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中國功夫與特效
陳天都說過要請袁禾平喝酒的，自然不會食言。實際上，也是他饞蟲患了。來美國近兩年了，他還是吃不大習慣美國的漢堡食物，每過一段時間都要找家好點的中餐廳打打牙祭。
以往都是他自己去，現在只是多了一幫能喝酒的罷了。
陳天都高興，連喝了幾杯大著舌頭說道，“我以后發達了，出去拍戲一定要找個好廚子帶在身邊。美國再好，也不一定適合中國人生活，比如食譜。”
“有志氣。”袁禾平干了一杯，“這個餐廳你找多久了，粵菜蠻正宗的。”
“有一段時間了。當初來紐約看實景的時候順便找的，吃完那一頓之后，我就知道以后還會來。”
凱特提議道：“我覺得英國食物也不錯，你該嘗一嘗。”
“哈，吹牛。你說的是英國的仰望星空系列嗎？”
凱特白了他一眼，“好吧，全世界都在鄙視英國菜，連英國人都這樣，可是我就是吃了十幾年。”查理茲笑道：“聽說導演廚藝不錯，下回自己動手請大家吃一頓正宗的中餐呀。”
陳天都心理一突，轉頭看了她一眼，卻正好對上查理茲朝他眨眼睛。干咳一聲道：“沒問題，我的手藝凱特可以作證。”
凱特狐疑的看了一眼查理茲，不服輸的點頭道：“倒是真沒想到他廚藝這么好，不過還是比不過伯母。她做的中國菜才叫好吃。”
查理茲一愣，眼神微微不爽。
陳天都只裝沒看見，又端著杯子去找八爺拼酒，“八爺，你覺得我如果去香港拍戲，有搞頭嗎？”
袁禾平詫異看了他一眼，料想這不會是他這次請客的主要原因吧，“只要你有錢，誰去香港拍戲都可以。但是香港人想要走出去，你已經在好萊塢站穩了腳跟卻又要回香港去拍戲，豈不是走回頭路了？”
陳天都搖了搖頭，“八爺誤會了，我不是要去香港發展，是有個劇本非常適合在香港拍攝。但是我此前從未去過香港，聽說過香港電影的種種也都是道聽途說，所以想請教一下您。再說，國人的根在太平洋對面那塊大陸上，我就算在好萊塢混的再好，有機會還是會回去拍幾部電影的，自然說不上是走回頭路。這一點上，我覺得我們是共通的，八爺您不也一直致力于將中國功夫發揚光大嗎。”
袁禾平看了他一眼，“你很不錯，還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又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作為一個習武之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把武術發揚光大。香港有堅持傳統武術的，比如劉家良。但中國的武術要有走出去的決心，電影的好萊塢趨勢是越來越強了，中國武術走進好萊塢不僅要實用，更要好看。這是我悟出的觀點。”
陳天都深以為然點頭。說到對電影特技的接觸運用，結合功夫與特效的理念，擅長拍真功夫的袁禾平也并非如很多人想的那樣始自《黑客帝國》。事實上，袁和平在20年前便已開始將拳腳功夫與電影特技結合起來，搞出了港片的獨特類型——“靈幻功夫片”。
不過，當年八爺玩的不是電腦特技，而是包括煙霧、威亞、魔術、雜技在內的香港土法特技，跟現在自然不能比的。
“在好萊塢，特技多了，武術的體現雖然在感官上更刺激，但‘作假’的成分也顯而易見。雖然越來越多的外國人熱愛中華武術，但對武術的內涵還不甚了解，我們不能只教他們打，還要教他們用。”說到這里，八爺有點感嘆，“這一點上，李聯杰是個典范。他很會悟道，對武術的理解很深，習武之人就該像他一樣。”
陳天都道：“我也是他的粉絲，以后有機會希望能跟功夫皇帝合作。不過八爺，您好像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哈哈，喝多了、多了。”
八爺笑笑道：“你的問題其實根本就不是個問題，我剛才都已經回答你了，只要有錢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以前香港電影或許還很混亂，可如今連香港都回歸了，那些黑色道道自然行不通了。這樣吧，你什么時候想來香港拍戲，到時候給我電話就行了。”
陳天都要的就是這句話，“嘿，那就多謝您了，我到時候一定麻煩您。”
袁禾平頓時無語。
陳天都深知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概念，開放的香港也有自己的模式，并非你有錢就能橫著走的。
內地注重等級制度，除非是那種名氣蓋過天的大明星，否則任誰都得給導演面子。香港電影人則多不是科班出身，他們注重面子，搞燈光的素來都有燈爺的說法，若是開罪了燈爺，這拍攝的時候亂打一下燈光，就能弄得劇組大受損失，最起碼一組鏡頭又要重拍了。攝影也是，你演員演得再好，導演全局掌握的再佳，攝影不賣力，拍不到地方也沒奈何。
如果陳天都想去香港拍戲，最好還是認識一個當地的地頭蛇。
偶爾的休閑并不能讓劇組的拍攝停頓下來，拍攝持續。
“攝影機…燈光…群演…準備好了沒有！”
陳天都也化好妝，進入拍攝環節。
這場戲是教學訓練課程程序，墨菲斯訓練尼奧進入母體，涉及到上百個群眾演員。
一手提著話筒，一手揮舞著劇本，陳天都巡視一周，眼見其他工作人員都在聚精會神的等待他發號施令，忽然感覺自己就好象即將上戰場的統帥一樣威風。
“導演攝影機，ok！…反光板，ok！…化妝，ok！…”
那邊對手戲的勞倫斯也比了個ok手勢，收到周圍一個個匯報，陳天都滿意的點了點頭，提起話筒大聲一句，“好的，各位，最后校正演員位置。這場戲人數較多，希望各位都打起精神來，不要出現無謂失誤。一會開機，群體演員們只管往反方向走，看到我的時候，要目露敵意撞著我的肩膀走過去，有誰不明白怎么做的嗎？”
沒有人回答，陳天都揮了揮手，將話筒和劇本交給孔乙己，準備拍攝。
“第七十八場，教學訓練課程程序，第一次，action！”場記打扮，開機。
群眾演員扮演的人潮開始移動，勞倫斯飾演的墨菲斯背著雙手走在前面回身看鏡頭，“母體是一個系統，尼奧。”
陳天都緊跟在他身后，周圍不斷有人撞他的肩膀，用詭異的眼神看他，好像整個世界都與之為敵。
勞倫斯背手的這個動作，也是陳天都點醒后想到的，他告訴勞倫斯，墨菲斯需要一個標志性的動作來突顯他的身份，最好讓觀眾一看就牢牢記住這個動作。然后勞倫斯實驗了許多動作，最后還是確定了原作中一樣的動作。
他是老戲骨，進入角色非常快，道：“整個系統都是我們的敵人，但是你身處系統之中，你能看見什么？你看見的上班族、教師、律師、工匠，這些人思想狹窄，都是我們要拯救的對象。但是我們不動手，他們就是系統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他們是我們的敵人。你必須懂得，這些人中大多數都不愿意你去解救他們。更有甚者，許多人對此麻木不仁，死心塌地的依賴系統，而且還會誓死捍衛它。你在聽我說嗎，尼奧，還是魂被紅衣女郎勾走了？”
攝影機跟在他們身后拍攝，還有兩架攝影機在兩側軌道上滑行，發出細微聲響。
“我只是…”尼奧想解釋。
“再看一遍。”墨菲斯忽然指向他身后。
尼奧一回頭，一把槍直指向他的頭，嚇得他一哆嗦就要躲避。
“暫停一下！”
“唰！”
整個世界的所有行人都停止了，包括剛才風騷走過的紅衣女郎。
副導演漢考威一聲大喊打斷了拍攝，陳天都皺了皺眉，剛才那一幕，至少有十個人沒站穩腳跟，摔倒出去。“對不起導演，是我的錯。我剛才沒站穩，突然一聲喊讓我摔跤了。”
陳天都無奈笑了笑，拍了拍手掌，大聲喊道：“好吧伙計們，我知道讓大家在行走中突然暫停是很困難的。所以我們來補拍這個鏡頭吧，全都做好動作，不要再動了。”
這一幕鏡頭本就不會一次性拍好，因為后期制作時，要連剛才起飛的兩只鴿子都定住。
第二次拍攝好了許多，倒再沒有人出現問題。不得不說，美國演員工會里招募的演員素質還真不錯，即使群眾演員也有這水平，直接一次就過去了。
“很好，cut！”
陳天都審核了這個鏡頭，直接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