

  那大兵這才將刀子收了回去,譏笑道:“看看,看看,人家一個娃娃都比你懂事,你個窮酸,連五十文錢都拿不出來,還考什么試?趁早回家替人抄抄書掙點錢,也好過跑這么大老遠的跑來丟人啊。”

  周圍人一聽,登時有不少笑出聲來。

  書生捏緊了拳頭,指節都發白了,易辰一看不對勁,忙將他拉進了車里。

  眼見時間差不多了,兩名大兵也不等了,直接上了車駕,化身車夫,趕著兩匹大馬往前奔去。

  車內已經坐了七八號人,滿滿當當,那書生一上來,就朝易辰行了一禮,朗聲道:“在下景西縣袁博,今日多謝小兄弟相助,五十文錢改日必當奉上。”

  易辰也還了一禮,笑道:“區區五十文錢,何足掛齒?大家都是孔門弟子,你若真想謝我,他日榜上題名之時,我倆大醉一場便是。”

  那書生奇道:“聽小兄弟這話,莫非你也是本屆考生?”

  易辰拱了拱手:“正是。”

  此話一出,車內眾人的目光登時全集中過來,盯著易辰猛看。

  嘿,這可稀奇了,一個十來歲的娃娃,居然也能去參加科試?

  要知道,考科舉可是件麻煩事兒,初步考試就有三種:一種叫童試,一種叫歲試,一種叫科試。

  童試,一般又叫作“小考”。

  凡童子開始應初試的時候稱作“童生”,童生經過一定的考試選拔,在縣里面選拔了以后到督學進行考試,督學考試合格就可以稱做“秀才”了。

  可別以為秀才好考,大家所熟知的《儒林外史》中的范進,就是多年的童生,考了很久才考上秀才。

  秀才每一年考一次,叫“歲試”。

  每三年,他們還要參加一次大的考試,叫“科試”,主要是為了推舉舉人考試的資格,通過這個考試的提名,便有資格參加舉人的考試。

  此時,車內的人至少都是秀才,擱在十里八鄉,那都是才子!

  惟獨易辰,他是個特例,因為他這個參試資格是書院推薦的,不用一關一關考來考去,只需拿到推薦文書,就可以去參加科試。

  當然了,這個資格也不好搞,只有一郡之內最優秀的四家書院,才有名額,而且每三年只有五個。

  注:古代錢幣的購買力,歷朝歷代都不一樣,本書并非歷史文,所以為了方便,暫定為一文等于一塊。除此之外,一千文等于一兩銀子,十兩銀子等于一兩金子,都是古制,不改。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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