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恒面色平淡如水,對眾人失望目光無動于衷,
沖動或許能帶來一時爽快,但后果往往令人難以承受,
杜瀾,便是前車之鑒,
他實力雖然遠勝杜瀾,但對上隱心,一絲把握也無,
忍氣吞聲,是現在最好結果,
隱心剛一出山,便是雷霆萬鈞,在無雙劍門斬殺杜瀾,無論是時間還是地點,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其目的不言而喻,無非是想借此吸引眼球,達成某種目的,他既然看出這點,又何必再不知所謂,若真打起來,受益還是隱心,
蔡恒洞若觀火,無需權衡,便做下如此決定,
他身后三位萬劍宗長老,面上看不到一點失望之色,反而深以為然,非常贊同蔡恒做法,若掌門真和隱心打起來,定然是輸多贏少,他們也定然無法旁觀,但若出手,他們更是不敢,隱心一劍都能劈殺杜瀾,同樣也能劈殺他們,
和小命相比,其余一切都是無關緊要,
一眾金丹期修者,盡皆沉默,
沒有人出言不遜,沒有人鄙夷,甚至,他們面上失望,也漸漸斂去,
每一位金丹期修者,心中皆是泛起一陣寒意,有些人甚至都不敢再直視隱心,
他們并未見到隱心出手,心中震撼卻一點不小,
萬劍宗,是天霄界十大門派之一,蔡恒是萬劍宗掌門,看著自己門派長老在眼前被人殺死,蔡恒卻選擇忍氣吞聲,并不為其報仇,其中無奈和忍耐,有幾人能做到,
蔡恒已是金丹后期修者,實力在整個天霄界,都是最頂尖,敢說能勝過他之人,絕不超過十個,能殺他之人,怕是連三個都沒有,但是現在,蔡恒卻與隱心笑著言和,無疑是懼怕隱心實力,
天霄界前三,
甚至,只在無雙真人之下,
幾位大門派長老,眼神在空中交匯,眸中皆是閃過一陣深深忌憚,
同時,他們也在慶幸,慶幸千羽劍門一分為二,實力大損,如若不然,憑借隱心現在實力,千羽劍門便能一下躍居天霄界所有門派第二位,只在無雙劍門之下,
一位金丹期高手,勝過千位筑基期修者,
千羽劍門若不分裂,實力強橫到這等地步,在天霄界也必將權勢滔天,威震整界,
靈丹妙藥,法器靈石,這些資源,定然是成倍飆升,門派實力將會急劇膨脹,
往往,一個門派的強勢崛起,隨之而來的就是其他門派的隕落,
斷劍門,天劍門,御靈宗,怕都難以幸免,
好在千羽劍門分裂,這次試劍大會,其他門派也能分一杯羹,
有不少金丹期修者,已是準備要看好戲,時未寒和隱心恩怨,不知是否會在這次試劍大會上做個了結,他們甚至希望,兩人能真正打起來,拼個你死我活,一死一傷最好,若是同歸于盡,就是歡天喜地,沒有最好,只有更好,
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不論是時未寒還是隱心,都是老謀深算,殺人不眨眼,他們都能看出的利害,隱心和時未寒早就不知思量多少遍,暗中不知布下多少驚天大局,等著人來跳,
杜瀾,無非是沒有想到這點,不幸跳入坑中,落入隱心手中,被其滅殺,
有幾位掌門,都不由為隱心這一手暗暗贊嘆,
出其不意,下手果決,漂亮,
隱心都已出手,時未寒豈會無動于衷,
但幾位掌門環目四顧,卻并未發現時未寒身影,
甚至,發生如此大動靜,無雙劍門掌門無雙真人,都沒有出現,
當真蹊蹺,
御靈宗掌門任梁,眸中光芒不定,想法電轉,
他并不關心千羽劍門如何,他關心的是林暮,
林暮,
殺死他親孫任虹之人,
當初,他用一柄法寶級飛劍,換取林暮性命,連時未寒都已答應,并將林暮放出千羽劍門,但可惜他門中弟子太窩囊,竟然連一位煉氣期弟子,都無法斬殺,以致林暮還能活到現在,
但他并未忘記殺孫之恨,這股恨意,沒有隨著時間慢慢淡化,反而越來越澎湃,
他距離大限不足百年,親孫又死,傳承將斷,
而且,數十年過去,御靈宗實力卻是不升反降,
門中人才凋零,遲遲無人凝結金丹成功,他最為倚重的長老申仁,卻是壽元耗盡,已然隕落,
若非千羽劍門分裂,天霄界第二大派的地位都將不保,
屆時資源再被人瓜分,門派將會愈發捉襟見肘,舉步維艱,
這次試劍大會,他甚至都不愿前來參加,
但他若不來,分配資源,御靈宗必然會吃虧很多,不得不來,
望一眼淡然隱心,他心中一陣蒼涼,
林暮現在被隱心看中,為了林暮,隱心甚至不惜得罪十大門派中的萬劍宗,對其重視,非同一般,他現在若是不顧一切,去斬殺林暮,下場極有可能和杜瀾一樣,
這樣的事,他不會做,也不敢做,
但望著躺在地上林暮,他實在心有不甘,
他現在最大愿望就是,林暮最好一直昏迷下去,永遠都不要醒來,
和他抱著相同想法之人,并不在少數,
林暮實力,早已名揚天霄界,不少靈寂期巔峰修者,都對其忌憚不已,他現在昏迷,正中那些人下懷,
此次大比,名額只有三人,競爭極其慘烈,若林暮無法參加大比,他們機會也更大一些,
“既然如此,咱們這便離去。”駱言心急如焚,望著半空,對隱心傳音道,
隱心微微點頭,望一眼對面蔡恒,目光平靜如水,一言不發,轉身落在山道上,
這時,一道遁光猛然從遠處急速飛來,
劍光如虹,瞬間來至上空,
人影顯現而出,是一位年輕修者,看上去不過二十上下,
這人剛一出現,全場都是一陣sāo動,
孤云,
無雙劍門少主,
孤云神色匆匆,面帶憂色,直飛此處,
他似已聽說此地發生之事,對杜瀾尸身看也不看一眼,劍光一閃,已是落在林暮身旁,
對駱言和隱心深施一禮后,孤云面帶憂色問道:“林兄傷勢如何。”
駱言搖頭一陣嘆息:“情形堪憂,他現在傷勢,并非身體和經脈,而是神識,現在唯一辦法,便是等,等他慢慢醒來。”
孤云若有所思:“那他還能否參加大比。”
“我也不知,只能看造化。”駱言面帶憂愁道,
“不知晚輩能做什么,林兄如此傷勢,晚輩感同身受,想盡一份綿薄之力。”孤云神色亦是一陣黯然,林暮與他生死之交,如今見他昏迷不醒,他心中也是不忍,
駱言神色恢復平靜:“不知你能否尋個僻靜之處,或許更有利于林暮恢復。”
“這好辦。”孤云干脆利落道:“去我洞府便可,我洞府在數十里外飄云峰,那是一座五品洞天福地,極為安靜,不會有人打擾。”
駱言聞言,面上大喜,露出一抹笑容:“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前往。”
孤云點頭,當即在前帶路,
駱言帶著林暮,緊隨其后,向飄云峰飛去,
隱心和寒冰仙子,神色淡然,跟在其后,
焚凝望一眼四周圍觀群眾,也并不和熟人打招呼,帶著門派兩位長老,跟著向飄云峰飛去,
駱言一行人離去,熱鬧已盡,圍觀者都開始漸漸散去,
不少人望著蔡恒,又望一眼地上杜瀾尸首,一陣唏噓,
杜瀾苦修數百年,方結成金丹,但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終在這里葬送性命,
有幾位平rì同樣不可一世大門派弟子,在看到杜瀾這番模樣后,都收斂許多,
金丹期修者,都能被人滅殺,他們有何資格跋扈,
若是惹惱高人,莫說是他們,即便是門派掌門,都不一定難保命,
人群漸漸散去,原處只留下萬劍宗一行人,
蔡恒面色冷峻,寒若冰霜,
他身后三位金丹期長老,同樣面色難看,
今rì,他們和隱心一樣,成為風口浪尖之人,但隱心卻是大勝而歸,達成所愿,他們只能忍氣吞聲,眼睜睜看著門派長老隕落,而無法反擊,
二十余位靈寂期修者,面上同樣一陣黯然,
有兩位靈寂期修者流著淚,落下身形,去收拾杜瀾尸身,
這兩人,是杜瀾弟子,
兩人剛一落地,一位長老便道:“杜瀾即已身亡,也是無可奈何,你們二人負責將他帶回門派安葬。”
另一位長老卻是緊跟著道:“你們注意看一下,將杜瀾金丹找出來,一個金丹,少說也能賣出幾百萬塊下品靈石,以后還能多購買一份沖擊金丹資源。”
兩位杜瀾弟子,含著淚答應,
但是兩人一番翻找,卻只找到幾塊金丹碎片,
隱心那一劍,已是將杜瀾金丹劈成數塊,
望著兩位弟子鮮血淋漓手中幾塊支離破碎金丹,蔡恒和幾位長老皆是齊齊搖頭,嘆息不已,
隱心這一劍,當真狠絕,
一位弟子手中流著血,抬頭問道:“這金丹還有用么。”
蔡恒搖搖頭:“這已是廢丹,靈氣盡失,隨手丟了吧。”
一位長老緊隨其后道:“既然如此,也無需將他帶回門派,便就地焚化吧。”
蔡恒和其余兩位長老,沒有言語,皆是微微點頭,
下面兩位弟子,心中不忍,yù要求情,但兩人還未開口,一道火海從天而降,落在兩人身前,兩人忙向后跳開,手中金丹碎片,一下落在地上,
未等兩人去撿,火海便在一位長老cāo控下,一下將杜瀾尸身和金丹焚燒殆盡,僅余一片灰燼,
微風一吹,僅余灰燼,也隨風飄逝,
兩位弟子站在地上,兩手鮮血,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