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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玲瓏

  “眼熟?這怎么說,咱們跟他到現在也是熟人了,畢竟上次他來清遠,跟咱們就不錯來著。請訪問”

  “我不是指上次,小叔再往前想一些。”

  “再往前的話,我肯定不認得他。曉棠,你之前就認得他?那是跟著二哥和二嫂在哪個任上?”紀三老爺就問。

  “不是的,沒那么遠。小叔你想想,在清溪山上,你掉進陷阱那次。”紀曉棠又給紀三老爺提示。

  “哦,那一次…”紀三老爺露出沉思的表情,不過顯然并沒想起什么是跟韓震有關的。

  “就是在山上帶人救了咱們的那個獵戶。小叔,你好好回憶一下,韓震和那個獵戶…”紀曉棠只好又說道。

  “韓震和救咱們的獵戶?”紀三老爺總算是知道紀曉棠在說什么了,“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啊。”

  紀三老爺為了參加科考,雖然說是臨陣磨槍,但多少總有些效果,比起過去來,他已經很會用這些在他看來極生動有趣的成語了。

  “我本來也沒這么想,可是方才…”

  方才韓震站在紀家的福地前,紀二老爺陪著他說話,而紀曉棠則是站在后面一些的地方。有那么一瞬,他覺得韓震的背影意外的熟悉。

  看著韓震的背影,紀曉棠就突然想到了那個救了他們的獵戶。

  韓震和救他們的那個獵戶,打扮殊異,但是身量卻是一樣的,挺拔高大,且長手長腳。

  “說起來,我第一次在縣衙見到他,就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只是當時實在沒往那獵戶身上想。”紀曉棠幾乎是自言自語地道。

  紀三老爺聽紀曉棠這樣說,也在努力地搜尋自己的記憶。可惜,當時他失血過多,對救他的幾個人都并沒有什么深刻的印象。

  即便是這樣,為首那個獵戶的臉。他還是記得的。

  “可他們長的一點兒都不像。”那獵戶是常年日曬臉色黑紅,韓震明顯養尊處優,即便是出京辦差辛苦些,臉色也與那獵戶天差地別。而且還不僅是面色。兩個人的五官也并不一樣。

  “當時他是獵戶打扮,臉上應該是做了手腳。”紀曉棠一邊思索著,一邊慢慢地說道。同一個人,加上不同的鬢發,再加上胡須的改變。若不是非常熟悉,看上去就會判若兩人。

  因為韓震的背影讓她心里起疑,紀曉棠后來曾經很仔細地觀察過韓震。

  “別的不敢說,但是這兩個人的鼻子和眼睛,卻是一樣的。尤其是眼睛…”

  當時那個獵戶的眼睛曾經給紀曉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絕不是一雙會長在一般獵戶身上的眼睛。

  “而且,還有龍延香。”

  韓震和那獵戶身上一樣,都熏著龍延香。即便是龍延香,因為不同工匠加工的方法和所加的配料的不同,其香氣也會有細微的差別。

  韓震和那個獵戶身上的龍延香。卻完全是同一種。

  “曉棠,你肯定?”紀曉棠說的這樣確切,紀三老爺不由得就有些相信了。

  被紀三老爺這樣問,紀曉棠就有些糾結。

  韓震和那個獵戶實在是太像了,尤其是那個獵戶身上的疑點,突然冒出來,又突然消息的無影無蹤,如果就是韓震,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然而,即便是這樣。紀曉棠并不能就武斷地說,韓震就是那個獵戶。

  “十有七八。”紀曉棠很謹慎地說。

  “這樣的話,那就只能找他當面證實了。”紀三老爺思索著道。

  沒錯,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試試吧。”紀曉棠就點頭道。

  還沒等紀曉棠找到機會跟韓震求證。謝懷瑾就上門來了。

  謝懷瑾現在每隔幾天就會來見紀二老爺,將他新做的文章拿給紀二老爺看,然后再到后面見紀二太太和紀曉棠。這一次也是一樣。

  因為紀曉蕓的事,以及韓震的到來,紀二老爺就沒往常那樣空閑,不過依舊像以往一樣讓人迎了謝懷瑾到書房里說話。

  紀二老爺告訴謝懷瑾。文章留下,讓謝懷瑾過幾天再來拿。

  謝懷瑾就知道,紀二老爺忙,暫時抽不出時間看他的文章。

  “紀叔叔忙正事要緊,我這文章并不著急。”謝懷瑾這樣說著,就提出要給紀二太太請安。

  給紀二太太請安還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想見見紀曉棠。

  紀二老爺如何不知道謝懷瑾的心思,微微一笑,就讓小丫頭領了謝懷瑾往后院去。

  謝懷瑾就在紀二太太的屋子里看到了紀曉棠。

  紀二太太跟謝懷瑾說了幾句話,就被兩個管事的媳婦請到前面去處理事情,留下紀曉棠跟謝懷瑾說話。

  “謝伯伯和伯娘近來可都好。”紀曉棠讓丫頭端了兩樣謝懷瑾愛吃的果子上來,就問謝懷瑾。

  謝懷瑾就告訴紀曉棠,謝知縣和謝夫人都很好。

  “因為旱情,父親最近很忙,也憂心的緊,常常往鄉下去,即便回來,也很少歇息,有時候還整夜不睡。”

  謝知縣歷來勤于政事,紀曉棠可以想見他這個時候的忙碌和憂心。

  “謝伯伯辛苦了。我爹爹和小叔也為莊子上的事情憂心。”紀曉棠就道。

  兩個人說了一會家常,謝懷瑾就又問起紀曉蕓的事。紀曉蕓從懷遠回來,謝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謝夫人本來是要上門看望的,不過被紀二太太給攔了回去,說是要等紀曉蕓好一些。

  紀曉蕓現在的樣子,根本不適合見外人。

  “姐姐遇人不淑。”紀曉棠就告訴謝懷瑾,紀曉蕓還需要休養一些日子。

  謝懷瑾隱隱猜到些什么,見紀曉棠不愿意說,也就不再追問。

  “曉棠,家里是不是來了客人?”謝懷瑾在椅子上微微挪了挪,似乎有些不安。

  “懷瑾哥哥看見了什么?”紀曉棠就問。這個時候,謝懷瑾應該不會碰見韓震。而且,她讓程嬤嬤親自安排,謝懷瑾應該不會看出紀家來了客。

  “沒,沒。”謝懷瑾趕忙就道。“我就是問問。”

  這樣說著,謝懷瑾就飛快地看了紀曉棠一眼。

  “哦…”紀曉棠垂下眼簾,略一沉吟,就又重新抬起眼來看著謝懷瑾。“家里確實來了客人,只是客人吩咐,他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行蹤。”

  “曉棠…”謝懷瑾臉上微微一紅。

  他并不是不好意思問了不該問的話,而是心里歡喜。分明是要瞞著人的事,但是紀曉棠卻不肯瞞他。

  “懷瑾哥哥。我告訴你是無妨的。”紀曉棠壓低了聲音,告訴謝懷瑾,“就是我在懷瑾哥哥家中曾經遇到的那位貴人。”

  “啊!”謝懷瑾大吃一驚。

  紀曉棠忙噓了一聲,讓謝懷瑾不可露出行跡來。

  謝懷瑾忙收斂了臉上的神色,連連對紀曉棠點頭。

  “曉棠,我省得的。”

  謝懷瑾知道韓震在紀家,也就明白了紀二老爺沒有空閑的原因,當下雖然舍不得紀曉棠,還是起身告辭了。

  紀曉棠將謝懷瑾送到紀二太太的門口,看著謝懷瑾走遠了。才又重新回到房中。

  很快,紀三老爺就來了。

  “曉棠,韓震在這里的事,你跟謝懷瑾說了。”一進門,紀三老爺就問紀曉棠。

  “小叔怎么知道?”紀曉棠就問,謝懷瑾絕不是多話的人,且知道事關重大,才不會一轉頭就說出去。

  “他沒說什么,我迎面碰見他,看出來的。”謝懷瑾走的太急。神色不同往常,紀三老爺疑心,試探了幾句,就猜到了。

  “曉棠。你真說了?”紀三老爺本來還是猜疑,見紀曉棠這樣,才知道他竟猜對了。

  “嗯。”紀曉棠也沒否認。

  “曉棠!”紀三老爺不忍數落紀曉棠,但是眼神和語氣都表達著他濃濃的不贊同。謝懷瑾知道了,就代表著謝知縣知道了。不說他們現在對謝知縣的防備,韓震那里也表明了并不希望謝知縣知道他來清遠的事。

  “小叔。咱們家來了這樣一位客人,真的能瞞過謝伯伯的眼線嗎?”紀曉棠淡淡地道。

  如果謝知縣真的一無所知,那他也白白地在清遠做了這幾年的官。

  “哦…”紀三老爺就頓住了。“曉棠,你的意思…”

  “小叔,我的意思很簡單,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紀家好!”一切都是為了他們一家子能夠在接下來的天災人禍中活下去,而且還要活的好。

  紀三老爺無法反駁紀曉棠的話。

  “曉棠,我懂了。”紀三老爺慢慢地道。

  “小叔,我們要活下去,還是得靠自己。”紀曉棠見紀三老爺懂了,才又輕聲地道。

  不管韓震的目的是什么,紀曉棠目前只想穩住局面,穩住那個人。因為若不能這樣,那么紀家會首當其沖,站在刀口浪尖上。

  一大家子人,總會有人受傷。這是紀曉棠無論如何不想見到的。

  謝懷瑾匆匆離開了紀家,心中一片歡喜,同時又有些擔憂。謝懷瑾歡喜的是紀曉棠這樣要緊的事情都不瞞他,擔憂的是那位貴客的到來。

  謝懷瑾還不知道那位貴客的真實身份,但是卻能猜到他必定身份不凡。

  這一次兩次來到清遠,還如此行事,謝懷瑾不能不擔心。

  清遠要出什么大事嗎?如果清遠要出大事,那么他一家就會首當其沖,而且看那位貴人對紀家的關注,紀家也不能置身事外。

  謝懷瑾可以不擔心別的,但心里卻不能放下這件事。

  這么一路想著,謝懷瑾很快就回到了縣衙,他剛一踏進后衙的大門,就有小廝跑來,讓他往書房去。謝知縣正在書房里等他。

  謝知縣一早出門,臨出門前,是知道他今天往紀家去的。實際上,是謝知縣這兩天額外安排了功課給他,提醒他該往紀家去瞧瞧,順便問問紀曉蕓的情況。

  早上出門,謝知縣還將他叫到跟前,特意囑咐了,說是有人告訴他紀家來了年輕的客人。

  “你和曉棠的親事,遲遲沒有定下來,我總是不放心。”謝知縣又意味深長地說了這么一句,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一步走了。

  這句話,就正說中了他的心事。因此他在謝知縣之后,忙就去了紀家。見到紀曉棠,雖然他并沒有看到紀家有什么客人,還是問出了那句話。

  紀曉棠的實言相告,讓謝懷瑾放了心。

  后衙書房,謝知縣正坐在桌案上,身上的官服還未來得及換下,顯然是剛剛回來。謝懷瑾邁步進門,謝知縣的目光就落在謝懷瑾的臉上,不肯放過謝懷瑾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謝懷瑾的性子,像謝夫人要多一些,并不擅長掩藏心事。而謝知縣,又是十分了解他這個兒子的。

  謝懷瑾很高興,每次從紀家回來,見過紀曉棠之后,他都是這幅樣子,而且可以持續好幾天。不過今天,謝懷瑾在高興之外,似乎還有些憂心。

  謝知縣就讓謝懷瑾坐下,問起他在紀家的情形。慢慢地,謝知縣就很自然地將話題引到紀家來客的身上。

  謝知縣當然不會明白的問出來,但是謝懷瑾自然是懂的。

  謝懷瑾就有些糾結。

  “父親,最近縣里除了旱情,可還有別的事故?”謝懷瑾突然就問。

  “怎么這樣問?”謝知縣頓時就警覺起來,然而表面上卻不露聲色。

  “沒、沒什么。”謝懷瑾下意識地回避了謝知縣的目光。

  “你是聽說了什么?”謝知縣緩緩說道,一面打量著謝懷瑾,“…南北皆遭了災,如今朝廷又昏聵,奸人當道,我前一陣子上了一本,說清遠的旱災,只怕很不討喜,或許觸怒了上面哪一位…,你和你娘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這么嚴重?”謝懷瑾驚道。

  “不要告訴你娘。平時我也不肯將這些事說出來,就怕你們跟著擔心。”謝知縣就道。

  “父親,今天在曉棠家,曉棠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謝知縣問的有些急切,然而謝懷瑾此刻心事重重根本就沒注意到。

  “曉棠告訴我,一定不能告訴別人。”

  “我和你娘自然不是別人。曉棠那孩子機靈的很,只怕也想要你告訴我們的。”謝知縣就笑道。

  謝懷瑾一聽,謝知縣說的果然有道理,心中更是一松。

  “曉棠告訴我…”謝懷瑾如此這般說了,最后還囑咐了謝知縣一句,“父親心里有數就是,千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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