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落魄的兄弟

　　李無一沒什么事做就擺弄起了書房的電腦，卻是公家配的，為了統計一些數據，老父雖是個高中生，卻因年齡太大，只會一些簡單的操作。

　　“張超，好久不見你上網了，現在混得怎么樣。”李無一很驚喜的發現了高中時的同學此時剛好在線上。

　　“忙啊，去年成了房奴，為了省點錢，家里連網也停了，只能在公司偷著上會。”文字間說不出的辛酸。

　　“混日子都這樣，問你個事，吳慶這小子消失好幾年了，你聯系上了嗎。”

　　“他啊，哎，他回老家了，我把他現在的電話給你，134XXXX，你自己問吧，我說不出口。”

　　“成，我還有事就先下了，你什么時候結婚通知我一下。”

　　“當然要通知你了，知道你是個款爺，記得賞個大紅包，日子不好過啊。”

　　記下了電話，心下卻是在想張超話里的意思，什么叫說不出口，莫非吳慶出了什么事，要說從高中畢業十年了，唯一認為是兄弟的也就是吳慶。

　　兩人本是成績相當，卻因吳慶高三沒能過得了美人關，酒后失身給了班上一個波霸，然后迷戀上了那事，導致精力不足，最后只考了個專科，李無一去北京讀書后，吳慶復讀了一年，然后考了個福建的本科，前些年雖然也有聯系，卻因為不在一個城市，兩人都很少回家，算算有八年了吧，居然都沒碰個頭。

　　拉回飄蕩的思緒，有些感慨的撥通了電話。

　　“喂。”聲音低沉，帶著濃濃的地方口音，明顯不是吳慶本人。

　　“你好，我找吳慶。”李無一解釋的說道。

　　“二娃，二娃，有人找你。”電話里響起了喊人的聲音。

　　“你是？”

　　“我，李無一啊。”李無一聲音有些激動。

　　“無一，真是你啊，我們都好幾年沒聯系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對了，你現在在家干什么呢。”李無一問出了心中所想。

　　“打煤炭啊。”簡單的回答，語氣中沒有辛酸，也沒有任何的不自然。

　　李無一愣住了，他假設了一百種可能，卻萬萬沒想到，讀書時的好兄弟，那個學校公認的情歌王子，好歹也是大學本科畢業，現在居然在家里打煤炭。

　　李無一真想問些什么，可最后還是忍住了，換了一個話題：“你結婚了沒。”

　　“早結婚了，小孩都兩歲了，老婆是本村的。”聲音里透露著一種滿足。

　　“我回老家了，你看什么時候有空，我到你家玩玩。”

　　“后天怎么樣，后天剛好我休息。”

　　“成，后天我開車到你們村那片，打電話叫你出來接我。”

　　“中，你到了給我打電話。”

　　又聊了幾句家常就掛斷了電話，李無一默默的點燃了一支煙，房貸、老婆、小孩、工作、父母、面子，這些東西會把一個大城市小老百姓逼瘋，要么戴上面具努力奮斗，融入環境。要么安于平凡，知足長樂。還有一種就是退縮，黯然離開壓力太大的城市，回到小山村。

　　想想自己雖然不是因為經濟壓力，卻沒逃脫感情的創傷，情傷不藥平啊…

　　“無一。”

　　李無一激動的站起身來，“媽。”

　　“回來就好，我收拾一下，回老家去吃晚飯。”婦人并不漂亮，微微有些發福，但神情對他相當溺愛。

　　十分鐘后李無一開車行駛在更加偏僻的小道上，道路兩旁都是高山，夾縫中間小河不足兩米寬，稀稀拉拉的河邊有一些田地，入眼的房屋好一點有貼上瓷磚的小樓房，但更多還是久時候就修建的土墻磚瓦房。

　　爬上了一條婉轉的盤山路，平行駕駛了幾分鐘就是下坡路，最后到一個猶如山谷的地方，總共花了半個小時才到家。

　　把車停在路邊的煤炭場，李無一深深吸上一口空氣，泥土與樹木的芬芳，這就是生他養他的地方啊。

　　“汪汪！”一條狗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跑了出來。

　　是小花，李無一很激動，沒想到這條土狗還在，記憶中起碼超過五年了吧，小花口中吠叫，但耳朵卻趴在兩邊，明眼一看就知道肯定還記得他，只是本能的有些畏懼他。

　　“是無一回來了啊。”

　　“真是無一。”

　　李無一這時才注意煤炭場里忙活的婦人們，有些是親戚其余的也都是附近的熟人，這個煤炭場是屬于他家的田地，后來租用給了煤炭公司用來堆放精煤，沒想到附近的中老年婦女們都跑來做工了。

　　“無一，快叫人啊。”

　　李無一見老媽提醒，依言大概叫了一遍，這才隨著父母往家里走去。

　　他家在煤炭場的上面，要走五十米左右，卻因被竹林圍住，在公路上看不真切。

　　土狗小花歡快的跑前跑后，走了幾分鐘，遠遠的就瞧見兩個身影依在石梯邊上，不是爺爺奶奶還會是誰。

　　“爺爺，奶奶。”李無一激動的叫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