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陸浩急沖沖的趕到了雜貨鋪。.binhuo.冰火中 “怎么了?”許辰問道。
“昨日盧家兄弟曾前去拜會守王冼,中途離開后,又再一次返回,一直到深夜,盧家兩兄弟才離開守府邸。”陸浩回答道。
許辰聞言沉思片刻,遂出聲說道:“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既然咱們都能得到消息,想必萬家那邊也一定知曉了此事,就是不知道萬家他們是否能意識到此事嚴重性了。”許辰雙眼望著遠處,幽幽道。
“那咱們該怎么做?”陸浩輕聲說道。
“不用管他們,做好咱們自己的事就行!這一回可不只是豫章豪族和七宗五姓的矛盾,這一回可是整個北方傳統農耕世家和南方這些海商集團的矛盾!”
“有了七宗五姓在長安牽頭,聯合一致的北方世家擊敗各自為戰的南方集團只是遲早的事!”許辰轉了身,對著陸浩悠悠然道。
“那咱們現在就靜觀其變。”陸浩頷道。
“嗯!”許辰點了點頭,復又笑著說道:“在這種時候,手里頭有牌又不用急著打出來,這才是最幸福的事!”
陸浩微笑頷…
千里之外,大唐都城,長安。
皇城的西邊,一排單層的小樓,這里便是大唐朝廷的心臟所在,政事堂。
唐代的政事堂不同于明代的內閣,唐代同樣沒有宰相這個官方稱謂,只是左右仆射形同宰相,哪怕是天在稱呼二者的時候,也以宰相謂之。
唐襲隋制,中央設中書、門下、尚書省,分掌相權,一般中書門下的長官即為左右仆射,即左相和右相。
至于尚書一省的長官尚書令,終唐一代便只有一個半人,第一位便是當年身為秦王后經玄武門之變成為天的李世民!有了這么一位大神仙在前面,后代的人哪還敢去當這個尚書令呢?
再加上,尚書省下面便是中央六部,負責具體實施朝廷的政令,可謂權柄滔天,試問但凡有些政治嗅覺的皇帝,又怎會將這么一個位置授之于人呢?所幸有了宗的祖訓在前,倒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虛置尚書令一職而由皇帝本人親自統領六部。
當然,這都是比較勤政的天的作法,比如李世民,比如武則天,再比如前期的李隆基。
至于那些昏昧的孫,祖宗打下再好的江山也會被他們敗的一干二凈,不提也罷!
而在李世民之后的那半個人,便是在安史之亂中力挽狂瀾,謚號忠武的師郭儀!
之所以說是半個,便 是因為安史亂后,因為郭儀功勛卓著,加上忠誠干練,滿天下的官員沒有說他不好的,于是代宗為彰其功,便欲加封其為尚書令,但郭儀言不敢與宗比肩,便推辭了,代宗隨后便加封其為中書令。
郭儀的輝煌那是以后的事,現如今的他還在朔方城吃灰呢!
幾個月前,李林甫擺了李適之一道,將本來資歷就不錯的林希烈送進了政事堂,同時成功離間了韋堅和李適之的關系,并削去了李適之的刑部尚書一職,可謂成果顯著,要是沒有楊慎矜這個“兩姓家奴”的異軍突起的話,那就更完美了!
所以,如今的政事堂便有了位宰相!
上元佳節一過,滿朝的官吏們尚有兩日的休假,一直要到十八日才會回衙理事。
但是作為宰相可就沒那么好命了!偌大的一個國家,事務紛繁復雜,真是一時一刻也離不開人!
從除夕夜開始,整個年節期間政事堂的位宰相便輪流值守,始終確保朝庭能順利運轉。再者說,權力這東西一旦沾染便欲罷不能,真真是片刻也不能離手,要不怎么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呢!
位宰相都是宦海沉浮多年才爬到如今的地位的,又怎可能發下手中的權柄呢?
按說今日乃是林希烈當值,林希烈入相幾個月,在政事堂的位卻尷尬不已。
李適之本就是性灑脫的人,又其好酒!:且與賀知章、李琎、崔宗之、蘇晉、李白、張旭、焦遂共號“酒中八仙”,一時間傳為佳話。
只是李適之身為一朝宰輔日日飲酒,每飲必醉,這朝政上的事難免就耽誤了,為此也沒少受玄宗的斥責,只是依舊如故。
所以,在林希烈入相之前,整個大唐的朝政,大大小小的事,幾乎都是李林甫來處理的,而李林甫自幼記憶力驚人,玄宗吩咐下來的每一件事都記得一清二楚,加之行政能力過人,所以也處理妥妥帖帖,深得玄宗滿意。
而林希烈入政事堂后并沒有像之前想象的那般宰執天下,事實上這幾個月來他干的都是跑腿打雜的事,因為所有的事全在右相李林甫手里攥著呢!
為此,林希烈一入政事堂,便和左相李適之結成了同盟,兩人乃是多年的好友,秉性相合,加上林希烈當初入相便是李適之向圣上提的名,這提拔的恩情,林希烈也不敢忘卻,這么多關系在那擺著,加上又要共同對抗李林甫,兩人結成同盟也是理所當然的。
其實,在這長達十幾天的年假里,最為興奮的便是林希烈了!
十幾天里他總算是過了一把宰 相的癮,頭一回嘗到執掌天下的滋味,真真是巴不得年假永遠也不要結束,其余的兩位宰相永遠不要回來,那才叫好呢!
只是,這一回的事情干系大,他林希烈實在沒膽量獨斷專行,只能把其余兩人請來商議。
位宰相如今在政事堂討論的自然便是臘月二十九大朝會上鄒潤的那封奏折了!
左相李適之坐在上的主位,眼見其余的兩人一聲不吭,只好出聲說道:“鄒潤的那封奏折已經明發天下了!過兩天官回朝的時候便要廷議,今日咱們最好也拿個章程出來,也好在廷議的時候給官一個表率。”
李適之說罷,便默然看著下的二人,只是二人依舊老神在在的跪坐著。
鄒潤的折上所說的每一件事都是干系滔天的大事,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加征商稅自不必說,歷朝歷代因為增稅而致亡國的事不勝枚舉。至于那個所謂的市舶司,更是直指南方世家豪門的命脈,想要設立這么一個衙門便如同直接和南方的世家豪門開戰,這樣的大事任誰也不敢擅自開口的。
林希烈作為政事堂的新人在老前輩還沒有開口說話之前,自然不敢隨意發表意見。而作為多年的老對頭,李適之卻知道李林甫的一些底細。
李林甫,唐高祖李淵從父弟長平王叔良之曾孫。叔良生孝斌,官至原州長史。孝斌生思誨,官至揚府參軍,思誨即林甫之父也。
所以,李林甫雖然號稱自己乃是京兆長安人,但是李林甫的幼年卻是在南方長大的,準確的說就是在揚州!
后來李林甫發跡之后,揚州的那些豪門便搭上李林甫這條線,而李林甫為了得到財力上的支持自然也很樂意和南方的這些世家交往,雙方很快便形成了合作的關系。
揚州的海商能在近些年飛速發展要說里面沒有李林甫這個中書令的協助,恐怕還真說不過去。而作為李林甫和南方海商集團聯系密切最為直接的證據,便是他身旁的席幕僚,江東錢氏族人,錢益了!
所以,李適之知道,今日的議會,李林甫的態才是關鍵!
“不知右相怎么看?”李適之見李林甫依舊無動于衷,只好親自出馬打破如今沉寂的氣氛。
李林甫聞言,抬起了頭,看了看上李適之,再看了看對面一臉平淡的林希烈,最后雙眸有些迷離的開口說道:“鄒潤的折,圣上年前既然傳給了咱們,想來圣上的心思如何,兩位也心中有數,咱們做臣的還是聽圣上的旨意辦事吧!”
說完,李林甫便垂不語。
林希烈見狀,
抬頭看了看對面低頭默然的李林甫,再看了看李適之,正巧李適之的目光也轉了過來,二人對視一眼后,便什么也沒說了。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照圣上的意思辦吧!”李適之悠然道。
說完,李適之又沖著林希烈問道:“林相,你看呢?”
“既然左相和右相都這么覺得,在下自然毫無意見!”林希烈笑道。
說完之后,這個重要卻又簡短的會議便飛快的結束了!
隨后,李林甫站起身,朝著李適之略一拱手,便轉身離去了。
散會之后,政事堂門前的回廊內,林希烈快步趕上了前面的李適之,對其悄聲說道:“他怎么答應的這么痛快?”
李適之自然知道這個“他”是誰,幽幽的開口說道:“我也沒想到這個老狐貍這回會這么痛快!”
“不應該啊!他難道不知道市舶司一旦設立,揚州那幫海商們日就可難過了!到時候他怎么去和那幫人交代啊?”林希烈納悶的說道。
“誰知道呢?”李適之微微搖頭,隨即便說道:“不管他了!也許這個老狐貍早就想好了該怎么和他們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