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有聲音自識海來
一扇破舊的石門，一片奇妙的世界。
林凡與葉凝霜站在其中，似乎每一口空氣仿佛都能讓二人的傷勢好上一絲。
但他們現在沒有關注傷勢，甚至眼前的五彩斑斕也不是林凡與葉凝霜關注的焦點所在，反而頂端冰晶倒刺之中的那一抹蜿蜒曲折的褐色石壁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在這不尋常的世界之中，太過尋常的褐色石壁自然便不同尋常。
林凡通過棉襖中的石屑與大陣盡頭的牽引推斷出了龍骨應該嵌在冰山之中，而來到這里看到延展進視線盡頭的褐色，自然想到這普通的石壁曲線指向，怕便是龍骨的方向。
于是他拉著葉凝霜沒有在這里療傷駐足，而是一路向這片世界的深處走去。
穿過百花齊放，路過奇形石群，世界開始變得狹窄，周圍漸漸沒了奇異景象，只剩下了一條石壁長廊。
走進長廊之中，繁華似乎瞬間歸于平凡，兩側的黑色石壁上坑坑洼洼，周遭邊緣隨處可見散落一地的小石子，人工開鑿跡象明顯。
林凡露出震撼神色，望著石道長廊深處的幽暗，他仿佛看到了趙青松在這里揮汗如雨的模樣。
他很難想象趙青松可以一個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重復著做一件事情，而且還是一件枯燥乏味至極的事情。
卻不知的是，正因為龍骨在冰山的山體之中，長年以來潛移默化間早已經將山石變得極為堅硬，趙青松能一躍成為覆雪門絕對的第一人，與他每年來雪域之中開鑿隧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
而在震撼之后，林凡便感覺有些熱。
這并非是一路行來導致的錯覺，而是石道長廊之中真的很熱。
冰霜玄龍的龍骨構架出的世界中為什么會熱，難道是物極必反？
林凡不知，但隨著他與葉凝霜的繼續前行，這種熱已經超過了常人的忍耐。
林凡打破了沉默，看了一眼汗水已經打濕了鬢發的葉凝霜道：“怎么回事？”
葉凝霜搖頭不知，然后抬起頭，指著并不高的長廊之頂那抹仍舊向深處蔓延的褐色巖壁道：“但我感覺到了蠢蠢欲動。”
此時的林凡自然不會將‘蠢蠢欲動’這四個字理解錯誤，他也有與葉凝霜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胖子第一次見到神通碎片的饑{渴}感，這是擁有冰霜靈根的修行者，在得見瑰寶后的蠢蠢欲動。
然后林凡明白這種感覺一旦生出，便意味著他之前的猜測都已經成為真實，他道：“那上面，怕便是龍骨。”
葉凝霜不置可否，木訥的道：“二掌教的劍應該無法破開那褐色石壁，與龍骨緊密相連的石壁經過萬年來的時間，怕是已經變得無堅不摧。”
林凡卻在這時拿起了斷劍道：“可以試試。”
話畢，他手中的斷劍便甩手而出，直刺褐色巖壁。
磅礴的元氣，在他周身迸發而出，周遭的小石頭受力而起，紛紛砸在了坑坑洼洼的墻面之上。
而此時斷劍的劍尖也沒入了褐色墻壁之中。
雖然只有三寸，大半截的斷劍劍刃還露在外面，但林凡與葉凝霜卻欣喜異常。
之前危難之時，斷劍證明了它的鋒利，現在它仍舊鋒利，即便是被龍骨同化了可能完年之久變得無堅不摧的褐色墻壁也被刺透，那么兩人便有機會撥開這層堅硬的外殼，看看龍骨到底是什么模樣。
葉凝霜也在此時出手，她將體內殘存不多的元氣盡數催發，隔空一擊后，斷劍沒入處響起了一聲“噗。”
葉凝霜仰著頭看著頭頂，確定道：“可以切動。”
林凡正欲跳起，用斷劍剝開這層外殼，耳邊卻傳來了極為緩慢的聲響。
見林凡側耳，葉凝霜問道：“怎么了？“
林凡沒有回答，將食指放在了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聲音還在微弱的響起，在緩慢接近，像是水銀流動之聲，但似乎卻因太過堵塞，時有時無。
林凡便這樣足足等待了一刻鐘，最后抬起頭看見了斷劍沒入的褐色墻壁上，輕聲道：“來了。“
林凡疑神疑鬼的模樣讓葉凝霜不明所以，她正準備詢問時，便見林凡伸出了仰著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然后葉凝霜看向長廊之頂，發現有一滴純白在褐色墻壁的傷口中涌現。
這滴純白極為耀眼，比夜空中的星宿還耀眼，仿佛光芒萬丈一般的在霎時間點亮了幽暗的長廊。
同時又給人感覺無比圣潔與高貴，看到這滴純白之后，之前在還林凡與葉凝霜腦海中那五彩斑斕的世界仿佛黯然失色。
而當這滴純白緩慢的在斷劍那破爛劍柄之上滾落時，本來極為燥熱長廊之中瞬間爬滿冰霜，異象再生！
只是此時林凡與葉凝霜都沒有關注周圍，他們只是看著這滴純白在空中墜落，眼中再無其他事物。
伸出右手的林凡隨著純白水滴的墜落而垂下頭來，這滴純白滴落進了林凡的手掌心。
然后，林凡的神色變得驚恐，因為他看到了他血肉長成的手掌居然泛起了漣漪，就像一顆石子扔進了平靜的湖面之中。
緊接著，所有異象消失不見，空氣之中的燥熱再一次回歸，剛剛爬滿周遭石壁的冰霜瞬間融化，變為水漬，一股潮濕味道來到鼻尖之前。
葉凝霜看著林凡，林凡看著葉凝霜。
葉凝霜正欲開口，便見林凡全身結冰，不過一個呼吸之間，竟已被凍成了人形冰雕。
而此時她的話卻也剛剛脫口而出：“龍髓！”
雖然被凍成了冰雕，但林凡卻可以聽到葉凝霜的話語，他眨了眨眼睛。
很難想象兩人之間的默契，林凡只是眨了眨眼睛，葉凝霜便知林凡暫時應該無恙，但想到那滴純白很有可能是龍髓，是因斷劍刺破龍骨而滴落出，葉凝霜便也無法淡然下來，她開始思考一些辦法。
在她思考的同時，剛眨完眼的林凡閉上了眼。
體內一股自內而外的寒意自無數毛孔透出，那滴純白入體后變得晶瑩剔透，落在了他的氣海之中。
林凡如今是凝氣境還未筑海成功，但也有了一絲氣海的輪廓。
而此時體內殘存不多的元氣自然而然的圍繞起了這晶瑩剔透的水滴，試圖分解，融合。
只是林凡的元氣融入水滴之中，水滴非但沒有溶解，反而因觸碰到了它的核心本質而寒意四濺，即便林凡擁有寒冰神通，也頓感仿佛無形的元氣都被凝固了下來。
但也是這時，水滴散發出的寒意似乎讓林凡的靈根躍躍欲試，通過《靈根論》改變屬性的靈根竟開始吸收這寒意。
林凡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著體內的自然反應，在外雖然只過了一瞬間，但內觀之下的他仿佛過了數年之久。
終于，靈根將林凡體內的寒意全部吸收，林凡沒發現靈根有什么改變，但心中卻隱隱明白了一些對于寒冰這兩個字的含義。
而在他感覺若有若無的明白了一些道理時，葉凝霜將手握住了林凡已經被凍結成冰的手。
她本想催動神通融化寒冰，然后讓林凡試圖牽引龍髓分一些給她，兩人一同承受痛苦。
但卻忘記了在兩人的頭頂之上那把斷劍仍舊釘在了褐色墻壁之中，一滴純白再次涌出，恰逢其時的滴落在了葉凝霜的手背上 葉凝霜的手也泛起了漣漪，但在剎那間她看清這滴水滴只有剛剛那滴三分之一的大小。
然后她的全身上下也涌現冰霜，被凍成了冰雕。
于是，這幽暗的石道長廊之中便出現了極為詭異的一幕，牽著手的林凡與葉凝霜冰晶覆蓋全身散發著寒氣，不斷的降低這有些高的氣溫。
不知過了多久，葉凝霜睜開了雙眸，似有雪花在她的眸中一閃而過，周身冰晶融化開來。
龍髓此時已經被葉凝霜完全融合，融合的過程并不復雜，只是通過元氣不斷分解水滴，通過靈根不斷吸收寒意。
葉凝霜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同時覺得周身傷勢盡復，元丹境已隱隱有突破之兆。
但她沒有欣喜，因為林凡還處于冰封之中。
滴入林凡手中的水滴足足比她大了三分之二，葉凝霜很怕林凡無法融化龍髓，他雖擁有寒冰神通，但長此以往的被冰凍下去，與死又有何區別？
葉凝霜的擔憂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但融合完龍髓之后也明白她之前想法都不管用，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好在這時，林凡的全身冰晶已經開始有了融化跡象。
又是一個時辰之后，冰晶之上終于出現了無數裂縫，破碎之聲忽然響起，林凡破冰而出！
葉凝霜懸著的心剛剛落地，便聽林凡道：“我境界太低，元氣與神通遠遠不及你，只是暫時破冰，不知一會這水滴發威，我是不是又會被凍住。”
話音剛落，冰碴剛剛落地，林凡再一次停止了一切動作，周身再次結冰，變做一尊冰雕。
葉凝霜聽完這句話后，拔出了斷劍，用神通封住褐色巖壁上的缺口，最后背起了林凡，她想著這一路以來越走氣溫越高的事實，想走的更深一些，希望林凡能暖和一些。
而在此時，她忽然聽到了某種聲音。
冰晶之中的林凡與她一同聽到。
聲音來自識海！
(美克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