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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圍城(九)

  甕城內的大坑已被填平,官軍的將士們踏著松軟的泥土一點點朝著揚州的內城墻攻去。⊙,

  兵兇戰危,李易此刻已不在城門樓上了。準確的說,自打外城墻陷落的那一天起,叛軍的一干高層就不曾在城門上堅守了。

  撤退,毫無疑問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危險的事。

  揚州府衙內,一隊又一隊的叛軍士兵魚貫而出,李易的命令隨之傳遍全城。

  “軍師,水師已在碼頭待命,隨時可以出航。”一名親衛匯報道。

  “斥候派出去了嗎?敵軍有注意到水師動向沒?”李易頭也沒抬,還有太多的事等待他去處理。

  那人搖了搖頭,不太確定的回道:“敵軍主力一直在西門,東門處只有一支十人的斥候小隊,如今已被我軍拿下,消息應該還沒有傳出去。”

  聽完這話后,旁邊一位幕僚忍不住開口道:“按照敵軍斥候的頻率,半個時辰之后便會有另一只斥候小隊來巡,半個時辰,這點時間是不夠全軍撤退到船上的。”

  李易沒有說話。

  一般守城將領若要棄城撤退,一般多選在深夜行動。為求保險,攻城一方即使發現城中異樣,天亮之前也絕不敢貿然入城。

  然而如今王忠嗣不分晝夜的進攻壓根就沒給李易留下撤退的時間,城墻上的士兵一旦撤下來,官軍立馬便會察覺,入城之后銜尾追殺,死傷慘重不說,更會耽誤撤退的時間。

  “留下人斷后吧!”

  這是廳中沉默一會兒后,一個膽大的幕僚說出口的,也是場中眾人的心聲。

  “不錯!留一支人馬斷后吧!東門外留些船,大部隊走后,能撤幾個便撤幾個吧!”

  此言一出,幕僚們紛紛點頭附和。

  李易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上的名冊、典籍,環顧四周,不理會眾人低下的腦袋,問道:“誰留下?”

  李易問的毫無疑問是最關鍵的,誰都知道需要有人斷后,可誰留下呢?大部隊能夠安全撤走,但留下的人卻兇多吉少。

  揚州城內的叛軍全部是楊家人百年來延續下來的宗親族人,受過專門的軍事訓練,所以才能有如此高的戰力。不像楊廷和率領的山民,只是一群受過宗教蠱惑的愚人。聰明人好用,戰力也高,但聰明人有一點不好,比較怕死,尤其是明知必死的局面。

  聽到李易發問后,場中眾人無人接話。和孔軻一樣,這些個幕僚也全是各部的代表,李易當初借助軍議的機會將這幫人聚在一起,為的就是防止眾人身在軍中,指手畫腳,避免令出多門。而這些人之所以痛快的答應做這么個閑職,未嘗沒有監軍的意思。軍隊高層若是沒了自己人,誰敢把本家的子弟交出來?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清,站在李易身邊的孔軻見后,輕嘆一聲,站出來說道:“其實還有個法子。”

  此言一出,場內眾人一時間紛紛望向孔軻。

  “焚城吧,將西門一帶的房屋全部點燃,大火總能為咱們爭取一些時間的。”

  楊詢的部隊遠在升州,此次斷后怎么著也不可能輪到他。這句話,孔軻本沒必要說的。但,跟過楊詢父親,也就是上一任教主的孔軻,實在不忍心因為如今一個小問題,誘發軍中各部的嫌隙,以致大好局面毀于一旦。聽過李易的戰略計劃后,孔軻也私下參詳過多日,這個計劃的確有著很高的成功可能。當初的那個夢想,孔軻不希望現在就讓它夭折。

  焚城,不亞于屠城。叛軍拿下揚州的時候都不曾劫掠地方,如今卻要干屠城的事。焚城這個辦法未必沒人想到,只是這個罵名無人敢背罷了。他們不是毫無政治抱負的暴.動流民,他們是要拿下天下的。屠城這么個罵名是會跟隨一生的,哪怕最終拿下了天下,也會成為最先提議那人一生的污點。

  為了自己這些年來一直堅守的夢,孔軻已不在乎那些虛名了。

  “這個…”聽到孔軻開口后,幾雙渾濁的雙眼豁然明朗起來,花白的胡子下,一雙嘴巴有些艱難的張開:“不太好吧…”

  “就這么辦吧!通知城墻上的守兵,撤退的時候將猛火油點燃。”李易還算有些擔當,站出來下令道。

  “是,軍師。”

  既然不用自己人跑去送死,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至于燒死幾個城中百姓,李家的百姓多死幾個不是更好?

  西門外,奮戰之后,叛軍再一次將爬上城墻的官軍擊退。

  不等官軍的云梯再一次搭上城墻,城墻上的守軍卻開始大面積的傾倒火油。

  和之前防御官軍的攻城不同,這一次的火油不再是裝在瓦罐中,傾倒下去前也不曾點燃。

  瀑布般的火油將城墻表面整個覆蓋…

  “他們在做什么?”

  官軍填平了城外的那條護城河,王忠嗣的井闌也移到了距離揚州外城墻一里的地方。夜色雖已深沉,借著明亮的月光,叛軍在城墻上的動作,王忠嗣依舊看的一清二楚。

  守軍防守時一般只會向下傾倒燒沸的金汁,也就是各種糞便的混合物。火油這種東西通常都要裝在瓦罐中,點燃之后再對準了攻城的士兵丟下。

  像眼前的叛軍一般,將整個城墻全部涂滿火油的場景,攻城戰中可不多見,即使有,這么做的人也應該是攻城方,而不是防守方,畢竟火油一旦點燃,燒毀的可是城墻。

  “不好!他們要焚城!”

  說這話的時候,王忠嗣看到對面城墻上的叛軍已經開始將火油向城門樓潑去。

  “叛軍這是要做什么?瘋了嗎?”一旁的韓稚同樣看的目瞪口呆。

  “不對!叛軍要撤退了!”名將的反應總是很快的,心念一轉,已然想到一種可能。

  “撤退?撤去何處?揚州外圍的城池他們不是都放棄了嗎?”

  其實也不能怪韓稚,受限于情報的不足。即使他再聰明幾分也不可能猜到遠在千里外才剛剛發生的事。

  “來人,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沒有?”王忠嗣可不管叛軍想撤退去何處,既然心中有了疑惑,那便必須最快的確認一番。

  聽到主帥的招呼,親兵趕忙上前回話:“稟大帥,幾隊斥候小半個時辰前放出,還需一些時間才會有回復。”

  王忠嗣心中已感不秒,遂焦急道:“不用管他們了,再多派幾隊斥候出去,重點搜尋另外三門,一有動靜馬上回報!”

  “是!”親衛領命而退。

  既然叛軍想要撤退,那么終歸還是要從城門離去的。

  這些天來,王忠嗣將主攻的位置放在西門,然而另外三門卻不可能不派一人。除西門外,東、南、北三門多則上萬,少則數千的官軍同樣在日夜不停的攻城。

  然而除了南門外有一塊相對空曠的陸地,王忠嗣放了不少人馬攻城外。北門乃是一片湖泊,陸地稀少,東門更是運河碼頭所在,水網密布,這兩處城門的官軍工程節奏實在說不上多快。

  畢竟此次平叛來的多是北地的士兵,少有會水的,船只更是匱乏。

  明年六月,哥舒翰為賊所敗,關門不守,國忠諷玄宗幸蜀。丁酉,至馬嵬頓,六軍不進,請誅楊氏。于是誅國忠,賜貴妃自盡。車駕將發,留上在后宣諭百姓。眾泣而言曰:“逆胡背恩,主上播越,臣等生于圣代,世為唐民,愿戮力一心,為國討賊,請從太子收復長安。”玄宗聞之曰:“此天啟也。”乃令高力士與壽王瑁送太子內人及服御等物,留后軍廄馬從上。令力士口宣曰:“汝好去!百姓屬望,慎勿違之。莫以吾為意。且西戎北狄,吾嘗厚之,今國步艱難,必得其用,汝其勉之!”上回至渭北,便橋已斷,水暴漲,無舟楫;上號令水濱百姓,歸者三千余人。渭水可涉,又遇潼關散卒,誤以為賊,與之戰,士眾多傷。乃收其余眾北上,軍既濟,其后皆溺,上喜,以為天之佑。時從上惟廣平、建寧二王及四軍將士,才二千人。自奉天而北,夕次永壽,百姓遮道獻牛酒。有白云起西北,長數丈,如樓閣之狀,議者以為天子之氣。戊戌,至新平郡。時晝夜奔馳三百余里,士眾器械亡失過半,所存之眾,不過一旅。己亥,至安定郡,斬新平太守薛羽、保定太守徐,以其棄郡也。庚子,至烏氏驛,彭原太守李遵謁見,率兵士奉迎,仍進衣服糧糗。上至彭原,又募得甲士四百,率私馬以助軍。辛丑,至平涼郡,蒐閱監牧公私馬,得數萬疋,官軍益振。時賊據長安,知上治兵河西。三輔百姓皆曰:“吾太子大軍即至!”賊望西北塵起,有時奔走。戊申,扶風人康景龍殺賊宣慰使薛總等二百余人,陳倉令薛景仙率眾收扶風郡守之。由是關輔豪右皆謀殺賊,賊故不敢侵軼。

  上在平涼,數日之間未知所適,會朔方留后杜鴻漸、魏少游、崔漪等遣判官李涵奉箋迎上,備陳兵馬招集之勢,倉儲庫甲之數,上大悅。

飛翔鳥中文    唐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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