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嫡 第二百八十七章 青菜
武安侯府出現這樣的變故,讓人始料未及,雖然如意戲班是到了,可是這戲卻是沒法演了。
連戲臺子都坍塌了,還怎么唱?
三太太抱歉的跟楊班主道,“今兒是沒法登臺唱戲了,麻煩楊班主來一趟了。”
楊班主很大度的笑道,“不妨事,今年不來侯府唱戲,還有往年,總有機會。”
安容對楊柳兒的恩情,楊班主銘記于心呢,沒能唱戲,他也很惋惜。
三太太讓福總管送楊班主離開。
還有那些貴夫人,三太太親自送她們出府。
安容站在那里瞧著,眉頭鎖緊。
芍藥就納悶了,“怎么會這樣,趙成大哥明明說戲臺已經修好了,怎么還塌了?”
安容朝戲臺走過去。
她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如趙成所說那般,戲臺的橫欄被人鋸過,他又將它釘上了,任安容用手掰,都掰不斷。
安容越發疑惑了。
若說是大夫人算計的,可是也要沈安姒同意才行。
依照大夫人的算計,沈安姒要自己走到戲臺邊,不小心踩到裙擺,往前栽。
剛好圍欄不結實,沈安姒直接往下滾。
剛巧大夫人路過,然后伸手接住了沈安姒。
從大夫人殷切的救沈安姒來看,她要的就是塑造良好的形象。
可是現在的情形明顯不對,沈安姒還沒有撞欄桿,整個戲臺就坍塌了,連大夫人自己都錯愕不已。
顯然還有幕后黑手。
而且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個人不是和大夫人有仇,就是和沈安姒有仇。
這個人會是誰?
安容一路走,一路想。
再說沈安姒,她今兒算是倒霉到家了,侯府請了柳大夫和孫醫正來,還有另外的大夫。
看過沈安姒后,都搖頭表示,沈安姒這只腿算是廢了。
竭盡全力醫治,也不能保證能跟正常人一樣走路。
在替沈安姒醫治的時候,她疼醒了。
醒來第一句話就是質問大夫人,為何說的跟做的不一樣,為何要害她!
大夫人被推到風口浪尖上。
不過大夫人以狡猾出名,她壓根就不承認這事,“三姑娘,我知道你腿殘了,心里惱怒,可無憑無據,你就胡亂指責人,這應該嗎,我憐惜你受苦,不追究你,但凡事總要講證據。”
沈安姒拿不出來證據,當時說話的時候,連她的貼身丫鬟都不在跟前,這事只有大夫人和她知道。
沈安姒知道她這輩子完了,世家大族不會要一個瘸子做嫡妻,便是做妾都不可能!
裴家要來退親,大家只會認為應該,而不會說裴家寡情。
將心比心,換做是你,你愿意娶個瘸子做嫡妻嗎?
武安侯府好意思去禍害人家一個好少年,讓他在朝堂上奮斗,家中嫡妻卻給不了一絲的助力嗎?
沈安姒嚎嚎大哭,哭聲中滿是脆弱、無助。
恨不得死了一了百了。
大夫用麻沸散將沈安姒麻暈。
三太太將客人送走后回來,老太太已經醒了。
“戲臺坍塌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問道。
三太太自責道,“是媳婦辦事不利,戲臺子被人鋸斷,也沒有好好檢查一番……。”
其實這事與三太太無關,誰能想到有這樣陰損的人,會毀戲臺子?
不過三太太有話要說,“原本我是讓如意戲班巳時初來,不知道是誰送了信去,讓如意戲班巳時末再來。”
要是戲班子早到了,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悲劇。
三太太敢肯定,誰讓如意戲班晚來,誰就是害沈安姒的兇手!
很快,這事就查到了大夫人頭上來。
好像順利的叫人震驚。
有丫鬟出門辦事,瞧見大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媽媽的兒子進出如意戲班。
三太太將那小廝抓住,請如意戲班來辨認,確認是小廝傳的話。
大夫人沒有狡辯,她也狡辯不了。
她只說一句,“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有句話,我不得不說,害三姑娘摔斷了腿一事,不是我做的,戲臺也不是我叫人弄塌的,如有半句虛言,就叫雷電劈死我!”
說完,大夫人還放了一句狠話,“誰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叫我查出來,我會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大夫人主動跟老太太和侯爺提了個要求,她要親自查是誰害了沈安姒的事。
不查出來,她下半輩子就吃齋念佛,常伴青燈了。
大夫人決絕的態度,莫說老太太了,就是三太太都開始懷疑了。
難道沈安姒摔斷腿一事真的跟大夫人無關?
可是沈安姒和小廝都指認是她,她憑什么敢篤定還會有一個兇手?
大夫人跪在地上相求,二老爺幫著說情。
然后查罪魁禍首的事就落到了大夫人頭上。
等出了松鶴院,回玲瓏苑的路上。
芍藥不解了,“大夫人敢發那樣的毒誓,應該不是她做的,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算計大夫人?”
安容勾唇冷笑,“侯府吃過雄心豹子膽的人幾時少了?”
大夫人發的誓言看似兇狠,其實早將她自己摘除在外了。
她叫人鋸過戲臺子,不過只是鋸了上面部分,戲臺子會壞,但是不會坍塌。
沈安姒會摔,但是有她接著,就算沒接住,摔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慘。
只能說,幕后的黑手不是一般的兇狠。
安容想不通,前世侯府除了大夫人和二老爺之外,還有這樣心狠手辣的人嗎?
安容朝前走,走了幾步之后,忽然頓住腳步。
“今兒瞧見小廝進出如意戲班的丫鬟是誰院子里的?”安容問道。
芍藥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呢,只是在丫鬟中那么傳開了,然后傳到了夏荷姐姐耳朵里。”
安容眼神一凝,“去查,是誰院子里的丫鬟瞧見的。”
芍藥有些為難,“怕是查不出來,丫鬟的嘴碎的很,你傳過來,我傳過去,哪還知道誰先說的啊?”
就像芍藥她自己,上回傳什么謠言的時候,都會說一句,“我聽誰誰誰院子里的丫鬟說……。”
她算不得第一個人。
這是傳流言的技巧,姑娘不懂。
安容拍了她腦門一下,“小廝是昨兒出府的,你去查查,昨兒都有哪些丫鬟出府了不就知道了。”
芍藥恍然臉紅,恨不得把舌頭咬斷才好。
芍藥辦事去了,安容獨自回玲瓏苑。
秋菊幾個丫鬟在樓下伺候,頗有些不自在,因為喻媽媽一大清早就吩咐了。
這幾日,沒有她的允許,除了海棠和芍藥外,不許任何一人上樓,將她的話當做耳旁風者,直接趕出侯府!
等安容上樓后,樓下小丫鬟就開始揣測了,“你們說喻媽媽不許咱們上樓,是不是和姑娘納鞋底有關?”
丫鬟猜肯定是安容不會納鞋底,喻媽媽要幫她,又怕回頭丫鬟碎嘴,讓威長侯夫人知道,回頭小世子出了事,會責怪安容。
秋菊覺得丫鬟說的有理,姑娘確實不大會納鞋底,讓她七日內做完,有些不大可能。
只是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著實不大好受。
不過幸好還有半夏和白芷陪著她。
安容上樓,便問到一股子香味兒,她忍不住嗅了嗅鼻子。
上樓之后,安容朝桌子望了一眼,桌子上只一套青花瓷茶盞,再無其他。
安容扭頭望去,只見蕭湛正在吃飯。
六菜一湯,三葷三素。
比她的伙食還要好。
安容險些氣出內傷。
更要命的是,蕭湛請她一起吃。
安容氣的直捂胸口,她就沒見過這樣請客的,在她的地盤上,霸占了她的床,還自己先吃了。
“我不吃!”安容氣呼呼道。
隨即又想起一個問題,“誰給他送的飯菜來?”
這話是問海棠的。
海棠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道,有人敲書房的窗戶,奴婢過去的時候,只有兩個食盒擺在地上,沒瞧見人。”
安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太過分了,蕭國公府送飯都送到玲瓏閣上了,怎么就不捎帶把蕭湛拎回去?!
安容撇了那桌子一眼,道,“那飯菜肯定是給我的,下回別胡亂送人。”
海棠勾了勾唇,沒有說話。
蕭湛拿了張紙條子給安容,上面九個大字:飯菜是給蕭表少爺的。
字體蒼勁有力。
安容徹底內傷。
蕭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眸底嶄亮,恍若星辰耀眼,“坐過來,我有話與你說。”
安容不搭理他。
“不想退親了?”蕭湛使出殺手锏。
安容扭眉看著他,眸底滿是質疑,他怎么可能忽然就想通了呢,總覺得是在騙她的。
“你真同意退親?”安容決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蕭湛眸光落到他對面的碗上,清淡淡四個字,“吃完再談。”
安容猶豫了會兒,還是走了過去。
和蕭湛面對面吃飯,安容覺得很別扭,尤其是他還給她夾菜。
安容舉著筷子,有些遲疑,最后還是決定禮尚往來。
她給蕭湛夾了根青菜。
安容打定主意,蕭湛不吃她夾的菜,她就不吃他夾的菜。
免得他說她不懂禮數。
蕭湛看著他給安容夾的菜,全是她喜歡的。
而她給自己夾的,卻偏偏是他最厭惡的菜。
他不信這只是一個簡單的巧合。
蕭湛眉頭扭緊,“你是不是查過我最不喜歡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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