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思燕原本垂著頭,這回忙抬起頭,拿帕子擦了擦眼,抬起微紅的眼眸,似乎強撐著要站起,站在她身邊的墨蘭忙扶著她重新坐下:“王妃,我傷的不重…方才只是因為我以為王妃,所以才…王妃能不計較,實在是王妃的大度,但我們把這里‘弄’成這樣,總是我們的不是,所以想著站出來說一聲…”
她這話說的極是可憐,言語間又把那幾位小姐全概括了進去,倒引得那幾位小姐也難過起來,眼眸中對她的懷疑少了幾分。
“王妃,現在怎么辦?看幾位小姐疼成那個樣子,不知道能不能借王妃的屋子,讓她們休息一下,看看傷勢如何?再讓她們換上替換的衣裙?”晴姨娘出來主持大局,原本她今天就是主人,出了這樣的事,主人家總得想個法子才是。
這事在清薇園發生的,雖說墨雪瞳身份尊貴,但在這里借個地方,看看傷勢,換件衣裳總行的,如果墨雪瞳不讓人換,才是真的不近人情。
況且墨雪瞳現在還是嫁出去的‘女’兒,縱然這地方還替她留著,那也只是墨府的一片心意,總的來說,這里還是墨府的,睛姨娘今天也算是半個主子,況且她說的還有理,所以這話無論是從實際上,還是從人情倫理上來說,都是可行的。
墨雪瞳不能推辭!
而墨雪瞳也不打算推辭,既然他們連這個都算計的那么準,但看她們下一步就是。
微微一笑,點點頭認同的道:“既然都燙傷了,當然得先看看才可以上‘藥’,姨娘看,讓她們到哪里去看傷勢,換衣裙比較合適?”
這里除了墨雪瞳的主屋,就是些下人房,以前墨蘭幾個睡在東廂,西廂是一些小丫環,現在這院子里沒住什么人,只有幾個婆子丫環,隔三叉五的過來打掃。
“王妃,您看,這幾位都是千金小姐,讓她們去換衣裳,顯得有些…”晴姨娘為難的道,原本墨雪瞳如果是普通的出嫁‘女’,是用不著那么麻煩的,肯定是在墨雪瞳的屋里更換衣裙,但現在墨雪瞳是軒王妃,身份高高在上,那有些話就有些說不出口。
皇家的人最忌諱別人進他們的屋子,墨雪瞳以前或者不在意,但現在…
可這受傷的必竟都是小姐,讓她們隨隨便便的到丫環的屋子里去換又有些說不過去,她們今天上‘門’都是來做客的,這事又是發生在這里,總不能讓她們就這么去廂房,晴姨娘這么為難,也是正常。
再怎么說,她也是一個小小的姨娘,哪里做得了墨雪瞳這位軒王妃的主。
幾位小姐以及家人的注意力全到了墨雪瞳身上,等著她下決定。
“既然姨娘都這么說了,總得讓她們進我的屋子才是,否則這事又落了姨娘的不是。”墨雪瞳微微一笑,明澈的水眸盈盈帶笑,看著晴姨娘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唇’角的笑意慢慢寒涼。
得了墨雪瞳的話,當下眾人也就不再客氣,有丫環扶著這四位小姐進了內室,又有幾個丫環跑出去,拿她們各自帶著的衣裙。
參加宴會的小姐歷來都有多帶一套衣裙的習慣,怕的就是一時出現意外,‘弄’臟了衣裙,誰家的千金小姐,不是千嬌萬貴,如果‘弄’臟了衣裙又怎么還能見于人前,所以多備一套也是必然。
因為還有換衣服,內室里進去的人并不多,墨雪瞳自己陪著幾位夫人和另幾位小姐在外面說著話,墨蘭,墨葉帶著那幾位一起進去。
墨雪瞳的內室里有一架大屏風,原是墨雪瞳從洛霞的陪嫁里找出來的,當時才回京城,方姨娘故意為難她,給了她一架陳舊的小屏風,墨雪瞳也沒和方姨娘爭,就從庫房里把這架屏風拿了出來。
后來嫁到軒王府,這架屏風太大,沒有拿走,就留在了墨府。
燙傷的是‘玉’思燕,王依蘭,和墨府的另兩位本家小姐,四個人進到里間,二個人坐在榻上,兩個人坐在‘床’上,丫環替她們脫下裙子,挽起‘褲’‘腿’,查看傷勢,這里面傷的最重的是王依蘭,她大‘腿’上有一大塊全潑上了水。
一‘褲’‘腿’不得不剪開才行。
兩位墨家的小姐,燙的面積也不大,傷的最小的是‘玉’思燕,就在大‘腿’上有一塊不大的紅印,看起來也不太腫,只是稍稍紅了點,因為當時大家都是坐著,燙在大‘腿’上也是正常,早有丫環帶著府醫配的燙傷‘藥’送進來。
丫環們站在一邊小心的替自家主子涂‘藥’。
王依蘭‘腿’上的傷實在重,己經起了大片的水泡,疼的一直眼淚汪汪的掉眼淚,這么一大片的水泡,任誰都疼的受不了,她有些怨憤的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玉’思燕,實在有些氣不過,當時‘玉’思燕的茶水有一大半就是倒在她身上的,而她自己身上才燙上那么一點,怎么不讓王依蘭心生怒意。
“王小姐,您的傷最重,這水倒象是全澆在你‘腿’上去的,不是說撞的嗎?撞的怎么有那么狠的,看這樣子,沒有幾個月好不了.”墨蘭過來看傷的最重的王依蘭,看她傷的那么嚴重,也不由的嘆氣道。
這樣子看起來可真是嚇人,大片的水泡紅紅腫腫的,還透著亮,怎么看怎么害怕。
被她這么一說,王依蘭更害怕了,抬起淚水漣漣的臉,盯著對面的‘玉’思燕,看得‘玉’思燕不自在的抬起頭,才怒道:“‘玉’二小姐,我記得你那邊似乎是沒怎么有人,怎么會把水全潑我身上?”
這可真是飛來橫禍,王依蘭越想越生氣,她依稀記得‘玉’思燕邊上似乎沒什么人,怎么她就拿不穩杯子,把大半杯子的水全往自己身上倒。
“我…我也不知道,好象是誰撞了我的手一下,我拿不穩,所以…王小姐,對不起,若不是我,你就不會燙的那么歷害,對不起。”‘玉’思燕怯生生的看著‘玉’依蘭,一副愧疚不堪的樣子,一個勁的道歉。
看她這個樣子,王依蘭縱然再有滿腹的怒意,也一時不知道怎么說,只得低下頭暗認倒霉。
“算了,都這樣了,就好好休養幾天,這事誰也不想這樣。”
“‘玉’二小姐自己也傷著了,總不會自己沒事‘弄’傷自己吧,這‘藥’還是不錯的,方才丫環也說了,好好休養是不會留疤的。”
另兩位墨府的小姐打起圓場來,總是今天在墨府上的事,鬧的越大對墨府的名聲也不好聽。
“二位墨姐姐,都是我不好,方才不知道是誰撞的,我原本拿的‘挺’牢的…可來一下子就被撞歪了,連累三位姐姐和我一起受傷。”‘玉’思燕的態度叫一個好,一個勁的沖著另幾位柔聲道歉。
站在一邊的墨蘭和墨葉對望了一眼,各自低下頭掩去眼角的一絲嘲諷。
“好了,好了,誰也不想這樣的,都‘弄’成這樣了,還能怎么辦!”王依蘭不得不大度的說了一句,心里雖然沒好氣,卻也覺得實在是意外,這個意外真的是誰也不愿意的。
大夫的‘藥’上了后,四位小姐只能在里面休息,現在還不能穿上外面的裙子,起了泡,上了油膩膩的‘藥’膏,還是多休息為好,省得一會泡穿了,‘藥’膏沾上衣裙上,丫環們為她們準備了靠墊,讓她們各自靠在那里休息。
‘腿’上雖然很疼,但墨府的‘藥’也好,上了‘藥’后,好了許多,加上幾位小姐都是年歲輕的,就這么干坐著也不是辦法,就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話來,王依蘭斜靠在墨雪瞳的‘床’頭,目光落在‘床’前漢的桌子前,她的邊上的一張桌子,墨雪瞳往日看的一些書就疊在下面。
她傷的最重,說了幾句話,就沒什么勁了,想著用什么轉移注意力才是,‘腿’上的疼一注意就一陣緊似一陣的,疼的她直皺眉頭,連和人說話也心不在焉。
“王小姐,可是疼的厲害?”‘玉’思燕第一個發現她的異常,關切的問道。
“唔,很痛。”王依蘭有氣無力的道。
“那,要不要看看書?”‘玉’思燕指了指墨雪瞳疊成一堆的書籍,眼睛閃了閃問道,那堆書就在王依蘭的邊上,她方才也動了心思,可那些是軒王妃的東西,不用自問,可有些不太好。
“王小姐,想看就拿一本看看,軒王妃不會在意的,這些書既然沒帶到軒王府去,就明說軒王妃并不看重,你幫我們三個也各拿一本,一會我們一起跟軒王妃說。”‘玉’思蓉笑著提議道。
這話說的那三個都有些心動,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要緊的東西,墨雪瞳怎么會不帶到軒王府去,現在既然堆在這里就說明這些書籍無關緊要,幾個人躺在屋子里面,聊起來也不起勁,干坐著也不是辦法,拿本書看看,的確是很好的方法。
“王妃不會…怪我們吧?”一位墨府的小姐遲疑了一下問道。
“應當不會吧,王妃是個大度的,既然讓我們進內室里休息,找幾本書看看原也是正常,反正一會我們大家一起向王妃請罪,王妃一定不會說我們什么的。”‘玉’思燕再次提起話題,這讓眾人想起方才出了事,軒王妃依然溫和的臉,不由的各自放松了下來。
“王小姐,你找一本書給我,隨便點的就行。”墨府的一位小姐首先開了口。
書就在王依蘭的手邊,只要往下‘摸’一下就可以碰到,方才丫環們都被她們趕到外面去,讓里面安靜一下,只留了墨府的一個丫環站在內室‘門’口‘侍’候,這時候不知道外面說什么好笑的事,丫環的注意力全被外面吸引,完全沒注意到屋里面位小姐說的話。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