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個差事?
在朝為官,食君之祿,自然要干活了。
說實話,自己最近確實比較閑,弘文館學士責任重大,負責教導皇室勛貴子弟,但實際上學生只有李治一個。
但晉王李治的課程有一大群師傅負責,壓根不需要自己操心,至于王府事務,也沒多少。
畢竟李治還在在居住在皇宮中,王府里空空蕩蕩,年紀還小,尚未在朝中擔任什么職位,尚未成婚,也太多交際和禮尚往來,所以這個王府長史當的很輕松。
李世民大概是察覺自己太輕松,想要給自己找點活干,壓榨一下剩余價值?
雖說是資本家的做派,卻也沒什么不對,謝逸也很樂意。
不管怎么說,李二陛下待自己算不錯,杜伏威事件圓滿解決,某種程度上也顯示了李二陛下仁慈的一面。
“不知是什么差事,請陛下吩咐!”
李世民沉吟片刻,輕聲笑道:“九月里便是薛延陀真珠可汗的壽辰,朝廷需要派個人前去賀壽,你走一遭吧!”
聞聽此言,謝逸險些石化。
剛剛滿朝大臣還在議論哪個無關緊要的倒霉蛋會被派去出使,為什么頃刻之后,自己便成了倒霉蛋?
出使不應該是鴻臚寺的事情嗎?最多也只是與禮部有關才是,何至于輪到自己頭上?大唐也太不講究專業對口了。
真是的!
“怎么?不愿意去?”見謝逸有所遲疑,李世民蹙眉詢問。
“呃,不是!”謝逸哪敢說個是字,公然抗旨這種事可不敢做,應了一聲才辯解道:“陛下,出使外邦事關重大,關乎大唐威儀和兩國邦交,臣年紀輕輕,在這方面全無經驗,恐怕辦不好這樁差事。”
李世民擺手道:“這個無所謂。沒經驗可以學嘛,就是去送個壽禮而已,很難嗎?朕到時候派鴻臚寺的人隨你一同前往便是了。”
既然如此,何不如直接派鴻臚寺官員前去。何必繞這個大圈子讓自己去受罪呢?
薛延陀在塞北草原,千里之行,車馬勞頓是必然的。而且那地方氣候惡劣,縱然是秋天,想必也已經頗為寒冷。且風沙嚴重,走一遭咱俊朗的外形還存在嗎?
再者便是安全,印象里唐朝初年與周圍的草原部族都干過架。聯想到九成宮行刺事件,謝逸自然會有些許推斷,此番出使薛延陀恐怕不是那么簡單,也不是那么安全。
在大唐境內還好說,千里之遙的草原上,萬一出個什么事情,很難應付啊!要是因此有個危險,甚至可能丟了性命。那可就危險了。
新婚燕爾,總不能讓家里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守寡吧?自己還沒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謝家一脈豈非斷了香火?
不行不行,想想后果太可怕了!
一想到這里,謝逸立即打起了退堂鼓,推辭是必然的。
“陛下,這個…事關重大,為了穩妥起見,您還是選一位有經驗的官員前往吧。我…晉王殿下那邊還需要臣多加照料,所以…”
“怎么?想抗旨不成?”李世民臉色一沉,謝逸當即不敢再多說,遇到一個強權的皇帝當真讓人無奈。
“臣不敢!”
“不敢就回去乖乖做準備了。等走的時候,再來承慶殿見朕。”李二陛下金口玉言,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謝逸滿心嘆息,郁悶地離開了承慶殿,這等苦差事竟然落到自己頭上,實在是…
雖說出使敵國。有理有節,據理力爭很容易出名,名垂青史,就像藺相如那樣,抑或春秋戰國的縱橫家。
然而那么所謂平三寸不爛之舌可抵百萬大軍,舌戰群舞的故事只出現在影視小說里,實際中能有幾回?
尤其將要面對是薛延陀人,縱然是真珠可汗夷男也是個草原糙漢子,指望他能像中原儒生一樣彬彬有禮?讓你說服他?
三言兩語不合動拳腳,甚至刀槍是大有可能的,安全很難有保證啊!如果是以往,憑借大唐的權威還能震懾薛延陀,作為上國使臣指不定還能被有待,甚至巴結。
但是現在,看情形,恐怕沒有樂觀,所以這事情啊!
謝逸垂頭喪氣地回到淮陽縣伯府,杜惜君和鄭麗琬一眼便看出異常,雙雙關切道:“三郎,發生何事?”
“陛下給我派了個差事!”謝逸無奈回答。
“什么差事?”
“苦差事,讓我出使薛延陀,去給那個狗屁真珠可汗夷男賀壽。”
“薛延陀,在塞北?”杜惜君立即想到了遙遠的距離,心情頓時有些沉重了。
鄭麗琬也是極為聰明的女子,更了解朝廷局勢,沉吟片刻道:“三郎有顧慮?”
“怎能沒有,九成宮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現在西北局勢恐怕沒有表面上安寧,這時候出使…唉,我怎么也沒想到這事竟然會牽連到?”謝逸對此很是無奈。
“三郎莫急,雖說是有些麻煩,甚至還可能有些兇險,于私情我是不希望你去冒險的,但是…”
鄭麗琬道:“但圣命難違,而且此時或許也是個機會…”
“機會?”杜惜君隱約猜到一些,但并不明確。
“沒錯!”鄭麗琬道:“出使薛延陀賀壽,鴻臚寺隨便派個人前往便是,何必要三郎去呢?想必情勢復雜,朝廷和陛下希望一位有勇有謀的人打探情況,并隨機應變,這一點咱家三郎是出了名的。
而且三郎年輕,比那些有年歲的大臣更有優勢,容易被薛延陀忽視,說不定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未可知。”
“這倒是,陛下說臨走時讓我去見他,肯定是…”謝逸有些不情愿地后知后覺,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事情想要故意遺忘不行。
“這就對了,到時候陛下肯定有交代,所以三郎此行遠不止是賀壽這般簡單,辦好了算是為朝廷立大功。”
鄭麗琬道:“大唐素來重視功勛,三郎有伯爵在身,但并非軍功而來,難免被人輕視,這次倒是個不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