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的那兩艘破爛戰列艦了!”
一個驚人的消息同時傳遞到全世界許多人物和組織決策者的面前,其中,有國內的海外事務部門主管,也有依然在港島運籌帷幄的代理人團隊。
雖說人物和立場都各不相同,幾方面卻不約而同的把那兩條戰列艦稱之為“破爛”。除此之外,實在找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
港島的代理人們看著分別來自近景拍攝,航空拍攝,衛星拍攝,乃至內部拍出來的一系列照片,無不浮現出鄙夷的表情。
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來自傳統列強,早在百年前,列強各國都建造過強大的戰列艦。無論是排水量還是裝備,都要超過這兩艘所謂的戰艦。在他們看來,這根本就是一種玩夠了的老玩具而已,大概也只有一直沒撈到玩兒的中國人,才會當成寶貝。
“瞧瞧,這粗糙的焊接工藝,還有那么凌亂的管線布局,天知道它們開進大海的時候,會不會被一個浪頭給拍散架了?”
英國人毫不客氣的取笑。大英帝國沒落了是不假,但在造造艦方面,他們仍然有足夠的自信來藐視絕大多數人。尤其是站在敵對立場上,那就更加不能給對方什么好的評價。
歐洲紳士們發出一陣哄笑。但唯獨一位西裝青年沉靜的仔細看過每一張照片,然后問傳遞消息來的人:“確定這兩艘艦船上,沒有任何的武裝?”
對方肯定的點頭:“是我們在里面的暗線再三確認過的。并且,在戰艦出發之前,他們搞過對外部開放的參觀傲世煉皇。沒有任何保留的意思。所以,可以肯定,上面豎著的各種炮塔都是擺設。”
一位法國先生隨意的揮揮手:“沒必要為他浪費時間了。兩條鋼鐵廢物而已,就算有炮彈又能怎么樣?只需要兩條魚雷就能把他干掉!除了耗費大量的燃料之外,我不知道它們到底有什么存在價值。”
“既然這樣。那么為什么我們的目標還要動用這兩條戰艦呢?如果只是為了運輸他的防務公司人員裝備,完全可以租賃更便宜經濟的商業貨船。我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問題,我們應該阻止他通過蘇伊士運河。”
始終保持反對意見的這位,便是之前提議要把楊浩引入高級合伙人,后來又在馬尼拉弄出大亂子的先生。
代理人之間的競爭是很激烈的。他們得到現在的職位非常不容易,想要更進一步更難,誰都不想犯錯誤被其他對手抓住。反過來,只要有機會把其他人踩下去,他們同樣不會放過。
那英國人當即冷笑起來:“安德森先生。我建議您還是先把上次的損失計算清楚了,再考慮其他的吧。事實證明,您的所謂招攬計劃根本行不通。那除了給我們帶來多達十幾億的損失以外,沒有任何的成果。在年度評分的時候,恐怕會相當的不樂觀呢。”
旁邊響起幾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始終保持沉靜和儀態的安德森先生并不憤怒,微笑著輕輕搖頭,然后用手指彈動照片,擺出若有所思的姿勢。
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年紳士在桌上磕了磕煙斗。操著優雅的腔調道:“先生們,對于一名可以給我們帶來不小麻煩的對手,給予適當的重視無可厚非。應該把他每一步動作的用意弄清楚。這樣才會避免出現不可控的意外。我們得知道,他把這兩條艦船送到利比亞和突尼斯,會為當地局勢帶來多大影響?是不是他作出的餓某種敵意的計劃之中一環?”
“所羅門先生,您是不是太過慎重了?不錯,那位神奇的楊先生的確有些出人意料的作為,但并不足以證明他有那種挑戰我們所規范的大格局的資格。并且我們都知道。他的一些行為并不受中國政府的喜歡,甚至許多人極其反感他的莽撞和不聽話。這樣一頭孤獨的獅子。不管他看起來多么的強壯,其實很容易就能擊敗。”
高傲的英國人一臉的運籌帷幄。說話的同時不斷揮舞手中的哈瓦那雪茄以加重語氣,兩條細長的眉毛同步節奏的跳動,而他的頭發是黑色并且微微的卷曲。
這是一名猶太人,來自一個古老的家族。
所羅門和安德森極快的交換了下眼神,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異常。
他們都很清楚,代理人之間其實有著不小的分歧。重視楊浩的和輕視楊浩的一樣多,前一種又分成提前扼殺、控制和拉攏三個派別。而那位英國猶太人,則代表不以為然的部分。
事實上,那幫人更在意的是如何以金融和政治操縱掌握世界經濟大勢,不斷的制造各種事件影響國際油價,乃至各種原材料價格的波動,從中賺取千百億計算的財富。
賺錢,在他們看起來比什么都重要。
所羅門和安德森這些人,更在意對整個世界的掌握。他們同樣也是重建世界格局這一宏偉構思的堅定支持者。
所羅門等人把楊浩看作是可能帶來破壞的變數,所以要設法清除掉。安德森則認為可以把他發展成未來的金字塔基石之代表,加以拉攏。
幾方面加起來,都對滿腦子裝滿了金錢的家伙們不以為然。在安德森等人看來,金錢財富不過是統治權勢的附屬品。只要得到世界統治權,你想要多少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猶太人卻不那么看,他們認為人生來都是趨利的,所以只要掌握了金錢財富運作的核心法則,就能間接地掌握整個世界丐世神醫。
這是兩種不可調和的矛盾。但從世界范圍內的現狀看,貌似猶太人的簡介暫時取得領先,包括最強大的美國和英國為首的歐洲傳統強國,無不是金融財團在背后呼風喚雨。
唯獨在中國。他們努力了幾十年都不能成功。
中國文化自古以來,將皇權統治置于最上層,歷朝歷代都格外警惕商業資本和金錢利益滲透操控官場。特別是在明朝后期,晉商、鹽商資本支持的東林黨把持朝政禍亂天下,導致大明王朝的轟然垮塌。這讓后來的清朝和民國、共和國都格外的警惕。
如今,共和國內雖然到處彌漫著“一切向錢看”的歪風邪氣,官商勾結更是隨處可見的常態,但在各個層面上,單純的商業資本始終不能凌駕于政府權力之上。
這是一條不可觸犯的紅線,任何人企圖跨越。就算他身居長老的地位,照樣得下臺!
猶太人對此相當不滿意,偌大的共和國,十一億人口,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是他們設計的世界拼圖上一塊碩大的殘缺傷疤!
白人至上主義的盎格魯薩克森后裔也不滿意,他們發現自己數百年精心編織的世界大網,在冷戰結束后二十年,正在被重新撕破大量的缺口。中國資本在非洲南美攻城略地,一些早在五十年前布局的先手,加上如今的共和國龐大財富輸出,變成摧毀他們在那里形成數百年統治或遙控的重要力量。
綢繆數百年的大計要壞菜,這絕壁不能忍啊!
他們精心制定圍攻中國的各種策略。支持收買種種組織制造事端,煽動輿論,歪曲事實。抹黑政府,霍亂人心,無非是想把共和國官方的權威性和統治的正確性給顛覆了。然后,再捧出一個由買辦和洋奴為首的新政權,把偌大中國和十幾億人口變成他們永遠的奴仆,予取予求。
百年之前。他們就一直那么干,結果被粉碎了。
現在。不過是卷土重來而已。
集合世界之力對付中國,這是大勢爭鋒。這是波瀾壯闊的偉大事業,代理人們胸中涌動的都是創造歷史的豪邁。
但楊浩這么個小人物跳起來架秧子,還讓他們幾次三番的失敗,絕壁不能忍!
干掉楊浩以儆效尤,幾乎是一致的意見。即便是打算收服的安德魯先生,都要先用一次雷霆攻擊來打掉楊浩的傲氣,讓其感受到震撼并為之懾服。之后,就很容易談判解決。
結果卻失敗了,還敗得挺慘。
說安德魯心里頭舒服,才怪!
但作為可以與一國首腦平起平坐的代理人,他們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安德魯不認為自己的思路有什么錯誤,他只是覺得,上次行動過于操切,沒有搞清楚所有情報,貿然行動導致的失誤。
他還有挽回的機會,正好,楊浩很快就給了他再次動手的機緣。
安德魯先生深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抬起頭環顧眾人,鄭重其事的道:“我申請再次對楊浩實施震撼打擊,摧毀他的防務公司主力。”
不管多強壯的獅子,一旦被干掉了獵食的母獅子群,它必然要孤獨的餓死。
變成光桿司令的楊浩,還有什么本錢來對抗強大的打擊力量?走投無路之下,他只有降服。
安德魯堅信,最終結果一定是這樣。
京城,海外事務部的主管拍著桌子發火:“看看,看看龍神決 !才消停了幾天啊,這小子又準備搞事了!好家伙,兩條戰列艦都開出來,這是打算要搞世界大戰啊!”
怕什么來什么,首長們的意思讓他們縛手縛腳,不敢對楊浩下禁制令。可籠頭放的太松,立馬就出幺蛾子,這工作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干了啊!
沒法對首長們批評質疑,只能沖下屬們發飆泄憤,雖然顯得不夠雍容穩重,總好過把自己憋出毛病來。
主管領導氣的滿身大汗,解開襯衣扣子來回的轉圈,好似困在籠子里的老虎一樣躁動,手指凌空虛點,鐵口直斷:“你看著吧,他這么個弄法,肯定會激怒一些人!跑到人家地盤上瞎作,且等著被人把船給打沉了,他哭都沒地兒喊冤!”
下屬有心提醒他,其實上回搞事兒的菲律賓,也是人家的地盤啊!楊浩還不是照樣全身而退?
不過,也就是想想。這話說出來,離倒霉不遠。
主管領導思來想去。覺得這事兒還是應該對上面匯報一下,比較妥當。他無法判斷楊浩到底心里頭憋著什么壞招兒,可別弄出簍子來,讓他們無法收拾。
關鍵時刻,外頭又傳來新的消息:“楊浩本人就在船上。”
“嗯?!他親自出動了?!”
主管領導吃了一驚。眉毛擰成一個疙瘩想了足足一分鐘,斷然揮手:“算了,我們就先靜觀其變。另外安排下去,讓非洲司那邊提前做好護僑撤僑準備工作。一旦弄出大問題,不至于手忙腳亂。”
下屬們登時緊張起來,這樣的安排。意味著領導擔心那邊發生戰亂!楊浩真有那么大能耐,搞出地區性的全面混亂?
地中海。
兩條三萬噸級戰列艦,和一條護航的老掉牙前蘇聯驅逐艦,外加一條貨船改裝的補給艦,慢悠悠開過蘇伊士運河。進入埃及北部,準備停靠亞歷山大港。
這么一支簡陋到令人發指的艦隊,綜合戰斗力頂過當今世界現役的絕大多數驅逐艦。不過看看其歸屬,卻可以理解一二。
戰列艦分別命名為“肯尼亞號”和“人類源頭號”,名義上隸屬于肯國海軍,但其實是租賃來充當門面的。平時根本不是用來打仗,更多是對前來肯國的游客們開放參觀,時不時在近海溜達一圈。賺取門票錢而已。
另一個歸屬,則是防務公司,同樣是租賃合同。這一次。算是租賃簽訂之后首次正式外出做任務,起到的作用卻只有一個運輸艦!
用軍艦來當運輸船是司空見慣的事兒,但用兩條油耗驚人的戰列艦,充當雇傭兵的座駕,就有點匪夷所思。所以大家伙懷疑楊浩別有用心,非常正常。
好在兩條船上找不出任何的艦載炮火彈藥。魚雷發射管也是空的,全都是擺設。并且。所有主副武器均是二戰時期的型號,就算想打仗。你都沒地兒找炮彈去。所以才能比較順利的通過蘇伊士運河,至于有沒有人從中做工作,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總之,這支艦隊順利的到了地中海,而楊浩,也大大方方的站到了旗艦“人類源頭號”的高聳羅經艦橋作頂部。上次從馬尼拉撤走,被神秘而來的潛艇接走的雷歐尼,赫然站在他的身邊!
同時還有幾名特征鮮明的斯拉夫中老年人,分散在瞭望臺各處,似乎是在觀摩風景。
其中一位足有六十歲上下的大胡子老頭,噴著滿嘴的酒氣,瞪著通紅的眼珠子對楊浩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就用這么幾條破船,拉幾個難民,怎么讓那些混蛋感覺到疼?我認為,應該把船上裝滿了炮彈和導彈,然后狠狠的砸到他們的腦袋上!”
楊浩皺了皺眉頭,心里有點后悔把這群老毛子放上來了百煉飛升錄 這些人都是雷歐尼從俄羅斯和歐洲拉過來的同志,不論年齡大小,都對曾經的蘇聯有著強烈的懷念,并二十年如一日的想著有一天可以復興偉大蘇維埃,再造紅色巨熊。
只不過理想與現實差的太大,他們這么多年也沒真正干成多大點兒的成就。最牛逼的,也不過是成為各國各地的地下黑勢力的頭腦,走私販賣軍火和人口,控制一片地方的皮肉生意,再不然就是當雇傭兵到處打仗,諸如此類。
說到底,他們當中沒有一個當年的列寧和鋼鐵同志,也沒有小胡子那樣的領袖,無法把他們分散的力量整合成個拳頭。
現實世界充滿了各種誘惑,阻力卻要比百年之前大了千百倍,偉大的事業看起來像是空中樓閣,氣泡吹得再怎么五顏六色,也很容易被人一指頭戳破。
天真的小孩子們總是會問起,“當年的偉大蘇聯,能像現在一樣讓所有人吃好喝好娛樂好,隨便購買世界名牌,隨意到處旅游?”
老人們沒法對后輩子孫撒謊,因為在當年,能夠自由享受哪些的,只有上層官僚。絕大多數下層民眾,活得跟牲口一樣。尤其是到了八十年代,更是苦不堪言。雖然后來民主了,他們的生活沒有變得更好,反而變得更壞,但要說懷念蘇聯,真心不是個容易回答的問題。
現在,他們有了個雷歐尼,得到楊浩這么一個曾經在乙位面重造中華的高手支持,僅僅是給出一個粗略的思路,卻也讓眾多茫然看不到前路的中老年毛子有了一線希望。
所以他們跑來一大群,想親眼看看楊浩是怎么操作的。
對此,楊浩只能選擇性的對他們透露一些詳情:“炮彈和導彈會有的,但那不是立刻就要動用的手段。我們的敵人都是最頂級的陰謀家,要對付他們,得首先從破掉他們的計劃開始。現在,他們豎立起來一個美利堅為自由燈塔,幾乎是各種美德和秩序的化身。我們就從這里下手,先把他們的貞節牌坊給砸爛了。”
貞節牌坊翻譯過去,可以用自由女神像來代替,其中的意思,老毛子們很容易理解。
老頭子尼古拉耶夫想了想,恍然大悟:“噢!明白了,就像他們當年先懷疑列寧,懷疑史大林,懷疑蘇共的合法性和正確性一樣,把人們心目中的豐碑推倒,先把凝聚人心的標志摧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
蘇聯解體,許多人事后都痛定思痛,尋找各種原因。這些立志復國的人當然不會不去讀那些書,能聽懂楊浩的辦法也不意外。
懂了歸懂了,卻意味著認同。
尼古拉耶夫胳膊朝著四周一劃拉:“不過,當初他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做到,你現在就拿一點點兒難民來當幌子,對強大的美帝,傷不到他們一根毫毛吧?”
楊浩信心十足的輕輕笑道:“千萬不要小看幾個難民。有時候,看起來巍峨聳立的高樓大廈,你只要照準了它的受力點,可能只需要一把榔頭敲打幾下,就會轟然垮塌!”
尼古拉耶夫老頭子滿臉茫然的點點頭,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喝更多的二鍋頭了,腦子有點轉動不靈,難以理解楊浩那深邃的比喻。
無論他理解與否,計劃都在堅定的執行。
就在艦隊停靠亞歷山大港補給的時候,許多條小艇趁著夜色,把數百名埃及人悄悄送上來。
而原本空空如也的戰艦艙室中,憑空多了無數的鋼架床,足以安置成千上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