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策,素手天下 【南疆篇】我非恨嫁
383南疆篇我非恨嫁
383南疆篇我非恨嫁
從前以往,曾幾何時,祁云澈以為自己欲不深,無所求。品書網
早早知道皇位非他莫屬,既得天下,還有何可是他想要?
后而遇到了慕汐瑤這個小女子,幾經波折,不管她有心還是無意,終歸將他擾得方寸大亂,險些失了心。
亦是此生有她,教會他何謂愛,何謂情,他因此變得貪心。
即便身為北境之君,疆土河山,國泰民安,妻兒安好……這些他統統都要扃!
沒道理來一回南疆,竟都要將這天下限于亂禍中,賠了夫人又折兵。
奚芩可憐,然,更可惡!
千不該萬不該,用他的女人來要挾他嘆。
孑然立于城門下,專注而幽深的視線里,晨曦自天邊泛起,那抹人影早已沒了蹤跡。
身后,靜候的鬼宿道,“爺,小公子已截住夜瀾姑娘。”
祁云澈唇角略有一彎,顏莫歌聰睿不在他之下,接下來該怎么做,無需他說,他都應該知曉才是。
從旁端立的蘇克桀摘下偌大的斗篷,露出他喬裝過后的臉容,道,“既是這般,一切依照大汗所言行事。”
既然祁云澈都夠膽拿自己的女人以身犯險,他沒有理由在危機當前久久遲疑。
現下,他該立刻回王城,擁戴他的大哥,南疆大王子律克姜繼承王位!
本已身形有所動,人卻忽地頓下,再對祁云澈欲言又止,“那么阿嵐兒……”
“二王子大可放心。”鬼宿道,“七爺既是允了你,無論如何也會保下圣女性命。”
此話雖并非祁云澈親口所言,可鬼宿是他心腹,有這一句足夠!
蘇克桀眸光一定,抱拳對其重重道,“有勞了!”
話罷跨上駿馬,揚鞭出城,絕塵而去。
天光大亮了,越發將祁云澈輪廓分明的俊龐照得清晰,直至連蘇克桀都行遠,他才語意深長的問,“顏朝可是已去?”
鬼宿聞之汗顏,低首應了‘已去’兩個字。
天下人都說他們七爺不得野心,殊不知,一個擁攬天下,什么都有的人,是最不愿輕易失去任何的。
若有人非要威脅于此,他會如何做呢?
十日后。
蒼闕以東四十里外,訣別崖。
這山崖渾然天成,遠看如兩人比肩而立,中間卻相隔著約莫三十丈之距,隨便站在其中一座的頂端,狂風翻飛,高懸人心,腳下滔天起伏的巨浪兇猛駭然。
被海水不斷拍打的巖石日積月累有了凹凸不平的痕跡,上寬下窄,仿佛隨時,許就在下一刻,山崖就會崩塌,被層層大浪覆蓋,沒入深深海底。
然而數百年過去了,這險絕之境仍然是祁人用來防御東華海船王獨孤世家,還有海盜入侵的天然屏障。
無數次的戰禍在此處發生,些許巖石在強光的照耀下隱隱泛出暗紅血色。
到了夜晚,凄凄夜風似鬼哭狼嚎,冤魂無處所歸。
附近的漁民將這里視為不詳地,可偏偏,獨孤世家要在這兒迎親。
訣別訣別,名兒取得真是妙哉!
而南疆又有嫁俗,出嫁時越是經過大兇的地方,這姻緣花便越是綻得嬌盛,故而聽了訣別崖的兇惡名聲,桑朵朵歡喜得很。
時逢正午,頭頂炎炎耀日,站在訣別崖兩峰之間,炙烈的陽光被巨大的山體全然擋住,不得一絲一毫的暖意。
海風肆意張狂,吹得眾穿戴喜慶的送嫁人的衣袍翻飛不止,連那座造工精美的紅車轎看起來都搖搖欲墜。
自南疆前來,這一路上磕磕碰碰,桑朵朵時時都惦記著她的嫁妝可有顛壞,她的妝可有被汗漬沁得暈花,連她這車轎被擦了少許紅漆,都要嘟囔小半日。
委實有出嫁的樣子,最輕松的當她莫屬了。
眼看正午吉時將過,將眸子放遠了向波光粼粼的東華海盡頭看去,那十幾只大小不一的船隨浪飄搖。
分明船身上繪著紅色的圖案,一看便是來接親的,可是,等了那么久,怎的遲遲還不來!
恨嫁的人兒,那是急上心頭。
跪坐在四面垂著羅紗的嫁車中,她絞著手帕,忍不住同離自己最近阿嵐兒埋怨,“這獨孤家行事怎的慢成這樣,枉我才貌雙全,那個獨孤鳴能娶我簡直是三生三世修來的福氣,唉……”
她實在為他嘆惋不停。
再不來,她真的會掉頭就走你信不信!
阿嵐兒早與她在路上重修于好,原本心中甚有憂慮,只聽她這番念叨來,倒是輕松了不少。
遂與她打趣道,“你且放心,像你這般才貌雙全的妙人兒,獨孤鳴定曉得要惜福。”
只不過,與東華海的聯姻參雜諸多,阿嵐兒料想途中祁云澈的人應會動手替她取桑托的性命,然而一路走來可謂‘太平’!
前日在蒼闕還得了永泰女皇的盛情款待,恍恍然,便真與人種忘卻南疆紛亂的錯覺。
既然沿路無事,那今日必有大亂!
打趣之后,清絕的臉容頃刻間又被愁云取而代之。
她心思顧慮繁多,桑朵朵看得出來。
南疆老王還活得尚好時,至少阿嵐兒與蘇克桀還有一線希望。
而當下的苗域紛紛擾擾,桑托心懷不軌,周圍諸國又虎視眈眈……
一個身為圣女,一個身為王子,小情小愛都要排在大仁大義之后。
“嵐嵐。”桑朵朵斜著身子靠近了她許多,已經好久沒這樣親密的喚她的小名兒了,“若我這次安安穩穩的嫁到東華海去,你和他還能不能……”
“這你就莫要多管了。”
都不給她說完的機會,阿嵐兒眸光聚斂,神色沉肅,遠超過她年齡的滄桑。
情愛之事,自來旁人都管不著,何況這還是摻合了國家天下的情!
桑朵朵并未像從前那樣住嘴,她也沉了臉色,堅持道,“你我自小要好,我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此次我一走還不曉得何時才能得機會與你再見,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阿嵐兒目不斜視,冷得像個石頭人,隨她說,聽與不聽,哪個曉得?
桑朵朵看了她那張冷冰冰的臉容好半響,恨恨咬了咬牙,又作勢要下車去撕了她,見她始終沒個反映,才忿忿不甘道,“我雖盼嫁,可這天下美男,世間良人,數之不盡的多,我都還沒好好的給自己挑一挑,嫁的人就見了個畫像,誰知道真正是俊的,還是丑得嚇死人的?我這不都是為了你么?!”
說起來真是心酸吶!
她一走,阿嵐兒回了南疆,從此姐妹兩相隔不止一星半點,想到小圣女孤孤單單的住在神殿里,連個說話的人都不得……
回頭往站得靠后那方看去,桑托站在一對侍衛之前,老謀深算的臉看了都叫人心煩!
桑朵朵是真心實意的為阿嵐兒擔憂!
才剛傷懷到一半,余光里忽的望見對面海上有了動靜。
最大的船上先放下一只小舟,隨后舟上的人搖漿而來。
那小舟黑底紅紋,上面約莫坐了裝束相同的十幾人,獨獨一個站在舟首,雖離得遠了,還看不輕臉貌,可是不難望出那身姿,那輪廓,絕然不失風采。
那定是獨孤鳴無疑了。
桑朵朵霎時有些緊張,全然沒留心哪里不對,焦躁得把手中的絲帕擰得越發的緊,“哎呀……這就來了!”
不知誰剛剛還在抱怨來人太慢。
阿嵐兒輕聲笑笑,沒有說話。
桑朵朵叫了聲‘不行’,抓緊此時交代,“我就是想同你說,好歹我也為你取得獨孤一方的勢力,你也算真正有依傍了,蒙國的那位大汗雖然陰險,但我覺著他家汗妃是個好人,你若對她有所求,她是會幫你的!還有我阿弟,他膽子小又窩囊,再過兩年也要娶親了,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替我幫他找個如意的媳婦,聰明些的最好,能當家,但也不能太聰明,不然我阿弟又該倒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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