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大宋 第461章 最大的底牌(下)
趙頊將奏折看完,臉上表情極其古怪。↖↖,
文彥博好奇,王巨究竟寫了什么,讓皇上這副表情哪。不但文彥博好奇,王安石等人也好奇。
趙頊將奏折遞給文彥博看,非是老文比王安石官職還要高,而是老文資歷最深。
老文同志看完,同樣表情很古怪。
王安石不由地更好奇了。
王巨這馬上就要離開京城,去前線了,究竟寫了神馬,讓兩人這副表情。
雖然老文對王安石一肚子不滿,不過表面工作得要做的,看到王安石好奇,順便將它又遞給了王安石看。
王安石在看,趙頊已經開始發問:“王卿,它真的管用么?”
王巨寫的就是天花。
古代四大害,天花、瘧疾、癆病、吸血蟲。
鼠疫在中國古代危害不多,歷代出現的瘟疫多是烈性瘧疾,也就是二號病。至于癌癥這一個詞,如今還未出現,不過有了這個病癥。雖然在這時代沒有嚴重的工業污染,但普通百姓多以咸菜為主菜,而且這個鹽又沒有加工過的有毒“天然鹽”,癌癥比例想小都小不了。只不過這時將癌癥稱為惡腫、毒癰,因此究竟有多少人死于癌癥,無法統計了。
其中天花則是四害之首,每年都有許多兒童死于天花之下。
所以王巨刻意臨行前寫了一份奏折,說了天花。
王巨在奏折里先說了人體的自我修復功能與自我免疫功能。
將蚯蚓螞蟥切成數段后,它們不會死,甚至不久會迅速長出新的蚯蚓螞蟥。由于進化方向不同。人就不行了。將人攔腰一切兩段。馬上就得見閻羅王。不過人也有自我修復功能,簡單的例子,手上切了一個口子,只要不是嚴重感染,它會自己康愈。只不過這個速度比較慢。
免疫功能也是如此,象一些人得了嚴重風寒,康愈后便不易再感染這種惡性風寒了。
正是這兩種原理,所以可以用接種牛痘的方法。來避免感染上天花。
王巨在奏折里解釋了牛痘,但沒有解釋何謂進化。
反正有這個依據,就可以推廣,避免每年因為天花死去許多人。
如果沒有意外,實際說句殘忍的話,死了就死了,反正人口已經漸漸成為宋朝最嚴重的危機。
不過王巨現在另有打算,只要這個打算成功,那么這越來越多的人口非但不是危機,而是機遇。
這是從公心立場上說的。
從私心來說。這是今天早晨王巨臨行,聽到鄰居有一個孩子得了天花。一家人哭得淚如雨下,這讓王巨也擔心了。無他,自己也有了子女,能不擔心嗎?
事不關己,權當高高掛起,事若關己,還能掛起?
于是在臨離開京城前,搶了一點時間寫下這份奏折。
王巨道:“陛下,管用。”
“你那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學問?”
“多看多聽多想。”王巨答道,又說:“陛下,諸公,我走了。”
說完翻身上馬,因為動作熟練,身體靈活,這個上馬的姿勢十分灑脫,讓人看上去都能產生心曠神怡的感覺。
趙頊轉頭低聲對王安石說道:“西北無憂矣。”
與王巨上馬動作無關,而是這篇奏折,王巨馬上就要去西北了,還有心情管什么天花,說明王巨心里面,已經有把握應對這次危機。
隨著王巨離開,京城百姓又是擔心又是期盼。
其實王巨這一行,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如果勝了,宋人就能漸漸拾起丟失的信心,如果敗了,說不定都能連帶著拖累王韶的河湟開邊。
王巨來到洛陽,小蘇聽到后立即替王巨接見洗塵,不過小蘇卻將王巨帶到城外的一處草市。
坊場河渡的改革,就是將一些中小型草市、非戰略性的河渡,以及經營不良、出現虧空的作坊作監坑礦等產業,經過專人估價后,根據其各自的性質以三年或五年為一個期限,由商人交納保證金后,進行匿名拍賣,由價高者經營。
但這個草市并不包括那些正在向集鎮脫變的特大型草市,那種草市可不能這樣玩,牽涉的百姓與利害關系太多了。
這些中小型草市,實際上就是王巨前世的農貿市場,三五天一集,周邊百姓拿來瓜果蔬菜與特產,小商小販也拿來日用百貨到草市,或買賣或相互交易。
商人拍賣下來后,由他們派家中仆役來管理與征稅。但如果草市有邸店酒肆等,商人不得征稅,繼續由國家管理與征稅。
這個改革執行后,贊成的人很多。
原因簡單,未改革前朝廷也征稅,是派胥吏來征稅,未必是所有胥吏都會苛民,但因為征稅綾亂,征稅所得十成有九成進了各個胥吏口袋。改革后,你們這些胥吏,從此解放了。隨著免役法漸漸執行,利處會更大,因為每減少一名胥吏,就等于替國家節約一筆開支。
到了私人經營,同樣會有苛征的情況。
所以一開始執行時,依然有很多反對聲音的。不過隨著就漸漸消失。
原因依然很簡單,這些前來交易買賣的都是普通平民百姓與小商人,就象王巨才來王家寨一樣,一文錢都是好的,你可以亂征,但我可以不來。甚至有人寧肯多走上十幾里路,也不想多交幾文錢的稅務。沒有人來交易,上哪兒來征稅。
這就逼得各個商人不得不合理的征稅,甚至有一些聰明的商人,還想出一些名堂,吸引大家前去交易。
也不要小看了這些草市拍賣所得,往往一個小草市拍賣所得不過幾百貫錢,甚至只有一兩百貫錢。那些上規模的草市也不過幾千貫錢。
然而整個宋朝有多少草市存在?積少成多。聚沙成塔。僅是這個草市拍賣所得,便占據了坊場河渡改革收入的一半。
不過坊場河渡改革也不完全是十全十美的改革。
其中最嚴重的就是估價的過程,往往因為原先資產與賬目管理的混亂,不能很公正地估價,甚至豪強與估價胥吏聯手,欺瞞官員,估價嚴重過低,轉移了朝廷的實有財產。
這也是避免不了的。不要說這些國有資產,即便是王巨那個竹紙作坊,隨著規模越來越大,去年也在管理與賬目上出現了嚴重的混亂,以至李貞刻意在今年春天來到京城,向王巨詢問解決方法。
隨后李貞回去后,立即大肆整頓。但現在還不能說徹底解決了,只能說沒有將它擴大。
原來王巨還有一個提議的,比如虔州的船塢,它是宋朝最大的內河船塢。論規模最龐大,論技術最先進。論工匠數量最多。但它是國有船塢,專門替朝廷造運輸的內河船只。
因此忙時忙得氣都喘不過來,閑時能閑上幾個月。如果也進行改革呢,比如清閑時,可以讓這個船塢接私活,一能提高工匠的待遇,二也能替國家帶來部分收入。
不過那樣,管理與賬目必然會產生嚴重的混亂,王巨便沒有提了。
還有,之所以這些監坊坑礦虧空,九成原因乃是胥吏貪墨,拍賣后,與這些胥吏無關了。那么這些胥吏能高興嗎,所以在下面也鬧事抗議。
只是他們話語權很小,加上執行于王安石變法前,等于與王安石變法切斷了關系,所以這些人一直不成氣候。但給了許多匠戶生機,應當來說與宋朝的“仁愛人道”政策吻合。
再者,它于執行免役法前執行,否則就會造就一大批“下崗工人”,那又會引起爭議。
應當是一次成功的改革吧,無論是下面,或者是上流社會的輿論,稱贊的多,反對的少。
走在熙熙攘攘的草市上,:“子安,這才是真正的變法。我不是反對變法,如果都象這樣變法,我干嘛反對?”
王巨真的苦笑了。
這樣的“變法”能找出來多少?
:“再看木棉,裁兵,這些良性的變法,那一樣不是出自子安之手,英雄不問出處,為何官家不重用之?”
王巨表示很羞愧:“子由,裁兵非是我一人提議,我哪兒敢貪這個功。至于木棉,乃是古人引進到嶺南,長公主殿下想到了黎布,我這才將眼光注意到了木棉上,然后介甫公將它擴大,惠國惠民。我更不敢貪這個功了。”
不過王巨在心中竊喜,有了小蘇這個“反對派”給自己鼓吹,以后自己上位,那會能拉攏更多的人。沒有人支持,沒有很多人支持,能平安順利地改革么?
兩人回到了洛陽城。
看著洛陽城門,王巨心中微微一嘆。
他還有一個瘋狂地想法,遷都!
趙匡為了抹去開封城二弟的勢力,刻意派趙德芳的岳父焦繼勛為洛陽留守,重修洛陽城,隨后打著回鄉祭祖的名義,帶著群臣去了洛陽,在洛陽提出遷都。
可惜讓趙匡義用了一句江山在德不在險阻止了。隨后趙匡三次去了老三家,趙匡義一看不妙,使出終極大招,燭光斧影!
但現在這個遷都還有著作用。
整個京城,有多少豪強巨富與權貴士大夫存在著勾結,一旦遷都,那么必然對這些勢力來了一次大清洗,這對于國家來說,那是非常有利的。
當然遷都長安那是不可能了,無論是三門峽或是惡化的渭水,都嚴重影響到了漕運。不過遷都洛陽不存在這個問題,將洛水重竣修一下,再繞過開封城,挖一條新的運河,與舊汴水溝通,或者直接與洛陽溝通,都不會影響漕運。
而且洛陽有虎牢關之險,離陜西更近,那怕不改變,金人南下時,有虎牢關把守,又能迅速地將強大的西軍調到洛陽參加戰斗,北宋都不會走向滅亡,至少不會給金人滅亡。
但這個涉及到的利益圈太大了,所以當年范仲淹等人也提議過遷都洛陽,卻沒有通過。
因此很多時候王巨無奈,有的能看到,卻無法實現。
他嘆了一口氣,隨即進城。
章楶也正好到了。
那就立即商議吧。
章楶還是很開心的,王巨沒有忘掉他這個老朋友,寒喧了一下,他也沒有多客氣,直奔主題。
“子安,這次西行,未必那么兇險,依我猜想,子安心中必有兩個倚仗。”
“說說看。”
“疆砟堡已成了我朝的安疆堡,兩扇大門等于全部關上,這是對我朝有利的一面。”
“說得不錯,那另外一個倚仗呢?”
“董氈。”
董氈,這才是王巨最大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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