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復仇女神 上
關于‘程序人’的存在，現在已經有一種清晰的認識。程序人雖然是高等智慧生命，但他們卻沒有實質化的軀殼。所以，他們只能生存在諸如母體或者吳塵私有的電子世界中。一旦脫離了這些神奇的世界，他們就會變成游蕩的鬼魂（電子幽靈），潛伏在電磁波中，尋找適合的‘軀殼’寄身或者強行霸占。
當然，最佳的宿主就是各種機器人殼體，然后是改造人，最次才是各種電子元件。
正如先前所說，一旦程序將自己刻錄在一塊特定的芯片中，那么除非進行物理格式化，或者將芯片完全損毀，否則一定會留下存在的痕跡。
而這臺深潛器還在正常工作，所以芯片一定沒有被損毀。但如果這臺深潛器被物理格式化，或者重裝過控制系統的話，那a.i存在的痕跡就會被徹底抹去。所以，吳塵現在正做的事，就是嘗試化身電子，搜尋整個回路，尋找a.i存在過的證明。
然而，搜尋了很久，直到完成的‘深潛器能量回路’被Ω天蝎座吞噬，吳塵也沒有搜尋到有用的線索。
唯一的線索就此斷絕。
唯一可以確定的收獲是，這里確實是最后一顆基因球的所在地。
確定一無所獲后，吳塵旋即乘坐深潛器返回了錫安。
白天鵝。送走比他歡喜一萬倍的甲板聯絡官。五級領航員面色凝重的返回了機艙。
“親愛的。晚餐想吃什么？”恩娜伊笑瞇瞇的飛了過來。
“隨便吧。”吳塵心不在焉的笑著回應。
“海鮮大餐？”恩娜伊笑著追問。
隨著對話的深入，吳塵漸漸從頹喪的情緒中跳了出來：“好。”
“那我讓人去準備。”恩娜伊終于放心了。
盯著盤中張牙舞爪的帝王蟹，吳塵忽然問道：“你們說，如果這個a.i選擇從基地出走，會用什么方式？”
正舉著只蟹足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流油的嘉米脫口而出：“當然是飛船啊！”
吳塵點了點頭，“沒錯，錫安的管道飛船確實是第一選擇。”
正一小勺。一小勺吃著能量塊奶昔的克勞莉婭，輕聲說道：“也就是說，她能抵達任何她想抵達的地方，然后從飛船上脫離。”
艾麗塔跟著放下了小勺：“地下管網中可探索的區域太多了，而且又有那么多的電子設備。想想遍地開花的污染區，如果她想隱匿蹤跡的話，我們根本無處可尋。”
阿爾茜說出了關鍵：“更何況錫安已經重建了5次，a.i逃走的時間根本無法確定，換句話說，即便有些蛛絲馬跡。也被一次次的毀滅和重建消磨殆盡。”
“飛船…”順著她們的思路，吳塵忽然靈光一現：“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外出時。在管線中找到的那些飛船遺骸嗎？”
“嗯，記得啊。”回答他的是嘉米：“都被拾荒者切割，除了厚厚的殼體，什么也沒剩下啊。”
吳塵飛快的點了點頭：“說的沒錯。而且連船員的尸體也都不見了。”
“塵？”閃爍不善于打啞謎，索性就直接問了出來。
“你們說，這六百年來，誰能一直不停的切割飛船，收集尸體？換句話說，誰會對飛船的遺骸和人類的尸體最感興趣？”
順著吳塵的思路，眾人幡然醒悟：“永恒墓地！”
吳塵點了點頭，“沒錯。熟練的船員、技工、程序員，船醫、所有的一切！都是各個地下勢力急需的人才。而能夠將這些瀕死、甚至已經死亡的船員成功救活的，只有永恒墓地！最關鍵是，錫安只有戰死者的記錄，卻從沒有失蹤者的記錄，這也佐證了永恒墓地得到的人員補充，都來自戰死者名單！所以，他們才熱衷于搜索飛船殘骸和探索城市廢墟！”
“但是，我們根本無法確定逃走的a.i乘坐的飛船墜毀了啊！況且，永恒墓地的a.i不也來自基因球嗎？如果她知道最后一顆基因球內的a.i逃走的話，她一定會阻止。即便阻止不了，她也會把相關的消息告訴你啊…”恩娜伊說出了最大的破綻。
“沒錯，她還受了很重的傷，也打不過啊…”嘉米鼓著腮幫附和道。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吳塵蹭的一下站起：“沒錯，她還受了傷！她為什么會受傷，還有什么東西能讓她受傷！！”
看似毫無關聯的線索，卻在吳塵強大的發散思維和女伴們你一言我一語中，漸漸顯露端倪！
“走，去永恒墓地！”說完吳塵又重重的坐下來，學著嘉米的樣子，用力扯下一只蟹足，有滋有味的啃了起來。
t160立刻向塔臺傳送了外出申請，并第一時間獲得了通過。白天鵝迅速起飛，沖向了正緩緩開啟的13號閘門…
等吃完晚餐，又喝了杯爽口的香茗，白天鵝已經抵達了永恒墓地的入口。
精密儀器，輕拿輕放的文字框緩緩開啟，白天鵝在光束的牽引下，緩緩飛入，停靠在熟悉的飛行甲板。
等吳塵再次進入思維大廳，五位前任救世主已經齊齊的等在那里了。
“是不是你們？”前腳剛剛踏入大廳，吳塵的疑問已脫口而出。
“是。”第一子爽快的承認。
“為什么？”吳塵頓時火大：“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為什么還要給我個注定一無所獲的坐標？”
“這是夫人的意思。”第一子不動聲色的答道：“你可以當成是一次考驗。”
“考驗什么？”吳塵反問。
“考驗一切。”第一子依然面無表情的繼續著交流：“現在，你通過了考驗。夫人會告訴你全部的秘密。”
“帶我去見她！”吳塵的心里有太多的謎團需要答案。
根本無需戴神經元頭盔，六個救世主等級的精神力強者。早已能用各自的腦波聯網。等刺眼的白光漸漸暗淡。吳塵終于看到了被一條巨大而狹長的裂痕幾乎撕成兩半的a.i。
幾乎在與她對視的剎那。吳塵就蒸發了全部的火氣。
“謝謝你的體量。”a.i首先開口。
吳塵嘆息了點頭致意：“我沒什么可抱怨的。”
“如你所見，我被最可信賴的人嚴重傷害，所以，從那以后我學會了謹慎。”a.i似乎每說一句話，都是種解脫。吳塵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已經忍到極限了。
吳塵要做的就是靜靜聆聽，好讓她早點把話說完。
“你應該已經想到了，火山口內的熔巖基地。是2號基因球的所在地。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會選擇逃離。寄身的飛船先是被機器章魚發現并摧毀，而我的人在切割飛船時，又陰差陽錯的把她帶回了墓地。想攻陷墓地內網，卻又被我捕獲。當我發現她的真實身份時，開始質問她。結果…”
“她傷害了你。”吳塵接口道。
“嗯，然后通過水晶發射塔，逃往了地面世界。”a.i終于把這段不知道封存了多少年的隱秘，全部說完。
然而，吳塵還有疑問：“她去了哪里。您還有她的信息嗎？”
“顯然她去了機器城市。”a.i凝視著吳塵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道：“后來。聽說機器城市誕生了一位強大的領袖。”
“緋紅女皇！”吳塵感覺整個人都要化掉了！
這是…翻版的莎拉凱瑞甘啊！刀鋒女王不就是從人類轉化成蟲后的嗎！
這么說來，所謂的機器女皇，其實真實的身份是人轉a.i！
我早該想到了哇！
當吳塵說出緋紅女皇的時候，身體被殘忍撕裂的a.i，整個人都解脫了。
火焰開始從貫穿身體的恐怖裂縫內噴涌而出，眨眼整個人就變成了熊熊燃燒的火炬。
“找到她，最后的人類…”a.i轟然倒塌，卻被吳塵一個箭步擁在懷中。
吳塵并不想她死。
無論是出于技術宅手賤、心軟、還是滿滿的正義感，又或者是為了更加自私的占有整個永恒墓地，吳塵都需要被五位前救世主當做母親的人，活著！
“夫人，你的使命還沒有完結，所以我不允許你閉上雙眼。”說著，綻放在吳塵指尖的凜冬之火陡然外擴！放大的火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成一個銀色手環！
在a.i痛苦而疑惑的目光中，吳塵輕輕伸手抓住了這枚懸浮在半空中的美麗的銀色金屬環。心念一動，手環激射著流光，緩緩擴大，不出意外的斷成三段，變成了美麗的光環！
沒錯，這就是錫安主機內的覺醒者們送給吳塵的，沒有善惡、沒有立場、沒有陣營選擇的，純粹的‘光源體’！
“這…是什么？”光環放射的光芒，似乎擁有撫慰人心的力量。甚至焚燒著a.i能量化身體的火焰都瞬間溫順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可a.i還是感受到了光環蘊含著的強大能量！
“光環。”吳塵輕輕抬手，將光環小心的套在了她的頭上。
嗡——
神光暴起！
從光環上迸射的光線，甚至將吳塵遠遠彈開！
的神光，圍攏著a.i的身體，匯聚成如有實質的光繭，而在光繭包裹的中心，a.i整個人正迅速融化成一道漩渦狀的流光！
記得錫安主機內的覺醒者說過，宿主的選擇將最大程度的影響光環的選擇！
這也是吳塵為什么要這么做的最重要原因了！
他也想看看，貌似嘴上說把整個人類命運為己任的a.i，究竟會以什么姿態降臨！
究竟是不是真像她們標榜的那樣是人類文明最后的曙光，又或者和投靠了機器城市的緋紅女王那樣，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根本就是個經不起推敲的笑話！
所以，吳塵用這枚沒有陣營的純粹的光源體，來賭a.i對人類還有多少忠誠！
沒讓他等太久，伴著耀眼的神光，黑紅的光羽猛然綻放！
墮落天使？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