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楊浩一行人乘坐私人飛往海南。
楊瀚是頭一次坐豪華私人專機,以前只是聽說過家里有兩架,只不過都是作為炎黃集團的公務用機,偶爾楊海心和楊浩用一次,當然沒可能給他過癮。
平時楊瀚死要面子的對朋友哥們瞎吹,但也只能用別處扒來的照片糊弄而已。今天終于有機會親眼見識、親身體會,這小子甭提多興奮了。
還沒上飛機,他的蘋果機攝像頭就沒斷了的啪啪啪一陣狂拍。到了停機坪背對著造型優美的灣流g650不停的擺姿勢,程度與蹭紅地毯的明星有一拼。發往國內社交網、個人空間的照片下邊,恨不能用最大號的字體標注:“看!這就是我家的專機!我馬上要乘坐它去參加海天盛筵了!”
安全小組組長徐平覺得有點不妥當,悄聲問楊浩:“老板,這有點不太安全。您的行程必須對外嚴格保密的,他這么一弄,全世界都知道了,我擔心......。”
楊浩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不妨事,先讓他歡騰一會兒吧。咱們飛的是國內航線,不會有人敢玩小動作。”
徐平想了想,便沒有再勸。
他是做過國家領導人安全防務工作的,很清楚國內對空域安全的管制之嚴,那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膽敢挑戰共和國的紅線。誰要膽敢在國內的空域搞事情,跑到南極也沒用。
登上專機,里面的豪華陳設讓楊瀚徹底合不上眼。他美滋滋的做了個全境掃描,重點目標一個都沒放過的全都拍下來。甚至還想跑到駕駛艙去,被機長毫不客氣的制止。
這小子本來想找楊浩替他出頭“教訓”一下這些不聽話的下屬來著,結果楊浩直接回絕:“飛機上機長最大,他怎么說,照做。”
楊瀚各種不適應。在他的思維當中,跟中國傳統地主老財和主子奴才的概念一樣,覺得別人端了他家的飯碗,就得什么都聽他的。別看跑去國外呆了好幾年,有名無實的上了個大學,一點都不懂得秩序和紀律的重要性。那種深入骨髓的“老子有錢就是大爺”的臭毛病。一丁點兒都改不了。
得不到支持,其他的安全人員也不給他好臉色看,楊瀚怏怏不樂的坐到舒坦到讓人渾身化掉豪華座椅當中,屁股不安分的扭來扭去,變幻各種體位。等感覺的自拍的差不多了。才精挑細選出來一些準備上傳,卻愕然發現,網絡不通了!
他想也不想的起身就要去煩楊浩,徐平橫身把他攔阻,面無表情的道:“有什么事情直接問我就可以了,最好不要去打攪老板的工作。”
楊瀚狗臉一擰,兩條稀拉拉的眉毛好似蟲子似的彎成好幾段,嘴角毫不掩飾心中的嫌惡。不屑的“嗛”一聲,揮手想要把人扒拉開。
卻不料他那從來不鍛煉的干巴雞一樣的瘦胳膊揮過去,卻好似碰到一根橡膠輥上。不但沒有推動分毫,還被反震的力量彈得骨頭一陣劇痛。這小子也是一點兒苦受不得,登時尖叫起來,破口大罵:“哎呀!疼死我了,混蛋!你特么什么東西,滾開!”
一邊罵。一邊拿眼角去瞅楊浩。
卻見楊浩低著頭正專心看文件,似乎對這邊的動靜一點都沒聽到。
楊瀚暗暗咬牙。心中不住的往上躥火:“果然跟那些人說得一樣,他根本就沒把我們當成一家人!居然任憑一個臭保鏢這么欺負我。哼,無情無義!”
徐平在京城那些年,見多了各種被慣壞的公子哥二世祖,楊瀚這種程度的臟話比起那些教育水平良好的京城大戶人家,那種罵上一百句都不帶重樣的高才,實在差的太多太多,都難以讓他動一丁點兒的怒氣。
不過他經驗豐富,筆直伸出去的胳膊始終把楊瀚格在遠處,免得那廝滿嘴的唾沫星子飛到自己臉上。
楊瀚看樣子拉不到支持,很明智的暫時不吃眼前虧,拉長了臉哼哼道:“我要上網!你趕緊的給弄好了。”
徐平淡然道:“對不起,為了飛行安全,飛機上不允許使用手機和筆記本電腦等帶有無線信號發射裝置的物品。楊公子經常坐飛機周游世界,應該懂得這個常識。”
楊瀚給堵的胸口發悶,瞪著眼犟嘴:“這不是還沒有起飛嗎?”
徐平唇角掀起一絲笑容:“專機跟公共航班不太一樣。”
楊瀚哪里知道還有這樣的規矩,鼓著腮幫子悶了好一會兒,終于確定不可能讓人家都順著自己的意思來,沒好氣的把手機往旁邊一摔,抱著胳膊坐回椅子里,扯著嗓子喊:“我口渴了,要喝法國紅酒!”
他那點兒不學無術的紈绔程度,也就知道法國紅酒是好的,至于是波爾多還是勃艮第那是完全分不清楚。能夠知道拉菲、拉圖不是一個牌子,已經難能可貴了。
喊完了,楊瀚的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轉悠起來,期盼的望向前面。按照他的想象,楊浩那么有錢,那么懂得享受敗家,一定會在專機上配備最漂亮的空姐。大長腿黑絲襪金發大洋馬什么的最有愛了。
但眼巴巴的等了好一會兒,把他那僅有的一丁點兒耐心都快消磨干凈了,忽然見簾子掀開,一個高大的金色短發身影閃進來。
楊瀚心中砰砰狂跳,使勁瞪大眼睛,兩手撐著上身離開座位,伸長脖子仔細看過去,登時驚得目瞪口呆!
那金色頭發的果然是個大高個的女人,可尼瑪身板跟房門一般寬,肩膀上可以跑馬的健壯,簡直可以跟狗熊有一拼的渾身兇悍,外帶一個海盜似的黑色眼罩!還算白皙美麗的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反射燈光這整一個從地獄里放出來的妖魔鬼怪好吧!
雷歐尼,這位世界頂級雇傭兵大將。穿著特別定做的藏藍色套裙,面無表情的托著銀亮盤子,踩著高跟鞋蹬蹬蹬的走過來,好似一頭遠古巨獸撲向鮮嫩可口的目標。
楊瀚給她渾身散發的彪悍兇戾氣息給嚇得魂都要飛了!哪里還有什么看美女的心思啊,整個人拼命的縮進座椅當中。就差團成一個球抱頭喊救命了。
“咣當!”
托盤被重重的放在桌上,清脆的響聲震得楊瀚渾身一哆嗦,差點當場尿了。就聽雷歐尼用生硬的漢語甕聲甕氣的道:“先生,您要的法國紅酒!另外還配送了一點可口的松露。”
她兩手死板的交疊在小腹前,如同一面厚重的墻壁,把身影完全遮蓋住那倒霉孩子的上空。
楊瀚感覺要是不出聲的話。極可能會被對面的母野獸活活的嚇死!半是給自己壯膽,半是故意鬧大了動靜給楊浩聽,尖著嗓子叫道:“謝......謝謝!我、我不用你服務了,我自己來,自己來!”
楊浩哪能聽不到。只是假裝什么都沒看見,嘴角泛起一點笑意,慢騰騰的繼續批閱文件。
雷歐尼輕蔑的一拉嘴角,轉身蹬蹬蹬的離開。
直到她徹底不見了蹤影,楊瀚才渾身大汗淋漓的舒展開身體,小心翼翼的斜眼往那邊一瞅,發現那嚇人的兇獸果然不見,好似溺水的人終于掙扎出水面似的。嗓子眼里“吽”的一聲,貪婪的吸進空氣。
短短十幾秒鐘,他幾乎耗盡了全部的力氣。整個人渾身癱軟在座椅上,那筋骨都是酸麻的。
楊瀚一點也不去想自己有什么不對,側頭看到楊浩依然低頭忙碌的樣子,咬著后槽牙暗暗發狠:“你一定是故意安排人來折騰我的!哼,還說什么親戚兄弟,原來是這樣的冷酷無情!誠心讓我出丑。可惡!”
心里咒罵了十幾句,感覺驅散了不少的驚懼。手微微哆嗦著抓起高腳杯,當水一樣的一口灌進去大半杯。登時覺得一股酸澀嗆入喉嚨。
“這特么是法國紅酒嗎?泔水還差不多!一定是他們故意弄來折騰我的。”
楊瀚心中大罵不已,欺負老子沒有喝過好酒是怎么的?咱世界各國都飛遍了的,最頂級的紅酒都嘗過,就算是當年的新酒也沒有這么難喝啊!
要不怎么說他是不學無術呢?他跑到各地的餐廳宴會去喝酒,人家都是醒好了的,哪怕是質量一般的新酒,依然可以保證最香醇美妙的口感。雷歐尼剛剛開的一瓶價值上千美元的好酒,倒進醒酒器里,起碼也要十分鐘以上才會轉變味道,這廝卻一點也不懂,抓起來那么個牛飲法兒,能喝出好味道才怪!
品性低劣的人,總是善于把別人的舉動吹毛求疵,不憚用最卑劣的心思去猜測揣摩他人的用心。楊瀚卻是忘了,他這些年來奢靡生活的一切資金,可都是來自于楊浩那邊的。
然而他不但不滿足,更不懂得感恩,先入為主的念頭之下,此時更是各種鬼祟陰森念頭翻來覆去的轉。
心思太重,想法太多,酒的味道又不好。試了試松露,覺得這玩意味道更是怪異。楊瀚心中篤定這是誠心在折騰自己,愈發的憋屈不爽。
沒多久,專機起飛,經過初期短暫的爬升之后,很快進入平穩飛行姿態。
楊瀚也失去了從空中拍照的興致,抱著胳膊陰沉著死人臉蜷縮在座位上。沒多久,就覺得一股濃濃倦意襲來,暈暈乎乎的睡著了。
雷歐尼從前面返回來,用粗壯的手指隨意撥弄幾下那小子的腦袋,又試了試他的脈搏,確定已經睡死了,便把丟在邊上的蘋果機拿起來,送到后面一名保全小組成員的手中。
那名看起來二十多歲,渾身洋溢著it宅氣息的青年兩眼放光的接過去,麻利的接到身前筆記本上,手指頭靈活的噼里啪啦一陣亂敲,最后凌空“啪”一個響指,叫道:“賓果!發現異常了!這小子的手機被人種了木馬,可以遙控開啟攝像頭和麥克風!還能把定位信息加密植入拍攝的照片當中,吆,水平蠻不錯的。藏的很隱蔽。不過,終究比不上我克洛伊!”
楊浩似乎早就料到一樣,淡定的點點頭:“能不能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植入反追蹤程序?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搗鬼。”
克洛伊又是一個響指,自信滿滿的道:“簡單得很!親愛的老板。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的技術水準。哈哈,那些只知道買成品插件的家伙,怎么比得上我呢?”
一邊滿嘴的自夸,it宅雙手飛舞,數不清的代碼指令刮風一樣傾瀉在屏幕上。
楊浩自是相信他選中的人手。
事實上,整個專機上的從員。就是一個完整的特種作戰小組。機長兼飛行員,可以操作各種飛行器和車輛駕駛;雷歐尼兼職空乘和重火力手;克洛伊作為技術專家負責通信與電子戰;徐平作為貼身保鏢和指揮員,外帶尖兵。楊浩自身可以客串狙擊手,另外還有一名醫生。
楊瀚自以為聰明的混上來,卻不知道他就是一頭小羊羔闖進了霸王龍的巢。這里任何一個人只需要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他。哪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超級高手。他那點兒小心思,從一開始就被看的透透的。
楊浩自問跟二叔家里人關系那么緊張,從來說不上多親密的楊瀚忽然貼上來,說沒有古怪,他壓根都不信。所以才有了起飛前屏蔽電磁信號,在紅酒里下藥的各種應對手段。
果然發現有人在背后搗鬼,楊浩不但沒有惱怒,反而興致盎然。平淡的生活過的實在乏味。他非常想有人湊上來找打臉。
克洛伊的水平果然不是吹的,沒用多長時間,便將一個精心編程的插件植入那臺蘋果機當中。其作用除了隱蔽自身的存在之外。主要是將那個監視軟件的所有功能給完整復制,并在特定的環境下同步傳到他的控制端這邊。
也即是說,楊瀚的手機無論是偷聽還是偷拍,還是偷偷定位,克洛伊都能同步接收全部的信息,與之前植入者得到的內容是一樣的。不同的是。對方并不清楚,他可以隨時追蹤發出去的信息。以便反查對方的真實ip地址所在。
那些拍攝的照片或者視頻當中,都植入了當時的gps坐標。接收到的人通過特殊軟件反編譯解密,就能得到。因為并非是病毒,哪怕放在公共平臺上也不會被防火墻發現。
如此以來,對方完全可以不與楊瀚發生直接聯系,只需要接收他拍的照片或視頻就可以了解一切。
反過來,當對方需要向楊瀚下達指令時,只需要他訪問特定內容時,機身植入的插件就能解析出其中的語句。
楊浩猜測,對方為了保證其隱藏的足夠隱蔽安全,絕對不會告訴楊瀚這蠢貨其中的技術實現方式。甚至還會通過植入底層的插件,營造出一種讓他完全理解不了的神秘莫測手段看,我們不用發短信不用放木馬,隨時可以把信息送到你面前,事后還什么都查不到!
神出鬼沒,神乎其技,一定會鎮住這位不學無術的二世祖。
手機處理完畢,雷歐尼又放回到原位,上面不但沒有一點指紋,連壓下去的痕跡都一模一樣。
楊瀚睡了將近一個小時才醒過來,迷迷瞪瞪的捂著額頭嘟囔:“這酒勁兒真大,我才喝了半杯就......。”
他無意識的抬眼一看,發現醒酒器已經被端到了楊浩的面前,正被他小口慢慢的品嘗。一股濃郁淳厚的果味彌漫的機艙中,饞的他喉嚨一陣蠕動。
楊浩看了他一眼,親手在另一只杯子里倒上手指厚的一層,沖他道:“好的紅酒,要醒的恰到好處,味道才能出來。”
楊瀚一臉傻樣,走過去端起來喝了一口,學著為泡妞臨時看過的丁點兒知識好歹是他記住的,閉上嘴在口腔中滾了幾個來回,徐徐咽下,不由瞪起眼睛,吶吶的道:“原來味道也不是很差啊......。”
幾個小時之后,飛機降落。
網絡恢復暢通,楊瀚迫不及待的上傳照片,看到無數的夸贊追捧猶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涌過來,頓時興奮的七情上臉,手舞足蹈。其中好幾位專門給外圍女拉皮條的公關小號,被他第一時間加進重點關注一欄,并發出詢問,要求對方提供照片和信息。
克洛伊通過智能眼鏡刷著接收到的信息,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居然要盯著這么一個極品,對他簡直是一種漫長的折磨啊!
楊浩婉拒了主辦方提供的車輛,上了集團提前送來的防彈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出機場,直奔下榻的酒店。
作為最頂級的vip和國內第一號敗家子,楊浩包了兩間總統套房。
楊瀚進去之后又是一陣狂拍,發出去收獲無數的羨慕嫉妒恨。折騰夠了,他賊眉鼠眼的翻看著皮條客發來的外圍女花名冊和照片庫。
那些正常人看了都會覺得別扭的錐子臉人造胸蛇精病造型,在他看來都是大美女,兩眼直勾勾的盯著小屏幕上半掩半露的一堆堆白球,哈喇子差點濕透了衣服。
楊浩沒興趣看他那惡心樣子,揮手丟給他一張卡:“你自己玩去吧,小心一點別弄出毛病來。”
楊瀚迫不及待的一刷,發現里面足足有五十萬,登時喜笑顏開,“叭”的親了一口卡片,居然連謝謝都懶得說,抓著手機連蹦帶竄的跑出去。
徐平忍不住冷哼道:“什么玩意啊!”
楊浩淡淡一笑:“不過是個小卒子,隨他去,讓監視的人都看好了。我們等著好戲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