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為王 第1068章 苦心人天不負
第1068章苦心人天不負
第1068章苦心人天不負
五月端午，越，古木參天的會稽山深。
在新建立的大禹之廟旁，用石頭堆砌起一個古樸的祭壇，一名材中等的越人**著上，披散著頭發，向巫祝奉獻上自己的祭品酒水、牛、馬、犬、豬等后，便后退數步，下拜頓首。”會稽神主在上，子胥含冤而死，吳人悲傷，越人慶。然踐然與汝為敵，卻敬重子胥之忠，更為汝不值，若子胥心有不甘，踐愿伐吳為汝復仇，可乎？“
言畢，踐后密密麻麻的越人屏息等待，有風從林間過，撥弄著樹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們似以為這是伍子胥的亡魂在對他們訴說什么，紛紛抬頭……”看啊，酒爵動了！“就在眾人分的時候，祭壇上的巫祝卻大聲喊了起來。
眾人立刻轉頭看來，倒是沒看到酒爵動，但里面盛得當當的濁酒，卻是一滴不剩了……
“是伍員顯靈了！是他的亡魂顯靈了！”
巫祝夸張地大呼小叫起來，越人們頓時深信不疑，吳王夫差殘暴地殺害了他的忠臣，還棄尸江中，讓伍子胥的鬼魂無容。而越人卻祭祀他，他便光臨了祭壇，享用了祭品，喝干了酒爵里的酒，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夫差的殘暴，連伍員的鬼魂都看不下去了，人討伐吳之舉，伍子胥也支持！此，必勝！”踐拔出腰間的劍，大聲說道。
“必勝！為越雪恥！”類似的聲音響徹會稽山外。
復仇心切的人群里，只有兩個明白人，范蠡和文種對視一眼，搖了搖頭。類似的招，范蠡在周游列時不知道看到過幾次，不過既然能用來激起越人的信心，也算一件好事吧。
但從會稽山下來后，文種卻對披掛上甲胄的越王踐勸誡道：“臣還是覺得，攻吳的時機還未到。”
“時機未到？“踐面露微笑，嘴上卻絲毫不松：”人歸以來，臥薪嘗膽，夙興寐，一心只希望邦盛。于是到了第二年，越豐收，百姓不再受荒之苦，當年越的昆父兄弟都來到會稽請求說，’從前吳王夫差讓君在各諸侯面前丟盡了臉，現在越也已經克制夠久了，請允許吾等為君報仇。‘當時種大夫就勸誡過人。”
文種當然記得，他當時對踐說道：越剛剛結束禍，在吳壓制下好容易得以喘息，稍稍殷實富裕，若越人整頓軍備，一定會讓吳警惕，到時候越必然招致討伐。他比喻說，兇猛的大鳥襲擊目標時，一定先將自己的翅膀隱藏起來，就是要讓吳王夫差以為越沒有復仇之志，不值一提，于是妄自尊大，與楚、晉結仇，等到吳疲憊時越再出兵不遲！
“正因為種大夫之言，人便向百姓們推辭說，’昔日之敗，人之過，非百姓之過也。人連累越至此，哪里還知道什么是恥辱？請二三子休憩繁蓄，勿要再提及復仇之事。“”如今，人已歸三年有余了……倉庫殷實，也在會稽山里重整了武備，然而吳施加在吾等上的苛政和暴行卻沒有絲毫減輕，不但隨意擄掠財物，還征召勞役去為夫差開鑿運河，修筑宮殿。于是昆父兄弟又來請求說：越上下，愛戴君，就像愛戴自己的父母一般。兒子會想著為父母報仇，做臣下的也想著為君報仇，豈敢有不盡力者？請復！”
踐向范蠡文種攤手：“這般請求，人難道可以拒絕么？如今夫差自大，殺子胥，刑被離，不顧稻谷不，蝦蟹死絕，帥大軍北上與趙爭雄中原。人得知，夫差已至宋魯，與趙軍對峙，此乃天賜機！人還不伐吳，更待何時？””若能再等幾個月，等吳被趙擊敗，到時候夫差喪師于外，越再襲擾其后，如此才是最佳機啊。“”完全寄希望于趙？趙侯倒是不急，但人卻一日都等不了了。“踐咬緊牙關，仿佛又聞到了口鼻中夫差糞便的惡臭。”大夫或許感觸不深，但對于人而言，這三年，比三十年還難熬！恨不得有朝一日能食夫差之肉，毀大吳之，如此方能消人心頭之恨！“
踐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文種不敢再言，范蠡則輕咳一聲說道：”夫差北上后，越從后方襲擾吳，也是與趙侯盟約中的一條，此事起兵雖然略嫌稍早，但這也是不錯的機會。”
若是等到趙侯盡滅夫差再攻吳，范蠡害怕到時候越甚至拿不出足夠的籌碼來保證自己的復。
“何況越一旦出兵，楚必然追隨其后，屆時趙再拖住吳軍，則吳可滅也。“
文種仍有疑慮：”趙侯會履行盟約，拖住吳軍么？趙軍真能大勝吳，不會放其南歸？少伯你見過趙侯，覺得此人如何？“
想到將西施雙手奉上那一幕，范蠡心中又是一痛，但他隨即驅走了自己的私，對文種說道：”就我在趙所見，趙舉上下都宣傳吳之殘暴野蠻，趙侯也一副必破吳而后快的樣子。“
最后還是越王踐拍了板：”寄希望于中原必不可少，但破吳滅吳，還得由越自己來做。“
他宣布道：“人心意已決，半月之后，舉兵伐吳！”
……”少伯，你當真覺得，越已經做好伐吳準備了么？“
離開越宮室后，文種喊住了范蠡，面憂慮，他直言自己擅長理政，對軍爭幾乎一無所知。
“雖然大王歸才三年，可加上之前子你代理政的年頭，越已休養六年有余，依靠討好夫差，越的疆域也已重新遍布浙江之南，除了與民休息，積蓄糧食外，軍備上大王也從未松懈過，考慮到攜李之時越軍遠射不足，大王尋來楚人陳音越士習射于北郊之外，三月，越之士皆能用弓弩之巧，如今已有弩手千人。”
“還有隱深山的越，大王后來親自入南林尋找她的蹤跡，求她出山，命越五校之隊長、高才拜其為師，追隨其聯系劍術，如今也有持短劍之士六千人，加上持戈矛之士四千，越終于恢復一軍實力了。”
“至于水上，吳將越的船統統收走后，大王命我去東海之中的島嶼甬句東招募外越漁民，已得兩千人，駕船數十，如今吳舟師全部北上，或運輸兵卒，或進攻瑯琊，吳的江湖將任由越船只出入。”
聽范蠡徐徐道來，文種稍稍放心了一些，但仍然擔憂：”可夫差號稱吳有人口百余萬，兵卒十萬，然北上大半，可剩下的想必不少。“”吳無歲不，民生凋敝，兵甲絕對沒有這個數。再說了當年周武王以小邑周數萬之眾，便能破大邑商百萬之民，我相信，此與六年前的攜李，絕不相同！”
他笑道：“大王已極得民心，更何況，還有那樣東西，足以讓百姓前赴后繼，不顧生死呢。”
文種也被范蠡這種信心影響，朝他行禮道：“少伯能這么說，我便放心了，軍爭之事，自有大王、少伯和疇無余、謳陽諸司馬統帥，我定會在會稽與八位上大夫一道為大軍準備好糧秣和后援，此，必雪前恥，復越！”
“必雪前恥，復越，讓大王得以聞達諸侯，立足江淮！”范蠡也握住了文種的手，他二人入越十年，不就是為了這么一天么？他們相信，苦心人，天必不負之！
半月后，越的分散于各地的青壯陸續聚集到會稽，越王踐巡視眾人，用越地方言發布誓詞道：”人聞古之賢君，不憂其眾不足，而憂其志行少恥。今夫差之，水犀之甲者億有三千，然不患其志行之少恥，而患其眾之少，患其宮室之不大，患其美眷之不足，患壓榨越人之弛……其倒行逆施，今人將助天滅之！“
說完之后，眾人大呼越必勝，踐意地點了點頭，又讓他的司馬范蠡來宣布新制定的軍法。
范蠡站出來大聲說道：”大王不汝等逞匹夫之勇，汝等旅進旅退。進不用命，退則無恥；如此，則有常刑！進則si賞，退則si刑；如此，則有常賞。“
言畢，他展開帛書，宣讀了起來：“從即日起，越有功者賜爵，授田！爵分十二等，一等爵曰士，二等曰造士，三等曰士，四等曰戎士，五等曰士，六等曰不更，七等曰秉鐸，八等曰執戎，九等曰官大夫，十等曰大夫，十一等曰執圭，十二等曰元戎！”
范蠡北上趙，可不止是送了一個西施這么簡單，趙的不少善政，都被他牢牢記在心里，回到越后稟報踐，擇其善者而從之。
說完完全照搬趙的“十二等爵”后，范蠡又對一臉懵逼的越人們科普了每個爵位代表著怎樣的地位，能分到幾畝地，擁有多少宅，得到幾名奴隸。
雖然越人對這些陌生爵位不感冒，但那些好則是實實的，而且得到爵位的要求只有一個。
那就是頭顱，吳人的頭顱！
一時間，越人都互相鼓勵，父勉其子，兄勉其弟，勉其夫，曰：孰是君也，而可無死乎？”
五月下旬，越舉兵伐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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