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726 雙面 2
“該死的……”面對即將被卷入那道光柱的不可逆局面，高登急中生智，靈光閃現，抬起手，輕輕的摩挲著手背。一陣熱流在手背上轉瞬而逝，白金之印的圖案隱隱浮現出來。
上一次就是這一枚巴哈姆特大人送給他的白金之印，干擾了魅魔女王的法術，讓高登和幾個女孩子沒有被直接送到繁星平原，而是在無盡深淵有了一個相對安穩的開始。
這一次，高登也只能夠指望白金之印再次起效了。
不論是直覺也好，第六感也好，運氣也罷，總而言之，高登這一次賭對了。在他和美蓮尼絲的身體即將被光柱吞沒的時候，手背上的白金之印再一次綻放出光芒，將兩個人包裹起來。
高登消失在傳送站之前，聽到的最后聲音，就是那個浮空城人工智能所發出的的不甘咆哮。
姬兒聽到身后傳送站里傳來的動靜之后，便立即轉身返回，手中長劍拉出一道冰冷的光帶，狠狠批在了緊閉的大門上。她聽到門的另一頭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響，以及那個浮空城人工智能狂亂的叫囂。但是任她如何努力，手中能夠劈金斬鐵的利劍，卻根本沒辦法破壞那厚實的金屬大門，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劍痕。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一陣魔力迅速坍縮所發出的怪聲，一切都恢復了平靜。緊閉的大門再一次緩緩上升，打開。而姬兒卻發現。傳送站里面一切如常，那些被奧秘寶石的力量所凍結的魔像衛士。仍然如同木偶一般呆立著。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高登和美蓮尼絲失去了蹤影。
“怎么回事？”姬兒心中涌起一股恐懼。她并不怕面對死亡或者強敵。但是在這種一無所知的陌生之地。要她獨自一人未知的一切，卻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姬兒甚至覺得，就算是那個總是誘惑高登的討厭魅魔在身邊，也總好過自己孤獨無助……
“怎么辦？我該去哪里？我該往那個方向前進？高登沒事吧，我怎么盡快和他匯合？”一時間，各種紛亂的思緒涌上心頭，讓姬兒大小姐心中如同亂麻一般。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力平復自己的情緒：“冷靜點，姬兒.菲尼克斯。你已經經歷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不再是那個溫室中長大的貴族嬌小姐了……你能夠克服現在的困難，你一定能……”
經過不斷的心理暗示之后，落單的姬兒大小姐也算是鎮定了下來。她收回寶劍，正準備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再做打算——先搜集情報，然后做出決定。這是她從高登那里學來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在她的腦海中響起，仿佛在指引著她往冥冥中注定的方向前進。胸口處。高登送給她，被姬兒視若珍寶的那一條飛龍項鏈，此時也有了微弱的反應。
“浮空術！”
高登大喝一聲，手中綠光閃耀。給他自己和美蓮尼絲同時施放了法術。
他從空間傳送的眩暈感中恢復過來之后，發現自己和魅魔居然處于離地二十多米的空中，正在飛速向下墜落。要不是得益于平時持之以恒的練習。所帶來的嫻熟施法技巧，恐怕他在這種突發情況下根本無法成功施法。最后用身體來親自感受重力的力量。
兩個人落地之后，高登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美蓮尼絲。他感覺到魅魔緊靠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微微的顫抖。本來法師一位魅魔是習性難改。在如此危機的時刻也不忘誘惑他，但是現在看來，這位魅魔小姐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獨自站立，所以才不得不將自己的身子緊靠在高登的身旁。
“你……”高登觀察了一下美蓮尼絲蒼白的臉龐，發紫的嘴唇，目光向下，投注到她的腰間。貼身的黑色皮衣正向外滲出汩汩鮮血。美蓮尼絲的左手緊緊捂著腰上的傷口，卻也無法阻止血液如滴水一般留下，很快就在地上匯聚成一小灘。
“剛才在傳送站里，被狠狠的劃了一刀。”美蓮尼絲有氣無力的笑道，“畢竟我這種給別人打工的低階惡魔，不可能有法師大人您身上這種防護力超強的法師袍保護……”
高登匆匆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兩個人所在之處，是一座巨大的圖書館。靠在墻邊的一排排巨大的書架，都有兩三層樓高，旁邊還緊靠著可以用魔力驅動，在各個書架前橫向滑動的長梯。
整個圖書館里安靜得只有魅魔小姐因為受傷而發出的低促呻吟，空氣中飄蕩著陳年紙墨所積淀的淡淡味道。對于高登這種一沉浸在書海中就可以兩三個禮拜與世隔絕的法師來說，倒是很喜歡這種氛圍。
當然，如果身邊的魅魔小姐身體健康，沒有受傷的話，就更好了。
既然所在之地看上去沒有危險，也暫時擺脫了那個突然翻臉的浮空城人工智能，高登便立即著手處理美蓮尼絲的傷勢。
他的次元袋里倒是有一些之前從秩序之城換到的生命藥劑。不過那些都是主物質界的冒險者或者旅行者帶來的，由各大神殿出品，只能治療主物質界的生物。作為一名人類，高登當時也不可能閑得蛋疼，用靈魂水晶這種珍貴的深淵硬通貨去購買那些人類不能用，只能治療惡魔的藥水。
所以現在，高登手上也沒有可以治療惡魔的手段。要是將那些黎明神殿或者白金神殿出品的生命藥劑灌到美蓮尼絲的肚子里，肯定不但不能治療她的傷勢，而且還會讓這位魅魔小姐一命嗚呼也說不定。
“好吧，還好我從維尼婭那里學習了一些急救知識，至少懂得如何包扎傷口。而且次元袋里也有一些她配制的療傷草藥。”
德魯伊的傷藥當然不可能像生命藥劑里的神術那樣。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眨眼間就讓傷口愈合。不過那種中性藥草。對于惡魔也能夠起到一定的效果。
高登扶著美蓮尼絲慢慢躺下，后者看了他一眼。猶豫些許，還是慢慢將捂著傷口的手放開。高登抽出一柄寒鐵匕首。作為一名法師，匕首和十字弩一樣，也是屬于學徒階段必須要掌握的武器。雖然以高登如今的奧術造詣，基本上不再會在戰斗中使用匕首和敵人搏命了，但是使用匕首的手法，他還是沒有落下。
熟練的割開了皮衣，一段白得耀眼的小蠻腰就出現在高登眼前。說老實話，對于一個正常的男人而言。魅魔的確是集萬千誘惑為一體的終極尤物。高登匆匆一瞥那白皙的肌膚和平滑的腹部，就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了那一次在福萊瑞斯城的神殿中，自己摟著這曼妙腰肢盡情沖刺的酣暢經歷。
暗暗壓下心頭的遐思，高登仔細觀察美蓮尼絲的傷口，發現那汩汩流出鮮血的傷口上，似乎覆蓋著淡淡的藍黑色。
“那些機關武器有毒？”
高登很快就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為一位奈瑟大奧術師有自己的驕傲，多半是不會采用盜賊和刺客那些淬毒殺人的下三濫手法。而且如果是生物或者化學毒素的話，經過了這么漫長的歲月，恐怕早就已經變質失效了。
而且。高登平心靜氣，集中精神之后，略微感應到了一種特殊的能量波動。
“唔，應該是法術……”高登對于造成美蓮尼絲如今這種流血不止狀況的原因。作出了初步判斷。
傷到魅魔的武器上，應該附魔了一種死靈法術，能夠附著負能量。讓傷口無法治愈。于是高登嘗試性的在魅魔身上施展了一個解除魔法，卻并沒有什么效果。或許解除詛咒類的神術會有效果。不過高登并不是神職人員，所以暫時只能作罷。
他從次元袋里將維尼婭為他準備的德魯伊草藥拿出一份。拆開裹在外面的樹葉包裝，然后將帶著青草香氣的濕泥狀物糊在了美蓮尼絲的傷口上。
清涼濕潤的感覺從已經痛得麻木的傷口傳來，讓美蓮尼絲松了口氣，強忍著痛楚的神經放松，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雖然德魯伊草藥沒有什么特效，不過至少能夠延緩美蓮尼絲的失血速度，也能夠為她減輕一些痛楚。高登將傷口處理完畢之后，輕輕把美蓮尼絲扶起來：“怎么樣，能走嗎？”。
魅魔小姐微微點了點頭，在法師耳邊輕聲細語道：“謝謝你，高登，你是我遇到過的最溫柔的男人……”
“多謝夸獎，這是我的榮幸。”高登笑著回答道。
他又不是情場初哥，魅魔的這番綿綿情話雖然動聽，但是誰信誰就是大笨蛋。
見高登這一副禮節性的敷衍笑容，美蓮尼絲冷哼一聲，側過臉去，臉頰上微微浮起的紅暈，也轉瞬即逝……
雖然魅魔還能夠在自己的攙扶下慢慢走動，不過高登可不想一直當保姆。如今情況不明，他絕對不能因為帶著一個傷員而拖累了戰斗力。還好他是個法師，手段多的是，直接召喚了一個譚森漂浮碟，就可以載著美蓮尼絲輕松前進了。
雖然不如本拉圖人的飛毯好使，也算是非常便利了。
高登帶著美蓮尼絲在圖書館里四處閑逛。他發現這個圖書館不論是規模還是其中的藏書，都非同尋常。像威蘇拉山中那個以魔法來儲存書籍信息的圖書館畢竟太稀少，不是元素皇帝那個級別的大奧術師，也造不出來。而如今高登所在的這座圖書館，已經稱得上是頂級了。
雖然一座浮空城中不僅僅只會有一座圖書館，但是高登可以肯定，這里肯定是存有海特拉斯.奧什特所有珍藏精華的私人圖書館。
“運氣倒是不錯，陰差陽錯之下，來到了一個好地方。”高登心情稍微轉好了一些。他回憶起之前在那座傳送站里發生的事情，推敲種種細節，有了一些新發現。
如果“小家伙”僅僅只是因為不希望高等一行人染指這座浮空城的話。它大可以之前在女巫小屋的時候，就不告訴他們一切有關這座浮空城的信息。甚至不告訴法蕾坦它的真實身份，更不會之后還盡心盡力的啟動浮空城的魔晶炮。轟破能量障壁，幫助一行人成功登陸。
以它的身份，真的要阻止高登和法蕾坦，保住這座浮空城的話，有許許多多的方法。
所以高登推斷，對方是故意讓自己來到這座浮空城的。
而且剛在高登和美蓮尼絲中了埋伏之后，對方曾經叫囂，要得到他的身體。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美女說，他要“得到”她的身體。其中有什么含義，人人都明白。但是一個沒有實體，依附于浮空城而存在的意識生命體，要得到一個人類法師的身體，有什么目的呢？
最大的可能性，或許是將高登的身體拿去作為一個容器，或者進行某種特殊的魔法實驗。
高登敢肯定，如果沒有白金之印的干擾，讓傳送偏離了原定目標。那么他如今恐怕已經落入了“小家伙”早就準備好的囚籠當中，只能束手待斃了。
“如果對方想要得到我的身體，那么我的身體肯定得有特殊之處才對……至少‘長得帥’這個理由先得排除掉……”高登心想，還順便自嘲了一下。
歸根結底。或許原因就出在他與奈瑟的某些緊密聯系上面。
當然，高登可不相信那個人工智能能夠知道他的最大秘密，以及他和亞薩.奧古斯都的關系。
將前前后后發生的事情串聯起來。高登大概梳理出了一個比較清晰的來龍去脈。只不過現在這并沒有什么用，一個控制著整個城市。目標是將他抓住的敵人，對付起來恐怕將棘手異常。更何況他好不容易拉攏來的幫手——包括金月大師以及三個龍裔護衛。還有戰斗經驗愈發純熟，變得越來越可靠的姬兒大小姐，都已經不在身邊，只有一個受了傷的魅魔。
在這種情況下，高登只能夠決定謹慎行事。
他看了看躺在譚森漂浮碟上的美蓮尼絲。魅魔小姐腹部包扎的雪白紗布，仍然在慢慢的向外滲著鮮血。德魯伊的藥草無法根治，只能延緩她生命力的流逝。如果時間拖得太長的話，這位魅魔小姐恐怕會小命不保。
在深淵里，她的本體如果死亡，那可是就真的死了。
雖然高登和美蓮尼絲沒有什么深厚的情誼，甚至連最基本的信任都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但是他也不可能對魅魔不管不顧。因為就算只以純利益來論，美蓮尼絲也是他與魅魔女王斡旋的最大底牌，絕不能夠失去。
問題是高登并不知道該如何解除她身上的負面法術效果，甚至連傷到她的法術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再怎么博學，高登也不可能知道某位一個紀元之前的奈瑟大奧術師發明的獨特法術是什么。
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這座圖書館了。高登希望在這些浩如煙海的書籍中，記載著美蓮尼絲身上的法術，以及如何解除的方法。
高登也只能希望自己在書山中掙扎的這段漫長得或許連盡頭都看不到的時間里，美蓮尼絲能夠堅持住。
一個小時之后，高登心情略微煩躁的用法師之手將一本黑皮厚書給隨手扔到遠處，然后嘆了一口氣。以超群的記憶力，并且在各種法術的輔助下，高登覺得自己瀏覽圖書的速度已經非常快了。不過這一個小時的時間里，他也才將一個書架上的小半書籍翻閱完畢——這還是建立在有針對性的選讀基礎上。
而美蓮尼絲，此時卻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了半昏厥狀態。
“真是要了命……”高登久違的體會到了焦灼不安的情緒。
這時候，窗外的天空中忽然劃過一道鮮艷得刺眼的奇怪閃電。緊接著，就是連續不斷的沉悶雷聲。
“要下暴雨了？”
不過天空中并沒有雨滴落下。反而發生了更加讓人瞠目結舌的變化。整個籠罩著浮空城的能量障壁，就像是一面透明的玻璃鏡子一樣，忽然遭到了鐵錘的襲擊，嘩啦一下，鏘然碎裂。
無數駭人的巨大裂縫突然出現在天空中，然后開始迅速蔓延，最終，應聲而碎。
那籠罩在浮空城上，讓人覺得詭異無比的藍色能量罩，就這么突兀而迅速的消失了。而上瑟安祖真正的天空，也呈現在高登這個透過圖書館巨大窗戶眺望遠方的人眼中。
“萬古寶珠又有情況發生？”高登覺得造成如今這種變化的原因，也只有這一個了。
他的念頭才剛剛在心頭浮現，一片片黑影就成群結隊的從浮空城飛過，將窗戶中著小小的方寸天空，完全填滿。
高登能夠很清楚的看到，這些飛臨浮空城的飛行生物，是一條條飛龍，還有數量不少的五色龍。那些飛龍上的龍裔騎士一個個表情狂熱，高喊著泰坦尼斯之名。
“紅龍的軍隊殺到浮空城來了？看來那家伙對于奈瑟大奧術師的遺產，也很感興趣嘛。”高登心想。
如果說在上瑟安祖，有人能夠控制住那顆有著控制時間奇妙力量的萬古寶珠米法涅.奧托頓的話，那么這個人不會是高登，也不是女巫法蕾坦，而肯定非紅龍泰坦尼斯莫屬。畢竟他曾經就是那顆萬古寶珠的主人。要不是他在瑟安祖一戰中過度使用了萬古寶珠的力量，今天的一切也不會發生。
“不過金屬龍也實在是太弱了，居然讓泰坦尼斯取得先機……”
高登才剛剛對金龍洛洛阿多斯的戰斗力表示了遺憾，現實立馬翻轉。天空中，遠方傳來陣陣威嚴至高的龍吼，緊接著是數道金焰貫穿五色龍群，數不清被燒焦的尸體，猶如雨點般落向浮空城。
天空中被突襲的五色龍和其龍裔仆從們，立即調轉方向，前往迎敵。晚了紅龍一步的金龍軍團沒多久也趕到了浮空城上空，雙方展開了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廝殺。
“真是太好了，除了諾森加德人之外，紅龍和金龍也紛紛瞧上了這座浮空城。”高登嘿嘿一笑。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覺得這些亂入的家伙非常討厭，是干擾他達成目的的大阻礙。不過如今“小家伙”已經翻臉，那么有更多的勢力對于這座浮空城造成威脅，就會讓那位人工智能先生愈發忙亂，難以顧及自己。
亂中取利這種事，最喜歡了。
兩只龍裔軍團的戰場在浮空城的另一邊，還遠遠不能波及高登所在的真理之殿地區。所以他也能夠以置身事外的心態看待雙方的沖突。反正兩方實力不相伯仲，打了這么久都沒分勝負，高登也不需要擔心金龍洛洛阿多斯會不會很快被紅龍擊敗，導致自己無法完成巴哈姆特大人交代的任務。
高登決定繼續去翻找圖書館藏書，尋找治愈美蓮尼絲的方法。
當他從窗戶邊轉過頭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巨大的模糊人形白影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對方依稀可以分辨的頭部上，是一對漆黑如同大洋深洞一般的雙眼。
這個生物能夠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而且還接近到如此近的距離，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高登并沒有感覺到對方散發出了敵意，所以只是提高了警惕，問道：“你是誰？”
他使用的是奈瑟語發問。而這個不明生物也同樣以奈瑟語回答道：“奧術師，你在圖書館翻閱資料的時候，應該學會愛惜書籍。”
不明生物指了指地面上凌亂堆積的書籍。
其實這間圖書館里的書籍，都是經過特殊耐久化處理的，非常難以破壞。否則的話，如果是普通的書本，放置了如此長的時間以后，恐怕在高登剛剛拿起的時候，就散落成一堆粉塵了。
“很抱歉，因為我有急事……”高登說道。對方似乎是傳說中的圖書管理員，所以他決定還是禮貌一點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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