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御 第23章 煙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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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妖節的到來，也意味著時已近春。
送走了項天的林凡感覺有些熱，于是回到房間將大棉襖換成了小棉襖，可是還是感覺熱。
這種感覺當然不是氣候變化帶來的，而是他手中捏著一萬元石的票據導致心頭太熱。
心頭太熱的林凡有些坐立不安，收了這一萬元石的票據，讓他心中產生了負罪感，遙想在落雪鎮時，那死胖子那股子不拋棄不放，為了讓自己比他晚死，當在自己身前的勁兒，這負罪感便宛如一把刺刀，仿佛剜了一下心口。
林凡雖因環境導致有些財迷，但畢竟性格算得上是純厚，立刻決定要向胖子坦白這事兒，于是走進院落，準備去找胖子。
恰逢此時，最近頻繁來到小院的胖子拎著不知從那要來的豬頭肉晃晃蕩蕩的走來。
林凡只聽踏雪聲，便知是胖子，頓時身體僵硬，有些緊張。
隔著老遠，胖子便看林凡站在了門口，渾身上下似乎起了虱子，這個不舒服，便喊了聲：“咋了，眼睛疼？”
林凡連忙搖頭，待胖子走近，狠心一下，開口道：“和你說個事兒。”
胖子見林凡臉色鄭重，立刻緊蹙眉頭，心想這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便隨著林凡進了小院。
還是院中石桌，胖子坐在了剛剛項天坐的位置，林凡躊躇了半天，終于開口道：“早上項天來了。”
“呃？”胖子眉頭再深，完全出于對項天的天然敵意。
“他收買我。”林凡繼續鄭重，只是臉上表情卻很是無辜。
“收買你什么？”胖子詫異，然后道：“不會是讓你在年中大比時不幫我吧。”
林凡沒吭聲，像個犯錯誤的小孩老實巴交的輕微點頭。
胖子頓時暴怒道：“你答應了？”
林凡縮了縮脖子，再次輕微的點了點頭。
胖子臉色漲紅，攥緊了拳頭，只是這種憤慨沒持續多一息，他便想到家族近日給他的回信，除妖節后家族便派親信來接他，如若不幸家中老爺子過世，他至少要守孝一年，自然趕不上大比。
所以，憤慨的情緒忽然全無，但他卻裝作生氣的問道：“收了多少元石？”
林凡伸出了一根手指，表情怯怯。
胖子一看這數字，問道：“應該不是一百，那肯定是一千了！”然后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又道：“瞎子啊，不是我說你，一千元石這點蠅頭小利你也收。”
“你知不知道我好歹也是任家少爺，即便你忘了，上次你幫我，我還拿出了三千元石，就一千元石值得你見錢眼開？”
大聲的訓斥，胖子口沫橫飛，慷慨激昂，正當他滔滔不絕之時，林凡終于開口，小聲道了句：“是一萬。”
“你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說你了，好歹你也是啟神的修行者，區區……”
說到這，胖子摳了摳耳朵，問道：“多少，你說多少？”
“一萬。”林凡的聲音如蚊，他本準備繼續接受胖子的鄙視，但這時的胖子忽然沒了聲息。
一萬元石這個數目或許對大家族來說并不算多，但在宗門弟子之中，即便周天王朝的三大宗門中人，這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了。
而對于覆雪門的弟子來說，一萬元石絕對算得上天文數字。
胖子頓時覺得這項天好像有病，為了買林凡不出手，是對內門弟子的名額有多看重？
然后他腦瓜一轉，慢悠悠的道：“如果是這個價錢，讓他一次也無妨，況且我要回老家，不知何時能回來，年中大比應該是無法參加。”
林凡抬眸，這句話讓他內心中的負罪感盡數消除，還沒等吁出一口濁氣，胖子又道：“不過我們是兄弟，這元石怎么說也有我的功勞……”
如釋重負后的林凡那還不知這話的含義，但既然沒有對不起胖子，那他怎么可能割肉，于是立刻理直氣壯的道：“滾開！“
話畢，林凡就如同守財奴一般站起了身子，往屋里走。
胖子見狀，連忙道：“你瞅瞅你這人，一提元石咋就變臉，還有你和誰學的滾開滾開的，你真當你自己是大師姐了……”
一萬元石塵埃落定，揣入腰包。
林凡的心情自是大好，無論胖子怎么嘮叨，他當然不會松口。
胖子見元石無望，便開始打苦情牌，最后兩人也不知怎么閑聊，聊到了除妖節，便決定出門逛逛，林凡想給葉凝霜買點小玩意。
午后申時，因除妖節而登山的商販絡繹不絕，在險峻的山道上匯集成行，遠遠的看去就像螞蟻搬家。
商販如此興師動眾，自是因為覆雪山弟子都是修行中人，大多家世不俗，出手闊綽。
胖子自然是家世不俗，出手闊綽的人之一，所以林凡毫不猶豫的開始坑胖子，理由是自己沒銀子。
胖子對此深惡痛絕，義憤填膺，但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拿了銀子。
林凡除了給小院添了些新物件，自然也給葉凝霜買了禮物。
禮物是一支玉簪，模樣簡單至極，但胖子說成色不錯，那便一定差不了。
兩人大包小裹的回到小院時，葉凝霜還未歸來，林凡趾高氣昂的指揮胖子將買來的東西分放，等這一工作做完，便到了晚飯的點。
胖子本想留下蹭飯，但想到葉凝霜便揮手告辭，顯然林凡昏迷的那兩天，他實在看怕了葉凝霜那張小臭臉。
胖子走后，林凡開始準備晚飯。
但葉凝霜今日早歸，立刻阻止了林凡的舉動，開始替他換藥。
林凡的慘叫聲在洗眼時自然如約而至，而神色淡然的葉凝霜也自然不會在乎他的痛苦神色，手法干凈利落的給他系上了黑布。
換完藥，林凡下廚，利落的抄了三樣小菜，兩人端坐而立，開始吃飯。
葉凝霜吃下一口青菜就白飯，問道：“明天是除妖節？”
“嗯。”林凡早已習慣葉凝霜忘記各種節日，對她的這句話沒放在心上。
然而今天的葉凝霜似乎有所不同，她呆呆的看了一眼窗外道：“今晚有煙花，等下要不要一起看？”
林凡抬起頭，筷子還放在嘴邊。
葉凝霜略呆了一息，知道自己口誤，改正道：“陪我看。”
“好啊。”林凡撓了撓頭，本想詢問今年你怎么有興致看煙花，但想著自己的禮物還在懷里熱乎著，便率先掏出了懷中木匣，放在了飯桌上。
葉凝霜見木匣后，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她很怕林凡問她為何要去看煙花，她當然不可能告訴林凡因為這一次他的受傷，真的把她嚇的不輕，她刻意調整了一些生活上的時間分配。
她故作淡然的問道：“什么東西？”
“禮物。“
“禮物？”葉凝霜挑起眉梢，看著眼前精致的木盒，不自覺的抿了一下嘴唇。
“打開看看啊。”林凡心中莫名緊張。
葉凝霜“哦”了一聲，伸出纖長手指，打開了木匣。
傍晚色的金黃色光束透窗而來，映在木匣中的玉簪之上徒增光輝。
葉凝霜拿起玉簪，嘴角沒由來的開始翹起，然后卻沒說滿不滿意，而是直接將玉簪穿過發絲，道了聲：“吃飯。”
“哦。”林凡正覺自己實在緊張的不行，聞言后當然立刻將臉埋在了飯碗中。
夕陽西下，余暉漸歇后夜幕席卷天空。
林凡與葉凝霜走出房間，坐在了門口石階上等待煙花升空。
葉凝霜抬起頭，看向逐漸如墨的夜色，看著漫天星宿呆呆出神。
林凡則安坐一旁，耳中聽著風聲，似在享受著這靜謐的夜色。
沒有人知道兩人此時內心中其實都莫名緊張，故作鎮定的兩人卻都裝的風輕云淡。
沉默或許在此時此刻是最好的語言。
當第一束煙花升空在空中炸響時，兩人齊齊抬起了頭，葉凝霜看的是漫天璀璨，林凡則是下意識的尋聲一望。
夜空中煙花絢爛綻放，霎時間仿佛奪取了所有星辰的光輝。
五彩斑斕的光束映在兩人的臉頰上，他們還是沉默著，只是葉凝霜的沉默是她忽然覺得煙花好像很好看。
而林凡的沉默則是，他驚愕的發現眼前有光，然后下意識的睜開了雙眸。
透過黑布的亮色在他眼中并沒有多亮，但越發清晰。
林凡不自覺的將頭垂下，輕輕的解開黑布，無視漫天的瑰麗景色，不聽耳邊的轟鳴炸響，向左轉頭。
看的有些入神的葉凝霜毫無察覺，她只是覺得前些年一直專心修煉，可能真的錯過了太多風景，以后不能再如此了。
而林凡則看著她被煙花映亮的側臉，發現她眼角上挑，有些媚氣，發現她的鼻梁挺拔，有些正直，發現她的嘴角有些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知是不是因為與自己一起在看煙花。
終于察覺到有些異樣的葉凝霜終于轉過了頭。
兩人本就坐的極近，此時轉頭距離不過五寸距離，在她看到林凡那雙清澈的雙眸時，一切驟然發生了變化。
空氣在這一瞬宛若凝固，耳邊的聲音全部消失不見，兩人腦海中均是失去所有思維，唯一能做的只是看著對方，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葉凝霜發現林凡摘掉眼罩睜開雙眸后是很清秀，林凡發現葉凝霜要比自己想象的漂亮很多。
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在兩人心中摩擦出了劇烈火花，就像今天夜空中的煙花綻放。
只是，葉凝霜性情木訥，林凡曾經與胖子說過他喜歡被動。
這心中花火被因性格問題的兩人強行在心中掐滅，葉凝霜率先垂眸閃躲，打破沉默道：“去外門吧。”
林凡卻將目光定格在了她送給葉凝霜的發簪上，夸贊道：“還是很好看的。”
眼神閃躲的葉凝霜不知林凡說的發簪，俏臉頓時羞紅，下意識的抿了一下紅唇。
林凡目光一呆，只覺得漫天星光在她的含羞下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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