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八大遠為主的總共十條戰艦,組成一個異常緊湊的橄欖形陣勢,實行全面燈火管制,奔行在前。負責為他們領路的,jiù侍楊浩的那條x203快艇。
后方大約三公里外,則是以“超勇”、“揚威”為首的魚雷艇隊,他們里面混雜了“東升號”貨輪和其余三條蒸汽快艇。x201仍然保持其神秘存在,遠遠的躲在另一角度,并行qiánjìn。
老舊的北洋水師艦船,使出吃奶的lìqì,也不過勉強弄出一個12節的平均速度,如此才保證前后各隊的wèizhì保持穩固。
楊浩從快艇上回頭看威武雄壯的“定遠艦”,yīzhèn心有余悸,抹去額頭的汗水,心中大叫:“我的媽呀,真是不容易!就這破速度,接下來且有的折騰呢!”
以前一直想著雁形陣沖擊、小組混戰老招式的北洋水師,對于整體作戰——特別是戰斗中的全體相互協同,旗艦統一指揮的方式,并不怎么熟悉。他們更習慣“各自為戰”。
可問題來了,你怎么能quèdìng各個小組都能團結一致有效配合呢?尤其是揚長避短的發揮自己前主炮優勢來打擊敵人…太多的想當然,面對日軍普遍16節甚至18節的航速集體傻眼!
這臨時抱佛腳一般的變陣,直到他們回過味來似乎是把兩翼齊飛的雁形陣變成了前后呼應。以往各自當領頭雁的定鎮二艦、經來各艦,今番卻是以姊妹艦的方式編組結隊集團進擊,形成梯次進攻戰術。
第一序列的六艘主炮戰艦作為主攻加肉盾頂在一線。后面兩大遠和兩廣為機動偷襲艦隊。充分lìyòng其前向主炮襲擊被前面打散陣型的敵艦。
后方的超勇等外加魚雷艇作為第三波打擊。靈活應變。
總的方針jiù侍,依靠雷達偵測優勢,提前發現日艦,燈火管制悄悄逼近,能靠多近靠多近。上去jiù侍三板斧,能干掉哪個算哪個,總之是先下手為強先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最好的結果是擊傷幾條敵艦,迫使他們推出戰斗或者機動性大減。如此才好進行下面的戰法。
這都是楊浩和楊海衛聯手從網上找,從圖書館查,根據搜集到的各種資料費事巴拉弄出的應對手段。幾乎是現有條件下唯一可取的戰術了。
其目標,必須讓北洋水師與日軍的作戰中不能輸太慘,也不能讓日軍贏得輕松,能保下來多少人算多少。清廷不管再怎么該死,這些海軍將士卻是無辜的。他們其中大多數人,都是忠誠勇敢的鐵血戰士,無辜枉死,還得背上百年罵名。未免太可惜。
信任也不是一天培養起來的。楊浩一次次的接近,多方bāngzhù或者利誘。都是為今天這一戰打基礎。
如果沒有以往的交道,讓北洋上下乃至李鴻章都了解他這么一個人,也不那么容易就說動對方按照自己的建議進行。
這水磨工夫,可是從《國聞報》渲染中日差距開始,到他幫忙改裝艦炮、借軍費等等一系列的事情,一點點的做成,太不容易了。
而今,終于到了見真章的時刻,楊浩該做的差不多都做了,只能盼望這些大老爺們別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來。敵人的大炮都頂到腦門子上,你們還要鬧內訌的話,那真是無話可說了。
最后,他還是比較dānxīn的遠遠看了后面一眼,那邊黑漆漆夜幕中,是“濟遠艦”。當官帶的,仍舊是方伯謙!
這位掛過白旗的艦長,居然被李鴻章保下來,要求其“戴罪立功”。又或者這廝給朝中某個人松了銀子,總之根本沒受到什么嚴厲懲治。
雖然不知道這廝是怎么調理那幫戰斗中不跟他一條心的手下的,楊浩卻能猜到,那條戰艦的戰斗力一定高不到哪兒去。這特么jiù侍一個定時炸彈啊,天曉得那王八蛋什么時候再來一次臨陣逃脫,壞了大事?
對于他的擔憂,之前楊海衛也有過說法:“最好艦上其他軍官能控制住局勢,否則,就用艦炮轟死他狗日的。”
希望那種事情不會發生吧。
夜幕低沉,海風輕緩。淡淡的霧氣貼緊海面隨風涌動,看上去無邊無際,不知道盡頭在哪里。
這樣的天氣,對于dǎsuàn偷襲的北洋艦隊來說是好事。據說日本海軍特別挑選眼睛好使的水兵,充當夜間瞭望手,能夠從很遠的地方發現模模糊糊的戰艦蹤影。這是一種很不得了的本事,在雷達成熟之前的漫長時間里,他們的作用很大。
估計日軍的擅長夜戰之名jiù侍這么來的?不過今天他們可能玩不轉,霧氣籠蓋之下,想要看清燈火管制的戰艦何其艱難。
北洋水師的戰艦彼此間距只有幾百米,得非常小心的操作控制,才能免于自相碰撞的危險。若非有楊浩他們的船領路,這真是如瞎人摸象一般的行進可是太危險。
進入指揮室內,楊浩再次與后方的楊海衛聯絡,quèdìng雷達上探測到的信號不假。在距離他們大約二十公里的南側水域,有三簇艦群集中。
其中一群四艘在最前,應該jiù侍日軍第一游擊隊。第二簇在其后方大約十公里外,呈不規則的夾角直進。在需要的時候,一個沖刺就能與前者形成一字長蛇陣。
第三簇,卻從威海衛方向過來,總數為九艘,陣型松散,距離約三十公里,速度也不快,好似在做無害航行。
但在zhègè節骨眼上,全世界都知道中日之間宣戰,黃海成為最危險的水域,晚上出行更是容易遭到攻擊——誰特么閑著沒事跑這里晃悠?
楊海衛的判斷,可能是來看熱鬧的英國遠東海軍。
這支存在半個世紀的力量,最早從東印度艦隊脫離出來,成立所謂“中國艦隊”,幾代更新到如今,一直是遠東地區最有存在感的外部勢力。
這一場中日戰爭,英國人在里面搞風搞雨,縱橫捭闔,極盡操縱之能事,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兩國欠下他們數以千萬計的債務。預期的收益之大,更是要翻幾番。比起販賣鴉片那么招人恨的生意,這利潤賺的更令人舒服。
雖然遠東艦隊的軍官情感上似乎比較傾向北洋水師,此前大家相處的也不壞。可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他們總得聽倫敦方面的使喚。
最近幾個月來,他們經常的游弋在黃海一代,就算沒有出手直接幫日軍的意思,這熱鬧也看的不那么純粹了。
“又是該死的英國佬,他奶奶的攪屎棍子,怎么哪兒都有他?”
楊浩對于zhègè日后給中國造成無數麻煩的沒落帝國很是不爽。
放在2008年,全世界都知道昔日的“日不落帝國”指不定哪天就得分崩離析,他們除了跟在美國后邊打醬油當馬仔,已經再不是那個能夠操控世界棋局的全球領袖。縱然倫敦集中了那么多的金融精英又能如何?
但在19世紀末的時空,大英帝國卻如日中天,煊赫不可一世。縱然第一工業國的名頭被美國人搶了去,卻依舊強大的令任何人不敢輕易挑戰。
一想到接下來你死我活的戰斗,可能被英國佬當猴戲看,楊浩就恨得牙根癢癢。
“用不了多久,哥哥非得弄一群戰艦開到泰晤士河,轟平了倫敦,干挺了這狗日的大英帝國!”
這筆賬,且有的算呢。
狠狠吐了一口悶氣,楊浩通過無線電把消息通知“定遠號”上的通信兵,緊跟著呈送到丁汝昌和劉步蟾的面前。
兩人緊張了一天,已經有點精神疲憊,都坐在那兒打瞌睡的。
但一聽發現敵蹤,登時渾身一個激靈站起身來,撲到海圖桌上一看,很好!只要jìxù照目前的方向筆直沖過去,正好能對上先頭四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