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天祭（一更）
“晚輩……正是。”天尊美婦，冷汗直流，心中惴惴。
此時此刻，哪里還有半分天尊的高貴？
那分魂的主人，竟然……竟然是江白羽娘親？
無怪乎在她對江白羽產生殺意剎那，將分魂驚動！
“恩。”光影女子，輕輕頷首，聲音恬淡出塵，不似人間女子：“秋韻，你帶走，以她先天三星的資質，想來你們懂得該如何培養，畢竟，百年一次天祭，很快開始，。”
天尊美婦感激而拜：“多謝前輩成全！”
內心之中，天尊美婦長松一口氣，若是光影女子執意阻攔，恐怕連族長也要慎重考慮一二，是否忍痛放棄這位新一代圣女。
畢竟眼前乃是一縷分魂，分魂的主人，是否還存活于世，不為人知。
江白羽瞳孔一縮，送秋韻去風界？
沉吟片刻，江白羽終究沒有阻攔。
他全力阻攔，乃是天尊美婦和鳳兒，此前對秋韻隨意，擔心她回到風界之后，反而受盡委屈。
天尊美婦后來表現，無疑能打消這個顧慮。
下一代圣女，所受委屈，能有多大？
秋韻畢竟是巡天風使，她的血脈，一日不經洗禮，一日難以真正掌控風之本源。
風界全力栽培之下，遠勝江白羽單獨一人的幫助。
“我不去。”秋韻小嘴微撅，雙手環抱蘇羽胳膊，神態堅決。
天尊美婦訕訕。語重心長：“韻兒，你若不回族中，日后如何與江公子相配呢？”
念想江白羽身后有如此恐怖背景。她已然不敢擅自拆散他們二人，反而借著這一點，勸誘秋韻。
“江公子十八歲，就擁有堪比地尊神境實力，你三年中，錯過最為緊要的修煉之機，若再遲疑。與他差距會越來越大。”天尊美婦誠摯而道：“我們修煉之人，能否走到一起，除了兩情相悅。還有各自實力，若差距太大，如何能走到一起？”
秋韻美眸閃動，天尊美婦。說到了她心坎之上。
見識江白羽如此絕強實力。秋韻心有自卑。
“秋韻，去吧，終有一日我會去風界尋找你，或者你學成歸來，來找我也行。”江白羽揉了揉她腦袋。
秋韻絕強僵持半晌，終于徐徐點頭。
想了想，一絲紅暈環繞秋韻臉頰。
腳尖輕點，秋韻踮著腳。湊到與江白羽一般高，紅唇輕輕在江白羽嘴巴點了下。宛若蜻蜓點水，一閃而逝。
江白羽只感覺到一絲溫軟，便徹底分離。
螓首深埋，帶著羞意，秋韻小跑到了天尊美婦身側，俏容涌動著晚霞。
天尊美婦只能訕笑，歷代的風界圣女，均是冰清玉潔之輩，不容一絲一毫玷污。
秋韻此番行徑，若是換作其他任何時候，均要遭致嚴厲懲戒。
可眼下，她賠笑都來不及，哪里敢甩臉色？
江秋韻背后的娘親，具體是何方勢力，尚不知情呢，她真不敢有半分造次。
“呵呵，韻兒和羽兒，情真意切……”天尊美婦昧著良心夸贊，臉都笑僵了。
光影女子淡淡點下巴：“去吧，好生對待韻兒。”
天尊美婦如蒙大赦，一手招來花車，攜帶鳳兒和秋韻上車。
秋韻臨上車之前，俏眸回望，既有對未來忐忑，更有對江白羽眷戀。
堪堪見面，立刻要分開。
“白羽哥，我等你。”秋韻羞澀輕聲呼喊，倩影一閃，鉆入花車之中。
此前江白羽答應，會娶秋韻為妻，她所等待的，便是這一日。
江白羽勉強含笑，沖著跨入虛空的花車，笑道：“那一日，不會遙遠。”
當虛空閉合剎那，江白羽心中空落。
好似人生中缺失什么。
前一世最遺憾的戀人，這一世即將成為妻子的女人，就這樣離開。
“羽兒，不必憂慮，終有一日，你還會再見。”光影女子如是說道。
江白羽收斂心中悵然，回眸望向光影女子，內心復雜。
娘親這個概念，在他腦海之中，向來單薄。
沒有感情基礎，何談母子之情？有的，僅僅是作為一個人類，對道德的遵循。
眼前之人，他雖毫無印象，卻是他必須尊重和敬愛之人。
從她出現的巨大沖擊中清醒，江白羽漸漸恢復冷靜，擺脫感情用事。
他回想起前世，既然母親分魂就在家族神月樹中，為何，前世家族罹難，她未曾出現？
還是說，這縷分魂，只在他遭受到死亡威脅時，才會應運而生？
“母親能告訴我，你來自哪里，現在又在哪里，是生，還是死？”江白羽冷靜詢問。
光影女子并未回答，僅僅是慨然一嘆：“我盡是十五年留下的分魂，本體如何，早已斷絕聯系。”
“所以，我現在在哪，生還是死，并不知情。”
光影女子繼續道：“至于我從哪里來……看來，你的父親，一直遵守承諾，你實力未提高之前，始終沒有相告。”
嗤啦——
一道雷霆，環繞在光影女子身側，隱約可見，她右眼之內，環繞著密集的星辰。
異象一閃而逝。
時間太短暫，江白羽難以確認，那是幾顆星辰，或者說，難以確認，她是幾劫雷使。
江白羽自嘲一笑。
父親早就提過，母親乃是巡天三使一族。
巡天火使滅亡。
巡天風使剛才便現身，天尊美婦，顯然不知母親身份，不可能是巡天風使。
所以，答案其實早就存在。
巡天雷使！
前一世。正是巡天雷使毀滅神月樹，讓九天合一。
江家因為擁有神月樹，遭受波及。毀于一旦。
可，那時的江白羽如何會知道，毀滅家族的是巡天雷使，但，他的母親，竟也是巡天雷使！
前后因緣，令人嘆息。
“母親。能告訴我，九天之中的神月樹，均是你栽種嗎？”江白羽道出心中疑惑。
光影女子平淡而道：“為了。九天合一！”
江白羽瞳孔微微一縮，難道母親栽種之初，就知道九天合一存在？或者，這就是母親的目的？
二重天、一重天的神月樹。均屬母親栽種之物。
“九天合一。重歸太古時代，大勢所趨。”光影女子緩緩道：“有我殘存分魂守護，一重天不會遭致毀滅性災難。”
江白羽苦澀一笑，或許母親覺得，毀掉神月樹的巡天雷使族人，必定會小心翼翼，保護周圍生靈，免遭涂炭。
可前世的結果卻是。野蠻粗暴，視一重天性命若螻蟻。江家就是犧牲品。
言畢，光影女子深深注視江白羽，既有憐愛與擔憂，也有期待，更有欣慰：“羽兒，你的成長，超乎娘當年預料，你很強，強到終于可以走向星空，也強到，終于能前往巡天三界，去看一看，世界真相。”
“巡天三界？娘想讓我干什么？”江白羽疑惑，母親分魂蟄伏十幾年，理當有所安排。
“參加天祭，看一眼，我們人族世界的真相！”光影女子意味深長，語氣之中，含著異樣的期待。
江白羽心中了然，光影女子雖非本體，可愛護后代之心仍在。
十幾年過去，依舊叮囑江白羽莫要停滯不前。
其實，江白羽也并未打算停留在一重天。
敵人尚未滅盡，他焉可停留？
“娘放心，孩兒自會前往星空更深處。”江白羽目光堅定。
光影女子欣慰頷首：“如此，娘就放心了。”
光霞晃動，光影女子身軀模糊。
她快消散了，可江白羽卻仿佛看到一位含淚微笑的少.婦。
這一剎那，心中無情的江白羽，忍不住顫了顫。
“娘分魂即將隕滅，最后時刻，也想看看你父親。”光影女子，素手輕揮。
身在江府之中的江嘯天，被順義而來。
可，江嘯天并沒有任何慌張，反而早已雙眼濕潤。
好似，江家后山的一切，他均知曉。
凝望著光影女子，江嘯天聲音哽咽，含著笑，眼睛卻一片濕潤：“婉冰，你果然就在神月樹中。”
多年來，每當凝望神月樹時，江嘯天常常失神，因為能感覺到，那未曾遠去的氣息。
“嘯天……”光影女子波光閃動，悲戚魂意，輕輕傳出。
“這些年，辛苦了。”光影女子，柔聲而道，既歉意，又悵然。
江嘯天身軀驟然顫動，老淚再也挽留不住，滾落下來：“婉冰，當年是我沒有挽留你的勇氣，是我對不起你！”
光影女子，悲戚之音，徐徐傳來。
兩位相隔十五年的夫妻，一個已是四十之齡，一個僅剩一縷殘魂。
“嘯天……別說了……對不起的人，是我……”
江白羽心中酸楚，雖不明白，當年母親為何離去，父親為何不曾挽留。
但，好像有難以言喻的心酸與悲苦。
江嘯天走上前，與江白羽并肩立在光影女子左右。
一家團聚，其樂融融。
大長老輕聲嘆息，無聲無息離去，給他們一家團員機會。
“白羽，不要怪你娘舍你而去，她是迫不得己。”江嘯天含淚而道。
江白羽點頭：“我明白，我不曾恨過。”
十五歲之前的江白羽，癡呆一片，的確不懂何為恨，只有短暫片刻，會疑惑，為什么別人都有娘，而他沒有。
江嘯天凝望著江白羽，心中一片欣慰。
“婉冰，羽兒已長大，你能告訴我，你去往何方？我這就去尋找你。”江嘯天雙眸中，涌起失落多年的光明。
為了將江白羽撫養長大，多年來，他未曾離開過江家一步。
而今，江白羽實力高絕，他終于可以撒手離去。
婉冰搖首：“嘯天，沒用的，單憑你，找不到我的存在。”
江嘯天，終究只是肉體凡胎，如何能尋找到她的蹤跡？
江嘯天默然，如今的他，過于弱小，如何能尋找到婉冰足跡？
江白羽也一陣默然。
光影女子心中悲戚，簌簌發抖。
丈夫惦記妻子之心，一晃十數年，江嘯天內心煎熬可想而知。
然而，也許這一輩子，江嘯天都難以再見自己的妻子。
嗤啦——
一聲仿佛來自時空彼岸的異響，悠悠傳來。
心中悲戚的江白羽，猛然色變，抬頭凝望向九天之外。
那，不是虛空破碎之音，而是……太古之力屏障碎裂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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