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六百四十四章 搜查
傍晚,天邊的晚霞像火一樣燃燒。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丹霞似錦。
院子里,有小廝清掃落葉。
這些小廝,都是暗衛。
如此大材小用,真是難為他們了,不過見他們把掃落葉當練武,也是小院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安容扶著門出來,身后有丫鬟小心翼翼的跟著,生怕她不小心摔著了。
見安容下來,小廝們趕緊拿了掃把站一旁,看著她。
趙成是不贊同安容出房門的,看著安容高聳的肚子,他就頭皮發脹。
總覺得安容躺上最安全。
只要安容出門,他就有些緊張。
這要是不小心磕著碰著了,小少爺不得跳腳,提前出來踹他們啊?
見暗衛一個個盯著她,安容失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趙成笑道,“過不了多會兒,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有爺在,他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容輕輕一嘆,道,“相公今兒怕是進不了城門了。”
趙成愕然,“為什么?”
“城門已經關了,他在城門外,”安容有些憋悶。
她等蕭湛等的快不耐煩了,方才特地瞇了片刻。
正好瞧見蕭湛趕著進城,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被擋在了城門外,她能說蕭湛是瞧見城門被合上的么?
一想到蕭湛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趕回來,沒能及時進城不說,還被關在了城外。
最近的驛站在三十里外,她都不知道今晚蕭湛睡在哪里。
一想到前兒,蕭湛星夜兼程。最后累極了,就睡在了樹上。
早上醒來,一條毒蛇沖他吐舌信子,被蕭湛隨手摘下一片樹葉就給砍了腦袋。
蕭湛若無其事的騎馬繼續趕路,倒是把安容給嘔心吐了。
便是這會兒想起來,安容還忍不住毛骨悚然。
這是蕭湛淺眠,被蛇吐信子聲給吵醒了。要是睡熟一點。那可真就……不敢想象了。
趙成還以為蕭湛在百里開外呢,沒想到都到城門口了,那這會兒肯定已經進城了。
正要說話呢。趙成耳朵一動。
那邊,便有小廝跑過來道,“趙總管,有官兵搜查!”
趙成眉頭一皺。“搜查什么?”
這院子雖然只是三進,但還是分了內外院。外院是真小廝。
小廝道,“還是搜查大周蕭國公府表少奶奶。”
安容臉色微變,“怎么今天忽然開始搜查了?”
小廝搖頭,這他就不知道了。也不好奇,只要他們沒有窩藏蕭表少奶奶,怕什么?
趙成看了安容一眼。道,“我去看看。”
說完。他趕緊去前院。
不管怎么樣,也要把人攔到蕭湛回來啊,不然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不過趙成晚了一步,他走到二門時,官兵已經進來了。
他笑臉迎上去,結果貼了冷屁股,被官兵一掌推開,“別擋道!”
趙成被推遠了好幾步,險些跌倒,不過他面不改色,又走了上來道,“官爺,我家少奶奶膽小,你們別嚇著她了。”
官兵面色冷毅,道,“奉旨搜查,便是皇親國戚亦不例外!”
言外之意,就是嚇著了,那也只能怪安容膽小了,怨不得旁人。
官兵走到安容跟前不遠,方才停下,下令道,“府中男眷女眷各有多少人?!”
趙成回道,“男眷十三人,女眷六人。”
官兵眉頭輕挑了下,“男眷比女眷多?”
趙成心咯噔一下跳了。
除非小門小戶,否者都是女眷多與男眷,像小院這樣男多女少的,還真是不多。
安容笑道,“小門小戶,比不得世家望族,人手夠用就成了,不講排場。”
官兵也沒有糾結,只吩咐道,“讓他們都到這里來,我要檢查!”
安容手攢緊,不知道怎么辦好,玉鐲摘不下來啊!
安容努力保持鎮定,問官兵道,“不是只在城門口搜查嗎,怎么又開始挨家挨戶的查了?”
來的太迅速,都沒給她一點躲藏的機會。
官兵也不隱瞞,因為問這話的不止安容一個,“上頭剛傳的密令,我們只是奉命行事。”
說完,又大聲催道,“人到齊了沒有,我們沒有時間和你們耽擱!快點兒!”
六個女眷,倒是很快就來齊了。
除了兩個伺候安容的丫鬟,就四個婆子,都在廚房忙活。
看著那幾個婆子,幾個官兵眉頭皺緊了,不過還是吩咐道,“把袖子擼起來!”
趙成無語了,不僅僅是婆子要擼衣袖,他們也要。
他們大男人,難道還戴手鐲不成?
趙成一邊擼衣袖,一邊看著安容,眸底有擔憂之色。
丫鬟婆子都接受了檢查,官兵朝安容走去,催道,“擼袖子,沒聽見嗎?!”
安容撫摸著隆起的肚子,沒有動手。
官兵就沉了臉了,這條街搜查過來,還沒遇到這么不給面子的人。
正要發脾氣,趙成就拿了兩個十兩銀錠子過來道,“官爺消消氣,有話慢慢說,我家少奶奶臉皮薄,不敢隨便露胳膊。”
官兵看到銀子,臉色好了許多,伸手接了,隨手揣兜里,然后道,“不就檢查下手腕,這是圣旨,也別讓我們為難。”
這些人,蠻橫慣了,給銀子就收,但是人照查不誤。
而且越是這樣,越覺得可以。
大家閨秀,便是郡主都查了,她一個懷了身孕的少奶奶有什么看不得的?
還有,蕭表少奶奶也正是懷了身孕的人!
官兵呼吸猛然一粗,他覺得皇上的封王圣旨在跟他招手。
再見趙成擋路,官兵又開始推人了。
走到安容跟前,官兵催道。“把云袖擼上去,不然我們就親自動手了!”
安容沒輒,只能把云袖擼上去。
擼的是沒帶手鐲的那只。
在官兵的催促下,又換了一只。
看著安容手腕上的玉鐲,官兵眉頭挑了一下,指著玉鐲道,“把玉鐲摘下來!”
官兵身后。趙成幾個拳頭捏緊。要動手了。
見安容遲遲不動,官兵又催了一次,“摘下來!”
聲音明顯不耐煩了。
安容快崩潰了。催什么催,要是能摘下來,她還用磨蹭嗎?!
安容緩緩抬起手,可是被嫌棄慢了。官兵上前一步,要抓安容的手。
他的手。剛伸過來,就被遠處飛來的一石子給打了一下。
安容一驚。
瞥頭望去。
之間遠處有一男子走過來。
男子長身立玉,修長挺拔的身軀像是山巒之顛,一柄鋒利的寶劍。頂天立地,睥睨天下。
他面色冷峻,一雙眼睛。深邃如寒潭,像是在月色下泛著粼粼光澤。
只看了一眼。便叫人寒了半邊身子。
安容驚呆了,蕭湛怎么進城了?
驚訝之余,又抑制不住的喜悅了。
官兵臉色極差,他看著自己被石子打中的手腕,青如破舊茅屋上長的青苔。
蕭湛走到安容身邊,很自然的扶著安容,然后才望著官兵道,“摘手鐲這樣的小事,就不勞煩官爺了。”
說著,蕭湛抓起安容的手,要將玉鐲摘了下來。
碰觸的瞬間,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像是有了悶悶之氣。
好像頃刻間多了些濃云,像是隨時要下雨一般。
安容心底一動,多看了蕭湛一眼。
總覺得這悶氣來的太突然了些,別是與摘下玉鐲有關。
那些官兵也在望天,他們這些奉命辦差的,最怕下雨了,渾身濕透,難受啊。
見安容看著自己,蕭湛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安容注意到他食指有血。
玉鐲在蕭湛手里,輕而易舉就被摘了下來。
蕭湛舉著玉鐲,問官兵,“這樣可以了嗎?”
官兵捂著手腕,他知道不是蕭湛的對手,他們奉命搜查摘不下玉鐲之人,不是她。
想著,方才收了二十兩銀子,被砸一下,也不算什么了。
“去下一家!”官兵吩咐道。
等官兵轉身,蕭湛的手滴了不少的血了,安容忙低聲道,“快戴上,不然你會血流不止的。”
安容的聲音,喜悅中透著濃濃的柔情。
蕭湛能摘下玉鐲,就足矣說明一切了。
其實,蕭湛能丟下千軍萬馬來接她回去,還有什么好懷疑的?
蕭湛輕點了下頭,幫安容把玉鐲戴上。
可就是戴上的瞬間。
天空忽然電閃雷鳴。
狂風陣陣。
這一幕,好像很熟悉,似是什么時候見過?
想著,蕭湛的臉,陰沉如冰。
他扶著安容肩膀,替安容擋風沙的手,倏然松開,像是抓了燙手山芋一般,急不可耐的丟開。
安容主意到了。
就在蕭湛松手的瞬間。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直接劈在了蕭湛身上。
一院子的人都驚呆了。
只見原本風度翩翩的蕭湛……
此刻,面色漆黑,像是從煤炭堆里爬出來一般。
他的頭發,像是炸毛了一般,根根倒立。
那些還沒有來得及走出院子的官兵回頭,就見蕭湛砰的一聲倒下。
從來只聽說壞事做多了,會遭到雷劈,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這人要不是今生壞事做多了,就是前世做多了壞事啊。
這樣的倒霉煞星,誰靠近誰倒霉啊!
那些官兵,趕緊跑。
趙成等暗衛也驚的回不過神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蕭湛會被雷劈中啊。
“天譴……,”趙成呢喃了一句。
安容也嚇傻了,呆呆的看著倒地不起,生死不知的蕭湛,玉鐲沒說過,摘玉鐲會被雷劈啊!
要是說了,她就是在東延呆一輩子,也不會要蕭湛摘玉鐲的。
安容要蹲下,去看蕭湛。
可是隆起的肚皮讓她動彈不得。
她小心彎腰下去,趙成攔住了她,“少奶奶,你別碰爺。”
安容看著他,趙成道,“這一幕,八年前我曾經見過,瞎眼神算就是給爺算命,出了國公爺的書房,就被雷電劈中……當初國公爺要扶瞎眼神算起來,被電的胳膊發麻……。”
安容臉一白。
她聽說過瞎眼神算替蕭湛逆天改命,最后遭了天譴,沒了一只眼睛的事。
可蕭湛怎么會遭天譴呢?
他沒有做過什么壞事啊?!
要說戰場殺敵,雙手沾染血腥,就會遭天譴,那得有多少的將軍會遭遇天譴了?!
安容就那么看著蕭湛,看著他躺在地上。
安容慶幸,那些官兵膽小如鼠,早早的就逃了。
不然蕭湛易容面具被雷打成了碎片,就算臉漆黑如炭,也瞞不住他們。
想到瞎眼神算遭遇天譴,沒了一只眼睛。
安容就盯著蕭湛的眼睛看了,她沒法接受蕭湛沒了一只眼睛的可能,蕭湛更接受不了。
趙成勸安容別擔心,當初瞎眼神算的眼睛被閃電劈中后,是流了血的。
蕭湛沒有,應該沒事。
趙山俯身,探了探蕭湛的鼻息,放心道,“還有鼻息,爺還活著。”
趙成就看著安容手腕上的玉鐲了,嘴動了動道,“爺被雷劈中是因為玉鐲嗎?”
安容看著玉鐲,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不確定是不是。
但是要說不是,連她自己都不信,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呢?
“要是摘一次玉鐲,就被雷劈一回,鐵人也堅持不住,何況爺是凡胎?”趙成眸底有擔憂之色。
少奶奶還生氣,說蕭家木鐲向著蕭家人,把爺給劈的,這哪里向著了?
安容握著玉鐲,恨不得將它捏碎了。
趙成俯身,輕輕碰了蕭湛一下,確定沒事,才和趙山兩個把不省人事的蕭湛扶起來。
安容身后兩個丫鬟,嚇傻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
她們被買來小院也有兩個多月了,從來沒見過爺是什么樣的。
方才一見,雖然容貌俊朗,但遠比不上那股叫人膽怯的氣質。
可他扶著少奶奶時,那種溫柔,讓他們覺得少奶奶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一轉眼。
爺就被雷劈了。
兩丫鬟傻站在那里,被暗衛給吼了,“還不趕緊進屋伺候!”
兩丫鬟這才跑進屋。
趙成和趙山把蕭湛扶著睡在了上,那一身臟,也顧不得了。
虧得早早的安容就吩咐丫鬟準備好了熱水和衣裳,等蕭湛回來,就能美美的泡個熱水澡,好好的睡一覺。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也幸好今兒官兵來查院子,不然要是出城時,蕭湛摘玉鐲被雷劈中……
安容頭疼,難保出城還會被雷劈啊。
安容坐下來幫蕭湛把脈。
趙成在一旁看著,等安容收回手,方才問道,“爺沒大礙吧?”
安容搖頭,“沒什么事,脈象強勁平穩。”
要不是親眼見到他被雷劈了,真懷疑蕭湛是裝暈的。
“那爺什么時候醒?”趙山問道。
安容搖頭,“我不知道,脈象沒事,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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