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春 258
“啊!真的!”
紅月大長公主笑容滿面,眼中都泛起了淚水,呵呵笑道:“這是我這好幾年,聽到的最好的好消息了!祖宗保佑,楊家有了后了!林氏,你是我楊家的大功臣!要什么,跟祖母說,祖母都給你!”
林宜佳柔和地笑笑,搖頭道:“宜兒當不著祖母夸贊的。”
“是啊是啊。”興國公夫人此時聽到消息趕了過來,接口笑道:“咱們楊家的兒子只是成親晚了些!像是廣南也都二十及冠了,換在別的世家中,孩子肯定都好幾個滿地跑的了!祖母,您說是不是!”
紅月大長公主笑意微斂,道:“你既已知廣南年歲不小,這媳婦的人選怎么就遲遲不定下!若是你再選不好,不如就是薇兒!她是定國公家的,還有個縣主名號,又同廣南是表親,青梅竹馬的,也不過才比廣南大半歲,怎么就不行了!哼!”
那怎么能行!、
她文武雙全俊美無比的兒子,怎么能娶一個老姑娘!
興國公夫人笑容僵在臉上,張了張嘴,是滿心的不情愿,正不知道怎么反駁之時,看見武興候夫人陪同府醫一同到了門口,連忙道:“娘,廣南的事情先不說,還是先給林氏看看吧。”
紅月大長公主也不是非要在此時發作她,便任由其去招呼張羅著。
一番問安之后,堂內安靜下來,注視著府醫給林宜佳診脈。
待府醫收了手。紅月大長公主便迫不及待地問道:“怎樣?”
那府醫面上出笑意,向紅月大長公主深施一禮,道:“恭喜老太君,賀喜老太君!大少夫人這是喜脈,已經近三個月了。而且,脈象平穩,是老夫這些年都少見的好脈象,母子均安!”
“真的?辛苦先生了!”紅月大長公主笑的合不攏嘴。
府醫給寫了個藥方出來,囑咐道:“這是太平保胎養身的方子。大少夫人可吃可不吃的,注意飲食和休息便可。”
楊廣北謝過了府醫,將方子親自收了起來。府醫便帶著一個厚厚的封賞告辭離開了。剩下這些婦人小姐們,又圍著林宜佳團團恭喜、埋怨她消息瞞的緊。
紅月大長公主怕林宜佳在此受累,只留她問了一些日常飲食后,就讓楊廣北和她回去了。同時又囑咐了其他人,讓她們不要隨便去打擾林宜佳。
眾人都散去了,紅月大長公主眨了幾下眼睛,道:“扶我去祠堂,我想去給侯爺上柱香。”
到了祠堂,紅月大長公主打發了眾人。只留下一個經年的嬤嬤伺候著。她在老武興候的牌位前拜了拜后,將香插進香爐中。注視著那熟悉的牌位,淚水漣漣。
“老頭子,小北馬上要有孩子了,你知道么?咱們的重孫子馬上就要出世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年……”紅月大長公主盡然有些情難自已,泣不成聲。
那嬤嬤便小聲勸道:“侯爺會明白您的苦心的……主子,您也是不得已的。”
紅月大長公主聞言。布滿淚水的臉上露出些自嘲,道:“苦心?我的苦心……為了維持這家的和睦。硬是將一個聰慧的孩子給耽擱成一個平庸一無所長的人么?為了保護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便把他聽其它的親人徹底隔離,弄的叔伯兄弟都跟陌生人似的么?”
“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只護了他一時,卻害了他一世……”紅月大長公主吸了吸鼻子,對著老侯爺的牌位道:“老頭子,我是不是很沒用?只有這些蠢笨的法子。”
那嬤嬤張了張嘴,想勸又沒有勸。
家宅人心。
當年,大老爺站死,留下楊廣北年幼,為了忠于武興候這個名號的西北軍,老侯爺和長公主都決定由二老爺繼承了武興候的爵位……那么,若是楊廣北一如既往地聰慧上進,當他大一些的時候,會不會想要回屬于他的爵位?到時候就算二老爺肯還,二夫人肯嗎?
只有將楊廣北養“廢”了,對二老爺完全沒威脅了,只怕大家才會安心吧……
但,到底是對不起戰死的大老爺,和后來逐漸平庸安于現狀的楊廣北。
“如今,小北他有了孩子,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了……”紅月大長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淚,微笑道:“他以后肯定會活的很太平很幸福,老頭子你說是不是?我還在,總能再護著他幾年的……老頭子,你且在下面耐心等等,現在還不是我去找你的時候呢。”
紅月大長公主在祠堂待了小半個時辰,才回去了。
回去之后,她便讓人開了箱子,棉布綢布,補品藥材,和珠寶首飾,慢慢地裝了一大箱子,讓兩個婆子抬去了微光院。次日,大長公主又給宮里送了信,而后皇后娘娘又賞了一堆東西下來。
林大夫人聽到林宜佳有孕的消息,迫不及待地親自過來看她。
她同林宜佳一起接了賞,送走了天使,一樣一樣地撿看著賞賜品,連同昨日大長公主送來的一箱子,才算是滿意,讓人撤了下去,道:“如今瞧著,楊府這種形勢,對宜兒你來說,也是很不錯的。關系不近,便無需如何應酬,也挺好的。”
“娘之前不都料到了么?”林宜佳嬌笑,道:“不然,娘怎么肯將女兒嫁進來。”
林大夫人也不否認,道:“話是這么說,我不親眼看一下,怎么能真的放心……”她輕輕觸碰一下林宜佳的小腹,目光輕柔慈愛,感慨道:“回想一下,似乎當年懷你的時候還就在昨天呢。這時間一晃,你都懷了身子了……真快啊!”
“娘。”林宜佳輕輕喊了一聲。
林大夫人從感懷中回神,提起了精神,笑瞇瞇地道:“娘針線不好,怕是不能為孩子準備什么小衣服了。我閑來畫了幾個吉祥的花樣子,回頭讓人打了鎖片給你送來……你這三個月,應該注意……”
又是她的育兒經。
這些話,林宜佳已經不止聽過一遍了。但此時再聽自己娘親拉著自己的手諄諄叮嚀,卻是體會到了一番不同以往的感動。
她聽的很仔細。
偶爾還會問幾個問題。
林宜佳想,像這樣的叮嚀,無論多少遍,她都永遠不會厭倦的。
待林大夫人叮囑完,林宜佳輕聲道:“娘,您將您的這些經驗整理一下,編成書本吧,也算是一樁功德呢。比如您說,只要脈象不錯,就要堅持每日散布小副運動;又比如您說,不能隨便用滋補之物;又比如您說,要控制飲食不能過量……這些經驗,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娘,需要您給她們都提個醒呢。”
“人人都有一套固有的說法,娘又不是大夫,怎么會有人會信娘的話。”林大夫人笑道:“不過呢,宜兒這提議也好,管她們信不信,反正我提醒了她們,不是么?由的人選擇就是了,娘又不具名,她們也不會知道是誰寫的,呵呵。”
女兒說的是,她的經驗既然是好的,就應該讓更多的人知道。
林宜佳笑了起來,追問道:“那娘準備怎么留名?總不能說是無名氏吧?恩,叫送子娘娘?不對,冊子是說孕期和小孩的……”
林大夫人一指指在林宜佳腦門上,嗔怒道:“瞧你往哪里瞎編扯呢……恩,讓娘想想……就具上安夫人這個名號吧,寓意好,說不定那些夫人們會愿意看一眼呢。”
“嗯嗯。”林宜佳沒有意見,只能連連點頭,又央求道:“那娘您得快些編寫,女兒這正等著用呢!”
林大夫人無奈道:“真是上輩子欠了你們的。”卻是滿是寵溺。
無論女兒已經多大,無論女兒是不是也有了女兒,她永遠都是娘的女兒。
正此時。
楊廣北冷著臉到了青山院。
經了通傳,他很快進了武興候的書房,見到了武興候后,看著武興候抱了抱拳,一言不發。
武興候上下看了楊廣北幾眼,從書桌前起身,到了窗臺邊的一副桌椅上,揀了一把椅子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示意楊廣北道:“坐下說吧。”
楊廣北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待小廝上了茶退下去,武興候才開口道:“當人帶著憤怒不平而來的時候,站著往往會刺激這種情緒的加劇爆發,而一旦坐下了,便會心平氣和一些。”
他看著楊廣北,眼神中有幾分誠懇,道:“我知道廣北你總有一日會來找我……但我想,我們應該努力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你知道我會來?”
楊廣北言語之間有些無禮,并未當對面人是他的長輩。
武興候略一皺眉,也沒在這上面計較,而是點點頭,道:“你媳婦在城外遇險之事,是我下的命令。”
“為什么!”楊廣北雙手禁不住握了起來。雖然他已經查到實情如此,但聽武興候如此毫不掩飾地說出來,他仍然覺得無比的憤怒。他咬牙,聲音從牙縫中溢出來,道:“我一直敬佩三叔你是一個正直的武將,卻從不曾想你一個西北大將軍也會用出內宅婦人毀人名節的下作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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