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安康
天青，地藍。
莫凡看到了漫山遍野綻放的山花。
拓城是一座山城，有美麗的河流，有寧靜的森林，有錯落有致的景色。
莫凡從沒有想過，這座小小的城還有重建的那一天。
最讓莫凡意外的是，城市原本的風貌也被一比一的還原，更讓莫凡吃驚的是，這里竟然吸引了大量的游客，他們慕名而來。
“原來，我也有影響家鄉命運的一天。”莫凡內心感慨頗多。
其實世界真的很大，一個國度也很龐大，可世界因自己而改變，國度因自己而扭轉，真正能深入自己內心的，讓自己情緒翻涌的還是家鄉因自己而重建，真正為自己感到自豪。
可莫凡也清楚，家鄉、國度、世界是密不可分的，絕大多數最終那些真正影響了整個世界的人，他的初衷都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的親人，守護自己的家鄉。
按照約定，莫凡參加了天瀾紀念魔法學府的開學儀式。
儀式很成功，莫凡參與了整個覺醒儀式，看著一個又一個滿懷期望的高中生完成了他們生平的第一次覺醒。
而黑魔法引導石的引入，也讓這次覺醒變得大有不同。
不少人覺醒了黑魔法，成為了過去罕見的首系為黑魔法的人，想必他們也將代表一個新的時代誕生。
“莫凡，你去哪里？”牧奴嬌見莫凡獨自往后山處走，有些好奇的問道。
“就想四處看看。”莫凡說道。
“要我陪你嗎？”牧奴嬌道。
“不用，我自己走走就好。”
莫凡朝著學校后山走去，這里的一切仍舊是那么熟悉。
順著小小的山道，莫凡看到了那熟悉的安靜的林子。
林子樹下，依舊最適合午睡。
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那純凈晶瑩的光輝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幻夢。
“嗒嗒——”
突然，細微的腳步聲傳來。
莫凡一轉頭，卻看到了一個老人的身影。
也是在這一瞬間，莫凡胸前的墜子有了強烈的反應。
莫凡略顯警惕的望著走來的人。
后山老頭！
這個改變自己一生的家伙！
“怎么是你！”莫凡詫異道。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莫凡其實是不相信后山老人的存在。
甚至，他很擔心有一天，自己忽然醒來，就在學校的后山，發現自己所經歷的種種不過是一場夢，可自己經歷的一切何等真實，何等壯烈，怎么會是一場夢呢。
“體驗如何？”后山老人卻笑瞇瞇的問道。
“有好，也有不好…你不會是那種超越世間法則的存在，天神主宰一般的存在，最后要送我回到屬于我的那個世界的吧？”莫凡也知道反抗沒有意義。
“呵呵，你說笑了，我沒那么大的本事。”后山老人說道。
“那我究竟屬于哪里呢？”莫凡問道。
“你本就屬于這里，至于你給我描繪的另一個世界，只是你午后的一場夢吧，其實你和我說起來的時候，我都覺得很荒唐，怎么會有一個世界，連魔法都沒有呢…”后山老人笑著說道。
“那…你所謂的體驗如何是什么意思？”莫凡問道。
“它！”后山老人指著莫凡胸前的墜子道。
“小泥鰍？”莫凡看著這枚相依為命的墜子。
“我見過太多少年，籌足滿志，都想成為萬受矚目的大人物，可最終都屈服于平凡，可是他們不曾想到過，每一個大人物踏上那個巔峰的時候，最無法忘懷的，和最艷羨的，就是他們這個時候…少年郎，少年郎…”后山老人說著這句話，就哼著某種曲調，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莫凡依舊站在原地，周圍的時空也沒有扭轉，世界也沒有大變。
“叮鈴鈴——”
天瀾紀念高中放學了。
莫凡也離開了學校。
回到老街。
莫凡看到了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
他正在屋前灑水，將門前的小坪和道路打掃干凈。
屋子內，有米香飄出，時不時還會傳來鍋碗瓢盆的聲音。
中年男子躬著身子，打掃的過程雖然辛苦，可他臉頰上始終掛著笑容，在明媚的午后陽光下顯得格外溫馨。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中年男子抬起了頭，望著從道路上走向家門的莫凡。
這一幕在過往每天每一個午后傍晚都會呈現，可不知何時莫凡都遺忘了這種感覺。
父親在家門口，與剛剛放學歸來的自己有著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照面。
“回來啦。”莫家興笑著，笑容已經滿是皺紋了。
“恩恩，爸，我回來了。”莫凡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這一瞬間，莫凡感覺自己從沒有離開過。
自己只是在某個午后，讀了打開了一本很長很長的書…
僅僅是一個下午，自己感受到了這本書波瀾壯闊和令人著迷的世界，但合上書本后，自己依舊是那個少年，背著書包，踩著夕陽，回到家中…
“今天是端午節。”莫家興說道。
“我都忘了，爸，還是你心思細！”
“我以前也和你一樣，大大咧咧…”莫家興說道。
莫凡愣了一下。
但很快明白了莫家興話里的意思。
等自己到了莫家興這個年齡，也會慢慢的注重這些。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一生中可貴的是什么，而絕大多數人其實早就擁有了，只是身在其中，很難察覺。
“粽子還是水餃？”莫家興問道。
“都想吃。”莫凡說道。
“好，讓葉姨給你蒸。”莫家興說道。
“葉姨？”莫凡臉上露出了疑惑。
莫凡走近了屋子。
看到了一個清瘦的身影，有一剎那莫凡以為是葉心夏，因為她們的臉頰都太相似了，尤其是眼睛…
可再仔細端詳，莫凡發現女人更加蒼老，似乎常年都被病痛給折磨，臉上還透出一種虛弱與蒼白。
好在她有一雙很干凈的眼睛，這一點和心夏很相似，眼眸里也閃爍著滿足的光澤。
“你…你好，我常聽家興說起你…我…我生了一場大病，有些事情都不記得了…”葉嫦看上去和絕大多數農婦并沒有什么區別，甚至作為后來者，她看到莫凡還有些緊張。
有那么一瞬間，莫凡是涌起了很強烈的敵意。
可他也很清楚，這個軀殼與這個靈魂，其實才是最可憐的。
莫凡只是點了點頭，壓制住了自己內心的所有情緒。
“餃子和粽子都要是吧，我這就去哈，你稍等。”葉嫦抹了抹臉頰上的汗漬，保持著拘謹的笑容道。
等到女人進了廚房，莫凡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邊的莫家興。
“爸。”莫凡開口道。
“恩？”
“她可能活不久了，這點你清楚嗎？”莫凡認真的說道。
“她的身體狀況我清楚，讓我陪她走完這段吧？”莫家興說道。
莫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沒一會，女人端著粽子和餃子到了桌前。
莫凡先嘗了餃子，隨后抬起頭道：“對了，葉姨，有句話忘記和你說了。”
“哦，哦，什么？”葉嫦依舊拘謹和緊張，她也不知為何，看到莫凡這張臉內心深處就會涌起無限的愧疚感，大概是曾經的自己，或者說另一個自己，做過傷害了他的事情。
而且，她也有些擔心，莫凡打心里就不接納自己。
“端午節安康。”莫凡說道。
葉嫦呆呆的望著莫凡，卻怎么也沒有想到他要和自己說的是這句話。
“端…端午節安康。”葉嫦好一會才卸下了那份拘謹，發自內心的說道。
“哈哈，往后，都要安康！”莫家興笑著舉起了杯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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