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子偕行 第14章 名不正則言不順 (含粉紅1020+)
寒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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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婆子說顧老又鬧起來了,顧遠東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理也不理那婆子,往外院的軍機院走去。
齊意欣卻不能甩手就走,只好一邊小跑跟在顧遠東身后,一邊對那婆子吩咐,“跟老說一聲,就說,我們剛給大都督下完葬,晚上還要去上燈。讓老別急,等我們辦完喪事,就來陪她。”
那婆子忙忙地應著,就是不肯走,跟在齊意欣后面追著問呢?還有小趙姨娘的事,要不要跟老說?”
齊意欣想起小趙姨娘做的事,停下腳步,思忖半晌,對那婆子吩咐道先跟老說,就說,她的寶貝侄女,害死了她的寶貝。——問問她想著吧。”
那婆子是小趙姨娘已經被顧遠東處死了,本來想著跟老交待一聲算了,省得老天天拉著她問長問短,她都快被車咕嚕話連軸說的老逼瘋了。
現在齊意欣這樣吩咐她,她不敢不從,又眼巴巴地盯著顧遠東的后背,叫了一聲,“二少,您覺得這樣可行嗎?”無錯不跳字。還是對齊意欣的吩咐有些拿不定主意。
顧遠東停下腳步,轉了個身,看著那婆子閃爍的眼神,不動聲色地道你既然聽不懂主子的話,就不要去服侍老了。”
顧遠東這幅表情,顧家的下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是他大怒的前兆。
一般他出現這個樣子的時候,就是有人要送命了。
那婆子不明白是哪里觸了眉頭,眼前一暈,兩腿軟軟地就跪在了顧遠東面前,全身篩糠似地抖,一句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齊意欣淡淡地看著這一幕,抬頭看著顧遠東道東子哥,你不用這樣。——這些下人沒把我當主子,也不是她們的。——我本來就不是正經主子。”嘴角撇了撇,一個人離開青石子鋪的羊腸小道,往二門上走去。
從這里到二門,還有很遠的一段路,若是走著,得要一頓飯的功夫才能走得到。
跟著齊意欣出來的蒙頂和眉尖連忙追上去。
顧遠東顧不上地上跪著的婆子,低斥一聲三說的話,就是我的話——時候輪到你們在我面前陽奉陰違,調三窩四還不快滾難道等著我好剝你的皮嗎”
那婆子聽見顧遠東帶著怒意的話,再也受不了,咚地一聲,倒在地上暈了。
顧遠東握了握拳,忍住上前踹一腳的沖動,沖著路邊的小院子叫了一聲“管事”
一個青衣黑帽的中年男人從院子里出來,對著顧遠東恭恭敬敬地行禮,道二少有何吩咐?”
顧遠東指了指地上暈的婆子,道叫人來把她送。查一查她的賣身契。若是家生子,就先留著在外院當差。若是買進來的,就再轉賣出去吧。”說著,又叫了青綢小騾車,坐上去,吩咐道快一些,三在前面。”
趕車的車夫“哦”了一聲,揚起馬鞭,往小黑走騾身上甩了一鞭,匆匆忙忙往前奔去。
齊意欣沒有走遠。
青綢小騾車拐過竹林,顧遠東就看見齊意欣一個人在前面走,蒙頂和眉尖落后一步,跟在她身后。
車夫催著走騾快走幾步,追了上去。
蒙頂聽見后面傳來騾車的聲音,回頭看了看,忙拉著齊意欣站到路邊,免得被騾車傷到。
齊意欣頭也不回,往旁邊挪了一步,站到路旁的草地上。
正是初春,草地上綠油油的,看上去,是顧家有專人侍弄的上好草坪。
齊意欣怔怔地看著這些雖然被人踐踏在腳下,卻依然不屈不撓,努力往上伸展的小草,心情很是復雜。
青綢小騾車停在齊意欣身邊,車門的青幔簾子打開,里面坐著的顧遠東探身出來,對齊意欣伸出手,“上來坐車吧,二門還遠著呢。”
齊意欣咬咬下唇,雖然有些不情愿,還是低頭上車,坐在顧遠東身邊。
青綢小騾車的空間不算大。若是兩個女子坐在里面,還算寬敞。可是坐了顧遠東一個大男人,空間就顯得狹小多了。
齊意欣想離顧遠東遠一些,都無處可去。只好趴著車窗那邊的板壁坐著,扭著頭不看他。
顧遠東垂下頭,靜默如山,一言不發。
齊意欣沒有向往常一樣,嘰嘰喳喳給他臺階下,而是疲乏地靠在青綢小騾車的板壁上想心事。
過了好久,顧遠東抬起頭,對齊意欣輕聲道那個婆子,我已經罰過她了。她不會再在內院出現。你放心,這次以后,無人再敢置疑你的話。”
齊意欣剛才吩咐的好好的,那個婆子居然還要顧遠東說句話,才肯聽從。
這樣的行為,讓齊意欣臉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當面打臉一樣。
是啊,她算呢?雖然是顧遠東的未婚妻,可是,也只是未婚妻而已,并不是顧家的正經主子。
以前她雖然也經常來顧家,可是那時候,她是做客,對顧家的家事從不置喙。自然跟顧家的下人也沒有沖突。
可是現在,她這個未婚妻,卻要尷尷尬尬地幫顧遠東打理內院,主持顧家的中饋,也難怪有些丫鬟婆子不敢完全聽從她的吩咐。——不是不尊敬她,更不是輕視她,而是擔心她不夠份量,若是照她的話去做,最后出了事,這些下人擔不起這個責任。
未婚妻這個身份,說親近,確實很親近,因為代表著她有可能做顧家未來真正的少。
可是說遠也很遠。因為未婚,所以婚約還存在不定的因素。就像趙素寧,她以前也是顧遠東的未婚妻,現在呢?婚約解除,她又遠赴外洋。她的命運,似乎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
非常奇怪的,齊意欣又想起趙素寧。這是她最近第二次想起趙素寧了。
顧遠東說完話,見齊意欣還是扭著頭看向窗外,對他剛才的話置若罔聞,不禁有些頭疼。
正盤算要怎樣再哄哄她,齊意欣已經轉過頭來,眉尖微蹙,看著顧遠東道東陽城的船塢修的怎樣了?也快有兩三個月了吧?無不少字”
顧遠東不明白齊意欣突然問起船塢的事,可是只要她愿意搭理他,他就求之不得。
想了一想,顧遠東道修船塢的工程浩大,要投入的前期費用也高,趙家這會子,應該還是在籌備階段,籌資、設計、備料,最快也要四五月份才能動工。”
齊意欣想起這船塢先前本是給李家的,就問了一聲李家不是已經開始修了嗎?趙家要從頭開始?”
顧遠東躊躇半晌,眼望著青綢小騾車的青布帳幔簾子,還是對齊意欣交了底是我囑咐他們要推翻以前李家打下的基礎,重新再來。”
齊意欣一根手指頭無意識地絞著臉頰邊垂下來的一縷秀發,將那捋頭發絞成一圈一圈的波浪,在鬢邊打著旋兒的晃悠。
顧遠東瞥見那一縷別出心裁的頭發,覺得的心都跟著一晃一晃的,忙扭頭看向另一邊的車窗。
齊意欣琢磨半晌,回過味來,對顧遠東問道你不放心李家,擔心他們在船塢那塊兒做手腳?”
顧遠東很是意外。——今天他好像意外很多次了……
“記不記得我們的江南之行?”青綢小騾車顛簸在青石子路上,余韻悠悠。
齊意欣想起那一次去江南輝城夏大都督府上做客,和顧遠東一起經歷的那一次生死時速,紅著臉點點頭。
顧遠東垂下頭,在齊意欣耳邊輕聲道蜂麻堂販賣煙土,是從我們江東走私的。而我們江東的煙土,又是從外洋走私進來的。我們顧家把持著江東這一帶的海關關口,要直接從海關走私,是太難了些。所以李家才執意要得到這里的船塢合同,為他們大規模走私煙土做準備。”
齊意欣立時明白,“你是擔心,他們已經在給船塢打基腳的時候,留下給走私船的位置?”
顧遠東點點頭,“十有八九,他們已經這樣做了。我不想以后防不勝防,所以索性讓趙家將李家以前打下的船基全盤推倒重建,興許還省事些。”
齊意欣了然地點頭,道那趙大,還可以在外洋逍遙幾個月了。”暫時還不能正式動工,合同上面的事情,還有去京城船舶署領取工程費的時候,才需要趙素寧出面。
顧遠東偏了頭,懶洋洋地靠在青綢小騾車的板壁上,“你老提趙大?你找她有事?”
齊意欣笑了笑,“我會找她有事?只是看見她趙素英那幅趾高氣揚的樣子,就忍不住想將她拎出來打擊她一下。”
顧遠東想不出趙素英是樣子,微笑著看向齊意欣,“不生氣了?”
齊意欣又扭過頭,不肯承認剛才犯了小性兒,“我哪有生氣?——你看了。”
顧遠東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雖然不敢靠近齊意欣,可是就看著她在面前不加掩飾地生氣發脾氣,心里就似被塞滿了一樣,鼓鼓地像要溢出來。
青綢小騾車來到二門門口停下。
顧遠東先下車,然后扶著齊意欣下了車。
“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出來。”顧遠東交待一聲,便跟著齊意欣進了二門,先回到齊意欣的梧桐院。
“累了吧?無不少字晚上你就別去上燈了,我一個人去就行。”顧遠東看著齊意欣這幾天消瘦不少,兩頰以前的圓潤也變作纖長,看上去和去年尚有稚氣的樣子不可同日而語。
女子的十五和十六,真是一個分水嶺。
齊意欣不肯,堅持要跟顧遠東一起去。——顧范氏和阿喵都走了,只有顧遠東一個人去給顧為康上燈,實在是太冷清了。
顧遠東推脫兩下,也就順水推舟地應了,對齊意欣道你去老那里應付就。好好吃飯,等我進來接你。——我還有事,先走了。”
齊意欣送顧遠東出去。
來到門口的時候,顧遠東突然回頭,對她輕聲道我看揀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晚上上完燈,就直接去你們齊家的家廟,找你繼母問話去,怎樣?”
齊意欣又驚又喜,忙道會不會太麻煩了?我不齊家的家廟在哪里呢……”
顧遠東忍不住笑了,俯身下去,將齊意欣抱了一抱,就趕緊放開她,道我在哪里。——離顧家陵寢那邊不遠。”
齊意欣松了口氣,“不遠就好,我擔心太遠了要繞路,耽擱太久就不好了。”說著,有些心疼地看著顧遠東。這一陣子,也把他累壞了。顧家軍里面的事務繁雜,他又剛接任大都督一職,除了顧家軍內部事務,現在還多了外部事務要處理。看得出來,他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睡好覺了。
“進去吧。我先走了,不要等我吃晚飯。我會在外院吃。你記得多帶些衣裳,披上最厚的大氅。城外晚上冷得很。”顧遠東又交待幾句,看見蒙頂和眉尖已經從院門處進來,才告辭而去。
齊意欣跟著走下臺階,對尚在院子里的蒙頂和眉尖道你們也別急著進去,先跟我去看看老吧。”說著,帶著兩個丫鬟往老住的院子行去。
顧老自從上次被齊意欣押著親眼見到顧為康的遺容之后,才接受這個事實,明白的是不在人世了。
認識到這個事實,顧老不敢在作天作地,只是成天躲在屋里,抱著顧為康小時候穿過的小衣裳悲悲戚戚地哭。
顧為康下葬的時候,她是長輩,不能去。再說顧遠東也命婆子將她看得牢牢的,她就是想偷偷溜去就不行。
顧老鬧騰半天,想起來好久沒有見過小趙姨娘,不她是不是也去給顧為康送葬去了,便叫著要見她,想讓她去給遠在外洋的顧遠南和顧遠北送信,叫這兩個孩子趕緊,不然家產就都要被顧范氏這個生的孩子給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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