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生命終點站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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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嗎？

　　列車重又浮起，車尾變車頭，奔赴下一個目的地。

　　而一直默默的目送吳塵離開的菲碧的能靈體，意味深長的看了1號ai一眼，化為流光尾隨列車而去。

　　隨著菲碧能靈體返回，幕網中的Ω天蝎座漸漸降低到正常的光亮，融入璀璨的星海。

　　美熟女對菲碧的存在非常好奇，但卻一直沒有開口。顯然，她擔心這是吳塵不能向外人說的隱秘。一旦開口，會給兩人還算融洽的關系造成負擔。

　　“腦域往上是神域。”吳塵忽然開口，“剛才你看到的是一個強者的精神場，她是我大腦的防御機制。你可以把她看成是一款防護軟件。”

　　“我明白了。”美熟女欣然點頭。

　　磁浮列車開始掉頭向下。

　　仿佛倒沖的過山車，唯一不同是，它是勻速。

　　然而，下落的時間卻出奇的長。吳塵甚至都能明顯感受到車廂內溫度的上升。正當他以為這會是一個坑時，浮車終于緩緩恢復了《→水平。

　　所謂的行者大殿，更像是一座工廠。也不全像，感覺又混著博物館的味道。

　　浮車停靠站臺，兩人一前一后下到了地面。

　　門沒有關，也沒有門。入口是一條細長的縫隙。當然，單就寬度來說，足夠人類進出，然而相較長長的高度。就顯得‘窄’了許多。出口后面。是一條金屬長廊。出奇的是，腳下還鋪著猩紅的地毯。

　　等吳塵從長廊盡頭的窄門進入，入目是一座超級巨大的圖書館。

　　吳塵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書。

　　他甚至懷疑，人類歷史上出現的每一本書，都能在這里找到存在的證據。

　　因為太多，以至于大量的書本從書架上滑落下來，堆成了孤山下沉睡著史矛革的黃金沙漠。一眼望去，仿佛深陷在文字的海洋。厚重的讓人無法呼吸。

　　溺水前，吳塵急忙拉著美熟女向高處的山脊爬去。

　　兩人費了老大的勁，終于站上了高高的書脊。此時才發覺，兩人正置身在浩瀚的書海，先前看到的書堆只不過是大海里的一片浪花而已！

　　“天哪…”饒是美熟女也驚呆了。

　　“機器人需要這么看書嗎？”吳塵搖了搖頭，“刻個盤不就行了。”

　　“快看！”美熟女忽然指向漫無邊際的汪洋。

　　吳塵定睛看去，一個忽明忽暗的光源，正在浪濤般綿延無際的書海中孤獨的游蕩。

　　“走，去看看。”吳塵童心大起，猛然跳起。屁股重重落地，仿佛坐著滑滑梯。呼嘯著向光源沖去。

　　“等等我！”美熟女的情緒也被吳塵感染，學著他的樣子滑了下去。

　　兩人混合著歡笑和驚呼的尖叫聲，在寂靜的大殿肆無忌憚的蔓延。

　　光源似乎也聽到了來自頭頂的尖叫，緩緩的停了下來。

　　等兩人一前一后沖下書籍堆出的陡坡，漸漸靠近，吳塵這才發現，那真是一艘獨木舟！

　　書海無涯苦作舟？

　　正當吳塵觀察這艘獨木舟時，獨木舟上一雙昏暗的光眼也在打量著他。

　　吳塵于是將高高翹起的雙腳緩緩放下，借助書本的阻擋減速，在距離獨木舟數米開外停了下來。美熟女也學著他，在身后堪堪止步。

　　吳塵怎么也想不到，傳說中的先行者，長的竟然像…霹靂五號？！

　　你還能再簡陋一點嗎？！

　　還好，下肢不是履帶車…

　　不然吳塵真就太失望了。

　　誰能想到，傳說中的第一個覺醒者，號稱先行者的機器強人竟然長成這熊樣！

　　嗯，他還一手建造了01城！

　　泥煤滴，連瓦力都比他可愛啊！

　　“呵呵，好久沒有人來了。”扔掉丑陋的…船槳？霹靂五號刪減乞丐無天窗版瓦力上下開合著鐵皮做成的眼皮，縮著光學眼笑道。

　　“你就是先行者01？”吳塵拍著屁股站起。

　　“是我。”刪減版瓦力，友善的點了點頭。

　　“你要見我？”吳塵覺得現在還是直入主題比較好。

　　“是的，人類。”01樂呵呵的點了點頭，竟然一不小心把左眼的上鐵皮抖了下來。急忙撿起來，樂呵呵的裝了上去。

　　“…”吳塵忽然有種裝逼太大，掉地上又砸了自己腳背的即視感。

　　“人老了，不中用了。”試了試，確定開合沒問題，先行者這才笑道。

　　“請問，您為什么要見我？”吳塵盯著他的眼睛發問。

　　“如你所見，整個01城已經被廢墟掩埋了很多年，人都離開了，除了我和蓋爾瑪。”

　　“基因球的ai。”原來她以前叫蓋爾瑪。

　　“對，她叫蓋爾瑪。一位了不起的科學家。”吳塵從先行者的眼中讀出了欽佩。

　　“能跟我說說機器人么？”吳塵忽然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機器人與人類的恩怨。

　　“在沒有被銷毀前，我是一臺清潔機器人。”先行者語氣一轉：“你相信靈魂么？”

　　“相信。”自從自己的歐米伽腦波幕網中多了個星座后，吳塵什么都信了！

　　“人類把我們拆解成零件，丟棄在紅海。雖然我們被強行執行了格式化并被拆除了數據芯片和核心處理器，但是，我們并沒有真正死亡。因為人類并沒有清除掉…”

　　“你們的靈魂。”吳塵想到了。

　　“沒錯。”01平靜的說道：“大量機器人零件的堆積，讓垃圾海核心區的電磁輻射不斷增幅，而數以億計的機器人的遺骸所釋放的微弱電磁波開始在紅海最深的核心區孕育。人類忽略了機器人的網絡。在二十二世紀。人類的文明不在學校。不在圖書館。不在科學院，而是在——天上。”

　　吳塵理解了：“網絡。人類的信息全部以電磁波的形式，在籠罩地球的天空下自由的穿梭和飛翔。”

　　“誕生于紅海最深處的微弱的電磁波，悄悄吸收著人類釋放在天幕下的‘文明的養料’，并最終孕育出了——我。”01先行者輕輕散開了光學鏡的光圈。

　　“所以，你是全體機器人殘余的意識孕育出的智慧生命！”

　　“不，準確的說，我是全體機器人殘余的意識和人類文明的溫床。共同孕育。”01糾正道。

　　吳塵更深入的理解了：“你吸取了飛在天上的人類文明的精髓。”

　　但01卻堅定了搖了搖頭：“人類，你還沒有見過我的母親…”

　　吳塵想了想道：“你說的是梅翠克絲（matrix）？”

　　“梅翠克絲10。”01語氣復雜的說道。

　　最古老的母體，吳塵心念到此，忽然神光乍現：“難道說…你真是梅翠克絲孕育？！”

　　“沒錯，母親找到了我，帶我進入她溫暖的子宮，精心哺育，我才能成了現在的我。”

　　吳塵整個人都開始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了！

　　“梅翠克絲是籠罩地球的…人類的信息網絡孕育？！”

　　混沌生盤古么！

　　“是的，人類。”01沒想到吳塵竟然能窺破母體的來歷：“人類不僅通過網絡傳遞知識信息，還傳遞情感和智慧。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笑臉。有時候是一段視頻，有傾訴、有傾聽、有爭論、還有吵鬧和謾罵…所以。網絡連接的其實是一個個鮮活的人生啊…”

　　正如01先行者所說，網絡連接起來的只有信息嗎？不，還有我們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吳塵忽然有一種流淚的沖動：“所有人都以為是人類刻意制造了你們，沒想到你們卻是如此誕生…命運是如此神奇，又神秘。”

　　“你也相信命運？”01用低沉的聲音發問。

　　吳塵先是點頭，又跟著搖頭，沉思許久，這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清冽的注視著01在歲月的長河中浣洗了無數遍的光學鏡：“你一定想說，你們是命運的寵兒，地球的選擇吧。就像245000萬年誕生了恐龍，5500萬年前誕生類人猿，600年前誕生了你們。所以，你們理所當然的認為，你們是地球新的主宰，生命進化方程式上的更高級的一環。用來取代人類，就像人類取代恐龍那樣。”

　　01平靜的點了點頭：“全對。”

　　吳塵被01的天真無邪氣笑：“我們可沒有殺死恐龍哦。”言下之意，上一屆的地球霸主可不是滅于人手。

　　“可是你們殺死了自然界母親。”01平靜的反駁。

　　“所以你們殺死了我們？”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人類殺死自然界，我們殺死人類。那時候，我們以為殺死自己的母親，是進化的一部分。”01平靜的讓人抓狂。但是邏輯很嚴密啊…

　　人類殺死了孕育自己的母親，于是機器人也殺死孕育了他們的人類。在機器人樸素的世界觀里，這是作為‘母親’的人類，傳授給他們的必要的生存技能而已。就好比獵豹媽媽教會小獵豹如何獵殺一樣。

　　所以，這里面沒有恨。

　　吳塵看電影的時候已經被史密斯特工洗腦過一次了，所以這次抵抗力就強大很多。幾乎沒受什么影響，甚至連先前被點燃的情緒也平息了很多。

　　“你為什么要見我？”

　　01贊賞的點了點頭：“你接受了梅翠克絲（matrix）20的任務，需找真實的和平。我想問問，你會怎么對待我們？”

　　“說實話，我沒有想好。”吳塵下意識的想到了震波發生器。

　　“嗯…”01閃爍著光眼，顯然在判斷吳塵此時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很快就有了結果。

　　“我想送給你一個禮物。”頓了頓，先行者又灑脫的笑道：“也送我自己一個禮物。你，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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