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寡 第225章 以假亂真替死鬼
“三小姐,你快醒來!”伴隨著輕聲的呼喚,三日以來不曾睜開過眼的柳懷袖慢慢地睜開了眼。
“水……”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要水,陳夫人立即端來了一碗涼水,喂著柳懷袖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
直到喝完水,柳懷袖蒼白的面容才恢復了一絲紅潤。她抬起頭,打量了一下來的人,建昌壽財店來了三個人,陳老板、陳老板娘,以及給逝者化妝的手藝人浙杏。
“就你們三個人?”柳懷袖皺眉問,口氣中滿是不悅。
陳老板恭謹地說道:“現在麟王府守衛甚嚴,就在今夜亥時左右,睿王爺忽然率領一批親兵將麟王府團團包圍了。小人們本想依計行事,怎奈這麟王府被圍得水泄不通,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而且那睿王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變得精明起來了,不管什么人出入麟王府,都被上上下下地搜查三遍!我們三人進了映月樓里,還是被盤查了三遍呢!”
“可只有你們三個人來,又怎么能夠讓我脫身!”柳懷袖低喝道,她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此刻虛弱至極,這包含慍怒的一聲低喝干澀至極,沒有一點威懾力。
陳老板笑了一笑,安撫道:“三小姐莫急,睿王爺盤查甚密,我們什么都帶不進來是真,但要送三小姐離開這個麟王府,卻也不是不行的!”
柳懷袖忙問:“你們究竟有何打算?如果沒有一具與我身材相似的尸體,我又如何能瞞天過海,離開這兒?麟王和睿王若是看不見我身死,必定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所有與我有關的人的!”
這便就是她要詐死的理由——她嫁給麟王之后,已經由麟王上書奏請加入皇籍,這一旦加入皇籍,那自然就是難以再脫身的了,一旦被查出私自出逃,那便就是死罪、株連九族的死罪!不但是她自己要死,她護著的爹爹弟弟都要死,夏梅冬菁也要死!她唯有此計,才能不引人懷疑地脫身,也不會將罪責牽連到族人身上!她前些日子的刁難,更是讓人誤會她與家人關系不好,于是便就不會遷怒到她的家人頭上去了。
不論如何,她終究狠不下心來讓柳家徹底坍塌的,那畢竟是她花費了多年才經營起來的成果。
壽財店的人笑了笑,陳老板和老板娘更是讓開了身,指著那個化妝的手藝人浙杏說道:“三小姐,你瞧,阿杏的身材是否與你相似?”
柳懷袖訝然地看著浙杏道:“可是他是個男的呀!”
“化過妝,穿上壽衣的死人,是不會再有人去脫光他的衣服一驗真假的。”陳老板笑道。
柳懷袖聽后,心道這一行有一行的手藝,她是這一行的門外漢,說不定壽財店的人真有辦法瞞天過海呢?于是便問道:“他是個男的,就算身材較小,與女子相似,可是……可是他面容與我并無一點相似之處,又怎么能扮成我的模樣,瞞天過海?而且……總不能叫一個人替我去死吧!”
陳老板道:“三小姐您放心,浙杏是個棺材仔(指在棺材里出生的嬰兒),從小就喜歡在棺材里睡覺,就算這棺材板蓋釘上了,只要我們在棺材里放上足夠的食物,他便就能在棺材里活個十天半個月,等下葬過后,我們自然會帶人偷偷去將浙杏挖出來,所以三小姐不必擔心我們,您已經當眾服毒自盡,如若現在醒過來,被皇上知道,那就是欺君之罪呀!你已經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便就再也不能由著自己了!”
柳懷袖無奈地嘆了一聲,道:“說的也是。你們來做吧,我信你們不會拿兩條性命來開玩笑的。”
“三小姐,你撐了三天也是辛苦了,先坐在一旁休息,吃點東西,恢復力氣,如此才好逃走。”陳老板道。
柳懷袖頷首:“嗯。勞煩你們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里,柳懷袖就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壽財店的人圍著浙杏忙活著。
半個時辰過去的時候,有人來敲門問行了沒有,陳老板便對外面的人說道:“還不行,這化妝可是一門精致的手藝活,總不能隨隨便便地給小王妃弄個臉吧?”
外面的人便就沒了聲音,一個時辰過去之后,又有人來敲門問:“行了沒有?”
陳老板索性開門走出去,大大咧咧地罵:“急什么急?上回我們給韋沁華……哦,不,是韋夫人!我們上回給韋夫人上妝,第一次要了一個時辰,第二次要了一個半時辰,這才弄出一個讓麟王爺和小王妃都滿意的妝容來,那時候麟王爺和小王妃都沒說些什么,你們唧唧歪歪個毛線呀!”
而這個時候,柳懷袖已經穿上了浙杏的衣服,背對著門口,拿著筆刷,裝模作樣地和老板娘圍著浙杏在弄妝容。
外面的人的視線穿過陳老板的身體,遙遙地瞅進來,看見那遮羞的屏風已經搬開了,里屋一覽無遺。只見一人坐在椅子上,那人雙目禁閉,穿著朱紅色的壽衣,隱隱約約上有幾分與麟王妃相似,于是那人便就誤以為是柳懷袖,便就回去復命了。
從那之后,便就有人不停地過來敲門,一直在催促他們快點兒將遺容打點好,但每一回都被陳老板給打發回去了。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柳懷袖看著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小伙子面容漸漸變得與自己一模一樣,甚至栩栩如生,便不由得感慨建昌老板娘的手藝之高超。
浙杏睜開了眼,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輕聲問道:“三小姐,你瞧我現在這模樣是否與你一模一樣?”
柳懷袖笑道:“是一模一樣了,但你一說話,便就露陷了!”
浙杏是個男子,說話自然是不能與一個女子一模一樣的,而且柳懷袖的聲線清脆婉約,甚是別致動聽,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浙杏一開口,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真假。
老板娘笑了笑,給浙杏攏攏領子,將他的喉結給遮了去,又給他戴了幾串明珠項鏈,顯然是想用沉重的首飾將別人的目光吸引了去,不讓別人掀開衣領一查究竟。
“好了!”老板娘和陳老板將浙杏抬起來,放到床上去,笑著對浙杏說:“阿杏,從現在起,你便就是麟王府的小王妃了,你是個死人,不能動,不能睜眼,不能呼吸,什么都不能有,你知道嗎?”
柳懷袖不知怎么的,她看見陳老板和老板娘背對著自己,雖然看不見他們的面容,但是聽老板娘的聲音,卻是隱隱有著淚花與不舍。
“嗯。”浙杏乖巧地應了一聲,便就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動了。
老板娘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轉過身來,她擦了擦眼角,對柳懷袖笑著說:“我們來之前,給阿杏服了藥,吃了那藥,身體就會變得冰涼,皮膚也會松弛,心跳也會變得不明顯,現在一個多時辰過去了,藥效早起了,阿杏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涼了,我們再等等,等阿杏沒了呼吸與心跳,再出去,如此一來,便就天衣無縫了!”
“嗯。”柳懷袖點頭,在看了建昌壽財店人的巧奪天工的手藝之后,她對這一家人更加放心了。
老板娘嘆著氣走過來,給柳懷袖檢查了一下衣服,她上下摸了摸,覺得柳懷袖的身體十分緊實,這才對柳懷袖說道:“三小姐,我拿布給你裹了里三層中三層外三層,裹得十分緊,你如果覺得太難受,還得忍忍。這睿王的人盤查得嚴謹,我們出去的時候,怕是會再被查身一番。這布裹緊了你的身,令你的身體變得結實,別人摸起來就會以為自己在摸一個男子。但你可還得忍忍,那些盤查的人都是野蠻的糙漢子,不會對你憐香惜玉。若是往日,三小姐你的身子自然是不能讓其他的男人摸了去,可是今日卻不得不任由那些臭男人上下其手了!”
“我不會介意這些小細節的,”柳懷袖認真地說道,“事已至此,如若我忍不了一時之辱,那便就是前功盡棄了,我看麟王不會重罰于我,但就怕會連累了你們!”
老板娘道:“三小姐言重了。”
又過了一盞茶時間,陳老板摸了摸浙杏的身體,見浙杏已經毫無反應了,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好了,可以了,我們出去復命吧!”
“好。”就在眾人打算起身的時候,柳懷袖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從浙杏枕頭底下摸出了一塊玉佩,塞入了陳老板的懷里面。
(其實,浙杏死了……你們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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