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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萬世俊只是淡淡的回了兩個字。
對于上回在滕王閣夜宴上擺了許辰一道的事萬世俊只字未提,仿佛從未有過這么一件事似的,既然對方未提,許辰自然也不會說。雙方都是場面上的人,這種背地里廝殺表面上親熱的手段,玩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
前些天,許辰的請帖送到了萬家,萬德昭只是順手翻了翻便扔到一邊去了,許辰的預計沒有錯,這些世家大族的家主們可不會賣你一個小乞丐的面子,許辰身上所有的身份加在一起都不夠格請動他們。
至于那所謂的拍賣會就更不放在他們眼里了,你許辰前段日子還在街上乞討度日,現在難道就能拿出什么他們沒見過的好東西不成。至于那些新式家具就更不會放在他們眼中了,像那些實力弱小一些的家族還需要靠這些東西來彰顯自家的面子,但是萬家這樣的一線世家是不需要那些外物的,就算沒有這些,豫章城里又有誰敢懷疑他萬家的底蘊呢?
所以,對于這些一線世家的到來,許辰今日是沒有報什么希望的,反正今日的計劃中也不需要他們的參與。黃凱和羅興能來,可能是看在老師徐番的面子上,至于萬世俊的到訪,就真的有些出乎許辰預料了。
其實萬世俊最近待在家中沒有什么要緊的事,上回的失利讓他明白了自身的不足,加上他老爹對他適當的教導,讓他在失敗中著實學到不少東西,這些天來一直在家反省人生呢!
而上回滕王閣夜宴上出手擺弄許辰,雖說的確是出于心中的一絲嫉妒,但是不得不說,上回萬世俊的出手真的老到了不少,對于時機的把握和內容的選擇都可謂精準。他本就是個聰明人,只是因為缺少實戰經驗才會造成上回的失利,如今受到老爹教育后也確實成熟了不少。
這一次,許辰的請帖到了他的手上,看完請帖之后,他直覺上感到許辰辦的這個什么開張大典有些不同尋常,恐怕其中還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出于好奇,萬世俊今日便來走了一遭。
許辰的熱情受到了萬世俊的冷對待,一時間場上的氣氛也有了一絲尷尬,羅興見狀后,立刻站出來活躍氣氛,笑道:“哈哈,都站在這里干嘛!咱們還是先進去吧,別影響了人許老板招呼客人。”
羅興的言語給許辰解了圍,許辰笑了笑,伸手招呼來一個伙計,送三人去了二樓的雅座。今天是新店這邊的大日子,許辰便停了崇仁坊酒樓的生意,把伙計們都調來新店,所以,近日雖然來了不少的客人,但是酒店的人手還是充足的。
羅興三人走后,陸浩知道大哥一定有話要問便湊了上來,果然,許辰見他過來后,立馬低聲問了一句:“剛才那個姓周的是誰?”
如今許辰身邊的幾個兄弟都開始有了自己明確的分工,老三鐵牛依舊負責商業上的事,長山島上的貨棧和商鋪還有東湖湖心島上的作坊都由鐵牛操持著,老四周康負責少年們的訓練以及湖心島和家里一些要地的護衛,老二陸浩則負責整理分析各處的情報在和許辰一同制定計劃時提供情報上的支持。至于石頭嘛,毛還沒長齊呢!許辰自然不會放心讓他去獨當一面。
朱大那邊送來的情報,現在都需要在陸浩這里過一遍,畢竟事情越來越多,許辰已經不可能什么事都自己動手了。所以對于這個陌生的周姓青年的來歷,許辰相信陸浩這里應該有一些答案。
“此人叫作周賓,是個筑了基的高手!”果然,陸浩沒有讓許辰失望。
眼見大哥沉默傾聽,陸浩又接著講了下去:“周賓的老子叫作周剛,乃是豫章郡府軍的首領,豫章折沖府的折沖都尉,從四品下的歸德中郎將。”
豫章郡原為洪州大都督府,是一個比較典型的軍府,武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軍隊的數量也不少。雖然玄宗又給改回了豫章郡,并派了文官來統領軍政事務,但其實王冼這個名義上的軍方首腦在豫章郡的府軍中是沒有多少威信的,而這個周剛周朗將才是豫章郡軍方的實際首腦。
聽到這里,許辰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又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竟然惹到了周剛這個豫章郡的軍方第一人。雖說現在不是國朝初年了,武將的地位被文官們壓制了不少,但是當街殺人這種事也是屢見不鮮的!武將遠比文官們來的更直接,可不會跟你皮里陽秋的瞎扯,是那種直接操起家伙就上的主。
許辰有些頭大,想了很久依舊想不出來自己哪里得罪這個周剛了,這種突然被人盯上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是也不能一聽人家的名號就嚇得尿褲子不是?
“呵!周剛?原來他爹不叫李剛啊!”許辰用這么一句話強自沖淡了心中的那一絲煩躁。
不去理會陸浩疑惑的眼神,許辰重新打起精神,招呼起客人們來…
時間過得很快,剛才天邊尚切能看見一抹落日的紅暈,如今明月的光輝卻也已經灑滿了整個豫章城。
今晚的賓客們來的都差不多了,那些發了請帖又不能到來的客人,也大多回了一份賀禮表示歉意,最后算一算到來的人數和禮物,與當初發出去的請帖相差不大,許辰便也就不再等候了,直接吩咐王掌柜開始新店的開張大典。
新店內部的構造與崇仁坊的老店相比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許辰為了今晚的典禮特意做了一些變動,一樓的大廳里面擺放著一排排錯落有致的圓形木桌,不是那種方方正正的排列,隨意而不拘謹,但是中間的空道卻也能讓人群快速的疏散,方便且安全。
每一排圓桌的高度都不一樣,許辰直接在一樓的大廳中加了一層層的臺階般的寬闊平臺,仿佛梯田一般,保證每一桌桌上的人都能清楚的看見前方許辰站的平臺上的一切。
酒店的二樓呈半圓形,一間間的雅座如今正被簾子擋住了,外面是一條寬闊的過道,過道的邊緣有著一排正好夠到成人腰間的柵欄。
許辰所在的平臺就像一個搭起來的唱戲的戲臺,戲臺上方掛著一個巨大的燈籠,燈籠被一層薄薄的輕紗圍住了,眾人只能看見透過輕紗傳來的絲絲燈火光,至于整個燈籠的模樣卻看不清楚。
戲臺已經搭好,今晚許辰準備的大戲也將在此展開…
大典的第一步,先是許辰這個主人上臺講了一大推感激的話,然后,許辰還安排了一個和上回魚市開張時一樣的剪彩儀式,只是這一次的規格高出了不是一星半點兒。
許辰特意清了王冼上臺剪彩,王冼雖然便裝前來,但是該認識的人還是認得出他來,再者他也想多賣幾個人請給許辰,好讓他慢慢的還回來,也就欣然答應了。王冼一出場,許辰再去請的其他幾位賓客也就不會再多說什么了。
一場盛大的剪彩儀式完成之后,許辰命人將一個巨大的瓦罐抬了上來,許辰輕柔的撫摸著瓦罐,開口對著臺下的眾人說道:“今日,本店開張大典,承蒙諸位賞臉光臨,在下深表感謝,為了答謝諸位的光臨,在下特為諸位準備了剛得的美酒一壇,免費請諸位品嘗品嘗!”
“這小子又要搞什么?”二樓的一間雅間內,許辰的老師徐番眼見自己弟子又在這么賣力的表演著,以往的經驗告訴他,許辰這是又要準備坑人了。
二樓雅間的的簾子是特制的,從外面看來無法看見里面的情形,但是坐在里間的人卻能透過簾子上的縫隙清楚的看清外面的一切,尤其是身處巨大燈籠底下的許辰,那臉上的一臉不舍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訴徐番,他又要坑人了!
許辰臉上帶著不舍,但是又果決的出手將瓦罐上的泥封給拍開了,頓時濃郁的酒香便飄散開來。這個戲臺是許辰特制的,在戲臺的兩側許辰特意加了兩個木制的大船漿隱藏在兩個立著的大木箱中。如今泥封一開,戲臺子下面藏著的伙計讓木漿開始轉動起來,酒香就順著木漿轉動帶來的風迅速的擴散了出去,鉆進了酒蟲們的鼻子里。
“好酒!”
“美酒啊!”
“哈哈,光聞味道就知道是好酒!”
“許小子!快!快給我滿上!”
隨著酒香的擴散,整個酒店都沸騰了起來,喧鬧的聲音簡直就像要把屋頂掀開似的!
許辰連忙吩咐伙計們端來瓷碗,一碗一碗的將瓦罐中的酒液倒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不想浪費一滴酒似的,而那些焦急等待的客人們則在位子上不斷地咽著口水,奈何許辰的動作就是那么的緩慢…
“許小子,你咋他娘的這么慢啊!快點把酒給老子端上來!”這是一個性急的大漢,一雙牛眼直勾勾的盯著臺子上的瓦罐,恨不得立刻沖上去!
“王胖子,嚷什么嚷,這么好的酒能不小心點嘛!要是吵到了許公子,浪費了美酒,老子跟你沒完!”又一個心急的人站了出來,只是言語上卻十分理解許辰。
場中的氣氛很火爆,如今這年代沒有幾個不好酒的,奈何這年頭酒的度數都不高,非得把酒當成白開水似的那么喝上幾天幾夜才能盡興,只是酒是糧食釀造的,除了那些世家豪門誰又能這么瘋狂的喝酒呢?
所以眼見這么一壇好酒的出現,哪怕是二樓的這些身份高貴的客人們也都有些坐不住了,當然,徐番除外!徐老師眼看著徒弟又在那里使欲擒故縱的手段,再想想剛才那“免費”的話語,差不多就把許辰的目的猜了出來。
眼看氣氛調動的差不多了,許辰連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片刻之后,伙計們便端著一只只裝好了酒的瓷碗給客人們送了過去。
那些早已等的心焦的客人們連忙站起身來,沖到伙計面前,又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碗酒,看著那潔白的酒液在潔白的瓷碗中流動,深深地聞上一口,還沒有喝下,人就已經要醉了。
待真的將瓷碗中的酒液灌下去之后,當那種刀割般的灼燙感一直從喉嚨延伸到胃里時,絕大部分的酒鬼們眼中都流出了晶瑩的淚水。
“哈哈哈哈,好酒啊!”
這一句話是伴隨著淚水吼出來的…
當然,酒店里面也不全都是這種悲與喜交織的情緒。
二樓的徐老師繃著臉端過瓷碗喝了一口之后,臉上的神色頓時就僵硬了。不是感動!不是吃驚!而是一種強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
“我靠!他娘的!這酒…他竟然兌了水!”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