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內外有別第二百九十七章內外有別 本就是準備明早發動進攻,官軍自不會在前進的道路上設置什么障礙。
此刻,遠程攻擊武器沒移來多少,光靠將士手中羽箭,對江面上鋪天蓋地的小船實在沒太大的效果。
等到叛軍開始登陸的時候,大規模的短兵交接才算正式開始,仗著地利,官軍給淌水上岸的叛軍造成了一定的傷亡,靠近南岸的江邊很快就被尸體填滿。
單薄的藤甲上插著銳利的箭矢,尸體漂浮在水面上,染紅的水混著從河底浮起的泥沙,升騰、散開,看起來有些詭異。
然而當叛軍越來越多后,官軍的陣線就有些吃緊了!
畢竟人手不足,布置又倉促,官軍甚至不需要攻堅的器械,光靠著人便將前方的鹿角頂開。
然后便是最血腥的貼身肉搏了!
到了這,官軍的裝備優勢好歹多拖延了些時間,然而終究陷入了密集的人群中。
自打叛軍沖上來之后,弓箭手便不敢隨意放箭了,但也有那神射手抽冷子點殺叛軍將領的。
叛軍一方底蘊不足,兵員尚且難得更別說領軍的將領了!
正在戰陣中大開大合的秦剛揮舞著一雙上百斤的巨錘,周遭無一回之敵。然而在身旁倒下一圈官軍后,身子卻猛地一震!
一根足有數指粗細的鐵箭狠狠地釘進了他的胸膛!
鐵箭很重,但力道卻十足,弄不清從何處射來,速度更是迅猛異常,以至秦剛這名高手也來不及躲開。
可射箭的人顯然低估了秦剛身上那套破舊鎧甲的防御能力,鐵箭鉆透了甲衣卻被里頭的鎖扣扣住,沖擊雖大,入肉卻不算深。
躲在暗處的射手微微愣了片刻,轉而卻又搭上了另一支鐵箭。
當破空聲再度響起時,孔軻卻趕了過來,衣袖重重一拂,鐵箭速度未減,方向卻偏了些,轉頭一頭鉆進一名官軍士兵的頭顱,破體而出。
暗處的射手想是有些懊悔,剛才該對準腦袋射的。
正想著換地方再補一箭,官軍的陣線卻開始緩緩地后側。
另一面,九龍江河口處,何云已然率著船隊沖了過來。
借著風勢,叛軍水師的聲勢十分駭人。
官軍這邊,鄭泰當初來的時候帶了幾艘龜船,雖然拆掉了弩炮,但速度卻變得更快。
在柴老示警對方攻過來后,劉山便領著人見幾艘龜船散了出去。
然而官軍其他的船只都是王忠嗣命人仿制的,別看龜船技術含量看上去很低,但正兒八經的龜船不是那么好制造的,即便許辰當初也是花了大功夫試驗了很多次,此后在升州更是讓江流做了專業性的改進后才能有如今的性能,官軍短時間內仿制出來的東西自然不可能及的上。
所以當船隊一動,差距便顯現了出來!
而劉山終究是第一次擔綱上陣,面對的又是蓄勢已久、全力以赴的叛軍水師,無論是經驗還是心理上都有很大的壓力,這一下子的應對便立馬出了個大失誤!
“糟了!”劉山大驚失色:“他們的船跟不上來!”
于是,叛軍水師旗艦上的何云便看到了讓他驚疑不定的一幕。
在發現己方進攻后,官軍的水師船隊竟然擺出了一個讓他疑惑的陣型!
幾艘自己曾經見過多次也曾讓自己吃過大虧的船先一步駛到了己方進攻航道外側,而剩下的那些船卻在原處相對緩慢的移動著,尤其在看到己方已臨近時,竟開始…開始出現慌亂?
搞什么啊?難道又是什么奇怪的陣型?
想著鄭泰以往的厲害,何云心中驚疑不定,甚至隱隱覺得有種要中計的感覺。然而船速已經起來,風也沒有停止的意思,自己的船隊依舊速度飛快地朝前方沖去。
避在一邊的劉山眼見后方船隊跟不上來,心里立馬就慌了:“不好!他們…這…這要怎么辦?”
同在一艘船上的柴老雖然不懂水戰,但也看出了端倪,知道劉山出了岔子,眼見地方已近在眼前,連忙大喝道:“慌什么慌!鄭泰以前怎么做你現在就怎么做!那邊的人不用去管,保住自家兄弟的命就行!”
柴老這一聲喝罵來的及時,劉山慌亂的心總算安穩了些,又聽他說只要保住身邊幾艘船,心頭的壓力頓時一松。
跟在許辰身邊的人早就成了一個緊密的小團體,從豫章城出來的時候考驗了一次,再從升州出來的時候又考驗了一次。
如今的基隆城看上去井然有序的布局,實則早在規劃之初就被許辰暗地里化成了內外兩部分,內城里住的全是最早就跟著許辰的一幫人及其家眷,而外城才是普通百姓的居所。
內外城之間沒有圍墻,但在基隆住久了的人自感受的出來。
剛開始跟著許辰去基隆的全是武威軍士兵的家屬,對于這種分割其實感受最為明顯,但也都覺得理所當然,畢竟親疏有別,大伙兒都能理解。
即便在礦場、工坊內各緊要位置的管事之人全是內城的人,眾人也不覺奇怪,反倒私下里暗自發奮想著什么時候自己也能搬到那看不見的內城去。
等到后期大規模移民進入后,本著先來后到的粗淺意思,對于這樣的“特權階級”也大多能夠接受,畢竟天下本就是如此。
而內城的這些人漸漸地也開始有意識與外城百姓區分開來,例如嫁娶,內城的適齡青年便只會在內城里面找,而這些人相互之間又大多都是豫章或升州跟來的同鄉,鄉土觀加上明顯的特權,有意識地維持“血脈”純正,也就不難理解了。
說起特權來,倒也是許辰有意為之。
比如教育,隨著大量人口涌入,加上許辰也未明令禁止,基隆城內也出現了不少的私塾,然而無論這些私塾里面的老師在外有多大的名氣,內城的人也是不屑一顧的!
內城里面有許辰專門開設,由少年們親自執教的學堂,里面學的東西和許辰教給弟兄們的都一樣的。
在內城人眼中,那些所謂的名士、大儒真真不及自家東家一分一厘!
就連“東家”這個稱謂,也是內城人所獨享的,外頭的人只配叫將軍!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一旦許辰決定再次轉移根據地,這些內城人便會毫不猶豫地跟著走!
家財?有必要留戀嗎?
在他們習慣性的認知中,每一次的轉移隨之而來的不是痛苦,而是翻上好幾番的財富以及特權!
雖然會有些麻煩,乃至有些陣痛,但過不了多久,自家那無所不能的東家就會給他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從豫章出來的時候是這樣!剛開始還忐忐忑忑,可到了升州一看,地買好了,店鋪買好了,房子正在蓋,比起以前的破房子,新的房子不僅結實而且美觀,擱以前一輩子都不敢想的東西,沒過多久就全有了!
從升州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地方選好了,比升州大無數倍,城市圍起來了,地基打下去了,土地…開玩笑!我們還需要種地嗎?
不僅財富多了好幾倍,竟然還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每家每戶走出去,哪個不得丟幾道羨慕的眼神?
對于這樣的變化本就是許辰想要的,自然樂見其成,乃至順水推舟。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許辰知道自己走了一條非人的路,那么就必然做出一些非人的安排來!
所以在劉山乃至所有內城人眼中,這個世上除了東家和大家之外,其他的人真的不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里!
尤其在那些已經接觸了到核心秘密的人來說,所謂國家、所謂朝廷,這些以前好似天一般的存在,真的已經變得不重要了。
要說這種氛圍的形成,固然后利益和情感的牽絆在里面,但最重要的卻是除了許辰身邊的幾個重要管事外,內城的這些人幾乎沒有年長之人,長途跋涉、顛沛流離這樣的事也不是年老者能夠承受的了的。
年紀輕,可塑性強,野心也就大,即便以前沒有,被許辰有意一挑撥,自然也就有了!
為此,即便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有過一月袍澤之情的人死掉,劉山和身后的少年們至多也不過傷感一陣罷了。
算是解脫了枷鎖的劉山開始展現自己這么多時間里的學習成果,操起船來一板一眼,雖匠氣未脫,但也能漸漸看出獨當一面的氣勢來。
當何云的旗艦一馬當先沖進官軍船隊的時候,心中的疑慮便到了極點,但當官軍的船隊隨即從慌亂演變成潰亂時,疑慮卻徒然變成震驚!
戰力相差也太大了吧!
已經可以確定,眼前的一切不是陷阱了!
官軍還沒有富裕到可以拿這么多人、這么多船來布置陷阱的地步!
“快!分出一半船只去追那幾艘船!”何云在最短的時間里意識到了驚變可能的來源。
眼見有船追來,劉山卻并無多少驚慌,仗著龜船速度上的優勢開始朝外海駛去。
與此同時,漳州城內,被柴老藥倒的士兵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城內轉移。
然而江邊的陣地已經開始一點點的后側,另有叛軍繞開官軍的陣地朝漳州城逼來。
突然,傳信兵給城頭上的王忠嗣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啟稟大帥!江口水師遇襲,我軍節節潰敗!”
“你說什么?”王忠嗣終于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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