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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詩會(下)

  “頭兒!”

  “人帶來了嗎?”

  “在后院了!”

  “…那好,準備下吧,吳家的公子馬上要過來了!引路的姑娘找好了嗎?”

  “找了,胭脂巷找的暗娼,費了點功夫才混進來的。”

  “好,事情做完后把人送去外地吧!”

  “頭兒放心,我懂!”

  望著不遠處的喧嘩,角落里一身便衣的海峰,神色平淡、無喜無悲。

  “你說…我這么做,是對是錯?”

  “啊?”

  “我為了一處正義卻犧牲了另一處的公平…我和那陸文圭,又有多大的區別的?”

  “哈?”看著頭兒臉上的落寞和傷感,這捕快有些莫名其妙:“頭兒你這是做好事啊!”

  “是啊,做好事!只要目的符合了道德的標準,手段是無需計較的。外圣內王,不外如是!”海峰自嘲笑笑。

  “頭兒,你…你怎么了?”那捕快猶疑道:“那今天這事,我們做還是不做?”

  “做!”海峰收斂了情緒,堅定道:“無論有什么因果,都由我來承擔吧!”

  客棧里,許辰走后不久,陸瀅越想越擔心。

  “不行!絕對不能讓辰哥哥一個人去那種地方!尤其浩哥哥也在!這要…這要…”

  這要是辰哥哥也像浩哥哥身邊那兩位哥哥一樣被浩哥哥給帶壞了,那我找誰哭去?

  絕對不行!后果太嚴重了!

  陸瀅想到這后,立馬下定了決心!

  “小姐,你能別走來走去嗎?”坐在臥榻上林雪皺著清秀的眉頭抱怨道:“晃的我頭都暈了!”

  陸瀅一瞧林雪手中正在繡花的男衣,頓時計上心來!

  快步走到門前,推開門,沖著門口的兩位少年俏聲道:“兩位哥哥,瀅瀅…瀅瀅要洗澡了,麻煩讓店家送些熱水來好嗎?”

  “啊?…哦!”兩位少年明顯愣了一下,繼而紅著臉點頭:“好的!那…那我們馬上去!”

  “麻煩兩位哥哥了!”

  “不…不麻煩!嘿嘿!”

  支開兩人后,陸瀅火速關上門,湊到林雪身前,神秘兮兮地說道:“小雪,晚上想不想出去玩啊?”

  正在仔細繡花的林雪抬起頭來,原本豫章大街邊跟著爺爺賣糖人的黃毛丫頭,如今已然出落得分外水靈。尚未完全長開的眉角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婉約,加上一貫文靜的性子,猶如空谷幽蘭一般。

  至于陸瀅,在她的辰哥哥面前自是一番恬靜的淑女模樣,等到面對林雪這個好姐妹時便又恢復了之前的開朗。

  偷跑出去玩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去哪?就我們兩人嗎?”林雪問道。

  “對啊!”陸瀅點頭道。

  林雪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遲疑道:“都這么晚了…小姐,還是不去了吧?這里畢竟不是基隆,燕秋姐姐又沒跟來,咱們兩個女孩子…”

  “怕什么!”陸瀅拍著胸脯道:“我可是跟燕秋姐學過功夫的!再說,也沒打算穿女裝出去啊!”

  “啊?”林雪張開嘴巴。

  “咱們女扮男裝!”陸瀅得意道。

  “小姐,你別嚇我,你到底想干嘛…”林雪的臉上露出一陣糾結。

  過得片刻,兩位少年去而復還,指揮店小二將浴桶、熱水等一應物什置辦妥當后,這才關上了門。

  “瀅…瀅瀅!東西都備好了!那我們去隔壁房了,有什么事大喊一聲就行!”

  “謝謝兩位哥哥!”

  等到門口沒了動靜后,一身男裝的陸瀅這才躡手躡腳地推開門,左右張望一下后便沖身后招了招手,同樣一身男裝打扮的林雪板著小臉跟著出了房門。

  到了大街上,林雪忍不住嘟嚷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嘛?”

  “別多問,跟著來就是!”

  同是在大街上,一笑樓很好找,五光十色的那座就是。

  兩女走到一笑樓門前,林雪望著那被彩燈點綴的大門以及門口迎來送往的男男女女,小嘴漸漸長大,趕忙上前拽住正要往里走的陸瀅,指著大門說道:“小…小姐!那…那是青樓呀!”

  陸瀅回頭,有些意外的笑笑:“小雪,你怎么知道那是青樓?你以前去過這種地方嗎?”

  小臉頓時一黑,林雪啐道:“小姐你說什么呢!我…我那是以前跟爺爺在青樓門口擺過攤,爺爺告訴我的!”

  “哦…”

  望著陸瀅打趣的眼神,林雪跺足道:“小姐,你到底想干嘛啊?那可是青樓,女孩子不能進的!”

  “所以我才穿了男裝來啊!”陸瀅眨著一雙大眼,理所當然地回道。

  “小姐…你…我…”

  “好了,別你呀我呀了!咱們進去不干別的,就是去找辰哥哥而已!”

  “大東家?”林雪這才恍然:“小姐你原來是怕大東家…”

  “閉嘴!”陸瀅紅著臉啐道:“不準說了!”

  說完,陸瀅便轉身朝一笑樓大門走去,昂首挺胸,氣勢十足。

  那一笑樓大門前的小廝早就看到了這邊兩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此刻見其走進,頓時恍然:“原來是兩個妞啊!”

  青樓門前的小廝,眼力勁豈是常人能比?陸瀅兩人只知穿上男人的衣服,臉上卻不加修飾,兩張精致、美麗的臉龐,在門前的彩燈分外明艷動人。

  先是被二人的美貌所驚,小廝再仔細一看,二人身上穿著的衣服雖然顏色樸素,但用料卻十分考究。

  “看來是哪家大戶的閨女耐不住寂寞想出來玩玩!”

  唐時風氣較為開放,女人逛青樓的也有,既然人家披了件男裝,自己這邊自然沒有把客人向外推的道理。

  這么想著,小廝趕忙迎了上去,熱情笑道:“兩位公子今晚可是沖著那詩會來的?”

  陸瀅單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幾聲,故作老成道:“詩會?不錯!本公子和林賢弟正是為那詩會來的,倒要看看這嘉興的才子文采,你且前頭帶路吧,少不了你的好處!”

  “得嘞!二位跟我來!”小廝一聽,就知道這兩人是個不差錢的“初哥”,心里頓時樂開了花。

  當然,一些齷齪的想法倒也在腦中轉過一遍,但看到二人身上的衣飾后,確定二人非富即貴,那點黑暗的心思自然立刻煙消云散了。

  陸瀅跟在小廝后面進了一笑樓,比起許辰來,陸瀅對于青樓更加的好奇。

  到底是什么樣的地方能夠讓浩哥哥念念不忘,又能使一向心如止水的辰哥哥心向往之呢?

  裝著目不斜視,實則眼珠子早在四處掃射,打量著周遭的一切…

  另一處,花廳內的詩會正在不溫不火的進行著,好東西沒有,倒是身為主辦方的錢家眼看詩會的質量過于低下,本就是江東才子的錢弘只好親自出馬寫了一首詠雪的五言絕句,算是沒折了詩會的名頭。

  而那只顧著飲酒作樂的陸文圭此刻卻已然醉了。

  錢家帶來的花魁,送是要送出去的,但不可能像貨物一般就在這花廳內當場讓人帶走。這次的詩會只算是露個面,等到背后的事情談妥了,一輛馬車載著佳人而已。

  心知今晚吃不上,又被綺蘭姑娘的美色撓的心癢難耐、欲.火直升的陸文圭待聽到耳旁有個聲音響起后,頓時眼冒精光。

  “當真?人在哪?快帶我去!”

  一名看上去姿色不錯,穿著一笑樓侍女服飾的女子笑瞇瞇的將陸文圭扶了起來,期間還被隨手占了些便宜,但這女子本就是風塵中人,想到今晚過后就能徹底逃離胭脂巷那個老大的魔爪,在外地開始新的生活,別說只是被吃了些豆腐,就算要自己肉身布施眼前這個世家公子,她也是甘之若飴的。

  扶著搖搖欲墜的陸文圭,這女子出了花廳,開始往樓下走去。

  一笑樓前院后院想通,除了一樓之外,中間的三樓也有一條回廊與后院的頂層相連,而花廳卻在最高處的五層樓上。

  正好下了樓梯,第四層的拐角處,小廝正領著陸瀅二人上了四樓,向通往五樓的樓梯處走到。

  走廊不算寬也不算窄,只是陸文圭畢竟醉了,走起路來一搖一擺,那女子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其一點點向前扶去。

  眼見前面來了醉鬼,小廝連忙避到一旁,待瞧見那引路的女子后,卻覺得有些面生。

  “這位姐姐是誰?以前怎么沒見過,難不成是新來的?”

  就在小廝心中沉吟不定時,那陸文圭正巧一步沒踩穩,一頭朝這邊栽了過來。

  既是店里的客人,場內又只有自己一個清醒的男人,小廝自然趕忙上前扶住了陸文圭。

  等到陸文圭抬頭時,卻正巧看見了陸瀅那張清秀的面孔!

  “咦?”對于這個前不久才見到的“妹妹”,陸文圭可算是印象深刻!

  若不是礙著親屬關系,陸文圭是真想將這年幼、美艷的蘿莉推到。以往醒著的時候尚且如此,如今醉酒之后,腦子里混沌一片,心中的炙熱便越發不可收拾了。

  “小妹妹,還記得我不?我是你哥,文圭哥哥啊!來來來,咱們兄妹這么多年沒見了,今夜好不容易重逢,那真是緣分啊!”

  打了個酒嗝,陸文圭淫笑道:“一定要好好留下來陪哥哥我多喝幾杯!”

  陸瀅仔細一瞧,這才將眼前之人認出,頓時皺緊了眉頭,身子向后,避開已然伸過來的咸豬手。

  那小廝眼見要出事,同樣的情況他遇的多了,連忙上前一步將陸瀅兩人擋在后面,笑著說道:“這位公子怕是醉了吧?這位姐姐還不快將公子引下去歇息?”

  眼見突變發生,這女子頓時大急,今晚的事直接關系到她今后的幸福,自然不能有失。可如今又碰到一笑樓里的人,害怕身份被發現的她一時間又不敢上前,等到聽見小廝的話后,這才一咬牙湊了上來。

  “公子!公子!咱們快去后院吧!瑾兒姑娘只怕都等急了…”

  “都給老子滾開!滾一邊去!”陸文圭酒勁上頭,雙手猛地一推,便將沒怎么用力的小廝和那女子推開了。

  等到沒了阻礙,陸文圭便睜著迷離的醉眼,笑嘻嘻地望著陸瀅:“嘿嘿,妹妹,跟哥哥走吧!哥哥會好好待你的!”

  原本躲在陸瀅身后的林雪眼見事態緊急,連忙沖上前上,死死抱住陸文圭,并回頭沖陸瀅大聲喊道:“小姐你快走!”

  陸文圭單手抓住林雪瘦小的肩膀,只微微一推便將年紀更小的林雪推開。

  “咦?呀!又是一個美女啊!”

  林雪摔倒在地,帽子脫落,一頭長發露了出來,腳踝扭傷,俏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

  我見猶憐!

  林雪臉上的表情更加激發了陸文圭心中的獸欲:“哈哈哈哈,美得很!美得很!想不到本公子今晚艷福不淺,竟一次遇上了兩個極品!”

  “哈哈,小妹妹,別哭!哥哥這有寶貝喲!很爽很爽的寶貝喲!嘿嘿,馬上就能讓你看到了!”

  “小姐,別管我!你快走啊!”

  林雪使勁推著陸瀅,陸瀅卻堅定地搖頭,站上前來,將其護在身后。

  “哈哈,走?走去哪?這天寒地凍的,讓哥哥來好好暖和暖和你呀!”

  陸瀅強自鎮定,顫抖著小手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巧的木盒,心情緊張,一時間竟忘了如何激發。

  “咦?這是什么東西?是不是給哥哥我的?妹妹真是客氣!哥哥還沒讓你看我的寶貝,你就要送哥哥禮物了嗎?哈哈,果然是好妹妹啊!”

  陸文圭終于走進,伸手便向陸瀅的纖細的小手抓去。

  正在糾纏時,陸瀅手中的小木盒驟然激發!

  數道黑光呼嘯而過,破空聲響起,伴著飛濺的鮮血和血肉,陸文圭大聲慘叫起來。

  “啊…”

  身子后退幾步,雙手捂住右側的臉頰,粘稠的鮮血從指縫之間冒出,滴的滿地都是。

  雙手觸碰到裂口,痛得陸文圭哇哇直叫。

  “啊!啊!啊…”

  臉上的一塊肉已然徹底破裂,只剩一層薄薄的皮連著,掛在臉旁,晃來晃去。

  而地上,半邊耳朵,一整塊連皮帶肉的臉正靜靜地躺在地板上的血泊里。

  一旁的小廝呆住了,另一邊跌坐在地的女子更是慘叫一聲直接嚇暈過去。

  陸文圭小心翼翼地托著那塊肉,一碰就痛!

  踉踉蹌蹌,酒意醒了大半,此刻的腦中卻依舊一片茫然。

  “啪”的一聲輕響,那塊堅強的肉終于落到了陸文圭手掌上。

  好似一塊烙鐵一般,陸文圭感受到了劇烈的疼痛。

  “啊!!!”更加高亢、凄慘的哀嚎爆發了出來!

  “我…我…我宰了你!”

  半邊臉血肉模糊,幾道猙獰的傷口仿佛溝壑一般,半邊帥氣的臉,半邊惡鬼般的臉。

  陸瀅一時間愣在當場,手中已經失去威能的小木盒滑落在地。

  等到陸文圭神色猙獰撲上來時,陸瀅這才反應過來。

  想要跑開,身后的林雪卻早已嚇得一動不動。

  來不及反應,陸文圭便如惡狗般將其撲倒在地…

  時間稍稍后退,就在那女子將酒醉的陸文圭扶出花廳時,詩會上也終于有了些許火氣。

  說火氣也有些過了,只是當初幾個坐在陸浩身旁的人,聽了陸浩之前的豪言壯語,自己幾人做出的詩文又被錢弘壓下,心中有些憤憤,一轉頭,瞧見悠然自得的陸浩、許辰二人,便忍不住抱怨。

  “錢兄這首詠雪當真不錯,江東才子之名果然不同凡響!”

  “那是,錢兄好歹也是久負盛名的才子,做出這樣的詩文來自是情理之中的。可不像某些從鄉下地方來的人,井底之蛙一般,也敢大言不慚!真是可笑之極!”

  “呵呵,這位兄弟別生氣了,人家見識淺嘛!這不,瞧見咱們這么多人文思泉涌,如今知道了距離,也就一言不發了!知錯能改,也是識時務的人!”

  “呵!不懂就別瞎叫喚!說什么奪魁,說什么一親芳澤,憑白惹人笑話!詩?他們懂什么叫做詩嗎?”

  “就是!怕是連一首平仄整齊的絕句都湊不出來吧!”

  這邊吵得火熱,陸浩原本也沒打算理,只是見這幫人一言一語鬧得慌,影響陸大爺看美女,便轉過頭去,淡淡地瞅了一眼。

  也就這一眼,飽含著無限鄙夷的一眼將剛才那玻璃心的才子徹底激怒了!

  “你瞅啥!”這才子猛地站起身來,不高的身材俯視著陸浩,怒吼道:“咋了?說你不高興了?剛才不挺能的嘛!”

  “哈哈!諸位快來看看!”這人也不知是酒勁上頭還是剛才原本被綺蘭姑娘看上的詩文又被錢弘壓了下去,心中愈發惱火,竟在此時不管不顧的爆發了出來。

  “都來看!就是這兩個人!大言不慚,說是要一舉奪魁,可到了現在,別說詩文,幾句打油詩都沒能湊出來!哈哈,這樣的人也敢進到這詩會中來?”

  “我于某人恥于為伍!”這姓于的才子憤然道。

  借著一聲喊,花廳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紛紛投來,就是正在應酬的綺蘭姑娘也抽空朝著望了一眼。

  這姓于的才子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跳起腳來指著許辰二人大聲斥道:“看!就是這兩個斯文敗類,詩文做不出一首卻敢大放厥詞,更是羞怒綺蘭姑娘,諸位隨我一道,將這幾人打將出去,免得污了咱們詩會的美名!”

  說著,這人竟走上前來,伸手便要拉扯。

  許辰身后的少年猛地起身,陰沉著臉,伸出手來,死死地抵住了這瘦弱的才子。

  陸浩同樣站了起來,轉身看向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才子,緩緩將目光下移,嘴角上揚,輕笑道:“詩文?好厲害的東西啊!”

  “你!你想做什么?”姓于的才子眼見陸浩身材高大壯碩,心中惴惴,聽了一句后便猛地回頭喊道:“大家聽到了沒有,這人竟敢侮辱詩文,竟敢侮辱我等!”

  陸浩冷笑一聲,繼而說道:“詩文我倒真做不出來…”

  “哈哈,聽到沒有!大家聽到沒有,這兩人分明就是來搗亂的!快!大家齊心,一道…”

  “但,曲子詞卻有一首!”

  “哈?”

  這邊的爭吵聲傳遍了整座大廳,與陸浩不同的是,同桌的許辰卻依舊靜靜的坐在原地,一邊吃著果子,一邊喝著清談的水酒。

  如此突兀的反差自然引來了很多的目光。

  而坐在錢景文身旁的錢弘,此刻卻目不轉睛的盯著許辰。此情此景,如此熟悉,好似一切將要重現…

  “呵呵!”錢弘終究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怎么?”察覺到錢弘的變化,錢景文偏頭順著錢弘的視線望去,好奇地問道:“熟人嗎?”

  “只是見過一面!但說起來也算熟人吧…”

  “哦,那要不要去幫個忙?”

  “呵!他哪里需要我幫忙!”錢弘自嘲笑笑。

  “哦?”錢景文隨即來了興致,抬眼望去。

  只見陸浩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就要遞過去,卻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

  “救…救命!啊,你走開!辰哥哥快來救我!”

  許辰聞聲,猛地站起!

  二人對視一眼,瞬間驚覺:“是瀅瀅!”

  再也顧不得其他,許辰、陸浩二人拔腿便朝樓梯沖去,身后四位少年緊隨其后。

  下了樓梯,過道上,滿臉鮮血的陸文圭正騎在陸瀅身上,用力撕扯著少女身上的衣物,白皙的香肩已然露了出來。

  “叫吧!叫吧!他娘的,今天你就算叫破了喉嚨,老子也要玩死你!”陸文圭狀若瘋魔。

  剛下樓的陸浩看到這一幕,腦中頓時嗡鳴一片!

  雙眼瞬間變得血紅,野獸般怒吼一聲,陸浩猛地沖了過去,隨手在旁邊的推拉門上一扯,一扇不重的推拉門瞬間被拆了下來。

  沖到近處,陸浩猛地揮手,那扇木門砸在陸文圭背上,呯的一聲化作紛飛的木屑。

  就在陸文圭身子將要壓下的瞬間,陸浩猛然一腳踢出,含怒一擊,陸文圭一扯的肋骨發出清脆的咔嚓聲。

  “啊!”伴著哀嚎,陸文圭的身子猶如破布袋一般向著一側飛去,撞在過道上的護欄上,索性護欄足夠結實,盡管裂開好幾根,人倒是沒摔下樓去。

  “瀅瀅!”

  “辰哥哥!”

  陸瀅衣衫不整的爬了起來,渾然不顧已經來到身邊的陸浩,反倒快步向許辰沖去,一把沖進許辰懷里,眼淚頓時便止不住了。

  “嗚嗚…辰哥哥你終于來了!他…他…他要欺負瀅瀅!”

  許辰抱著陸瀅,臉色陰沉的可怕。

  另一位少年趕忙走上前去,將跌倒在地的林雪扶了起來。

  聽到妹妹的哭訴后,陸浩心頭的怒火再度被點燃,雙手緊緊握拳,一步步朝陸文圭走去!

  練體之后的少年們,身體素質已有了大幅度提升,光論力量和速度便是和宗師境的高手對比也不相上下。

  聽到響聲后同樣跑下樓來的海峰眼見如此一幕,頓時皺起了眉頭。

  快步上前,大聲對陸浩喊道:“住手!我是嘉興縣衙的捕頭,有什么事衙門里說去。律法在前,怎可私自行兇!”

  陸浩轉頭,通紅的雙目淡淡的瞥了海峰一眼,依舊堅定的朝正在地上抽搐的陸文圭走去。

  陸浩那一腳已然踢壞了陸文圭的內臟,伴著輕咳,口鼻之處已有污血流出。

  樓上花廳的人聽到響聲后漸漸下來,如今不寬的過道上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許辰沉著臉,開口道:“老二,人太多了!”

  陸浩轉頭,咬牙道:“那就全殺了!”

  “嘶…”看客們大多只是一愣,而見過風浪的海峰卻從陸浩這短短的一句話中聽到了滲人的寒意。

  許辰拍了拍陸瀅的肩膀,將其推開后走上前去。

  走到陸浩身邊,抓著他握緊的拳頭,輕聲道:“就這么宰了他,太便宜他了!”

  說完便俯下身來,背對著眾人取出一粒丹藥,捏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塞進已然氣若游絲的陸文圭嘴里。

  轉瞬間,污血不再流出,陸文圭的呼吸也再度變得平緩,只是臉上猙獰的傷口尚在,人也昏死過去。

  處理好之后,許辰站起身來,沖著海峰冷漠道:“人,交給你了!不管你之前有怎樣的準備,如今都不用在意了,我向你保證,不會有人再來阻攔你!”

  海峰皺著眉頭,一臉狐疑地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問道:“你是誰?”

  這人有些眼熟,那日在陸家大院門前也只匆匆一瞥,海峰自然不認得許辰。

  想了想,許辰回道:“琉球節度使,許辰!”

  “琉球?你…”想要說什么,但最終沒說出口,卻還是沉聲道:“我做事有我的原則,我可不會做你的槍手!”

  “呵!”許辰冷笑一聲:“用不著!一個死人而已!”

  說完,便拉著雙目依舊通紅的陸浩走了。

  隨即,海峰也招呼幾個弟兄將已經昏迷的陸文圭帶走了。

  詩會上出現這么一件事,這詩會自然開不下去了。

  眾人漸漸離去后,那姓于的才子卻還對陸浩剛才拿出的那張白紙念念不忘。

  隨手將其撿起,已經沾滿了酒水的紙上墨跡有些模糊,但字還能依稀認出。

  姓于的才子靜靜地看著,雙手有些顫抖,過了好久方才自嘲笑笑,鄭重將這張紙輕輕放下后,耷拉著腦袋,落寞的走了。

  錢弘走了過來,雙手將紙張捧起。

  “呵呵,果然如此!”

飛翔鳥中文    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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