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困境

　　袁譚只以為周倉要逼迫自己的父親拿自己交換二位弟弟，這畢竟是一個換二，雖然一點也不合情合理，但肯定是不賠的。他生怕老爹同意了，于是起了殺心，拔劍來殺周倉。

　　周倉是干什么吃的，距離無雙猛將，那也是一步之遙了。只見他閃身躲過，隨后飛起一腳。

　　“哇呀！”被踹飛出去的袁譚跌了個滿臉開花。

　　血滴飛濺中，河北文武驚秫。

　　顏良、文丑等人不能再靜立下去了，紛紛上前，要抓住周倉。

　　然而，事情出現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只聽袁紹怒道：“住手！”他又對袁譚怒道：“你二哥弟弟狼心狗肺，難道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嗎？”

　　袁紹也是怒極了，當著文武的面就開始罵自己的兒子了。

　　袁譚恍然大悟，心說要在老爹心里留下好印象，此刻他也看出袁紹絕對沒有拿他去換的意思，于是立刻扔了寶劍，翻身拜倒在地，“父親，孩兒只是一時氣憤這周倉的咄咄逼人。孩兒愿意去換二個弟弟。”

　　袁紹松了口氣，說道：“算你還有良心！”他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道：“周將軍，你有何指點我的地方？”雖然是心力不足的語氣，但卻給人一種必須聽從的感覺。

　　周倉也就正色道：“袁公，您若是不接受我家主公的誠意交換，那么就答應我家主公的其他條件，盡快籌集物資送到壺關。您請放心，您的物資啟程，我家主公一定會善待二位公子，絕不會出任何事情的。”

　　袁紹點了點頭，揮手道：“顯思，你來負責此事。盡快調集各州物資，去換回你的弟弟。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走了，而田豐和沮授留到了最后，躬身一拜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仰躺在榻上的袁紹反而是先說了，“二位先生無需多言，來年夏收之時，便是用兵之日，在此之前，做好守備。傳我命令，調顏良、張郃、田豐前去青州，對徐州發動攻勢。”

　　田豐和沮授對視一眼，如今袁紹的兵力已經不比從前了，這來自于兩次完敗給高遠。如今，又要送給高遠大量物資換回二位公子，袁軍已經無法保持全面壓制四周敵人的優勢。近日有消息傳來，曹操正在謀劃奪回河內，此時西北守備，東南對勢力單薄的劉備用兵，就是最好的戰略。

　　二人便感到，雖然袁氏目前有些飄搖，但還不至于傷不了根本，主公雖然倍受打擊，反而有了當初創業時的英明。這對袁氏來說也不失是一次好的錘煉。

　　退出去的時候，田豐說道：“高遠的突然出現，就是一塊磨刀石。當年，呂奉先突然奪取了袞州，曹孟德挺過了他帶來的磨難，從而執掌了整個中原。而這一次，雖然高孟嚴奪取了并州，但卻是我主的機會。”

　　然而沮授有些擔憂，“只是磨刀石嗎？”他不禁想起那一天看到的星象，北地會有新主出現。

　　田豐笑道：“雖然曹孟德擁有豫州、關東、關西、關中之地，但中原數次動蕩底蘊不厚，絕不會是主公的對手。只需擊破高孟嚴，我主就能夠南下奪取天下。”

　　周倉帶著陳琳等人的家眷返回了壺關，并為高遠帶來了袁紹誠意交換的消息。

　　高遠急忙派人護送家眷前去晉陽與陳琳等人團聚，便再一次來到了監牢，詢問牢頭兩位袁家公子哥的近況。

　　牢頭頗有感觸道：“這兄弟二人，彼此一句話也不說了，跟殺父仇人一般。”

　　高遠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放回去，樂子才夠大。當他走進牢房后，袁熙二人仿佛看到太陽一般膜拜。他們已經無法在這種環境中生活下去了，袁尚哀求道：“高將軍，地上太冷了，能不能給我一個席塌。”

　　馬上就是數九寒天，的確是夠冷的。高遠笑道：“你們的大哥不愿意換你們，席塌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

　　袁熙二人大驚失色，大罵袁譚沒有兄弟情義。

　　周倉就在一旁道：“你們大哥還要殺我，阻止交易。”

　　袁熙二人的心跌落谷底，更加大罵袁譚。

　　高遠話音一轉道：“不過本將軍是很有誠意的，你們的老爹也沒有你們大哥那么狠心。所以，我這次來，是接你們出去住的。”他又對袁尚道：“就不用送席塌來這里了。”

　　高低大轉彎，大悲大喜之下，二位袁家公子反而是癱倒在了地上，四肢不斷抽搐抽搐。

　　半月后，張遼傳來消息，曹操數萬大兵匯聚洛陽。

　　高遠心生憂慮，這來自于兩大諸侯不間斷的攻勢。他能夠看出來，曹操和袁紹是想要趁著他實力稚嫩的時候一鼓作氣消滅了他。他走出議事廳，望著大雪紛飛的天空，緊了緊身上的皮裘，他不認為曹操會在這大雪紛飛的冬季進兵。

　　因為古代的后勤補給不比現代，天寒地凍不易攻城，凍都凍死大軍了。

　　“主公，袁譚帶著車隊來了。”

　　身后突然傳來周倉的聲音。

　　對于現在的高遠來說，完成眼前的交易才是最重要的。他會因此獲得大量的物資，為將來打下堅實的基礎。

　　壺關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根本就看不到道路了。在一望無際的雪地里，一支龐大的車隊緩緩而來。

　　雙方帶著必須的“真誠”開始了交易。

　　隨著最后一輛車被士兵推入壺關內，十萬擔糧食，五百萬貫大錢，一萬副鎧甲的巨額交易完成。

　　“你們有一個好爹！”這是高遠放走袁尚和袁熙時的感慨，這兩個人確實有一個好爹，而高遠，他會一步一步，在這個亂世拼下去。

　　吱呀聲中，壺關大門再一次打開，袁熙和袁熙單薄的身影，行走在雪地之中。

　　當二人來到自家軍前的時候，才真正松了口氣。

　　然而，傳來一陣冷嘲熱諷的聲音，“若是我早就自盡了，耽誤爹的大業！”

　　兩人聞著聲音熟悉，抬頭一看，正是袁譚。見其趾高氣揚，身穿華麗的棉衣坐在高頭大馬上，于是乎，受屈的兩兄弟一腔怒火全部爆發了出來。

　　“下來吧你！”

　　“哎呦！”

　　“揍他！”

　　袁熙和袁尚合力，噼里啪啦暴打袁譚，打得跟豬頭一樣的時候，周圍的袁軍將士這才醒悟過來。

　　“別打了，別打了！”隨軍大將文丑急忙拉架，十幾個人合力，這才從袁熙、袁尚的拳腳中救出了袁譚。

　　再說高遠，獲得物資的同時，也獲得了陳琳、辛毗、閻柔、田豫四人的效忠，可說是人財兩得。

　　他屢屢獲勝，成功在并州站穩了腳跟。并且，黃河北岸屬于司隸的河東郡、平陽郡，無將無兵，當高遠軍大將張遼領軍來到的時候，二郡望風而降。

　　就此，高遠獲得了黃河防線，如此一來，曹操在軍事上就會失去太多突然性，主動性。然而對于高遠來說，一切依舊任重而道遠。

　　而丟失三郡的曹操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間，三萬大軍匯聚洛陽后，就建立了江北大營。高遠沒有時間招兵買馬，這給只有數千兵馬的他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好在袁紹失去太多物資后，十分平靜，這讓高遠可以避免兩線作戰的困境。

　　于是，為了對抗曹操重兵云集的壓力，高遠就將大本營轉移到了河內，鎮守黃河防線，距離壺關也近。

　　轉眼到了12月，距離開春越近，江北曹軍大營的兵馬調動越加頻繁。這讓高遠知道，又一場大戰一觸即發。而他手中只有五千兵馬守備河內，兵強又多的曹操，給高遠和他的勢力，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影。

　　隨著曹操兵馬調動更加頻繁，高遠麾下各郡雖然依舊奉他的命令，但官員私下里開始觀望，太多人不認為高遠能夠戰勝曹操，或許，并州立刻就會易主了。

　　許多人開始暗通書信給曹操，以免高遠失敗后被殃及。

　　因此，雖然高遠得到了并州和河內，但已經成為中原、北方兩大霸主眼中釘的他，處境反而更加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