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春暖 第一二二章 捧場
古代言情
第一二二章捧場
“姑娘跟我們說話的時候,凈瞎說亂說,人都是一輩子,誰能過了兩輩子的?”
蘭初取了李小暖的書遞過去,自己取了針線,側著身子坐到榻沿上,看著李小暖嗔怪道,李小暖晃著腳,笑瞇瞇的看著蘭初,慢騰騰的說道:
“進古府前,是上一輩子,到古府后,是這一輩子,不就是兩輩子。”
蘭初失笑起來,連連點著頭,
“原來是這么個兩輩子,那姑娘往后嫁了人,不就是三輩子了?”
“那就不是了,嫁了人,和現在這日子能差到哪里去?唉,蘭初,我還是喜歡上里鎮,要是能一直住在上里鎮就好了,這京城,是非太多,我一點都不喜歡”
李小暖嘟著嘴,有些傷感的說道,蘭初放下手里的針線,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我也想上里鎮,這會兒要是在上里鎮,咱們指定在文廟前逛著呢”
“嗯嗯嗯,”
李小暖連連點著頭,舔了舔嘴唇,垂涎欲滴的說道:
“再買個馉饳兒吃吃,買兩只,都要鵪鶉餡的”
蘭初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京城有沒有賣鵪鶉餡馉饳兒的。”
“誰知道呢”
李小暖長長的嘆著氣,精神低落下來,打起呵欠來,蘭初忙站了起來,收了針線說道:
“老祖宗和夫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姑娘先睡一會兒吧,我已經讓小丫頭在大門外看著了,人一回來,就叫醒姑娘,肯定來得及,姑娘這半個月,就沒睡過一天好覺”
李小暖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呵欠,口齒含糊的吩咐道:
“我就在這里睡一會兒。”
蘭初點頭答應著,急步進屋抱了床本白色細棉布里的被子來,移開榻幾,侍候著李小暖睡好,李小暖打著呵欠閉上了眼睛。
蘭初將燈移到門口的高幾上,取了個小杌子坐在旁邊,做起了針線。
程恪呆呆的看著睡在榻上的李小暖,暈暗的光暈下,李小暖柔軟黑亮的發絲散在枕頭上,面容朦朧著,近在眼前,卻又仿佛遠在天邊,程恪心里一陣抽痛,是非太多?那個周建寧,那只蛤蟆?
那個時候,她一個內宅弱女子,該多難為?偏自己就不在京城
程恪微微閉了閉眼睛,心痛中生出股無名火來,洛川背對著程恪,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院子外,隱隱傳來陣陳說笑聲,洛川緊張起來,急忙上前拉了拉程恪,低低的說道:
“爺,人回來了。”
程恪恍過神來,直起身子,轉頭看著四周,月亮的清輝照得院子里明亮異常,沒有哪里能藏得住人,程恪惱怒的擰著眉梢,轉身往院后角門走去,洛川急忙從袖子里掏出一小片厚棉紙來,沾了沾口水,糊住了破洞,退后兩步看了看,苦笑著急忙往角門奔去。
程恪上了車子,洛川駕著車轉出古家后面的小巷子,停下車子,回過身,掀起簾子問道:
“爺,咱們回府?”
程恪冷著臉吩咐道:
“去買馉饳兒”
洛川呆住了,眨了眨眼睛,小心的問道:
“爺要吃……馉饳兒?那去德福樓?”
程恪冷著臉呆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洛川放下簾子,苦惱的嘆了口氣,駕著車往德福樓方向去了,世子爺再不趕緊回去,這人都要散了,夫人還不知道得氣惱成什么樣子
洛川趕著車子停在德福樓后門口,程恪一個人坐在德福樓后院雅間里,只要了一碟子鵪鶉餡馉饳兒,心情陰郁的喝著悶酒。
直到亥正過后,街上已經空蕩蕩起來,程恪才醉熏熏的站起來,搖晃著出了德福樓,上了車子。
車子在汝南王府側門剛停下來,南海就從門房里跳了出來,焦急緊張著正要說話,洛川擠眉弄眼、齜牙咧嘴的示意著他“爺心情非常非常的不好”
南海縮了縮脖子,急步上前,小心的掀起簾子,程恪滿身酒氣的跳下來,徑直往里走去,邊走邊含糊的問道:
“都歇下啦?”
“回爺,還沒,王爺和夫人正等著您,夫人說,一定要等到爺回來。”
南海小心的稟報著,程恪頓住腳步,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說道:
“等我做什么?”
南海呆了呆,神情古怪的看著程恪,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程恪眨了眨眼睛,恍過神來,垂著頭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腳,轉身往正院走去。
汝南王妃看到程恪掀簾進來,“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滿臉怒氣的指著程恪,氣得說不出話來,王爺也跟著站起來,皺著眉頭打量著醉熏熏的程恪,臉色沉了下來。
程恪腳步踉蹌著往前沖了兩步,前后晃了幾下,又往后退了半步,才努力穩住身子,打了個酒咯,長揖請著安,汝南王妃滿腹氣惱立時化成了萬分的心疼,也顧不得其它,趕緊急急的叫著丫頭,
“快扶少爺坐下,泡杯濃茶來,趕緊送醒酒湯來先把那塊醒酒石拿來含著”
王爺皺著眉頭看著轉眼間就沒了怒氣的王妃,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頭,繃著臉訓斥道:
“看看你這樣子都快二十歲的人了,家不成業不立成天在外胡鬧闖禍”
王妃怔了怔,眼淚涌了出來,跌坐到程恪旁邊的椅子上,拉著他哭了起來,
“小恪,你看看你,怎么能喝成這個樣子?酒多傷身,下次可千萬不能喝這么多了,你到哪兒去了?你父親遣了人,滿京城的找你,景王也急得遣人到處找你,母親今晚上請遍了這京城的名門閨秀,你就挑不出一個中意的來?要不,咱們還是定姚家姑娘?那姑娘雖說……唉,只要你喜歡就好。”
程恪皺著眉頭聽著王妃的嘮叨,胡亂揮著手,
“不要一個也不要全是木頭我要根木頭干什么?不要”
王妃呆怔住了,轉頭看著王爺,王爺氣得點著程恪,
“你好那你說,哪根……哪個不是木頭?你想要什么樣的?”
“我”
程恪抬頭看著父親,呆了呆,咽回了后面的話,垂著頭,停了片刻,慢吞吞的說道:
“要千月那樣的。”
王爺瞪大了眼睛,愕然看著程恪,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說,要誰那樣的?”
“千月”
程恪垂著眼皮,疲憊卻清楚的說道,王爺往后退了兩步,跌坐在椅子上,喘了半天粗氣,指著程恪大罵起來,
“你個逆子竟說出這種混帳話來你給我……給我……”
王爺一時不知道怎么處置才好,王妃急忙站起來,奔到王爺身邊,撫著他的后背安慰道:
“爺別生氣,小恪醉了,他喝醉了,說胡話呢,爺別跟他計較,等他酒醒了再跟他說吧,爺別生氣,他醉了酒,糊涂了。”
王爺重重的“哼”了一聲,指著王妃恨恨的說道:
“慈母多敗兒”
程恪頭往后仰著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王妃急忙叫著丫頭婆子,
“趕緊抬肩輿,送少爺回去,告訴梨蕊,少爺醉了,小心侍候著”
眾丫頭婆子答應著,七手八腳的侍候著程恪回去了。
王妃站在正屋門口,看著程恪躺在肩輿上出了院子,才轉身回來,坐到王爺旁邊的椅子上,愁苦的抹起了眼淚,
“爺,你得想想法子,小恪這是怎么了?這過了年,都十九了昨兒老2媳婦讓人送信來,她那大兒媳婦又生了個兒子,這都第三個兒子了,我急的,又是一夜沒睡著小恪這媳婦還沒個影兒呢”
王爺重重嘆了口氣,一時苦惱著也沒了主意。
第二天一早,程恪讓人叫了府里大管事進來問道:
“咱們府里的南北貨,是哪家鋪子送的?”
管事忙笑容滿面的答道:
“回爺,咱們府里用的各色干貨、干果,都是南邊莊子里送過來的,外頭那些東西,可用不得。”
程恪呆了呆,悶悶的“哼”了一聲,揮了揮手,管事忙躬身退了出來,站在院門口莫名其妙了半天。
程恪陰著臉悶坐了一會兒,站起來往外走去,到大門口要了馬,徑直往景王府去了。
小廝引著程恪進了內書房,周景然正翻看著一堆折子,見程恪進來,忙扔了折子,迎上來,眼睛亮著問道:
“昨天見到了?”
程恪點了點頭,周景然舒了口氣,擰起眉頭來,
“昨晚上,你連個卯也不應,滿街的人都散了,還不趕緊回來,就在人家窗戶底下,直蹲了幾個時辰?”
程恪坐到搖椅,慢慢晃著說道:
“沒,我去德福樓喝酒去了。”
周景然呆了呆,坐到程恪旁邊的搖椅上,點著程恪,半晌才說出話來,
“昨晚上,你們府里,沒事?舅舅沒收拾你?”
“嗯,我都喝醉了,還能怎么樣?怎么收拾?”
程恪挑著嘴角,帶著笑意說道,周景然輕輕搖了搖頭,往后倒在了搖椅上,程恪端起茶,喝了兩口,轉頭看著周景然,慢吞吞的說道:
“我想去馬行街看看,你去不去?”
周景然轉過頭,瞇著眼睛看著程恪,挑了挑眉梢問道:
“小暖要去那里?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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