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明珠 第75章 嫁妝
翡翠明珠
顧衛國眼底的無奈是遮掩不住的，“是有一塊帝王綠。”
“大哥？你說什么，有帝王綠？你那里有帝王綠？真的，這是真的？我，我從來都不知道……”徐瑞祥就像是在無際大海上漂流了多天的人，此刻竟然看到了一艘油輪經過怎么可能不欣喜于是，語無倫次是最直接簡單正常的反應
“爸爸？”就連顧明珠也是萬分驚訝。當顧衛國說出他有帝王綠的時候，顧明珠只覺得心口一震，幾欲吐血一張小臉更是瞬間煞白，嘴唇不敢咬，只能緊緊地抿著。雙手背后，不由自主地緊緊握成拳。
“是，是有一塊帝王綠，因為從未公開展出過，所以你們都不知道的。”顧衛國嘆了口氣，解釋道。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顧衛國的話給吸引過去了，因此，并沒有任何人將目光停留在顧明珠的身上，因此，顧明珠的這一系列不正常的表情舉動，倒是也沒有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加之她本來就是一個小孩子，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把她當回事。
也正是如此，顧明珠才能逃過一次被懷疑的命運。畢竟這時候，在聽到顧衛國的話時，所有人最正常的反應，應該是震驚與狂喜，而不是一臉陰霾
“爸爸，我們家真的有帝王綠？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顧明珠已經收拾好心情，也是一臉驚喜的樣子，仰起頭看向顧衛國問道。滿目疑惑，尋求解答。
顧明珠的話也是此刻所有人的疑問，因為眼前的這些人，比如說徐瑞祥和常國慶，可以說和顧衛國的關系都是非同尋常的。要是連氏有這樣的寶貝，沒有道理他們會不知道就算是連老爺子留下來的，那常國慶至少也應該知道的。他可是連老爺子一手培養起來的，算是連氏的元老了。而徐瑞祥更不必說，和顧衛國不是親手足，卻勝于親兄弟。顧衛國在這事情上應該也不會瞞著他才對
“其實，那塊帝王綠的翡翠，不應該說是連氏的。因為那塊翡翠，其實是老爺子送給明珠的一件禮物。老爺子說的是，在明珠結婚的時候，算是嫁妝底。”顧衛國說這話時，緊緊地閉著眼睛，似乎是不敢看顧明珠的眼睛
顧明珠頓時，原本臉上偽裝出來的驚喜已經當然無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更為蒼白的面無血色的苦臉。她緩緩地低下頭，眼睛直直地瞪著地板，雙手還在背后，此刻，卻是沒有握拳，而是緊緊地抓住自己上衣的后襟。好好的小洋裝，硬是被揉成了皺抹布，幾乎要生生地被扯出個洞來
什么叫做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顧明珠簡直是欲哭無淚。她是怎么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么一出她以前可不記得，家里還有什么帝王綠的翡翠。而且，上一世的時候，她父親早被徐瑞祥給害死，也沒有留下遺言什么的。甚至是后來，連盈死去，也并沒有說出有什么帝王綠翡翠留給顧明珠啊
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連盈是知道此事的，但是因為帝王綠翡翠太過貴重，因此是放在銀行的保險柜中保存的。而把這事情作為遺囑交代給律師，授意律師在她結婚的時候再公布。這樣做有好處就算，能防止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因為帝王綠而接近顧明珠，誘騙她只是，顧明珠個人覺得，這種可能性有是有，但是也不會很大。只是現在，似乎只有這樣能夠解釋得通了。
此刻，顧衛國說出這話，那無疑是想要拿出顧明珠的這塊翡翠了只是顧明珠很難過。因為父親沒有跟她商量，恐怕是也沒有跟母親商量一下因為從上午解石到現在，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回家，自然也就沒有機會和連盈商討這個問題。
想到這里，顧明珠忍不住咬著唇看向顧衛國。正巧撞上顧衛國的目光。
其實這時候，不單單是顧衛國看向顧明珠，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向了顧明珠。因為顧衛國話里面的意思很清楚了，那就是，那塊帝王綠的翡翠，說白了就是老爺子單獨給顧明珠的。只有顧明珠才是它的主人，那么處理這塊翡翠，也必定要顧明珠點頭才行
顧明珠自然也知道，所有人都在等著她表態。
“算了吧大哥。這是連叔留給明珠的嫁妝，我怎么好……”徐瑞祥勉強地笑了笑，一臉寵愛地看著顧明珠道，“叔叔的那個公司也沒什么關系的，小公司嘛。這也不才開張沒兩年呢。以后想要的話，那也不是件難事。到時候把明珠的私房錢給叔叔贊助一二，一個小公司就開起來了不是這是明珠的嫁妝，說什么也不能動的。”
徐瑞祥言辭鑿鑿，顧明珠咬牙切齒。如果說剛才徐瑞祥震驚加驚喜的表情，還能夠讓顧明珠覺得有那么一點點真實的話，此刻，顧明珠就深深地感覺到了，徐瑞祥，絕對是知情者
于是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為什么一向小心謹慎的徐瑞祥，這次會這么大膽地買下一塊天價毛料？為什么對自己的瑞祥珠寶重視有加的徐瑞祥，竟然會拿自己的公司去抵押貸款？又為什么，一向在商場上很是小心翼翼的他，竟然會毫不猶豫地接下景氏家族的這個煩？
原因就是，徐瑞祥根本就知道，他是有退路的如果從齊悅那里買來的那塊毛料，解開之后的情況，和預計的一樣好的話，那自然就是皆大歡喜，他絕對可以狠狠地大賺一筆。同時也贏得了景氏家族和齊悅的好感。而如果毛料解垮了的話，他也有把握，顧衛國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如果顧衛國沒有這塊帝王綠的話，那么這件事可就不好辦了。正如之前所說，景氏家族絕對是不好惹的，沒有確保萬無一失的翡翠料子，誰都不敢輕易招惹。因為景氏企業可以說，幾乎滲透了各個行業，還都是業中翹楚。得罪了景氏，那就不用在商界混了。因此，絕對不是錢的問題。其實就算是把所有的過錯都歸結到錢上，那么連氏也無法完全幫助徐瑞祥還上這筆錢
因此呢，如果不是知道顧衛國有這塊翡翠的話，徐瑞祥絕對不敢輕許妄動的換言之，正是知道了有人可以為他擦屁股，他才敢這么肆意妄為
顧明珠心里那個恨吶千算萬算，偏偏算漏了這點能怪誰？誰讓她活了兩世，竟然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東西不過也是，上一世的自己，根本就是白長了二十幾歲，性格單純，不會猜疑，那帝王綠翡翠，要是真的被公布出來的話，那么絕對是被人給騙走的份兒
不過奇怪了，難道說上一世，徐瑞祥竟然不知道有那塊翡翠的存在？又或者是，早就將那塊翡翠從連盈那里給騙走了，根本就沒有對自己透露分毫？
顧明珠在心里搖頭，上一世的謎題太多了，她也根本無從揭開。只是這一世，顧明珠敢斷定，徐瑞祥絕對知道帝王綠翡翠的存在
“明珠……”徐瑞祥說完，顧衛國的臉色已經很是難看了。但是似乎又不想逼迫顧明珠，因此，也只是低呼顧明珠的名字。
“爸爸，你能細細跟我講講這塊翡翠嗎？它在哪兒？我怎么從來都沒有見過呢”顧明珠沒有辦法，只能再次強忍著怒火，收拾好自己臉上的表情，看向顧衛國問道。
顧衛國一臉歉疚地望向顧明珠，緩緩說道：“這塊翡翠，是你外公臨走的時候給我的。當時連我都不知道這塊帝王綠翡翠的存在。翡翠有整整十公斤的凈料，是純凈無比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水頭很足，毫無瑕疵。絕對是最頂級的翡翠。”
聽到這里，顧明珠的心，簡直就像是被自己手里的利刃，本來是指向別人的，最后卻被別人給折回，反捅入自己的心臟霎時間，全身的血液都往外淌顧明珠抿著唇不說話，事實上，嘴唇里面的嫩肉，已經被咬破。鐵銹般的血腥味，頃刻間充斥自己的整個口腔
“你外公臨走的時候，你還小。而那塊翡翠，因為實在是太貴重了，因此，我也就是在你外公走了之后，才去銀行查看了一下。并沒有取走，而是續了保管年限。那塊翡翠，到現在都還在銀行的保險柜里。”顧衛國緩緩說道。
“哪個銀行？”顧明珠直接問道。
“……”顧衛國遲疑了一下，隨即淡淡地笑道，“也沒什么不能說的。是在香港的花旗銀行。”
顧明珠點點頭，不再做聲。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不說話。靜默的空氣中，充斥著無名的壓抑。
一塊老坑玻璃種帝王綠的翡翠，還是水頭十足的。價值幾何，那可是誰也不敢說的。這東西，雖然可以給定一個價格，但是實際上，根本就是無價之寶。而且顧衛國也說了，非常純凈，毫無瑕疵那么，這翡翠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可以說，有錢也買不到。
“大哥，我看這件事就算了，你也別管了。明珠的嫁妝不能動，還是連叔留下來的東西，更不能隨便動的。”徐瑞祥再一次打破壓抑，繃著臉說道。
“你懂什么”顧衛國呵斥道，“不光是錢的問題，關鍵是景氏把景氏開罪死了，賠償巨額的違約金還不算，你以后還想不想再在上場上混了？瑞祥珠寶要是易主的話，那巨額的違約金，只怕你一輩子都還不上了那可不單單是欠賬不還那么簡單啊你知不知道，只要景氏有心追究的話，甚至可以告你經濟詐騙，你懂不懂不然，不然，我怎么忍心動老爺子留給明珠的東西？”顧衛國原本低沉的聲音，到了最后幾乎成了壓抑的嘶吼就好像是困獸之斗。
“可是……”徐瑞祥看了看顧衛國，又看向顧明珠，最終懊惱萬分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不斷地凌虐自己的頭發。
沒人打擾他，過了不到一分鐘，他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猩紅的眼睛，瞪著顧衛國惶惶道：“就算是坐幾年牢也沒什么是不是？就是違約了而已，欠點違約金，總不至于判死刑吧。也就是幾年牢獄之災，也沒那么難熬是吧。”
顧明珠此刻渾身無力。徐瑞祥，你可真是高明啊。以退為進，讓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放屁”顧衛國大罵道，“說得好聽。你那違約金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么大數額的欠賬，一旦景氏認真起來，再使點什么壞，每個十幾年絕對出不來你能去坐十幾年牢？等你出來老子都鉆土里了。還有，你進去了，阿婉和梓寧怎么辦？你是不是沒腦子”
“可是，可是我能怎么辦？”徐瑞祥大哭，“那是明珠的嫁妝啊。還是連叔給留的，我怎么能動？連叔可是當初救我的救命恩人吶再說了，那塊翡翠，一聽就知道是絕世翡翠，是連叔用來做傳家之寶的，要是真的給了景氏，那，那我就是千古罪人。就是底下的連叔，也不會原諒我的。我還不如現在死了去見連叔，說不得他老人家還不會對
我生分呢”徐瑞祥此刻簡直是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整個人完全是一副崩潰了的樣子。
顧明珠懵了。徐瑞祥，你真恨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他現在怎么說也是一個珠寶公司的老總了，可是竟然能夠這么不顧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而他此刻的所有表現，也都沒有一點不正常。在外人看起來，就是情緒崩潰，難以自制罷了
可是顧明珠卻是知道，徐瑞祥這完全都是設計出來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他預想的效果發展著。他肯定沒有崩潰，要是真的崩潰的話，還能理出來這么多的彎彎道道兒演的可真是像，像得很吶顧明珠幾乎要把自己的牙根兒咬陷下去。
“爸爸，那塊翡翠，外公說是留給我的？”顧明珠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些。
“是。”顧衛國愧疚地看著顧明珠，“當時你還小，所以銀行那邊，只是把托管人的名字給改變了一下。原來是你外公，現在換成了我和你媽媽。但是有留言，寫得清清楚楚，這塊翡翠的所有人是你。所以，你的決定很重要。”顧衛國緩緩地解釋道。
“是嗎？不是說這塊翡翠是留著給我的嫁妝嗎？爺爺沒有其他要求？”顧明珠接著問道。
“是，指明是要你結婚之后，才能夠取走的。在你沒有結婚之前，你親自去，也是不能取走翡翠的。”顧衛國說道。
顧明珠聽了爸爸的話，心中并沒有產生一絲期望。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在她結婚之前取走翡翠的，否則的話，顧衛國現在這些根本就不必說，只當是沒有這回事。
很顯然，必定是有辦法，在她結婚之前能夠取走翡翠的。
“那在我結婚之前，有什么辦法能夠取走翡翠？”顧明珠問道。
顧衛國深深地吸了口氣，滿目歉疚地望著顧明珠：“需要托管人，也就是我和你媽媽，還有你，都完全同意，并在場的情況下，才能取走。”
顧明珠在心里點點頭，就知道是這樣，什么事情都是有變通之法的。就好像是在銀行存錢，存上了定期，但是中途卻意外需要用錢，那么銀行有不給的道理？那樣的話，只怕就沒有人會在銀行存錢了。是圖方便可不是要給自己找別扭的。因此，顧明珠就知道，什么都是有變通之策的。
“徐叔叔，距離交貨日期，還有幾天？”顧明珠問道。
“明珠，你別問了。勸勸你爸爸，別再趟這趟渾水了。對連氏的發展沒有好處，而且，明珠你的嫁妝，還是那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動。”徐瑞祥果然不愧是影帝，這副場景表演起來還真是游刃有余，真實度相當的高呢
“爸爸的決定我管不到。翡翠是我的，決定權也在我。如果我不愿意的話，就算是爸爸和媽媽都同意，也是沒法子的。我需要考慮考慮。畢竟就像徐叔叔說的那樣，這是外公留給我最重要的東西了，如果妄動，我怕他老人家就是去了，也不得安生。”顧明珠沉著臉說道。語氣很冷靜。
說完這話，顧衛國和徐瑞祥的臉色都很難看。顧衛國是因為，別顧明珠的話刺激得更加羞愧；而徐瑞祥則是在害怕，如果顧明珠真的不同意怎么辦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可以說顧明珠就算掌握了生殺予奪大權。她要是真不同意的話，那翡翠就別想到手。
“明珠，對不起，可是……”顧衛國伸出手，想要去撫摸顧明珠的頭發，卻被顧明珠給躲開了。頓時，顧衛國的眼中就充斥著受傷的神色。
“爸爸，這件事，我想回家跟媽媽商量一下，怎么樣？”顧明珠仿佛是沒有看到顧衛國眼中的深色，很是自然地說道。
“……好，這是應該的。”顧衛國的聲音很是低落。他也知道，這件事情，傷了女兒的心。可是，他認為，人是活的，物是死的。再沒有什么東西能比人更重要的了。在他看來，徐瑞祥就是他的親手足，絕對不能見死不救的。然而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樣做很對不起顧明珠。可是，沒有了翡翠，顧明珠的未來還是一樣光明。但是徐瑞祥的人生，可就算是毀了
“大家也先散了吧。我和明珠先回家去。瑞祥，你也先回去吧。”顧衛國說道，說著又向常國慶等人看去，“今天這塊毛料的事情，先不要往外面說。流言蜚語，最是煩人。”
“我們知道。”常國慶等人都答道。
顧衛國親自開車，帶顧明珠會連氏大院。回去的時候，天色尚早。畢竟是夏天了，天兒是越來越長了些。不過連盈也已經回來了。逛了一天的街，她也吃不消，早些回來洗個澡休息。
顧明珠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顧衛國幾次看過去，但是看到明珠那木然的深色，都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而顧明珠，車子一停下，她就立馬飛奔出去，沖進了家門，眼眶卻是已經紅了。彼時，連盈正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手邊放著的是去了皮子，切成小塊插上了牙簽的西瓜。
沙壤的西瓜，顧明珠的最愛。可是，此刻她卻沒有一點興致想要吃西瓜。
“媽媽——”顧明珠原本就紅紅的眼眶，在看見連盈之后，更是繃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她也一把撲到了連盈懷里。
“怎么了這是？”連盈被嚇了一大跳。自從明珠眼睛好了之后，還從沒見過她這樣子呢今天這是怎么了？“好孩子，別哭，告訴媽媽，怎么回事？”
“嗚……沒事媽媽，沒事……”顧明珠哭起來沒有聲音，只是哽咽抽泣，連帶全身顫抖。
連盈更慌了，趕忙抱住顧明珠，輕拍著她的后背，細聲細氣地安慰著。
這時顧衛國也走進屋了。連盈一件他進來，還有那看向顧明珠時內疚的目光，頓時就知道，明珠這個樣子，絕對與顧衛國脫不了干系。立刻就生氣了。明珠眼睛好了之后，一直都很乖巧懂事，完全就跟個大人似得。再不會做那些調皮搗蛋之事。所以連盈很快判定，明珠哭，絕對是顧衛國惹的。
于是，立刻就拉下臉來。
“怎么回事無端惹明珠傷心？”連盈惱怒地瞪著顧衛國。
“是我惹明珠生氣了。”顧衛國直接說道，“我跟你說過，今天瑞祥要解的那塊毛料吧。就是花了兩百萬從明珠同學那里買的那塊。表現很好，但是解出來，唉，全垮了。偏生瑞祥已經接了一個單子，要的就是那毛料開窗處的翡翠。這下子，沒有了翡翠，瑞祥可是要賠上幾百萬的違約金呢”
“是你說的那個可能出帝王綠的毛料？”連盈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求粉紅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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