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乃上將軍 第七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七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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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工部侍郎王游以及那些冀京的富豪便已按照約定,送來了賀禮,足足上百個大箱子的賀禮。
盡管謝安府上前院院子頗為寬敞,可如今被這些大箱子一堆,竟也顯得擁擠起來。
不得不說,禮單上的數字終究過于抽象,直到親眼望見那一箱箱的金銀珠寶時,謝安這才意識到,這究竟是如何一筆巨款。
“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那些腳夫逐一離開之后,梁丘舞皺眉問道。
看得出來,梁丘舞的表情并不是很愉悅,甚至于,眼神中隱隱有幾分怒愕。
見此,謝安苦笑一聲,心中暗自埋怨以工部侍郎王游為首的那些人實在不會做事,竟然就這么不遮不掩地將昨日許下的豪禮送了過來,不得不說,盡管王游等人有意討好謝安,但是卻不清楚謝安家中的狀況。
這不,待那些腳夫一走,梁丘舞第一個便忍耐不住,向自己的夫婿謝安詢問此事。
“這個嘛……”舔了舔嘴唇,謝安訕訕說道,“就是別人送來的賀禮,為夫昨日去三皇子李慎府上赴宴,沒想到李慎還邀請了其他人……所以就……就是那個嘛……”
梁丘舞聞言皺了皺眉,瞥了一眼不遠處望著那些大箱子嘆為觀止茍貢與錢喜二人,低聲對謝安說道,“安,你昨日可不曾提及,王大人他們所送的賀禮。竟是……”
“是是,這不是……為夫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謝安一臉心虛地解釋道。
“好一個驚喜……”旁邊長孫湘雨啪地一聲打開了手中的折扇,瞥眼望著謝安,咯咯笑道,“雖說奴家早有預料,不過倒也沒想到來的這般快……不過。安哥哥沒想過與奴家等人商量一下么,這著實叫奴家有些傷心呢……”說著,她用扇子遮住半張臉,露出一副傷心的模樣。
這邊謝安訕笑不止,那邊梁丘舞卻已有些不耐煩,不悅說道,“行了,湘雨,少裝模作樣了!”說著。她轉頭望向謝安,正色說道,“安,不消幾日,你便要榮升刑部尚書,朝中一品大臣……你要知道,下面有多少人看著你,倘若連朝中一品大員都收受賄賂。底下的人會如何看待?想必是上行下效……”
聽著梁丘舞這一番話,謝安苦笑之余。暗叫不妙,因為從梁丘舞的口風不難聽出,她似乎有意要將這筆賀禮送還原主。
想到這里,謝安心中暗暗叫苦。
姑奶奶,要不要這么清高啊?不知道為夫都窮地叮當響了么?
就在謝安苦笑之余,長孫湘雨走了過來。右手玉指輕輕劃過一只紅漆皮的木箱,似有深意般說道,“小舞妹妹的話是不錯,姐姐佩服,只不過嘛。未曾考慮周到……”
盡管有些惱怒長孫湘雨口無遮攔地直呼自己為[妹妹],可梁丘舞倒也不想當著茍貢、錢喜以及府上下人的面與她爭吵,皺了皺眉,不悅說道,“此話怎講?”
長孫湘雨微微一笑,頗為平靜地說道,“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小舞妹妹亦久在朝中為官,應當清楚,賄賂這種事,我大周數百年屢禁不止,非是一、兩人可以扭轉……”
仿佛是聽出了長孫湘雨話中深意,梁丘舞不悅說道,“別人我不管,我的夫婿,便不能收!”
在謝安暗自苦笑的目光下,長孫湘雨撇嘴說道,“小舞妹妹的意思是,你的準則比安哥哥的仕途更重要么?”
梁丘舞聞言一愣,不解問道,“這話什么意思?”
長孫湘雨輕笑一聲,語氣平淡地說道,“倘若安哥哥僅僅只是九品、末流官員的話,收不收都無所謂……但是,安哥哥日后乃朝中刑部尚書,不出意外,日后少不了各品、各地官員送上的禮物,倘若安哥哥拒之于外,名聲倒是好了,但是其余之事呢?”
梁丘舞聞言眼中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雖說她腦筋并不如長孫湘雨活絡,可終歸也是久在朝中為官,理所當然也清楚一些官與官之間的事,因此,倒也不難理解長孫湘雨所說的話。
畢竟大周官員中,清廉的終究是少數,其中大部分,私下里也有收受賄賂的跡象,這一點,連朝廷都心知肚明。
確實,冀京的高層官員收受的跡象相對較少,就拿謝安的岳丈長孫靖來說,此人亦是如梁丘舞那樣耿直,從不收受賄賂,可要知道,他的身后是長孫家,是深受皇室器重的長孫家。
還有工部侍郎王游,他何以能面不改色向謝安送出那份豪禮?原因在于,他背后的王家,亦是冀京富豪世家。
這些在朝中位居高位的世家子弟所具備的共同點就是,他們并不在乎錢財,因為他們家中富裕,他們想得到的,只是地位以及名聲而已,這也是大周朝廷之所以數百年重用世家子弟的原因之一。
正應了那句話,當家中的錢財多到一定數額時,錢的多少,也就只是一個數字而已,要不然,為何冀京朝廷的重臣很少有出現挪用公款的事?
對于那些家財殷富的世家子弟而言,錢財只是供他們與上官拉近關系的道具而已,而事實上,似謝安這樣出身寒門卻身居高位的官員,在冀京少之又少,梁丘舞、長孫靖、文欽、王游、孟讓,哪個不是世家子弟?
啊,冀京的官員,有多達九成九是不需要依靠俸祿或者下面官員的孝敬過活的,因為冀京的世家中都有專門的族人組成商隊賺取銀子,殷富家族,但是呢。倘若有下面的官員送上銀子,一般而言官員并不會拒絕。
一來是不要白不要,二來嘛,這也是一種與轄下的官員溝通的方式。
你收了銀子,底下的官員就心安了,他們會覺得你好說話。會覺得你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而反過來說,倘若自恃清高回絕了下面官員送上的銀子,那么,那些官員便會另找途徑,于大局而言,無絲毫改變。
一句話,你不收,總有別人會收。這冀京的官員,又不止你一個。
別以為京官便高人一等,事實上,若是無法與下面的官員、尤其是各地方的首要官員保持一定的良好關系,有些時候,就會出現上令不達的事,而反過來說,倘若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良好關系。就算不是朝廷的政令,各地方的官員還是會照你所言辦事。
就拿長孫湘雨當初替謝安偽造通過鄉試的文書來說。這也屬科舉舞弊,一旦查出來,廣陵郡的官員都要倒霉,但是為何廣陵郡的官員還是替謝安偽造了公文呢?原因就在于,長孫家在各地方官員心目中有著不低的威望與良好的關系。
盡管這么說有些不合適,但有些時候。人情確實要比冷冰冰的政令更能叫底下的官員信服,讓他們為你所用。
想到這里,梁丘舞盡管還是有些不樂意,卻不再言語了,畢竟她也知曉其中利害。別看他夫婿謝安日后是刑部尚書,可一樣有可能被底下各地方的刑官聯合架空,雖說此事可以通過皇令教訓那幫人,甚至將他們革職,但傳出去,總歸不是什么好聽的名聲。
也是,倘若你連手底下的人心無法凝聚,你當什么官?何德何能?
見梁丘舞悶不做聲,長孫湘雨輕笑一聲,繼而轉頭望向謝安,似笑非笑說道,“不過對于安哥哥嘛……安哥哥此事做得亦有欠周到喲!安哥哥當真覺得,能在不驚動奴家等人的情況下私自收下?”說著,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將謝安看透的模樣。
也難怪,謝安的性格,眾女可謂是知根知底,就連李壽、公、梁丘公等人也清楚,謝安貪財好色,好色暫且不論,只說貪財方面,當年謝安在冀京落魄,時而被錢財所迫,上頓不接下頓,這多少給他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不過比起女色而言,收點銀子,眾女倒是無所謂,畢竟銀子是死物,總不至于活起來與她們爭寵,而倘若此番王游等人送來幾位美姬,那眾女的態度可不似眼下這般平靜了。
“正所謂上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見者有份……二一添作五,奴家要一半!安哥哥意下如何?”
謝安聞言倒抽一口冷氣,訕訕對身旁的長孫湘雨說道,“湘雨不是還有八百萬兩嘛……”
“那又如何?”輕搖著手中的折扇,長孫湘雨壓低聲音說道,“安哥哥不是不知,近日里籌備婚事所需之物,皆是奴家叫錢喜打理的,其中花費之巨,難道安哥哥不清楚么?”
謝安聞言張了張嘴,啞口無言,畢竟這件事他還真的知道一二。
不得不說,早前在長安時的分贓,使得梁丘舞與長孫湘雨腰包充盈,搖身一變,變成了擁有數百萬兩銀子的小富婆,但是呢,梁丘舞卻將那筆一千六百萬兩的銀子用以提高東軍將士的待遇,以至于在婚事的籌備上,梁丘舞手頭亦頗為拮據。
而金鈴兒,她本來手中便沒有什么閑錢,哪有什么余力替自己的婚事考慮,無奈之下,長孫湘雨只好用自己那八百萬兩的[嫁妝],替梁丘舞與金鈴兒制備彩禮以及一切應用所需之物,甚至于連伊伊的那份她也考慮周到。
近日來,不少時候皆以長婦自居的她,在這方面倒不吝嗇,頗為照顧自己日后的同室姐妹,畢竟她們一同嫁給謝安,倘若梁丘舞、金鈴兒、伊伊在嫁妝上被冀京的人指指點點,她面上也不好看。
正因為如此,當長孫湘雨提出要一半的賀禮時,謝安還真找不到什么借口反對。
然而在旁的梁丘舞卻聽得感覺有點不對勁,要知道,為人正直的她本打算叫謝安退還這些豪禮,只是聽長孫湘雨那一番話,她這才勉為其難打消念頭,可眼下長孫湘雨的話風。竟是要與她們的夫婿謝安各分一半,這將她梁丘舞置于何地?
是可忍孰不可忍!
雖說梁丘舞并不在意這些銀兩,可是身為長婦的面子,卻是不能折在長孫湘雨這里。
“我也要一半!”梁丘舞賭氣般對謝安說道。
不是吧,兩位姑奶奶?
望著梁丘舞與長孫湘雨二女的眼神,謝安仿佛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在長安時叛軍的金庫。記得那個時候,這兩位姑奶奶便要去了幾乎全部的銀子,只留給她們的夫婿謝安五十兩銀子。
這件事,謝安至今猶歷歷在目。
不行,要是自己再不說些什么的話,自己的錢包可是又要扁下去了……
心中一轉念,謝安正要開口,忽然身旁傳來一聲女人的嬌斥。
“都給老娘靠邊站!”在梁丘舞與長孫湘雨意外的目光下,金鈴兒對謝安不悅說道。“小賊,昨日你與余商量過,你說過,這筆賀禮中,要取出一部分給余,用亦資助那些孤兒的……”
噓噓,別在這時候說啊,姑奶奶……
謝安只感覺腦門冷汗淋漓。訕笑著望了一眼梁丘舞與長孫湘雨,果不其然。那兩個女子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善。
“喲?原來夫婿已與鈴兒姐姐商量過呀……卻為何不與奴家以及小舞妹妹提及此事呢?”長孫湘雨似笑非笑地望著謝安,眼中時而閃過的精光,讓謝安察覺出此女眼下極其不悅。
旁邊,梁丘舞亦望著謝安默不作聲。
就在謝安倍感尷尬之余,三女湊到一塊,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三三進九,每人各拿三成補貼家用,畢竟說到底,梁丘舞也不想在婚事的籌備欠長孫湘雨一個人情,而至于金鈴兒嘛。同情心泛濫的她,總歸還是惦記著自己村子里的孤兒居多,至于嫁妝,她倒是沒考慮太多,這從她身上從無首飾便可以看出。
不得不說,同為謝家的兒媳,長孫湘雨與金鈴兒的著裝打扮,簡直就是天與地的差別。
不過話說回來,此番三女倒是沒太過分,還是給謝安個人的小金庫留下了一成的賀禮,畢竟謝安如今亦是冀京高官,要是囊中羞澀,未免叫人好話。
一成啊,唉,總好過沒有吧……
心中嘆了口氣,謝安忽然見到了站在一旁的伊伊,望著她眼中幾分同情的笑意,心下一暖。
“還是伊伊姐好,不與為夫計較這些……改日,為夫給伊伊姐買些首飾……”
望了一眼正指揮著府上下人[分贓]的三位夫人,伊伊有些羞澀地笑了笑,對于謝安還記得她,心中著實甜蜜。
諸事已畢,剩下的就是茍貢與錢喜的事了,他們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賀禮登記入庫。
偷偷觀瞧著謝安與眾女離開,一直望著那些箱子的財寶處于呆滯狀態的錢喜終于回過神來,舔了舔嘴唇,忍不住從一個箱子中取出一掛珠寶,咽著唾沫,大有要私自匿下的打算。
旁邊茍貢瞧見,面色微變,一臉古怪地說道,“老四,這可是三位夫人的東西,你真敢拿啊?”
“一掛珍珠而已,二夫人不會在意這些小東西的……”舔了舔嘴唇,錢喜興致勃勃地將另外一掛珠寶遞給茍貢,用意不言而喻。
“你就作死吧,我可警告你,二夫人可不是尋常的女子,為兄勸你最好還是改改脾氣……老大當了典獄官,為兄日后榮升大獄寺少卿,老三更是了不得,北鎮撫司錦衣衛司都尉,替天子辦事,監控京師,再看看你……”茍貢一臉古怪,搖頭拒絕。
“我對官位沒什么興趣啊,相比之下,我還是想在二夫人手底下辦事,二哥你是不知,二夫人打賞那叫一個豪氣……我稍微拿點,二夫人不會在意的……”說著,錢喜趁周圍謝府下人不在意,將那掛珠寶偷偷放入懷中,露出滿臉喜悅之色。
“……”茍貢搖頭無語。
事實上,茍貢此前也頗為在意錢財方面的事,不過當他聽說謝安有意要提拔他當大獄寺少卿后,他便對金銀失去了興趣,這一點,他東嶺眾中另外兩位兄弟,狄布、漠飛二人也是如此,唯獨錢喜對于金銀財寶的熱情始終未見消退,不難猜測,此番替長孫湘雨籌備婚事應用之物,這小子多半從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而與此同時,謝安與眾女已來到了北廂房的書房中,因為長孫湘雨今日有去探望過八皇子李賢的傷勢,謝安想聽聽李賢眼下究竟是什么態度。
“不樂觀,哦,并非指傷勢……”見謝安問起李賢的情況,長孫湘雨憂心忡忡地說道,“愛哭鬼還是之前那個口風,一提到皇三子李慎的事,他便怒不可遏,直說此事無異于放虎歸山,禍患日后……”
“封王的事,你說了嗎?”謝安皺眉問道。
長孫湘雨點點頭,皺眉說道,“奴家試探過,愛哭鬼拒不接受李壽封他的[齊王]王位,連封地也不要,一概賞賜都不要,他還說……”說到這里,她為難地望了一眼謝安,低聲說道,“做下這種愚昧昏庸的事,李壽不配當大周天子……”
“這樣啊……”謝安聞言暗自嘆了口氣。
似乎是看出了謝安心中的顧慮,長孫湘雨安慰道,“有一點可以放心,愛哭鬼做事向來遵從規矩,既然先帝將皇位傳給李壽他也不會不顧父命,只是,他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施展抱負,改變大周眼下的局面……”
“湘雨的意思是……”
抬頭望著謝安,長孫湘雨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他要當丞相,把持朝政!至少在他承認李壽有足夠的能力擔任大周皇帝之前,他會這么做……”
“……”謝安聞言皺了皺眉,心中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