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駕到 713 金陽 3

好在高登意志力還沒有薄弱到被這一個深吻就勾得迷失了方向，他清清楚楚的聽到了美蓮尼絲傳來的信息。

“在繁星平原，女王陛下對于我們這些下屬惡魔，擁有極強的掌控力。雖然她無法讀取我的內心思想，但是卻能夠做到我所見，即她所見，我所聞，即她所聞。為了不被她察覺，我就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交流了。”

高登知道，美蓮尼絲此時使用的是一種變化學派的法術，能夠通過身體接觸的方式，來隱秘的傳遞信息。這個法術不會產生奧術能量波動，所以即便此時魅魔女王密切的監視著她，也不會發現任何異常，只會以為美蓮尼絲正在引誘高登與其親熱而已。

嘖嘖的唇舌交纏之聲在浴室里響起。不過隱藏在這男女如火一般親熱的背后，卻是頗為冷靜的對話。

“我知道你已經很女王陛下達成了結盟協議。不過任誰都能夠看出來，這個協議的脆弱程度，就跟費雷頓和諾森加德曾經簽訂的和平條約一樣。你們兩個人恐怕都無時無刻不想著如何違背協議，以為自己獲取更大的好處，對嗎？”

“對于這一點，我和那位女王陛下恐怕都心知肚明，所以對你也沒什么隱瞞的。我們倆之所以能夠維持相安無事的現狀，只不過是因為各自都沒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來打破這種現狀而已。”

“那么……”美蓮尼絲的丁香小舌在高登的口腔中調皮的嬉戲著。對于這種交流方式，高登倒是不討厭。

魅魔繼續“說”道：“我有一個能夠讓你打破僵局，掌握主動權的方法。想要嗎？”

“你要背叛美茜朵？”

“可以這么說……我的確不想再在女王陛下的手下干活了。不過我也不打算狠狠的坑她一把。如果有可能的話，安安靜靜。悄無聲息的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唔，你可以把這叫做‘有限度背叛’。”

“背叛也分限度？有趣……不過聽你的語氣，似乎并不是太討厭你的上司，為什么要離開？”

“因為我討厭如今這種被深深束縛掌控，身不由己的生活。我想要自由。”

好吧，自由……

高登對于這個詞的感受并不怎么深刻。他在地球上是守法公民，沒有體驗過失去自由的滋味。而來到泰洛斯世界后，運氣也不錯。成為了一名貴族。雖然當初家里境況不太好，但是至少他也算是人類社會中的上層階級，不是農奴，更不是奴隸。對于“自由”這種與生俱來的東西，他對于其珍貴之處沒什么體會。

不過對于追求自由的勇敢者來說——即便這位勇敢者是一位魅魔，他也會抱有一定的敬意。追求自由至少比追求權勢金錢什么的，聽上去要高尚一點。

“如果我是你的話，同樣也會對這種隨時被人監視控制的生活，深惡痛絕。”高登難得同意了美蓮尼絲一次，“不過我雖然認同你。卻不會偉大到要無條件幫助你。開出籌碼吧，魅魔小姐。”

“我自己，如何？”

“說一句自大的話。我并不缺女人。所以美蓮尼絲小姐，你本人可以當做開胃的可口小菜，卻無法成為撩動我味蕾的大餐。”

“絕情的男人。”美蓮尼絲惡作劇一般輕輕咬了高登的唇一下，“我知道一個有關魅魔女王的大秘密。如果被你掌握了這個秘密，那么你就能夠在與她的交鋒中，處于絕對的上風。不過現在我只能透露這么一點信息，因為我的法術持續時間要結束了。在這么下去，會被女王大人懷疑的。”

美蓮尼絲分開與男人緊貼的唇。她臉上映著迷人的紅暈，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當然。這并不是因為和高登的深吻讓她著迷，而是因為她的第一步試探成功了。高登對其提議很感興趣。

美蓮尼絲知道高登在這種時候不會對她的身體感興趣，所以也沒有再誘惑他。而是走出了水池，準備離開。

高登看了魅魔一眼，笑道：“別急著走，再待一會兒吧。”

說完，法師右手掌心浮現出一顆白色光球。沒有口令也沒有手勢，高登只是意念一動，他掌中的奧秘寶石就瞬間釋放出了讓人驚詫的龐大能量，整顆球體也變成了略顯黯淡的灰白色，正如其名“灰霜”。

魅魔以為高登突然翻臉，向自己發起偷襲。誰知道對方那似乎是法術，又像是武者獨有威能的奇特能力，并不是沖著自己來的。那絕對凍結之力從高登的掌心迅速擴散，瞬間將整個浴室所填滿。不過這種散發著陣陣寒氣的力量，卻絲毫沒有影響浴室的環境。這里依然溫暖如春，水蒸氣氤氳蒙蒙。

不過美蓮尼絲定睛一看，卻發現半空中有一條紅色的能量線在寒氣中迅速凝結，然后被一層厚厚的灰色冰霜所包裹。

“這是……”美蓮尼絲疑惑的看著這條連接著自己頭頂的紅色能量線。

“這是魅魔女王控制你的法術的具現化。不過現在，這個法術已經被我凍結了。也就是說，至少在一個什么都可以，盡管暢所欲言吧，美蓮尼絲小姐。”

“你……”魅魔瞳孔一縮，緊緊盯著高登的手，為法師展現出來的這種新能力感到八分震驚，兩分驚喜，“福萊瑞斯城一別連一個月都不到，但是你的實力增長，卻趕上了別人數十年的積累……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幸運女神的私生子。”

雖然高登又一次讓美蓮尼絲出乎意料。不過這一次，雙方處于同一陣營，所以這是好事情。高登的力量越強。對于她的計劃幫助也就越大。

念頭一動，美蓮尼絲忽然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既然現在我可以和你從容交流了。那么法師，在我將魅魔女王的秘密告訴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幫我一個小忙呢？”

“總是在討價還價的女人，男人可不喜歡。對于男性心理了若指掌的美蓮尼絲小姐，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

“我保證，只是一個小忙。”

高登見她如此堅持，只得說道：“好吧，說來聽聽。”

“我希望。你能夠幫我找回記憶。”

“記憶？”

“對。那些在我還不是一個惡魔的時候，有關主物質界生活的記憶。”

高登記得在與魅魔女王的對話中，后者曾透露過，她有一個習慣，在將俘獲的靈魂轉化為惡魔的時候，并不會將那些靈魂中保存的記憶給直接抹除，而是封印起來。以后，作為對屬下們的褒獎，她會時不時的解開記憶封印，讓屬下們一點一滴的逐漸了解自己的過去。

雖然既不是力量的提升。也不是物質的封賞，但是這種獎勵對于那些非深淵原生的惡魔來說，卻是最大的誘惑。那種對于過去。對于靈魂歸屬之地的向往，簡直猶如本能一般。

“那么我該怎么做呢？”既然美蓮尼絲沒提出刺殺三大惡魔大君一類的離譜要求，那么高登覺得可以和她慢慢談下去。

“很簡單。”美蓮尼絲指著高登剛才綻放出灰白色光芒的手掌，“用你的那種能夠凍結奧術能量的特殊能力。”

美蓮尼絲請求高登幫忙，為自己恢復記憶的念頭，也是臨時起意。本來她是打算繼續在魅魔女王手下勤懇工作，獲得褒賞，直至記憶被完全解封之后，再執行逃跑計劃。不過有了高登的這種奇妙能力之后。計劃就改變了。

在主物質界的靈魂轉化為惡魔的初始時刻，作為“接生者”的上位惡魔。可以利用混沌的力量將新生屬下的前世記憶完全抹除。這是屬于上位者的特權。不過這種特權只能使用一次，過期作廢。魅魔女王封印屬下記憶的方法。也只是一種特殊的心智奧術而已，雖然強大，卻并不是不可動搖。

而高登剛才露了那一手之后，美蓮尼絲立即意識到，自己可以利用對方的這種特殊能力，解除魅魔女王對自己施加的記憶封印。

聽到對方的計劃之后，高登略作思考，就肯定了其中的可行性。既然還有一些時間，能夠在魅魔女王無法察覺的情況下做任何事情，那么高登也不想再等待，而是立即著手實施美蓮尼絲的計劃。

開啟真實與警示之眼以后，高登仔細觀察，很快就在魅魔的眉心處發現了一點暗紅色的星光。他知道這就是美茜朵在她屬下的意識中所恒定的記憶封印。

要解除這個記憶封印，是純能量層面的事情，不是緊密復雜的開顱手術，更不會對美蓮尼絲的身體造成什么損傷。高登在仔細觀察研究一番之后，將魅魔女王這個心智法術的法術構型記在心中。

“我需要一些時間研究，三天以后你再來找我。”高登對美蓮尼絲吩咐道。

他需要時間為解除這個法術做準備，也要等待奧秘寶石恢復能量。因為“絕對凍結”的能力只能三天使用一次，剛才已經用來隔絕了魅魔女王對于美蓮尼絲的法術監控，現在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次使用了。

距離獲取自己的記憶只剩下短短一步，卻無法邁過去，讓美蓮尼絲有些失望，不過她還是點點頭表示明白。這一次這位魅魔小姐沒有再賣弄風情引誘高登，而是徑直離開了房間。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高登的生活平靜得如同身在海汶半島的家中一樣。研究奧秘寶石，繼續鉆研練習奧術，為破解魅魔女王施加在美蓮尼絲身上的記憶封印做準備……這三件事情將他的大部分時間填充得滿滿當當。剩余的時間，他就和幾個女孩子一起度過。當然，并沒有做什么臉紅心跳的事情，他主要的目的，還是觀察幾個女孩子是否出現了異常情況。

雖然已經和那位女王達成了合作協議，但是高登可不敢保證對方不會暗自向維尼婭她們出手。以達到要挾自己的目的。

而一行人當中，過得最瀟灑的無異于那位獵魔人先生了。白狼杰洛特和他的女友特麗絲倒沒有像高登那樣成天呆在水晶城堡里，而是一有機會。就外出旅行，仿佛真的把自己當成了悠閑的主物質界觀光客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相比宅在城堡的高登，在外行走的杰洛特能夠搜集到許多有關繁星平原的有用情報。

到了約定的時間，美蓮尼絲如期而至。

上一次，高登帶著一些實驗性質，將奧秘寶石的力量全部釋放出來，去隔斷魅魔女王的監視。不過這一次他只使用了一小部分奧秘寶石的能量，而剩下的則全部用來為美蓮尼絲解除記憶封印。

準備過程很充分，所以在實行之時就變得波瀾不驚。甚至略顯平淡。美蓮尼絲無法了解法師伸出手指，在自己額頭上輕輕一點，將寶石能量注入的奧秘。她只是感覺在那平平無奇的一點之后，一種長期桎梏著自己靈魂的無形壓迫力，驟然消失，就像是從一間滿是煙塵，讓人窒息的陋室，忽然來到了寬闊無邊，空氣清新的大草原上似的。

伴隨著這種靈魂深處的暢快感，美蓮尼絲的視網膜忽然被一片白光所充斥。緊接著。無數記憶片段紛至沓來，讓她目不暇接。

高登在一旁看到魅魔雙眼圓睜，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安靜的等待著。直到雙眼流溢著異彩的美蓮尼絲再一次恢復正常。

“找回自己的記憶了嗎？”他問道。

魅魔緩緩點了點頭，表情如同經歷了千年歲月一般復雜。

“怎么樣，方便透露給我嗎？”

美蓮尼絲再一次點了點頭，悠悠說道：“沒想到，我以前在主物質界時的身份，是日精靈公主身邊的首席貼身侍女……”

高登心頭一動，聯系到之前的各種信息，心中的猜測也開始漸漸明了。

“魅魔女王美茜朵.薩梅拉斯，就是日精靈公主？”

美蓮尼絲看了一眼高登。并不驚訝對方能夠猜到這一點。她點點頭，慢慢對高登講述一切的緣由。

魅魔小姐并沒有因為被轉化成惡魔就改名。她在主物質界的時候，仍然叫美蓮尼絲。只不過多了一個“林歌”的姓氏。

據高登對第三紀元時期日精靈帝國的不多了解，他也知道“林歌”是帝國里一個舉足輕重的貴族的姓氏，雖然不如皇室姓氏“金瞳”那么尊貴，但也不容忽視。也正是因為這個姓氏，所以美蓮尼絲才能夠在公主身邊擔任首席貼身侍女的職務。

這個職務并不只是仆人那么簡單，而是類似于騎士與侍從之間。首席貼身侍女與主人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一起參加重要的祭典與活動，關系親密無間。不知道有多少日精靈貴族們擠破了頭，想盡辦法，想要將自家女兒送到宮廷中，去擔任皇室成員的首席貼身侍女。

不過美蓮尼絲獲得了這項殊榮的時候，整個日精靈帝國卻已經處于搖搖欲墜的狀態了。與魔法帝國的全面戰爭中，帝國的軍隊從失敗滑落向另一個失敗，帝國的土地接連不斷被占據，即便王都，也處于風雨飄搖中。

不過即便在這種情況下，美蓮尼絲也與她所相伴的日精靈公主——芙蕾雅.金瞳，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口中日精靈帝國的末代公主陛下，就是如今的魅魔女王美茜朵.薩梅拉斯了？”

“是的。”

他以前根據彭薩提供的信息，一直以為魅魔女王其實是那位元素皇帝的女兒。現在看來，事實有一些出入，那位繁星平原的主人，其實是元素皇帝的老相好。那么她的女兒在哪里呢？按照各方面的信息來看，應該也在無盡深淵中才對。不過并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女王陛下女兒的存在。

帶著這個疑問，高登示意美蓮尼絲繼續說下去。

后來發生的事情，與高登從彭薩那里聽到的差不多。日精靈帝國覆滅，金瞳皇族帶著一批殘民遠逃海外，而帝國最美麗的公主，皇冠上的珍珠——芙蕾雅.金瞳，卻不幸被奈瑟人俘虜。而公主忠誠的侍女美蓮尼絲，也跟著她一起來到了奧術師們的國度。

那位俘虜了芙蕾雅公主的大奧術師，自然就是亞薩.奧古斯都。當時血氣方剛，還不是充滿了中年臭的大叔的亞薩.奧古斯都，立即被芙蕾雅的美貌和氣質所吸引。兩個人之間雖然沒有發生相互傾慕墜入愛河的完美愛情故事，也不想高登惡意揣測的那樣，充滿了威逼脅迫和各種鬼畜情節。

亞薩.奧古斯都雖然不是什么美男子，但一位擁有世間頂級權勢與力量的大奧術師，對于女性還是有一定吸引力的。再加上為了那些沒有跟隨王族逃向海外，只能以被征服者身份生活在奧術師們統治之下的精靈們，芙蕾雅半推半就之下，答應了亞薩.奧古斯都的追求。

婚后兩個人的生活也稱得上幸福甜蜜。亞薩.奧古斯都成功加冕為奈瑟都蘭魔法帝國的第一任皇帝，而芙蕾雅也懷孕了，可以說是雙喜臨門。

不過樂極生悲，悲劇就在亞薩.奧古斯都正式登基的那一天消失了。

除了美蓮尼絲之外，芙蕾雅身邊還有一位貼身侍女，她的地位雖然不如美蓮尼絲那么高，但是經歷亡國之痛后，三個人的身份差別早已經不再重要，要好得如同姐妹一般。

然而與沒有太多別樣心思，只想著呆在公主身邊，度過平靜生活的美蓮尼絲不同，另一個叫做卡萊兒的侍女，卻有另外的想法。

卡萊兒的軍官父兄皆戰死在與奈瑟帝國的大戰當中，所以她理所當然的成為了一個仇恨奈瑟的精靈復國主義者。對于嫁給了奈瑟皇帝的芙蕾雅，她心中充滿了怨恨。主張以暴力將奈瑟人趕盡殺絕，奪回國家的卡萊兒，根本就不認為芙蕾雅奈瑟人是為了保護那些帝國遺民才與奈瑟人結婚的。

在她眼中，芙蕾雅不過是一個懦弱怕死，貪圖榮華富貴而背叛了國家，背叛了金瞳家族的女人。于是卡萊兒與其他一些同樣激進的精靈復國者一起，開始策劃刺殺芙蕾雅。

她們將計劃實行之日定在亞薩.奧古斯都的加冕大典。因為那個時候，整個奈瑟都會將目光投向那頂新生的帝國冠冕上，對于其他地方的防護措施和注意力，都會下降。而芙蕾雅因為身份敏感，也不可能以皇后的身份去出席加冕大典，兩個人必定分開。要動手，這是絕妙時機。

不過盡管掌握了有利的時機，精靈復國者們的實力卻依然有限，沒有能力突破公主寢宮里由亞薩.奧古斯都親自設下的防護措施。最后，為了達成目的，這些精靈復國者鋌而走險，開始尋求惡魔的幫助。

而回應了精靈復國者召喚的惡魔，名叫摩門菲特。他在深淵中名聲不顯，遠不如深淵三大惡魔大君那么讓人戰栗，不過摩門菲特據說是無盡深淵中最古老的惡魔之一，早在創世的紀元，泰洛斯世界的多元宇宙誕生之日，他就從無盡深淵的混沌渦流中誕生了。

這個來歷神秘，底細不清的惡魔雖然名號不響，但是實力的確非同一般。在登基大典當日，他輕而易舉的擊潰了芙蕾雅寢宮的所有防護，并且當著卡萊兒等精靈復國者的面，將芙蕾雅和忠心保護她的美蓮尼絲一起“殺死”。

當然，這只是卡萊兒等旁觀者看到的表象。實際上芙蕾雅在承受摩門菲特最后一擊的時候，啟動了日精靈皇家的遺留的至寶，得以保護她和美蓮尼絲在崩毀的情況下，靈魂與意識依然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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