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香 第二百五十二章 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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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去朔陽,阮鈺親自去了趟廣靈縣,穆婉秋戶籍上記錄的那些里長保人等證人全都不知所蹤,連她的那個所謂的病母也被人接走了,顯然是做了手腳,意在遮掩她的身份。
隱隱地,他覺得穆婉秋廣靈縣人的身份有些不實,可惜,卻查無實據。
“這······”略一遲疑,穆婉秋坦然說道,“是父親去世后,我和母親為族人所不容流落到了廣靈縣……”這個她必須說清楚。否則,等黑木的戶籍買回來,就會和她剛說的從小一起長大相矛盾。
曾經被黎君縷縷逼問的啞口無言,穆婉秋說謊水平也被鍛煉了出來,至少她現在知道,即便面對不同的人,那謊話也盡量要說的一致,要編圓了再說。
“噢······”阮鈺點點頭,他覺得這話倒是可信,不敢透露自己是大族千金,怕給祖宗丟人,她們母女流落到廣靈縣后花銀子另買個戶籍也有可能。
這樣一想,阮鈺對穆婉秋的身份倒釋然了,只是,他又皺皺眉,“阿秋把母親接去了哪里,為何不接來白府?”這是他一直想不透的地方,他這次去廣靈縣原是想把她母親接到都尉府做人質的。
她把病母接走了?
穆婉秋一怔,她心撲撲跳了兩下,她根本就沒有一個病母,這都是她捏造的謊言。
可是,阮鈺為什么這么說?
對上阮鈺明察秋毫的眼,她忽然醒悟過來:
他去廣靈縣查了她!
而且在他之前,有人已經去廣靈縣動了手腳。
一定是黎君,想起聽秦健說過,當初她廣靈縣戶籍也是黎君讓人辦的,她對此深信不疑。反應過來,穆婉秋后背瞬間出了一層細汗。
她真是大意,竟忘了她還在廣靈縣留下了這么一條大尾巴!
此生默默無聞也就罷了,現在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這些都是她致命的短處一個不慎,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就會暴露無遺。幸虧黎君心細,否則后果不堪設想,想到這兒,幾日來對黎君的氣惱怨尤不覺消了幾分,心頭莫名地生出一絲溫暖:
他總是在不經意間,默默地關心著她。
“阿秋把母親接去了哪里?”見她不回答,阮鈺又問。
“是被黑公子接走了····…”石光電閃中,穆婉秋沉靜地說道。
“黑木?”阮鈺皺皺眉,“……為何不接來這兒讓你們母女團聚?”
“他說我母親年邁多病回故里更好······”
一句話,我母親被黑木接回老家了。
余光瞧見阮鈺眼中閃過一絲質疑,又嘆息一聲,“從小相依為命,我也很想能和母親在一起····…”搖搖頭,“他是怕我四年后不回柏葉坊吧。”幽幽的語氣帶著一股濃濃的無奈。
阮鈺瞬間有了一個明悟,黑木接穆婉秋的母親回老家贍養不是為了讓她落葉歸根,是做了人質。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女人哪有什么根?
沒了丈夫庇佑,能和兒女在一起這一生也算是有幸了。
之前他就有這個想法,可惜被黑木早下了手,暗嘆一聲他轉而問道,“阿秋的老家在哪兒?若真想念母親,我或許可以幫你接來住上些日子……”隱晦地告訴穆婉秋,他可以幫她擺脫黑木的控制。
沒言語,穆婉秋端起杯一口一口地啜著茶。
瞧見她神色懨懨的,大有逐客之意,阮鈺大為氣餒。
可是,他卻不想就這怎么走了目光落在半遮的窗簾繡著的一只傲雪殘梅上心一動,“阿秋那日的梅花譜只走了一半我們再來一局,如何?”
“這······”本能地穆婉秋張嘴想拒絕,想起那日賣弄梅花譜全是為了偷解藥,不覺有些心虛,又想起阮鈺剛幫了忙,卻是不好過了河就立即拆橋,略一猶豫,就吩咐一直守在身后的墨雪擺棋。
見她欣然應允,阮鈺松了口氣。
說是一局,阮鈺的棋癮之大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尤其對手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哪肯輕易放了手。不覺間就過了午時,不愿和他共餐,穆婉秋索性連午飯也沒叫,只希望他餓了快點走,哪知阮鈺下起棋來哪還知道餓?
一局一局地糾纏下來,轉眼就到了未時,把穆婉秋餓得直喝水,正愁怎么打發了,丫鬟蘭香來報,“熙侍衛請阮大人回府,說是知府秦大人有要事相商……”
穆婉秋和她身后的墨雪都暗舒了口氣。
看著半盤殘局,阮鈺有些不舍,可阮鈺畢竟是阮鈺,從來公私分明,只一猶豫便站起身來,“叨擾阿秋了······”
穆婉秋微笑著站起來,“阮大人慢走······”
送阮鈺出了大門,墨雪轉身要關門,覺得哪不對,突然又轉過身來,阮鈺的身影已消失在盡頭,巷子里空蕩蕩的,搖搖頭,“真是見鬼,我怎么會感覺有人在看我……”隨手關上了門。
不遠的槐樹后,一條高大飄逸的身影閃了出來,白衣黑發,溥風中仿佛一朵嫻靜的云,一如往日的悠然自在,只一雙落寞眼,清冷中多了一絲疲憊,深邃的眸子仿佛無邊無際的黑夜。
用過飯,穆婉秋來到室,拿起一瓶玫瑰浸膏望著出神。有了分餾鍋,她已經成功地將之前那些失敗的花香浸膏中的廢棄油脂分離了出去,如愿制成了花香浸膏——魏氏術中的固體香水。
打開瓶蓋挑了一點抹在手腕、脖頸、腋下幾大一股幽幽的玫瑰清香瞬間飄入鼻中,淡淡的,若有似無,不似熏香那樣漂蕩在整個空氣中,這幽香仿佛從身體中發出·只隨著她的動作飄散出來。
聞著這淡淡的幽香,穆婉秋心頭泛起一絲難言的喜悅,她相信,這浸膏一經推上市一定能引起轟動!
用這個和黎君交換,他會不會同意?
按她和黎記的契約規定,契約期內她所創出的秘方都歸黎家所有,可她一早就聲明了這是黑木的,所以這花香浸膏秘方的所有權還在她手里。
黎家剛辭了一批大師傅,急需推出幾款有影響力的香品來立威·拿這個交換或許黎君會同意,僥幸地想著,穆婉秋隨口喊道,“雪兒……”
“小姐……”墨雪推門進來。
撿了幾瓶浸膏遞給`她,“……給黎記送去,就說我愿意把這秘方無償送給黎家,讓他撤了對柏葉坊資金的凍結。”想了想,“你告訴他,黑公子保證柏葉坊絕不會做傷害黎家的事兒,求他寬限半年·待最后一批貢香送出,柏葉坊的招牌隨他摘了。”
把柏葉坊搬到安順用不上半年,但黎君太聰明,她不拿貢香做借口,黎君一定會懷疑他解凍了資金柏葉坊立即會有大動作,不肯輕易交換了。
墨雪一陣欣喜:
她家小姐終于想開了,肯主動和黎君打破僵局了!
她接過花香浸膏,“奴婢這就去……”快到門口,她又轉過身,“這樣行嗎?黎公子會答應嗎?小姐要不要親自去一趟?”
穆婉秋皺皺眉·“你就去吧,這事無關是否我親自去,只在于他想不想……”
墨雪很快就返了回來·“黎公子說,他并沒有為難柏葉坊的意思,是有件事必須和黑公子當面說清,讓小姐好歹給傳個話,他只要見到了黑木,其他一切都好說……”
幽幽嘆息一聲,穆婉秋沒言語。
心情低落落的,穆婉秋懶懶地躺在床上撥弄著一對風鈴。
傍晚時分·墨雪急匆匆地走進來·“小姐,柏葉坊來信了!”正似睡非睡的穆婉秋撲棱坐起來·“……怎么樣?”
“官府將二十天期限寬限到了兩個月,哥哥已動身去了安順……”墨雪將從鴿子身上取下的兩張紙條遞給穆婉秋。
這個她早知道。
穆婉秋神色一暗·意興闌珊地接過紙條,低頭掃了一眼,不覺大驚失色,“什么!柏葉坊停工了!”
又低頭看起來:
貢香如期送出去了,可內務府結算的貨銀用的全是德盛昌銀票,直接就被黎家凍結了,連墨雨臨時從賭坊借的那幾萬兩也搭了進去,現在柏葉坊已無錢進料,這且不說,不知誰泄露了消息,竟陸續有債主上門討債了…···
怎么會這樣?
無意識地喃喃著,穆婉秋突然趿鞋下地,“不行,我得去找他!”
在檀香院門前被李貴攔住,“白大師有事?”
以前她來這兒李貴是從不過問的,穆婉秋幽幽嘆息一聲,“他和我到底是生分了。”斂了心思,道,“我想見黎大哥,麻煩李貴幫我傳個話…···”
攔住穆婉秋,李貴對她的話卻是不敢怠慢,應了一聲轉身走進去,不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公子說,如果白大師是為黑公子的事兒就免了,如果是其他事兒,就請進。”
她來就是為了柏葉坊,他明明是知道的!
聽了這話,穆婉秋騰地一股怒火,她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柏葉坊危在旦夕,現在可不是她要志氣的時候。
見她又返回來,李貴閃身攔住她,“白大師······”
“我有事情找黎大哥……”
“可是……”
可是,你剛剛明明已經走了,說明就是為黑公子的事兒來的啊!
“不是為黑公子,我是有其他事兒要見黎大哥······”穆婉秋淡淡的聲音透著股不容置疑。
猶豫了好半天,李貴不甘不愿地放她走了進去······。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iancwm)、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提醒一下,不知親們看明白沒,阮鈺被秦大龍已有要事相商為由調走,是黎君背后的安排······b嘻嘻,即便冷戰,他也像狼一樣護著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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