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超越存在
“賢者大人，俺們有了重大發現！”
第一試驗場監控中心大熒幕投射出的畫面上，雪花噪點比半個月前更多了，幾乎占據了半數以上的面積，使得整個畫面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里天線損壞的古董電視機一般。
不，甚至比那更差。
隨著不斷深入禍亂之源的內部，強烈的扭曲干擾使得信號的傳遞出現了嚴重的失真和延時。
畫面上除了雪花噪點之外，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的畸變信號，監控中心和考察船成員的每一句交流往往都需要等上至少半分鐘的空白，就連對話的聲音都變得像是劣質的錄音設備所帶來的拖長效果。
莎娜趕到第一試驗場監控中心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不過即便信號再差環境再惡劣，也掩蓋不住西恩.雪崩的激動神情，這個老地精的兩撮胡須仿佛有生命一般彈動著，顯然是興奮不已。
就連監控中心的工作人員，也有不少暫停了工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震驚，還有難以置信。
在禍的深處，必然存在了什么讓這么多人失態的驚人發現！
“說說你們的發現。”
莎娜知道考察船的時間寶貴，也沒有多廢話，直接切入了主題。
“是，賢者大人。”
西恩.雪崩用力點頭，從莎娜的角度。即便畫面模糊，卻也能夠看出他的臉上充滿了無法掩飾的疲憊——哪怕考察船裝載了現今最強大的力場護盾，其內部的環境也絕對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關于一些基本信息。俺就不多說了，賢者大人您可以自己查看監控中心那邊的資料。”
西恩.雪崩哈哈一笑，監控中心這里很快就有人替他打開了先前已經傳輸過來，存儲在核心數據網之中的圖片數據。
來自考察船的一切數據，都會經過多達十九重過濾網層層過濾，其中有十三種更是由來自未來的黑曉莎提供，盡最大可能避免了有概念形態的‘禍’隨著被污染的信息傳遞過來。
到目前為止。一共數百次概念形態的侵襲都被擋在了門外，然后放逐到虛空之中清除干凈——盡管這種做法代價高昂，不可能給帝國的各個軍隊普及。但這里是帝國對禍亂最前線的試驗場，絕對不能夠出現任何的意外。
“一天前，我們的考察船來到了一個非常特殊的位置，在這里。‘禍’的力量雖然依舊扭曲毀滅一切。但竟然開始呈現出微弱的規律性。”
西恩.雪崩詭異拖長的聲音中流露著震驚和驚嘆，莎娜也不由得為之一愣。
規律性？！
這怎么可能！
她可是清楚，‘禍’是扭曲混亂無序的象征，其本質就是自身同化侵蝕的力量，讓一切存在都走向自我崩壞和毀滅。
那些被禍毀滅的事物、世界，與其說是被‘禍’的力量摧毀，還不如說是在它力量下自我毀滅——不論是那些進入魔眼后發瘋的人，還是泛大陸頻發的天災都是如此。
唯一的區別便在于。前者是屬于人的自我毀滅，而后者則是屬于一個世界的自我毀滅。
在虛空之中。不知道曾有多少世界被‘禍’毀滅，這種力量最多只可能表現出墮化的性狀，又怎么可能呈現規律性？
“說說具體情況。”
不過莎娜并沒有去質疑什么：西恩.雪崩這些家伙雖然看起來不怎么靠譜，但實際上卻也是帝的一份子，有著嚴明的紀律意識，肯定清楚現在不是什么開玩笑的時候。
“是這樣的，我們的收信系統在一天前忽然接收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不連續信號。”老地精點了點頭，開始講述起來，“我們原本只當這些不連續信號是‘禍’內部的干擾雜音，而事實上它們也非常接近雜音。只是后來…”
“后來？”
“后來我們的另一名成員卡列儂無意間將這些信號用通用圖像模塊進行了轉化，然后我們得到了這樣的畫面…”
呼啦！
一副比現在的考察船背景更加模糊不清的影像被投射出來。
畫面上，一片光怪陸離，夢幻迷離的斑斕色彩，和尋常被禍扭曲的光線幾乎沒什么差別。
禍最初降臨的時候，甚至有不少人被這種夢幻光線所傾倒，認為它們的美麗超越極光，是上天、是神明的恩賜，全然不知那美麗背后崩壞的巨大危機。
“這是…”
然而莎娜卻從中感受到了區別，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明明依舊是一片混亂，但是混亂的光彩卻仿佛組成了一個巨大的規則的…
魔方。
如果那個東西是魔方的話。
這是一種超越了現有層次的，即便是莎娜也無法理解的信息傳遞方式，一片混亂無序卻最終組成了有序的存在，哪怕僅僅是一副單一模糊的畫面，卻也足夠讓莎娜心神震動。
“這到底是什么…”莎娜盯著魔方的畫面看了一會兒，魔方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壓抑感，仿佛它整個都是由‘禍’所組成，即便有形，但仍舊充滿了毀滅的傾向。
“賢者大人修為比我們高很多，再加上畫面經過十九道過濾和轉譯，所以可能沒太大感覺。”這時候，西恩.雪崩又繼續說了起來，臉色更顯凝重，“但在我們這里直觀地看去，只要盯著它超過半分鐘的時間，就會出現惡心頭暈的癥狀，感覺就像是它的存在超出了我們認知的極限。卡列儂那小伙子到現在還在休息室休整呢，那家伙可真是可憐。”
“現在，我們認為這個疑似魔方的物體，是某種超越了我們認知極限，或者說超越了我們一切極限的存在，故而哪怕是盯著看上一會兒，都能夠對人產生傷害。”
“這種現象和我們在禍亂之源外部觀察到的‘信息溢出現象’如出一轍，但我們依然無法解釋，為什么無序混亂的‘禍’會出現這種有序的現象。”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莎娜忽然喃喃。
“賢者大人…您說什么？”西恩.雪崩一怔，露出驚訝的神色來。
“我是說，對于這個魔方，我已經有了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莎娜揉了揉眉心，另一只手在身前的桌面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我現在和你們解釋一下，另外考察船繼續保持進度，在自保的前提下，盡可能地深入探查。當然，越過危險線之前，必須向我匯報。”
莎娜囑咐了一下，然后才解釋了起來。
這個魔方，讓莎娜想到了狼神赫蘿的殘魂，曾經和她講述過的，關于‘禍’的來歷。
虛空無垠，卻分層次，當人們修行修煉，踏入了圣域層次后，便可以溝通第三虛空，汲取次級虛空能，轉化為自身的圣域偉力。
虛空本身并不存在虛空能量一說，但由于其孕育包容一切可能的特性，卻會在一定程度上衰變誕生一種高等能量，盡管這種能量很快就會再次被虛空同化消失，但畢竟是曾經存在過。
而當這種過程周而復始，無處不在的時候，就形成了所謂的第三虛空，圣域所汲取的便是次級虛空能。
在第三虛空和次級虛空能之上，則是第四虛空和相對應的初等虛空能，相當于最基本的小型原生世界之力，也即是王者之境所擁有的小世界之力。
隨后便是對應神明力量的第五虛空和創世法則之力，位于一切上方的便是第六虛空，以及…星倫神王！
某種意義上，這個排列和神圣進化鏈極為相似，只不過神圣進化鏈在第六虛空就已經走到了盡頭，而事實上在第六虛空之上，肯定還存在著如今無人見識過的更高層次的存在！
甚至由于那種存在已經超過了某個界限閾值，哪怕是位于神圣進化鏈頂端的星倫神王，也無法觀測到祂們的存在。
但毫無疑問…祂們是存在的！
正是由于某些更高層次的存在進入了低層次的虛空，那些‘存在’無法被低層次虛空所解析，故而就會產生各種由于信息溢出扭曲而產生的崩壞現象。
就好像讓一個普通人去觀看架構世界的法則之力一樣，看不懂還是小事，更大的可能性是由于法則之中蘊含的巨量信息而發瘋狂亂，甚至…直接死亡！
從某種意義上，‘禍’就是這樣的存在。
而那個魔方的話…
莎娜聲音很低，不過在場的人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事實上這種曾經的秘密到如今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也許正是我們親眼見證的，第一個關于更高層次的真實存在！不，也許只是那個存在留下的某種殘影幻影，但這無疑是巨大的進步…”
話音才剛剛落下，畫面中的考察船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不少設備上爆出幽藍色的魔能火花，一陣急促刺耳的警報聲不斷地在艙室內回蕩著，同時也傳遞到了試驗場的監控中心之中。
“警報！警報！前方探測到超高濃度禍亂聚集帶，請做好防沖擊準備，請做好防沖擊準備，三秒后將迎來第一波…”
警報聲到這里戛然而止，大熒幕上投射的畫面也陡然中斷。
ps：這么正經的標題，我都快要被自己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