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青石,慘烈無比,
辛炎面色蒼白如紙,口吐鮮血,虛弱不堪,
石堅這一拳,幾乎令他喪命,
若不是比試有規定,不能傷人性命,他相信自己決不能如現在這般,還能思考,
石堅傷勢比辛炎還要嚴重,渾身大大小小傷口,五六十處,宛如一個血人,
小腹更是被紅色飛劍刺入半尺,血流如注,
體修之人,氣血要比尋常修者旺盛數倍,受傷流血也要嚴重許多,
林暮上前大致查看一番,略松口氣,
兩人雖然傷勢嚴重,但性命皆是無礙,只需調養一段時rì,便能痊愈,
兩位執法堂弟子飛上前,為兩人處理傷勢,
執法堂弟子對此傷勢已是司空見慣,神色淡然,不見任何驚慌,
但凡比試,便會有人受傷,這是無法避免之事,若是有人傷重而死,也不稀奇,
之前林暮和幾位真傳弟子比試,情形同樣慘烈,萬志甚至都死在林暮絕命無影針下,
資源有限,必然會有競爭,誰也無法阻止,
這也是林暮一直在旁靜靜觀看原因,他只收五十位弟子,又定下比試規則,自是不能輕易破壞,
不過,辛炎和石堅實力,林暮都非常滿意,他決定將兩人都收入門下,
以兩人表現,別人也無法有異議,
和兩人比試如出一轍,凡是能進入最后一輪比試之人,實力都相差無幾,戰況也同樣慘烈無比,
不少人重傷倒地,有些人雖然勝利,也只是慘勝,渾身掛彩,
五座高臺,每批只能有五人勝出,要比八批,
石頭之前已是選出六人,還剩下四個名額,如今林暮又選下石堅,十個名額只剩三個,
比試進行到現在,只需再贏一場,便能達成所愿,誰也不愿在這時失敗,
不少人遇見強勁對手,知道勝利無望,但也努力一搏,希冀拼著受傷能夠打動林暮,
只是他們愿望完全落空了,林暮對他們拙劣表現視若無睹,
真正毅力超常、能夠吃苦之人,在舉手投足間便有體現,刻意偽裝,反而一目了然,
之后一連三批,林暮只是走馬觀花看過,
這些煉氣期弟子實力,已是無法打動他,
他甚至看一眼場上兩人,便能猜出勝負,
結果往往如他所料,甚少出現意外,
一切都和預料如出一轍,也便顯得無趣,
但是對于那些能夠在林暮預料之外,取得勝利之人,林暮都額外高看兩眼,
這些人不是暗中隱藏實力,便是心智堅韌,絕不認輸,反而戰勝比自己強大對手,
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井然有序,
剩余三個名額,林暮也已選出兩人,皆是和石堅一樣堅韌之人,
最后一批比試也很快開始,意外便在此時出現,
執法堂弟子開始宣布對陣名單:“路原,對陣者古辰。”
古辰,
林暮心下一愣,莫不是重名吧,
但下一瞬間,他這一點疑慮也便打消,
古辰施展《御風術》,緩緩飛向高臺,
只是他水平實在太差,《御風術》尚不能掌控自如,剛到高臺之上,便倏然落下,跌坐在地,
下面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哄笑,
林暮也是哭笑不得,開始關注這一場比試,
闊別多年,古辰如今修為卻僅僅只是煉氣八層,實在廢柴到極點,
雖說他只是三系靈根,但也比林暮當初要強不少,
唯一合理解釋便是,他一直都將時間放在百物閣,甚少有閑暇時間修煉,
事實也的確如此,
千羽劍門如今發展迅猛,門中弟子數目飆升,百物閣生意愈發繁忙,古辰幾乎已經完全放下修煉,
他一直醉心于生意,對修煉也并不上心,
直到林暮重返門派收徒,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已被林暮撇下太多,
他年歲漸長,若再不努力筑基,只怕以后筑基無望,
靈石再多,若無命去享受,也是無用,
林暮收徒,保證能在十年內讓人筑基,他得知消息,欣喜無比,
幾乎都未克服什么心理障礙,便報名參加比試,
只是他一直都未認真修煉過,修為也只是煉氣八層,實力也并不出色,甚至都未像樣學過術法,
他能進入這最后一輪,除了那一點微末實力,還有強大運氣,
他每一輪對手,實力都比他還弱,實在蹊蹺,
只是這最后一輪,他的運氣似乎已在之前用光,
路原面色平靜飛上臺來,他已是煉氣十層,對這場比試勢在必得,
下面人群哄笑古辰,他也并未放在心上,
他雖是四系靈根,但卻靠自己苦修,硬是修到煉氣十層,
這和三系靈根的古辰,形成鮮明對比,
古辰面紅耳赤,從地上爬起,不敢再去看下面人群,
一抬頭,卻是發現林暮凌立虛空,正在看他,他頓時面色一紅,羞愧難當,
林暮面帶微笑,對他點頭示意,
兩人都是老熟人了,但造化弄人,古辰想要成為林暮徒弟,都非常困難,幾乎無望,
在執法堂弟子宣布下,比試正式開始,
路原雙手掐訣,試探性攻擊,一個《金針術》施展出,一枚細長金針,直襲古辰,
古辰神色一凜,立即恢復平靜,忘記外物干擾,專心對敵,
他一拍儲物袋,一張《龜甲符》從中飛出,靈力一催,符篆便被激發,
一層厚厚龜甲覆蓋他全身,灰光濛濛,
金針刺入龜甲一寸余深,便立即止住,光芒一閃,隨即消散,
龜甲擋下這一擊,光芒也是黯淡許多,
路原不再客氣,雙手如幻,法訣一個個施展而出,
《火球術》,
《水箭術》,
《金針術》,
三系術法齊發,團團包圍住古辰,
古辰面色一慌,一拍儲物袋,又是幾張符篆飛出,
兩張《龜甲符》再度為他覆上兩層龜甲,三張《火彈符》直襲路原,亦是發起反擊,
三張《火彈符》在半空化為三個火球,遇上路原的火球,水箭,金針,
兩者威力不相上下,一陣光芒閃爍后,都又歸于虛寂,
路原眸中光芒一閃,手中動作不停,法訣施展更為迅速,
《金針訣》三連發,
《水箭術》四連發,
《火球術》五連發,
短短幾息功夫,便是十幾道攻擊襲來,
古辰也不再隱藏財力,一拍儲物袋,一下數十張《火彈符》飛出,
轟,轟,轟,
數十個火球在空中炸裂,火球,水箭,金針全都消弭無形,
余下二十余個火球直奔路原而去,
路原大驚,如此密集攻擊,他也是第一次見到,
他忙施展防御術法抵擋,雙手不停變換,一連三道土墻出現在他面前,
火球打在土墻上,第一道土墻立即破滅,炸成碎屑,
第二道土墻也未堅持多久,便轟然倒塌,
余下三個火球,一齊砸向第三道土墻,
土墻一陣搖晃,火球熄滅之后,土墻也未倒下,
路原面色微松,忙施展《金針術》,攻擊古辰,
古辰不甘示弱,一拍儲物袋,又是數十張符篆飛出,
這一次,數量更多,足足有五十張《火彈符》,
符篆流,
下面人群早已收起輕視之心,個個贊嘆不已,議論如潮,
“古辰師兄真有錢啊。”
“上百張符篆啊。”
“浪費啊。”
“五六百塊下品靈石就這樣沒了。”
“我一年才收入二十塊下品靈石啊。”
“太打擊人了。”
“路原真可憐。”
“實力強有屁用,靈石才是王道啊。”
“符篆流威武。”
林暮聽著人群議論,會心一笑,
古辰在百物閣數十年,如今身家豐厚無比,遠超這些人想象,
區區六百塊靈石,并不算什么,
當初林暮買下一件青銅爐,便花去三千塊下品靈石,古辰提成十分之一,也有三百塊收入了,
這些年來,怕是不知攢了多少靈石了,
不過,對于普通煉氣期弟子來說,在一場比試中花去六百塊下品靈石,代價實在太過高昂,一般人根本無法承受,也只有古辰這樣生意人,才會如此揮霍,
路原雖然竭力抵擋,但在數十個火球攻擊下,還是被數個火球擊中,被砸倒在地,
符篆流在低階修者比試中,占有絕對優勢,
路原實力雖強,也很刻苦努力,但也不得不吞下失敗苦果,
他內心一陣絕望,
身上火辣辣疼痛,也恍若未覺,只覺一切都遠離他而去,此生無望,
卻在這時,林暮飛上臺來,將他扶起,
林暮一眼看出路原眸中頹廢,心下不忍,便對他笑道:“無需難過,你表現極好,已是入選。”
路原失望眼眸頓時轉為狂喜,欣喜莫名,連身上傷痛都已忘記,
一位執法堂弟子走上前來,為路原敷上清火丹,他傷勢不輕,沒有一月,休想下床走動,
其他四座高臺上的比試也陸續結束,這場收徒比試完美落幕,
四十位勝利者,和十位表現優異者,都已選出,
五十位煉氣期弟子,在奇峰安排下,齊聚千羽大殿,
林暮站在殿中,望著五十人,面上卻是沒有一點喜色,
這五十人中,有十五人修為已是煉氣十層,煉氣九層者十六人,煉氣八層者十三人,其余六人修為不一,年紀最小的景奇,修為僅僅煉氣三層,
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丹藥充足,煉氣期修為提升極快,
林暮擔憂的是這些弟子的傷勢,五十人,至少受傷四十人,
有二十人更是身受重傷,如路原,如辛炎,如石堅,
這么嚴重傷勢,即便悉心調養,也要一月有余方能痊愈,
若是現在貿然返回湖心島,怕要傷勢加重,留下隱患,
林暮思慮一下,便決定在門中再留一月,等這些人傷勢痊愈再走,
他也順便在此期間,祭煉藍砂盾和極品踏云靴,以防在途中遇到不測,
主意已定,林暮面色便恢復平靜,
在奇峰安排下,這些弟子在千羽大殿中,齊齊拜林暮為師,
一番繁冗寒暄、禮節過后,林暮望著下面包括石頭在內的五十一位徒弟,面帶喜意,
下面弟子,同樣一臉欣喜,
林暮望著五十人,微笑道:“今后我便是你們師傅,別的不敢說,十年之內,必然讓你們筑基,在千羽劍門,誰若敢欺侮你們,便是與我過不去,我定不饒他。”林暮話鋒一轉,聲音又恢復平靜:“話雖如此說,你們在這一兩月間,也莫要惹事,安心養傷,在此期間,我需祭煉幾件法器,無暇照料你們,你們有何事,可找大師兄林石,或者找奇峰也行。”
石頭在旁笑著答應,他年紀最小,卻成為大師兄,奇峰亦是面帶微笑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