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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八十 相象

  周尚宮大著膽子上前來稟報:“皇上,這玉泉亭地方小了些,皇上與公主不如移駕荷花臺?正好荷花都開了,也可以賞一賞荷花。”

  皇帝點頭說:“那也好,這兒地方是小些。”

  一聽皇上允了,顯然是打算在這兒消磨段時辰了,周尚宮激動的心都快從胸腔里跳出來了。她一邊吩咐人去把荷花臺預備好,一邊亦步亦趨的跟著伺候。

  皇帝來了,那茶點只有更精美,歌舞水平也完全不一樣了。一行人在荷花臺坐下,阿青就發現荷花臺的地面并不是普通的石板,而是嵌了彩色的琉璃與瓷瓦,紅綠青黃并映,拼成了一副巨大的荷花圖,紅花黃蕊綠葉青波,在日頭照耀之下顯得格外華麗絢爛。

  阿青只看一眼就能判斷出這肯定不是當今皇帝時候修蓋的。雖然加上這回阿青也只見過皇帝兩次,但是當今皇帝連避暑都覺得勞民傷財而數年都不肯到行宮來,又怎么可能讓人在行宮里勞民傷財修筑如此華美奢侈的歌舞場呢?

  應該是先帝時候所建吧?聽說先帝人到中年就漸漸荒廢政事,一味沉溺于聲色犬馬。不但在宮中大興土木,行宮這邊也設了一個長音苑。

  到了當今皇帝這里,這些虛華熱鬧一概不要,這荷花臺也好,長音苑也好,都只能冷落空置了。

  周尚宮精心準備了多年,終于等著在皇上來了,頭一個上來的就是百花舞。

  那些舞伎穿著絢爛的舞衣,手中都捧著各式花朵,舞姿翩躚,看起來真叫人有一種分不清是花還是人,總之,好看是好看,就是阿青看著,感覺還不如在玉泉亭看的那一段水袖舞。這人太多,陣容過于豪華。舞臺又這樣大,讓人看著就想起“亂花漸欲迷人眼”,哪里靜得下心來細細欣賞,不過瞧個熱鬧而已。

  李思靜大概也有同感。她本來就不是興趣太大。一開始的初衷是想去百獸園看鳥兒,剛才她們四個湊一起,聽聽曲說說話還有意思,現在皇上一來,連悄悄話也不能說了。歌舞又不好看,還得坐的端端正正的,哪里是來玩,根本是受罪來的。

  三公主小聲問李思敏:“你說要聽的那個曲,是要點誰唱的來著?”

  她聲音雖然小,皇帝也聽見了:“要聽什么曲你們只管點,別因為朕在這里就拘束了。”

  李思敏笑著回答:“我也是聽旁人說起的,說長音苑有一位歌伎別號黃鶯娘子,唱的曲可以把鳥兒都引來,今兒是慕名而來的。”

  皇帝點頭說:“名氣都傳到京里去了?既然這樣。就傳了來聽一聽。”

  可是一直機靈殷勤的周尚宮這回卻犯起了難。

  這可真是不巧!

  別號黃鶯的雙雙今天偏偏病了。早上和她要好的紫艷才來替她告過假,還討了幾丸藥去。說若是吃了藥歇兩天不見好,那只好煩請周尚宮替她找郎中來看看。周尚宮管著長音苑這幾百號伶人樂師,不管是請醫也好延藥也好,都須得她點頭。

  當時周尚宮就覺得她病的實在不是時候,皇上昨兒到了行宮,她們這些人正得時刻預備著奉迎伺候,誰成想雙雙病的這么不巧。

  周尚宮也想著,雙雙這病會不會另有蹊蹺?長音苑里頭的這些人都是有才藝的,平時為了掐尖爭勝也沒少齟齬爭斗。不過因為皇上不來,他們再爭也是白爭,所以大面上還算是平靜的。

  雙雙天資出眾,也有小有名氣。別人要是怕她太出風頭而對她暗中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尚宮在宮中摸爬滾打也快三十年了,什么事兒沒見過?伶人之間的爭斗雖然不見刀光劍影,也著實讓人驚心動魄。有在別人鞋里藏釘子的,有在熱茶里頭下啞藥的,把衣帶偷偷割壞。把琴弦故意擰崩這種事更是屢見不鮮了。

  周尚宮本打算今天要查查這事的,誰成想今天皇上就來了,而且還點了雙雙的名。

  這要說她病了不能伺候,那不是掃了皇上的興?

  短短一瞬間周尚宮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皇上問話不能不答,周尚宮極小心的措詞:“回皇上,黃鶯娘子這幾日身子不適,叫了她來怕掃了皇上的興。擅唱南曲的還有幾名,其中一個喉嚨動人,并不比黃鶯差,不如叫了她來?”

  皇帝看了一眼三公主,三公主笑著說:“既然說是不比她差,那就叫來聽一聽。”

  周尚宮抹了把汗,心說還好皇上和公主今天看來心情好,并沒有因此怪罪。

  從三公主一來,周尚宮就已經叫人都預備著了,這會兒吩咐下去,不多時就有個伶人懷抱琵琶緩步上了荷花臺。她穿著一身紅,在日頭下那顏色濃的象是能燒起來一般。

  她先行禮,然后抱著琵琶在臺子中央坐了下來。

  弦索一動,唱的不是新曲,而是一首差不多人人都聽過的采蓮曲。

  她歌喉的確如周尚宮所說,十分動人。把新曲唱的好聽并不算出奇,難的是把人人都聽過的舊歌唱出與眾不同的動聽之處來。

  一曲采蓮唱完,三公主先輕輕擊掌贊了句:“唱的好,以前總聽人說余音繞梁,總覺得言過其辭,這曲采蓮唱完了,我覺得耳邊仿佛還有那歌聲呢。”

  唱曲人起身向三公主盈盈下拜。

  皇帝也點頭說:“唱的確實不錯,正合此情此景。”

  荷花臺建在湖中,一池荷花盛放,這曲子唱的確實很貼切。琵琶聲若流水,歌聲就象縈繞不去的花香,柔緩曼妙。

  皇上說了一聲賞,周尚宮侍立在一旁,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總算沒砸了場子。

  李思靜打量著那唱曲的伶人,有些好奇的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嫂子,你瞧。”

  阿青不解的問:“瞧什么?”

  “她生的有些…有些…同你有幾分仿佛。”

  阿青有些意外,她剛坐的這位置只能看見個側臉,加上琵琶一遮,阿青還真沒看見這伶人的長相。

  三公主也聽見了:“真的?”喚那伶人說:“你近前來。”

  那伶人往前走了幾步,這下阿青也看見了。

  大概自己看自己和旁人看自己是不一樣的。阿青仔細打量那伶人,除了覺得她臉型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倒是真沒看出來什么。

  李思敏打量了她幾眼,搖頭說:“我看不象。”

  李思敏和她抬杠習慣了。正要分辯幾句,李思敏已經轉過頭來,對她瞥了一眼。

  那一眼淡淡的,和她們平時嬉笑玩鬧時的神情大不相同。

  李思靜一怔,原來要說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并不傻。

  伶人說到底。也是樂籍,那是什么身份?阿青是世子夫人,將來的郡王妃,怎么能拿她和一個伶人比?

  李思靜深悔自己失言。這會兒她可想起來了,安逸王妃平時也叮囑過她,不要冒冒失失的什么話都說,說前先要想一想該不該說能不能說。可是她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聽進去。

  這會兒她覺得娘說的是金玉良言啊,她果然不該這么冒失的。

  李思靜有些惴惴不安的轉頭看阿青。

  阿青倒不覺得這是什么羞辱貶低,她心里頭并沒有覺得伶人就一定低賤不堪。當然也不會覺得李思靜說這話是對她的冒犯。

  她只是單純的沒看出來有哪里格外象。也許應該找面鏡子來比照著看,說不定就看出來了。

  皇帝倒象是沒有注意一樣,待那伶人接了賞退下,皇帝轉頭向園門處看了一眼。

  三公主也跟著看了一眼,因為離得遠,日頭又大,她瞇著眼看了個仔細,笑著說:“真巧啦,今天怎么長音苑人氣這樣旺。”

  她這樣一說,其他人也都轉頭看。

  阿青看著那正穿過曲橋朝這邊來的人。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

  李思敏用扇子掩住笑,促狹的說:“我怎么看著象是哥哥來了?”

  阿青看著也象!

  可李思諶怎么會這時候過來了?

  是有正事尋皇上?

  總不能是來尋她的。

  等人走近了,果然就是他。

  他身上穿著一件天藍便袍,腰間扎的圍帶是阿青親手繡的。

  這下不光李思敏和李思靜。連三公主都轉過頭來瞅著阿青笑,其中意味就不必說了。

  阿青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李思諶又不是來尋她的,她干嘛要不好意思?

  李思諶進來先向皇帝行禮問安,皇帝說:“起來吧。可巧,今兒你妹子和你媳婦都在這兒。”

  周尚宮本打算今天要查查這事的,誰成想今天皇上就來了。而且還點了雙雙的名。

  這要說她病了不能伺候,那不是掃了皇上的興?

  短短一瞬間周尚宮出了一身的冷汗。

  可皇上問話不能不答,周尚宮極小心的措詞:“回皇上,黃鶯娘子這幾日身子不適,叫了她來怕掃了皇上的興。擅唱南曲的還有幾名,其中一個喉嚨動人,并不比黃鶯差,不如叫了她來?”

  皇帝看了一眼三公主,三公主笑著說:“既然說是不比她差,那就叫來聽一聽。”

  周尚宮抹了把汗,心說還好皇上和公主今天看來心情好,并沒有因此怪罪。

  從三公主一來,周尚宮就已經叫人都預備著了,這會兒吩咐下去,不多時就有個伶人懷抱琵琶緩步上了荷花臺。她穿著一身紅,在日頭下那顏色濃的象是能燒起來一般。

  她先行禮,然后抱著琵琶在臺子中央坐了下來。

  弦索一動,唱的不是新曲,而是一首差不多人人都聽過的采蓮曲。

  她歌喉的確如周尚宮所說,十分動人。把新曲唱的好聽并不算出奇,難的是把人人都聽過的舊歌唱出與眾不同的動聽之處來。

  一曲采蓮唱完,三公主先輕輕擊掌贊了句:“唱的好,以前總聽人說余音繞梁,總覺得言過其辭,這曲采蓮唱完了,我覺得耳邊仿佛還有那歌聲呢。”

  唱曲人起身向三公主盈盈下拜。

  皇帝也點頭說:“唱的確實不錯,正合此情此景。”

  荷花臺建在湖中,一池荷花盛放,這曲子唱的確實很貼切。琵琶聲若流水,歌聲就象縈繞不去的花香,柔緩曼妙。

  皇上說了一聲賞,周尚宮侍立在一旁,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總算沒砸了場子。

  李思靜打量著那唱曲的伶人,有些好奇的扯了扯阿青的袖子:“嫂子,你瞧。”

  阿青不解的問:“瞧什么?”

  “她生的有些…有些…同你有幾分仿佛。”

  阿青有些意外,她剛坐的這位置只能看見個側臉,加上琵琶一遮,阿青還真沒看見這伶人的長相。

  三公主也聽見了:“真的?”喚那伶人說:“你近前來。”

  那伶人往前走了幾步,這下阿青也看見了。

  大概自己看自己和旁人看自己是不一樣的,阿青仔細打量那伶人,除了覺得她臉型同自己差不多,其他的倒是真沒看出來什么。

  李思敏打量了她幾眼,搖頭說:“我看不象。”

  李思敏和她抬杠習慣了,正要分辯幾句,李思敏已經轉過頭來,對她瞥了一眼。

  那一眼淡淡的,和她們平時嬉笑玩鬧時的神情大不相同。

  李思靜一怔,原來要說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并不傻。

  伶人說到底,也是樂籍,那是什么身份?阿青是世子夫人,將來的郡王妃,怎么能拿她和一個伶人比?

  李思靜深悔自己失言。這會兒她可想起來了,安逸王妃平時也叮囑過她,不要冒冒失失的什么話都說,說前先要想一想該不該說能不能說。可是她左耳進右耳出,根本就沒聽進去。

  這會兒她覺得娘說的是金玉良言啊,她果然不該這么冒失的。

  李思靜有些惴惴不安的轉頭看阿青。

  阿青倒不覺得這是什么羞辱貶低,她心里頭并沒有覺得伶人就一定低賤不堪,當然也不會覺得李思靜說這話是對她的冒犯。

  她只是單純的沒看出來有哪里格外象。也許應該找面鏡子來比照著看,說不定就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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