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昊也不等墨雪瞳回答,側頭看向窗外,目光似乎透過人群,看向更高遠的地方:“據說以前晉王府的王妃是最愛梅之人,所以才有了京城外的那片十里梅林,那是晉王為他的愛妻所種,只是現在那片梅林里許多優品的紅梅卻不在里面。”
“晉王府舊邸內宅深處,有一片最美的紅梅林,王妃最喜歡的便是那里,一到冬天,這滿院的紅梅映著皎皎的白雪,風吹處,揚起的雪花,如同有著夢一樣的感覺,所以那小片的紅梅林與王妃的院子就被叫夢院。”
白逸昊緩緩的道來,俊美的側臉在陽光下,玉白無瑕,卻莫名的透著些其他。
今天的白逸昊很不一樣。
墨雪瞳嘴唇一揚,淺淺一笑,溫柔的道:“那片紅梅林該是如何的美麗,才配得上那夢院之說,若是有機會看到這樣的梅林,必不枉此生。”
晉王舊邸只那一片梅林露在外面,其余的過了這么多年,依舊深封在舊宅中,想起當日被風玨染莫名其妙的帶進晉王府,那一片廣袤的建筑,竟然遠遠望不到邊,可見晉王府昔日的繁華。
想起晉王府晉日的華美,再看看今天的荒敗,墨雪瞳不由的感嘆皇家的事情,只要一牽扯上奪位之爭,鳳子龍孫一樣會被叛死罪,甚至牽連甚廣,若不是當日為了那個高位,那位疼愛妻子的晉王和晉王妃,說不定就是一段神仙佳話。
“你一定會有機會的。”白逸昊轉過頭,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站起來笑道,“三天之后,是琴會,又是高士紛會之時,洛水之濱,墨三小姐,若是有遐就請過來一聚。”
“好。”墨雪瞳爽快的起身答道。
這次白逸昊沒有說什么,轉身而去,雪白的衣衫閃動,很快便消失在墨雪瞳的眼里。
墨雪瞳重新坐下,守在簾子處的墨蘭進來,替她換過一杯水。
“墨蘭,請刑掌柜過來。”墨雪瞳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彈動了幾下,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等墨蘭忙乎完,忽而笑道。
“是。”墨蘭轉身出去,不一會刑掌柜被帶了進來。
“刑掌柜請坐。”墨雪瞳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輕柔的笑道。
“小姐在這里,哪有老奴的位置,老奴還是站著吧。”刑掌柜哪里肯坐,對墨雪瞳行了一禮后,就固執的站在邊上。
見他如此堅決,墨雪瞳也沒有堅持,嘴角微揚,問道:“刑掌柜可認識娘親身邊的荷夏?”
“可是有些高高瘦瘦的那位?”刑掌柜想了想問道。
“是的,夫人沒了以后,荷夏姐姐就不見了,掌柜的認識荷夏姐姐,在外面認識的人也多,能不能讓人打聽打聽荷夏姐姐的行蹤,她當年曾替夫人管過一段時間的帳,若是找到她,必然可以幫小姐弄清楚夫人的一些事。”
墨蘭得了墨雪瞳的暗示,笑著對刑掌柜道。
“若是能找到荷夏姐姐,小姐一定重重有謝。”
“小姐真是折殺老奴了,若是要找荷夏,小姐只需吩咐一聲就是,怎么還用得上厚謝,老奴以往是夫人的人,現在自然是小姐的人。”刑掌柜一臉惶恐的道,連稱不敢,臉上表示的跟一個尋常的受主子重托的人一般無二,可墨雪瞳卻敏銳的感應到刑掌柜眼底的那抹幽深。
“刑掌柜客氣了,聽刑掌柜的口音是地道的京城人氏,必然一直祖居與此吧。”墨雪瞳笑道,輕柔的轉了話題。
“老奴正是京城人,以往在輔國公府當差,后來隨著夫人到了墨府,就替夫人管著這個店鋪。”刑掌柜臉上恢復了笑容,熟練的答道。
“你是輔國公府的老人,自然知道娘親其他鋪子的情況,父親要我管娘親的嫁妝,我卻不知道娘親嫁妝里有多少個象這樣的鋪子,刑掌柜能不能跟我說說。”墨雪瞳輕笑道問道。
上次父親己說過,等過了年就把那些鋪子連一些地,娘親嫁過來的有收益的部分全給自己,連帶那些沒收益的金銀手飾之類的。
“夫人一共有二十間鋪子,大小都跟老奴這里差不多,經營各方面都有,大部分在京城,所以當年夫人走的時候,還曾經把一些店鋪生意托過二舅爺照顧,等老爺進了京,二舅爺才把這些全還過來的。”聽墨雪瞳問起生意上的事,刑掌柜恭恭敬敬的回道。
“二舅舅替娘親管過一陣子帳,為什獨留你這間鋪子沒管?”墨雪瞳怔了怔,皺起眉頭問道。
“許是因為夫人自己不放心,故而留了一間吧。”刑掌柜似乎也不懂,眼里閃過一絲茫然,支悟了一聲。
娘親自己不放心?墨雪瞳淡淡掃了掃,小心謹慎的過了頭的刑掌柜,唇邊不由的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娘親派自己的四個大丫環,不遠千里從云城到京城,借著查帳的名頭,會見一個男人。
這件事是多么的驚世憾俗,落在掌柜的口中,只是因為娘親不放心,明澈的水眸閃過一絲深幽,有些事她想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刑掌柜有問題。
荷夏只是一個丫環,到京城的次數又不多,都會發現那人是個男的,刑掌柜一個老江湖,會一點也不知道,可嘆他自認在自己面前回答的滴水不漏,實際上卻因此錯誤百出,從荷夏的敘述中,墨雪瞳還聽到當日繡寧齋還曾被人盯上。
刑掌柜若是個正常的,怎能一點都不跟自己這個少東家提。
況且方才自己也明言,這以后娘親鋪子里的事就是自己做主了,這么明顯的暗示還聽不出來,只能說明有問題。
但是基于上輩子,繡寧齋一直站在自己這邊,既便是到死,也沒有半點對不起自己,墨雪瞳一時倒是拿不定主意。
“多謝刑掌柜替我釋疑,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墨雪瞳笑著起身。
“小姐太客氣了,若有用著到老奴的地方,小姐只須派個人支應一聲就行。”刑掌柜把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到了門口。
“荷夏姐姐的事,掌柜您就多費心了。”墨蘭扶著墨雪瞳上了駛過來的馬車,在上車前又沖刑掌柜道。
“好,老奴這里一定派人去找,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刑掌柜連連點頭。
馬車緩緩行動起來,因為有了方才那場禍事,車夫駛車特別小心,跟在人家馬車后,不爭也不搶,穩穩的駕車。
“這就是長公主新認下的安平郡主?”左后角的一座高樓上,風玨真站在窗前,皺著眉頭看著下面問道,從他這個位置看過去,只看到墨雪瞳的發頂,她出來時又是蒙著面紗,實在看不清面容。
“是的,就是她,那天晚上她竟然沒有死。”真實的看到墨雪瞳好生生的出現在面前,王秀秀臉色大變,抓住風玨真的手指著下面哆嗦的急道。
因為害怕,中午長公主府的午宴都沒參加,特地加急求見寧王。
“那個暗衛沒有回來。”風玨真淡冷的道,眉頭越發急皺起來,那個暗衛就這么毫無聲息的消失了,今天一早進城之前,他也派人查過,但是一無所知,那片被燒的火起的茶寮只是元宵節放煙火的一點點意外。
只聽說有人受了些傷,卻沒有人身亡,算不得什么大事,問到的人一個個笑嘻嘻的,完全當做笑話來說,只說那位穿白衣的小姐美的不似真人,后來又不見了,莫不是真的是天上的仙子貪戀凡塵,才使得上天動怒,撒下那把火,把仙女驚走了。
以為那個暗衛或者和那個女子一起喪命在火場,因為沒有人發現,所以才不知所蹤。
今天看到這個女子好好的出現在這里,風玨真有種不詳的預感,王秀秀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
看著馬車緩緩的離開,風玨真才轉過頭,掃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王秀秀,隱成眼底的不悅問道:“你和她說了什么沒?”
“我沒有跟她說什么,只是借故說些惹她生氣的話,想讓她生怒然后借故離開。”王秀秀忙擺了擺手道,“可是她竟然聰明的發現了我的動機,還拿話刺我,于是我就…”
“于是你就讓暗衛殺了她?”風玨真淡冷的道。
“可是,我不能讓她發現我的不正常,發現我的秘密,我不能不來見你!那么長時間沒見,我…”看到風玨真不悅的神情,王秀秀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走過來拉著風玨真的袖子,著急的表白道。
“現在這樣,才會讓她表現你的秘密,才會讓她發現你的不正常。”風玨真掃了她一眼,眸底的不悅越發明顯,還以為這個女人會有所不同,想不到為了這么點事就想殺人滅口,也沒弄清楚人家的背景。
既然她是長公主選好的義女,身邊必然有人守著,哪里能容她有一點點閃失,風玨真現在肯定自己的暗衛己經遭了毒手,趁著火勢,有人把那女人救走,順便處理了暗衛,那個人的身手應當不錯的很,長公主身邊竟然有那么好的暗衛,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根據王秀秀注意到自己,眸色陰冷了幾分。
“可是,現在,現在該怎么辦?”見風玨真眸色陰厲起來,王秀秀瑟瑟的道。
“哼,當然你就不該故作主張,晚一天見到又如何!”風玨真冷冷的道。
這話驀的讓王秀秀委屈到了極點,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若不是為了著急的看到他,她何至于做那么危險的事情,要知道事情敗落,第一個死的就是她,他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呢,看著風玨真毫不溫柔的眸色,想起自己在這邊為他一心籌謀,竟不能討得他一個好。
只覺得一時萬念俱灰,抬起淚眼看著風玨真,激奮的道:“殿下難道不相信我?難道懷疑我別有用心,如果這樣,我只有以死志。”
她說著掩袖,激動的就往一邊的桌角上撞去。
現在還用得著王秀秀,當然不能讓王秀秀出事,更何況這還是他的地方,讓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所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她摟在懷里,眸色轉的柔和,溫柔的安慰道:“秀秀,我怎么會懷疑你呢,就算這全世界的人都不可信,至少還有你一直陪著我,但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們必須要好好謀劃,容不得半點錯誤,你說是不是。”
被風玨真這么溫柔的擁在懷里,王秀秀頓覺得受什么樣的委屈都不算什么,立時熱淚盈眶,心神完全沉浸在他的溫柔中,忙不迭的點頭應是,要忘記了方才自己是如何的悲憤,只眷戀著他溫厚的懷抱,只覺得有了他這句話,怎么樣都好。
“你看看,昨天晚上的只是一件小事,最多算是閨閣女子的小小爭吵而己,就算她猜中了,又如何,以她而今的身份,沒有證據,她怎么會隨便亂說。”風玨真繼承誘道,眼底閃過一絲凌利,不管如何,只要王秀秀用這種方法解釋,那個女子也沒有任何證據說明跟自己有關系,最多讓王秀秀名聲敗壞些而己。
王秀秀沒有想那么多,好靠在風玨真的懷里,聞著他身上的清香,想著昨日兩個人的纏綿,這時候身子也軟了,基本上風玨真說什么是什么,嬌滴滴的伸手勾住了他的頭道:“殿下,現在你回京了,以后該怎么做,全聽你的,你想怎樣就怎樣。”
她這樣子的確嫵媚,那張顯得秀氣的臉浮起紅暈,竟帶著些平日有的妖嬈,風玨真心一熱,也想起昨晚上她火熱滾燙的身子,只覺一股熱氣往下沖,當下不再教說,一手有了意識般的往她微敞的衣領里摸進去,另一手抱起她,幾大步進了里面,把她按到床上,上下其手。
隨著一件件衣裳被隨意的扔在地上,一時呻吟,喘息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