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狐貍雖然個頭不小,卻很瘦,也就三四十斤,提著并不費力。
走了三四里,狐貍開始動,吳東方把它捆了,怕它咬人,把嘴也捆了。
又走了沒多遠,狐貍徹底醒了,開始劇烈掙扎,吳東方把它放了下來,沖著腦袋就是一腳。狐貍亂蹦,又是一腳。還蹦,再一腳。
不蹦了,不踢了。
回到先前生火的窩棚,灰堆里還有點火炭,吳東方救活篝火,把裝死的狐貍拖了過來,解下了捆嘴的布繩。
狐貍吐著舌頭裝死,吳東方知道它在裝死,也不管它,自懷里拿出蜘蛛精的布袋,把里面的東西掏了出來,除了那卷麻布,里面還有幾枚內丹,三個藍色內丹,一個紫色內丹,大小不一,大的有雞蛋大,小的跟鴿子蛋差不多。
這時候內丹是很值錢的東西,吳東方把麻布放回了內兜,把內丹放進布袋系在了腰上。
狐貍正在試圖啃咬捆它爪子的繩子,吳東方用眼角余光看到了它的小動作,抓起銅刀沖著腦袋拍了過去,狐貍尖叫一聲蹦了起來,吳東方走過去又是一腳,狐貍不敢動了,躺在地上驚恐的看著他。
“我錯了,我錯了,剛才我不該那么說你。”狐貍連聲道歉。
“花姑是什么人?”吳東方坐回了火堆旁。
“啊?”狐貍佯裝沒聽清,一見吳東方又要拿刀拍它,急忙改口,“它不是人哪,它是大蜘蛛,幸虧你跑掉了,不然就要被它吸干了。”
“那地方除了它,還有其他妖怪嗎?”吳東方抬手西指。
“還有七八個,你快跑吧,它們是一伙兒的,你拿了它們的東西,它們肯定會來追你。”狐貍說道。
吳東方沒說話,上下打量著狐貍,這是一只如假包換的老狐貍,嘴角的毛都白了。
狐貍被他看的發毛,急忙說道,“你別看我,我的內丹早沒了。”
吳東方收回視線,坐到火堆旁拿出面餅開始咬嚼。
“你怎么還吃上了呢,趕緊跑呀,等它們追過來你就跑不掉了。”狐貍看似好心的說道。
“你想不想活命?”吳東方問道。
“能活誰想死呀,我真的沒內丹了,不然也不會被它們欺負了。剛才我也就是隨便說幾句,不是嘲笑你,你也打我了,放我走吧。”狐貍哀求。
“只要我不被他們抓住,你就不會死。如果我被它們追上了,臨死之前會先給你一刀。”吳東方說話的時候沒看狐貍,有時候不看對方比直視對方更能給對方造成心理壓力。
“啊!關我啥事兒啊?”狐貍長大了嘴巴。
吳東方不緊不慢的吃著面餅,沒有搭理它。
“那你還等什么,趕緊跑啊。”狐貍說道。
“往哪兒跑?”吳東方問道。
“往南。”狐貍說道。
吳東方怒目轉頭,往南是深山,狐貍肯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狐貍見吳東方面色不善,急忙出言解釋,“你在路上跑,早晚會被它們追上,蜘蛛怕水,你往南跑,往南有條河,它們不敢過河。”
吳東方一聽,立刻揣起面餅,提著狐貍走了窩棚。
“你缺心眼啊,把火滅了。”狐貍喊道。
吳東方轉身回去,踢散了篝火,提著狐貍進入路南密林。
“哎呀,哎呀,往西,往西。”狐貍叫嚷。
“你敢戲弄我?”吳東方冷聲問道。
“往西沒多遠就有小路,這里刺槐太多了,快,把鼻子上的刺給我拔了。”狐貍叫道。
“你想咬我?”吳東方問道。
“我有那么傻嗎?鼻子上真有刺,疼啊。”狐貍連聲叫喚。
吳東方伸手摸向狐貍鼻子,找到尖刺給它拔掉,狐貍連打噴嚏。
狐貍沒撒謊,往西不遠就有一條通往東南方向的小路,沿著小路往東跑了七八里,果然看到一條河,河寬十幾米,兩岸有鵝卵石。
“水不深,過了河你就安全了,快跑吧。”狐貍說道。
吳東方提著狐貍涉水而過,水果然不深,到大腿。
“你把我放了吧,提著我怪累的。”狐貍沖吳東方說道。
“明天中午我就放了你。”吳東方提著它跑進了河東岸的小路。
“哎呀,不行,不行,我要吐了,你快把我放下來。”狐貍叫嚷。
吳東方不聽,繼續提著它往東跑,沒跑多遠狐貍真吐了,它本來就喝多了,又被倒提著跑了半天,吐的一塌糊涂。
狐貍該吐吐,吳東方該跑跑,狐貍吐完開始哼哼,哼哼完開始叫喚,叫喚完開始罵。
吳東方見它罵的難聽,就把它扔到了地上。
狐貍一看又要挨打,急忙說道,“我不是故意罵你,實在是太難受了,你用繩子拴著我吧,別再提著我了。”
“你想咬斷繩子逃走?”吳東方笑問。
“你缺心眼啊,把我嘴綁上不就成了。”狐貍說道。
狐貍很快就后悔說這話了,因為吳東方真把它的嘴給捆上了,用繩子拉著它跑。
老狐貍缺乏鍛煉,沒跑多遠就氣喘吁吁,然后又開始哼哼。
吳東方見它跟的遭罪,就把它夾在了腋下,帶著它跑,跑一段把它放下來,遛一段兒,夾上再跑。
等到天亮,已經跑出了六七十里,狐貍被顛的七葷八素,累的渾身發軟,躺在地上亂哼哼。
“要不要喝水?”吳東方松開了綁嘴的繩子。
“不喝,不喝,哎呀,你饒了我吧,我跑不動了,你安全啦,他們不會追來的。”狐貍哎呀喊累。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吳東方搖了搖頭。
“沒萬一,這里是黑大爺的地盤兒,它們不敢到這兒來。”狐貍說道。
“黑大爺是誰?”吳東方問道。
“黑虎精,這里方圓三百里都是它的地盤。”狐貍說道。
“你明知道這里有妖精還把我領到這里來?”吳東方挑眉問道。
“哪兒沒妖精啊。”狐貍無奈嘆氣。
“這里離木族都城有多遠?”吳東方問道。
狐貍立刻猜到吳東方想干什么,翻著白眼說道,“你說了今天中午就放我走的。”
“我肯定放你走,我就是問問路。”吳東方說道。
狐貍想了想,“走大路得半個月,抄小路就近了,六天能到。”
狐貍說完又后悔了,這么一來,吳東方肯定要讓它帶路了。
令它沒想到的是吳東方并沒有讓它帶路的意思,休息過后繼續往東跑。
“別跑了,走就行了。”狐貍被他拖的跌跌撞撞。
吳東方停了下來,牽著它走。
“你對木族很熟悉嗎?”吳東方問道。
“我就在這片兒溜達好多年了。”狐貍說道。
“你的內丹哪兒去了?”吳東方又問,這時候已經沒路了,是密林,周圍都是高大的樹木,這種地形比較好走,因為高大的樹木下面通常都是草地。最怕的是灌木叢,灌木大部分都長刺兒。
“說來話長了。”狐貍不想說。
“狐貍不是得變成人才能說話嗎?你怎么能直接說人話?”吳東方又問。
“我活的年頭長唄。”狐貍隨口說道。
“你叫什么名字?”吳東方問道。
“你缺心眼呀,狐貍怎么會有名字。”狐貍竟然會笑。
“總有個稱呼吧。”吳東方也笑,狐貍其實長的跟狗挺像,不同的是尾巴毛茸茸的。
“我以前住在王屋山,那時候人家都喊我王爺。”狐貍說道。
“哈哈哈,王爺?我看你像太監。”吳東方笑道。
“太監是什么?”狐貍不解的問道。
“說了你也不懂。”吳東方說道。
“你是哪兒人,去木族干嘛去?”狐貍問道。
“去找人。”吳東方說道。
“找誰呀?”狐貍歪頭問道。
“找個巫師。”吳東方說道。
“木族的巫師我差不多都認識,你找哪個?”狐貍又問。
“青龍天師費牧。”吳東方笑道。
“費牧不住在都城啊。”狐貍說道。
“那他住在哪兒?”吳東方停了下來。
“好像在什么山來著,我忘了,總之不在都城。”狐貍搖頭說道。
吳東方聞言心中大喜,假費牧不在都城對他是有利的。
“木族天師你都認識嗎?”吳東方又問。
“木族沒多少天師,就算不認識也都聽說過。”狐貍說道。
“有沒有叫費仲的天師?”吳東方蹲下身,把狐貍脖子上的繩索給解了,他忘了給狐貍嘴上捆繩子,狐貍可能也忘了咬斷繩子逃走。
“這個沒聽說過。”狐貍抖了抖毛。
“費青呢?”吳東方又問,他剛才是說的費仲是商周時期的奸臣,根本就不是木族天師,他是以此來試探狐貍是不是信口開河的。
“這個聽說過。”狐貍蹦上了路旁的一塊青石,“他是天下第一神醫。”
“他住在哪兒?”吳東方問道。
“他住在都城。”狐貍說道。
吳東方點了點頭,解下腰間的布袋,拿出一枚藍色內丹遞給了狐貍,“這個給你,你回去吧。”
“給我?”狐貍驚訝的看著吳東方。
“昨天晚上打了你,這個給你當補償。”吳東方點頭說道。
“打我的多了,給補償的你還是頭一個,謝謝謝謝。”狐貍張嘴銜住了那枚內丹。
“走吧。”吳東方擺了擺手。
狐貍放下內丹,“往東走半天,再往南走一天,看到松林往東走,那里是懸崖,貼著懸崖往東走,到了山東再往北走…”
狐貍把前往都城的路線說了出來,銜著內丹跑掉了。
吳東方快步向東,走了兩三里,身后傳來了叫喊著,轉頭之后發現狐貍又回來了,內丹沒了,是空嘴回來的。
“內丹呢?”吳東方問道。
“我藏起來了,你看這樣行不,我給你帶路,送到都城你再給我一個。”狐貍商議。
“成。”吳東方痛快答應,剛才狐貍只說了一遍,他聽的糊里糊涂。
“走…”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