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寡 第121章 三日之時限已到
翌日。
天微亮,夏梅便就進了柳懷袖的臥房,站在床頭邊上輕輕喚醒柳懷袖:“小姐,老爺來了,就在前殿候著,你看要不要差人把老爺請到我們院子里來?”
夏梅說的“老爺”當然不是麟王府里的任何一人,而是柳懷袖的親生父親,柳七員外。
柳懷袖睡得迷迷糊糊的,本以為是多大的事兒,一聽是她爹找來了,便就連理都不想理,說道:“讓他現在前殿里等著吧。”
“這怕是……”不妥吧?夏梅終究是沒有把話說完,應了一聲“是”,便就退了下去。
夏梅想,小姐為柳家勞心勞肺那么多年,沒有功勞也該有苦勞,可老太爺和老夫人一來,便就要下毒逼著小姐去死,當真是狼心狗肺!現在小姐對柳家有怨言也是應當的,就算將老爺撂在前殿里讓王府的人看了笑話去,也不能怨小姐不留情面。
等柳懷袖醒來梳洗時,夏梅又進來,貼在柳懷袖的耳根子邊上,說道:“小姐,老爺帶著小少爺已經到了院子門外了。”
柳懷袖微微詫異,這麟王府可不同柳府,平時規矩管束就是極嚴的,閑雜人等是不可以在麟王府里隨意走動的,她父親能從前殿里到她院子門口,想必是有人安排過來的。于是便就問道:“是誰領他們過來的?”
夏梅道:“是云姬公主的人領過來的。老爺到了王府里,云姬公主那邊立馬就得到了消息。老爺在前殿里等了半個時辰,云姬公主便就差人將他們接過來了。”
“真是瞎操心!”柳懷袖冷淡地說道,云姬自然不可能那么好心地助他們父女相見,說不定。就是想看熱鬧來著的了。
柳家前些日子的那檔子事,鬧得整個帝都城風言風語的,誰人不知她柳懷袖因為出嫁一事而被勢利的親戚們趕出家門了?現在柳七員外攜子登門拜訪,肯定是一樁熱鬧事!
“三天,正好是第三天。”柳懷袖對著鏡子,冷冷地笑了,“僅是三天光景。他便就撐不住局面了呀!”
她冷嘲著。又嘆著氣,對自己的父親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夏梅輕聲問:“小姐,現在可要請老爺和小少爺進來么?還是安排他們先在廳里候著?”
柳懷袖問:“王爺可醒了么?”
夏梅道:“王爺還未醒。”
柳懷袖“咦”了一聲。道:“他怎么最近都起得這么晚?”
楊晟涵平日里都是聞雞起舞,天未亮便就起身練武了,可打回門日之后,他便就沒有一天起得早了。第一日可以說是在包子的百日宴上喝高了,所以翌日起不來身;第二日是因為夜里看著心風道長作法。熬得太晚了,所以起不來身;那今日呢?昨夜里,楊晟涵回來也就是站在門外同她說了一會兒話,便就各回各屋。歇息去了。那時辰可早了,怎么會連今日都起不來身?
柳懷袖吩咐道:“去把王爺叫起來。”
夏梅小小地“啊”了一聲,擔憂道:“小姐!這恐怕不妥吧?老爺這次來。一看便就不是善事,這要是鬧到王爺跟前……”
柳懷袖道:“王爺最喜歡湊熱鬧了。那日我離開柳家時。便就就對他們說,三日過后,他們必定會哭著上門來求我。王爺就對此事起了勁兒,一直想知道我是用什么辦法去讓柳家哭著上門來的。”
夏梅擔憂得很,但轉念一想,若是老爺此番是上門鬧事的,若有王爺在場,自然能鎮得住場子,不論老爺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有王爺在,老爺怕是連哭都不敢哭出來呢!
在夏梅心里面,楊晟涵已經從新婚夜拋下小姐的可恨男人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可以給小姐依賴的可靠男人了。
就在夏梅要退下去的時候,冬菁忽然說道:“夏梅,你替小姐梳頭吧,你手兒巧,今日可不能讓小姐在老爺面前丟了體面,由你來給小姐弄妝,定能討個好彩頭!我……我替你去叫王爺起身!”
夏梅瞪大了眼珠子,只見冬菁小臉微微一紅,沒一下子,便就把玉梳塞入夏梅手中,道:“我先去叫王爺起身了!”說罷,便就低著頭,匆匆地走出門外去了。
直到冬菁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邊,夏梅這才收回視線,問柳懷袖道:“小姐,你有沒有覺得冬菁有什么地方變得很奇怪?”
柳懷袖低低喝斥了一聲,道:“休要胡說!”
夏梅被這么一喝,頓時知道自己失禮了,羞愧地低下頭去,道:“夏梅知錯了!”
她怎么可以懷疑自己的好姐妹?冬菁可是和自己一塊兒長大的好姐妹啊!
就在夏梅沉浸在自己的愧疚中時,柳懷袖忽然清冷地說道:“夏梅,你與冬菁自小一塊兒長大,雖不是親姐妹,卻比親姐妹還親。冬菁心思不如你細膩,總是迷迷糊糊的,會犯些小錯。你作為她的好姐妹,私下里,可得好好好好提點提點她,有些東西喜歡是可以,可是也要看好時機、看自己合不合適!”
夏梅心神一凜,趕緊道:“夏梅知道了!”可心里卻不免為自己這個自幼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擔心得很,興許是在柳家里閑散的日子過得慣了,那時小姐在家中的地位可不如在王府里的地位這般岌岌可危,小姐私下里是對冬菁多疼寵了一些,讓她放肆慣了,可那也不代表著冬菁有朝一日可以翻身作主人呀!這小姐的夫婿,可是她們這些下人可以覬覦的?
夏梅戰戰兢兢地替柳懷袖梳好了頭,心里的擔憂一刻都停歇不下來。
“小姐,梳好了,你看今日這發式可還滿意?”夏梅低聲問。
柳懷袖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見鏡里的人兒尊榮非凡,卻也不失年輕靚麗,夏梅的手藝向來都是她最喜歡的。
夏梅瞧見她喜歡的,便就趁勢問道:“小姐,冬菁不懂事兒,你可會生她的氣么?”
柳懷袖對著自己摸摸自己的新發式,不以為意地說道:“這也不算什么大事兒,像冬菁這樣的小女孩兒,最容易就是被好的事物勾去了注意力,等她再大一些,興許就會知道,最好的不一定適合自己了。這女子的后半生,可得找一個合適的人才可托付呀!”
夏梅聽出她話里并無半點生氣,便就放下心去了,在心里更是發誓回去之后一定好好說說自己的這個小姐妹!小姐的夫婿,怎么能可以覬覦?
柳懷袖話里面字字句句未提出冬菁的心思,便就是要冬菁留足了面子,留足了余地。在她看來,這實在是不怎么打緊的事兒,因為她知道自己將要脫離這個麟王府了,夏梅冬菁也將不會再繼續逗留于麟王府內,不論冬菁心中對楊晟涵有多少遐想,也都將成為枉然!
梳洗過后,桃夭問道:“小王妃,您看是先服用早點,還是先接見柳老爺呢?”
柳懷袖本想先用了早點再去見自己的父親的,免得見了父親之后,鬧得不愉快,便就連用早點的心思都沒有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如此一來未免太過,便就折中問道:“王爺可起身了?”
夏梅跑出去探了一探,再跑回來時,說道:“小姐,王爺已經起身了!”
“冬菁呢?”
“在服侍王爺更衣。”
柳懷袖頓時不悅起來,這冬菁是自己的丫鬟,現在卻跑去別人的屋子里頭去服侍別人了?這像什么話呢?楊晟涵身邊又不是說沒有近身服侍的仆人!
夏梅見她不悅,便趕緊說道:“小姐莫惱,今晚上我一定會好好說說冬菁的!”
柳懷袖嘆了一口氣,便就沒說什么了。
她是不介意冬菁動了春心,可這若是落入別人的眼里,便就是無名院的一大丑聞了!
但她還是相信夏梅的,信自己的這兩個丫鬟不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
“我這就去前廳,你們差人出去請我父親進來吧。”柳懷袖暫且擱下了冬菁的這一樁事,無奈地吩咐下去。
等她去到前廳里,一進去,便就看見楊晟涵早就正襟危坐地坐在里頭了,那板著臉的模樣就跟上陣殺敵一般肅穆。
她“咦”了一聲,圍著楊晟涵上上下下地不止打量了七八遍。
楊晟涵板著臉問:“本王今個兒有什么不對嗎?”
柳懷袖搖頭道:“沒有。”
楊晟涵又問:“那本王臉上可是粘了飯粒?”
柳懷袖搖頭:“也沒有。”
“那你打量本王這么多回做什么?”楊晟涵轉過頭瞪她,這一張臉依舊板得死緊的,一點都松懈不下來。
柳懷袖又上下地打量了一遍,說道:“王爺今日精神飽滿、英姿颯爽、威武不凡、玉樹臨風、一表人才、衣冠得體,妾身——有點點不太習慣。”
這心風道長來的那一日,是誰當著所有人的面衣衫不整,蹲在這院子門口洗洗刷刷的?不是說好了這是自己家,早起不必那么拘束,現在打扮得這般正經做什么?
相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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