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壁的回響 064 分歧
“不行，現在我不能讓你們去見艾麗。”
雖說在菲特找來的時候狂三就有預想過會有今天這種事情出現，但是當預想真的成為現實的時候，還是會讓人產生席卷全身的無力感。
這就是所謂‘現實’……搬不走逃不掉的現實。
可以說自從被艾麗召喚來就保持著二十四小時偷窺狀態的狂三比誰都清楚菲特對于艾麗茜亞的意義，而對于菲特來說，艾麗茜亞又何嘗不是菲特過去的救贖。
“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
菲特和蕾萊的疑惑是很正常的事情，打仗受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很少聽說受傷之后連家人都不讓見的……而且菲特總有種在這里退讓的話以后都見不到艾麗的感覺……所以不管怎么樣菲特也一定要弄清楚，艾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明明是為了你們好，卻被你們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也真是讓人傷心。”
稍微搖搖頭，狂三到現在都一直保持著淡漠的面無表情，沒有了一直以來的商業化笑容。這樣的狂三更加讓兩人覺得艾麗受傷一定有著內幕存在……而為了我們好？這個說法就有些十分不詳的意味了。
“說起來艾麗和你們說過么？我們的種族……我、折紙小天使、那個紅毛小鬼以及艾麗本人……都可以算作一個種族的事情。”
“你是說……概念的‘精靈’？但是艾麗也是？”
“是哦，艾麗也是，因為……概念的精靈并不是先天就存在的東西啊……我們，是被‘制造’出來的。”
稍微停頓了一下，狂三看向菲特。意思很明顯……要停住的話現在是最后的機會了，作為知情者……狂三真的不想把這種事情和別人說……尤其是對方的關系還和自己一行人非常好的時候。
“概念的精靈一共有十位，分別對應卡巴拉生命樹上的十個質點……”
ⅰkether，王冠，crown
ⅱchochmah，智慧。wisdom
ⅲbinah，理解，understanding
ⅳchesed，慈悲。mercy
ⅴgeburah，嚴厲、力量，severity/fortitude
ⅵtiphareth，美麗、平衡，beauty/balance
ⅶnetzach。勝利，victory
ⅷhod，宏偉，splendour
ⅸyesod，基礎，thefoundation
ⅹmalkuth，王國，thekingdom
“十個質點組成了世界樹，而每一個身處質點的精靈都擁有一部分世界本源的能力……其中，我是‘時間’。表現是影……這個理解上沒有問題么？”
看著好像懂了的菲特和一頭霧水的蕾萊，狂三歪歪頭繼續說道：
“那么……現在我要說的事情你們聽好了……在剛剛說的十大質點中，并沒有艾麗茜亞的位置……”
蕾萊對于這種宗教哲學的東西并不了解，所以并沒有接話，但是菲特對于這個很多世界中都有所記載的卡巴拉生命樹體系的東西還是有所了解的……
“隱藏的……質點？”
“是的，隱藏的質點daath，知識……古籍上描繪的是，明白了世間真理，將自己隱藏起來的質點……對應的含義則是，創造。”
“不是很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是啊，很厲害……艾麗當然很厲害，那可是‘創造’的力量……”
“但是……我記得師傅的天使好像和創造搭不上什么關系吧？我記得是叫做……”
知道的越多迷惑就越多這句話用來形容蕾萊再好不過，而如果可以的話。狂三希望她們永遠別知道這些事情。
“laevatein……傳說中焚毀世界樹，無一敗績的魔劍……你覺得艾麗這個天使所代表的本源是什么？”
“……不是‘創造’……這是……‘毀滅’？”
“是的，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們去見艾麗的最重要原因。”
來到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旁，從這里可以看到下方正在熱火朝天施工的工地，狂三帶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看向天空。
“概念的精靈掌握著‘質點’的力量……而‘質點’則并不是固定的存在。它擁有‘正反’……”
no.10、物質主義，對應‘王國’
no.9、不安定，對應‘基礎’
no.8、貪欲，對應‘榮耀’
no.7、性欲，對應‘勝利’
no.6、丑陋，對應‘美麗’
no.5、殘酷，對應‘嚴厲’
no.4、冷酷，對應‘慈悲’
no.3、拒絕，對應‘理解’
no.2、愚鈍，對應‘智慧’
no.1、無神論，對應的……則是‘王冠’……
“……掌握著質點力量的我們，自然不可能只擁有正面的力量……我們同樣無時無刻的被‘反面’所影響著……而當你的情緒越接近你反面的概念，本身所處的‘位置’就會向反面靠攏……就像這樣這樣……”
說著，狂三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銅幣，立在桌子上，然后扶住使其慢慢傾斜……
“正常情況下我們精靈都應該是這樣的狀態，不管情緒如何，多多少少都是可調節的狀態，你可以將其扶到你自己認為安全的角度……大部分精靈，在處于‘正面’的時候，都是安全的。”
“那么，現在的艾麗是……”
“很遺憾……現在的艾麗經歷了‘反轉’……就像這樣。”
將銅幣用手指彈起，在空中飛快的轉了無數圈，然后被狂三一巴掌拍進了桌子。
“艾麗經歷的就是這樣的狀態，情緒的力量推動了艾麗原本穩定的‘位置’。使其抵達了‘反面’……如果你們一定要堅持去見艾麗的話我不會繼續阻攔，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反面的艾麗十分危險，‘反轉’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力量形式的變化……包括思想方式、看待問題的切入點、對待記憶中人和事的處理方法……等等一系列的為人處世都會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聽見狂三的說法，菲特不安的捏緊手指。然后問道。
“這個變化……幅度是？”
“變化幅度啊，我只能用‘徹底’這兩個字來形容我們精靈在翻轉后的狀態。之前的艾麗有多善良，翻轉后就有多邪惡……菲特你應該了解你的姐姐，你所熟悉的她是那個積極向上不管做什么都有理有條的循序漸進的那個艾麗茜亞對吧……現在的艾麗，你直接把她往相反的想就是了……以前有多好。現在就有多壞……以前她有多在乎你，現在她就對你有多不屑一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但是……記憶呢？難道反轉之后記憶也會變化么？”
狂三閉上了眼睛，顯然菲特還抱有一些僥幸心理……是啊，記憶是組成一個人行動模式的最主要組成，按照常理來說只要記憶還在，那么一個人再怎么變也不會變的太過陌生……
“醒醒吧菲特……還要我再重復一次么……反轉前她有多在乎你，反轉后都會成反比……最相近的比較……大概是反轉前心理狀態最糟糕的艾麗，就是翻轉后心理狀態最好的艾麗茜亞……”
狂三將兩枚銅幣都豎起來，從上往下看去。都只能看到銅幣的邊緣……
“但是，現實……就是現實！”
清脆的‘啪’的一聲，兩枚銅幣被按倒在桌子上，狂三拿開手……露出的，是一正一反的銅幣……說道這里，狂三已經把話說的相當清楚了……
所謂送艾麗去異世界養傷這句話沒一個字是能真的。艾麗的傷是‘心傷’，并不需要養……送去異世界只是因為留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就完蛋了的原因……
實際上狂三現在也有些好奇，反轉的艾麗會對異世界做些什么事情呢……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參考艾麗那對于家園建設的熱衷，狂三基本可以估算一下反轉艾麗對于破壞他人世界的喜好程度……希望那個世界還有落腳的地方。
“……狂三你要說的就這些了么？”
“聽你這語氣。看來是還準備繼續去找艾麗了。”
點點頭，菲特那緋紅色的眼眸中總有一種狂三非常熟悉的執著，畢竟是未來溫柔的金色閃光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就放棄。加上艾麗和菲特的關系……如果菲特簡單的就放棄了，狂三反而會比較奇怪。
“哈……隨便你了……”
“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狂三你能為我解答一下么？”
“啊。你問吧……真是的，泰斯特羅莎家的人一個個的都是這幅難纏的性格啊……”
盡管自己并不討厭就是……狂三一邊從抽屜里開始翻找東西，一邊示意菲特可以問了。
“為什么狂三你到現在都沒有去找過艾麗呢……”
“現在的艾麗相當危險，我已經重點申明很多遍了……我不知道現在的艾麗對我是什么態度，貿然找過去很可能要吃槍子兒的……”
“那艾麗還能恢復正常么？”
“可以，但是……方法很苛刻……不過。是你的話恐怕再苛刻也會完成的吧……”
緋紅色的眼眸中沒有出現一絲動搖的痕跡，菲特的語氣依舊是那么風輕云淡。
“是什么方法？”
“精靈的反轉是情緒的力量……而如何將反轉的精靈恢復正常我也做過一定研究，目前來說又兩個可能。”
將剛剛翻出來的一堆東西交到菲特手里，狂三豎起兩個手指。
“第一條，使用和反轉時完全相反的情緒進行干涉，但是翻轉后的艾麗茜亞會不會買你的賬我并不知道……所以這一條方法會不會起效我并不清楚……第二條對于你來說可能有些難……那就是……原本是如何反轉的……再重新來一次……讓她重新反轉一次。”
“再……反轉一次……”
“是的，讓艾麗茜亞再體會一次極致的憤怒或和悲傷……讓反轉后的艾麗茜亞重新變回你熟悉的那個。”
“艾麗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發生反轉的？”
對于這個問題，狂三并沒有正面回答，再淡淡的指明剛剛遞給菲特的幾個arks戰斗員用的跨世界通訊器和特種器材的用法后，狂三將艾麗所在世界的坐標交給了菲特。
“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你可以安全的帶著艾麗回來的話，我就告訴你……不然，只是讓你徒增煩惱罷了。”
對于狂三這種回答菲特當然不滿意，兩人對峙一般的對視了幾秒，隨后菲特什么都沒說，甚至連蕾萊都沒叫，直接離開了狂三的辦公室，沒一會狂三和蕾萊就感到了樓下傳送站特有的跨世界傳送的魔力波動……
蕾萊從開始就沒怎么說話，獨自思考到現在，看著似乎有些累的狂三說道：
“我還是有個問題不太了解……”
“還有么……是什么？”
“我們熟悉的師傅，她的天使是代表毀滅的烈焰魔劍對吧……那么反轉之后的師傅應該是持有創造系能力的天使咯？”
“嗯，理論上是這樣的，雖然我也沒正面見過……”
“但是，剛剛狂三你說……位于隱藏質點的daath（知識），正面含義是‘創造’對吧……”
在文件上奮筆疾書的狂三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神被掩蓋在了留海之后，蕾萊并不知道現在狂三是什么表情……
“按照你的理論，對于精靈們來說，處于‘正面’是較安定的狀態……但是和我們一直相處的，我們一直認為安定的，是手持‘烈焰魔劍’的師傅……但是daath（知識）的正面是創造而并不是毀滅，也就是說，師傅在來雷霆領之前就有過一次反轉……至少一次……”
“你想說什么？”
放下了手中的紙筆，狂三頭疼的揉了揉眼睛……事情，好像又變復雜了。而讓事情變得復雜的蕾萊好像并沒有自己捅出大簍子的自覺……還在那里掰著手指頭繼續說著：
“師傅曾經提過……她并沒有小時候的記憶……而人類也好精靈也好，都會下意識的遺忘記憶中那些相當糟糕的部分，用以自我保護……現在的我們沒有能力去追查師傅上一次反轉究竟是因為什么。但是……那一次反轉的原因，確實的可以使用到這一次當中……如果有需要的話。”
“……看來你并不相信我說的話。”
“不，我相信。”
蕾萊默默的換上了防護服，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就是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問……真的，有必要一定讓師傅反轉回來么？”
“……恐怕只有沒見過精靈反轉的悲哀你才會有這種想法，到時候你自然會打消這可笑的念頭。”
拿起了剛剛簽好的文件，狂三離開辦公室，隨后，蕾萊點開了芙蕾米的通信要她來幫忙，也離開這個氣氛令人窒息的房間。
“你自認為你很理解師傅……但是，你真的知道師傅想要什么么？時崎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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