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貴女 278.對峙(二)
正文278.對峙(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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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對峙(二)
周圍的禁衛見到她時便是大喜,而替她引路的哪一位,更是將來龍去脈簡單利索又不失口才的說了一遍,然后巴望著她能解一解這樣的局面。
不遠處的高樓之上,宸帝陰沉著面容的望著此處,臉上帶了三分怒意。
錦甯暗自搖頭,這位帝王,壓根其實沒看出自己的兒子與私生子之間那劍拔弩弓的惡劣氛圍。想來不過是梁樂桓邀斗,他雖然阻攔了,卻不見成效。
宗室子弟互相切磋,并沒有什么值得責怪的地方,他縱然不悅,但在梁樂祥未曾拒絕的前提之下,卻是不好強硬阻止的。
或許他不是看不出,只是覺得梁樂祥的態度奇怪,也有些好奇二人相斗誰勝誰敗。然而令人想不明白的卻是,他似乎絲毫都不擔心他們任何一個人會不會受傷。
刀劍無眼這個詞,從來都不只是說說而已。
不過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不以為,梁樂桓敢當著自己的面傷了世子。
梁樂桓一身黑衣,身形消瘦。細致美艷的臉蛋依然動人,只是其上卻染了三分霜華,仿佛才大病初愈一般有些憔悴。然而他站在那里,卻讓藍錦甯覺得那是一把劍,一把即將出鞘的,鋒芒畢露的劍。
恨煞的兇厲之氣,卻又充滿絕望的嫉恨。
這樣的梁樂桓,看上去很危險。
“世子妃,您趕緊勸勸世子爺,郡王爺前幾日才得過一場怪病,堪堪醒來,哪里禁得住這樣折騰。”引路的禁衛早已退去,開口說話想要她勸說的是梁樂桓貼身的內侍,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讓人忍不住抖落滿地疙瘩,然而話語中的忠心,卻又可圈可點。
梁樂桓的御人之道,向來比一般人出色。前世勒家被吞后,她的那些個弟弟妹妹還不是被他調教的如忠犬無異,全讓忘了自己姓勒,而非姓羅。
一個太監而已,壓根沒有什么挑戰的難度。
只是……怪病?
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看向另一側紅色便裝的青年身上,他那懶洋洋的表情分明完全無視了那所謂的殺氣,錦甯吞下欲出口的呼喚,笑著轉頭看向內侍:“六殿下手握長劍,半露鋒芒。我夫君渾渾噩噩,一看便知道是被強拉上場的,教我如何勸得?”
內侍被她說的啞口無言,世子的確是被郡王爺強拉上演武場的。但他也沒直言拒絕,因此就連宸帝也只是無可奈何的默認,卻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
“可拳腳無眼,若是郡王爺傷了世子該如何是好?”說來說去,這太監不過是看如今安國郡王不得盛寵,怕他傷了一直圣眷隆重的梁樂祥而遭宸帝不喜罷了。
兩人的身形固然相仿,似乎不相伯仲之間。然而郡王爺從小就勤奮苦練,打熬筋骨,又是上過真正沙場之人,一身肌肉精壯結實,哪里是在京畿里養尊處優的世子可比?縱然靖王爺一世英豪,卻有靖王妃那位溺愛兒子的母親在,從未聽過世子曾練過一星半點武藝,這勝負不用比試也可見一般。
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偏是個宗室子弟。郡王爺又年長,難免落個以大欺小的名聲,
“不過是切磋技藝罷了,受傷是難免的,想來六殿下也不至于對相公下狠手。世子并非小肚雞腸之人,真若……技不如人,他也絕不會去告刁狀的。”錦甯輕笑著安撫郡王內侍,言語中又若有似無的流露出對世子的關切與信任之意。
內侍不再言語,有了世子妃這番話,即便日后靖王妃鬧起來,相比皇上也不會太過責怪。
雖然不知為何安國郡王今日竟如此針對世子,但主子的決定他不能也不敢干涉。不過為主子打算好退路,他還是能貢獻一份力量的。內侍臉上露出一抹淡笑,很快的抹去,卻逃不過錦甯的眼角余光。
他想的那一切打算自然好,只不過似乎所有人都忘了,這是基于六皇子能勝出的基礎之上的。
似乎感受到錦甯的注視,阿常轉過了臉。冰雕雪鑄的臉上忽然間猶如冬去春來百花綻放,露出一抹淺淡卻溫柔的笑意來。
梁樂桓被那笑容刺的一呆,反射性的看向阿常目光所落之處,當見到婦人發飾的少女回憶明眸皓齒的笑臉,且那笑竟仿佛發自內心時,許多的不甘便涌成了憤怒。
她逃避自己若逃避瘟疫,可卻愿對一個陌生人露出如此他從未見過的甜美笑顏
在他心中,除了他和藍錦甯可以算作相熟,其余者,都是陌生人。
甚至忘了當初自己有多么急于籠絡這個青年,用無比熱絡的態度去對待他。
“樂祥堂弟,小心了。”沉下滿心的惱恨,即便恨不得將對面的青年斬落劍下,然而身為一個曾經成功的商人,沖動并不能完全掌控他的理智。
雖然他不能殺了他,但重創他卻不是不可以。即便會付出一些代價,他也要讓藍錦甯瞧瞧,她千挑萬選之下得到的,是怎樣一個沒用的廢物
多次輪回投胎的經歷始終讓他有所改變,盡管他學會了如何快速適應每一世的環境,卻也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一種桎梏。融入環境,就要認同這個社會的法則,而如今的法則之一便是男尊女卑,女人依附于男人。
梁國雖非尚武,然武風不弱。女子傾慕于強大的男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比如在尚武的東盛國,頂尖的武者甚至能夠請求皇帝將美貌沒有后臺的嬪妃賜予他們。
大梁雖不至于到這般地步,但如果所嫁之人無能,那他的婦人也會遭人所輕視。
在世間輾轉了千萬年,梁樂桓當然也當過武者。一套頂尖的功法對于別人或許千金難求,于他卻不值一提,否則以他弱冠少年之齡,又如何能在東盛成名已久的將領劍下全身而退?
這具身體或許比不上資質絕頂的練武天才,但在他的刻意打熬之下,堪比一流高手
梁樂祥,他沒有放在眼里。
阿常收了笑容,隨手撿了一根兵器架上最長劍的長棍,道:“請六殿下賜教。”
梁樂桓被他這般隨意的舉動氣的不善,自己手持利刃,他卻只拿了一根長棍,這是在譏笑自己么?然而現在去換兵刃顯然不是明智的舉動,這么多人看在眼里,多半會笑他多余。
他頓了頓,沒有立刻動手,皺著眉道:“堂弟,你還是換個兵器吧”
阿常淡淡的道:“既然都是輸,用什么兵器不是一樣?”
梁樂桓啞然,心道他倒是好心境,竟然將勝負看得這般淡泊。再者,他說的倒也沒錯。自己要勝,自然是全勝,難道他梁樂祥用了木棍,旁人就能說他勝之不武?
既然是勝,用什么兵器又有什么關系
周圍禁衛無不暗暗點頭,心下對這位低調的世子,倒也有幾分不同的看法。
只是看他拿棍的架勢,簡直比鄉野村夫還不如,顯然是沒練過棍法,這樣的切磋比試,也沒什么看頭,用刀用棍,亦無差別。
又或許,他壓根是拿不起重兵器,這才選了木棍?
這種想法一生出來,便有人忍不住訕笑了兩聲,只是顧及著世子的顏面,只偷笑罷了。
錦甯則偷偷翻了個白眼。
知曉阿常武藝不錯的人,也就寥寥數十人罷了。包括藍正杰王氏在內,也只曉得世子粗通武藝,并不知他的深淺。唯一親身經歷過的人,也只有藍錦奇一人罷了。然而那只是幼年時期的打壓,壓根沒人放在心上過,只有錦奇,一直對世子恭敬如初。
有禁衛上前到兩人中間,大喝了一聲,聲如洪鐘,震得人耳中轟鳴,振聾發聵。
梁樂桓提氣縱身,一躍便到了阿常身前,暗含著怒氣的一劍刺出,暗含著金器交鳴之聲,讓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他目中黝黑,打定了主意要一劍擊敗梁樂祥,讓錦甯看看他們之間的差距
有那武藝高超的禁衛,暗暗屏氣凝神,時刻準備好救人。
然而交起手來,其實只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他們甚至還來不及看清世子的反應,便發現紅衣被一片劍光所籠罩,幾乎看不清人影
重物墜地的聲音讓人心中狠狠的沉了下去,激起的巨大煙塵將整個場地籠罩的霧煞煞一片,壓根看不清人影。
高樓上傳來一聲怒喝:“逆子大膽”便聽許多雜亂的腳步聲來回交替,許多人一起涌上演武場。
有更多的人,只是呆滯的站在原地。
無人關注場外安然站著的藍錦甯,更無人瞧見她臉上一閃而逝的笑意。
煙塵漸漸散去。
紅色的身影最為醒目,自是最先顯現出來,蜂擁而上的人群傻眼一般的看著他保持戰神降臨一般的姿態,高舉著斷了半截的長棍,仿佛只是做了個阻攔劍勢的動作。
另一半木棍,和一柄碎裂的長劍,落在他的腳邊。
而煙塵最為集中的地方,此刻人最密集之處。
梁樂桓躺在地上,目光中含著不可置信。
猩紅的血絲掛在唇邊,身體的劇痛似乎在嘲諷著他的自大。
明明他奪了先機,明明他才該是獲勝的那一個
只不過眨眼之間,他,竟然落敗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胸口去如火燒般疼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渾身酸軟無力,十幾年苦練積攢下的內力,竟然仿佛瞬間消失了一半,無影無蹤。
周遭的人,個個做了個世子的口型,卻如同被點了穴一般的發不出聲音
躺著的,哪里是世子,分明是六殿下
怎么可能?
這時,有人輕笑出聲。
“夫君,你好厲害”
匆匆趕來的宸帝和太醫,望著撲向紅衣青年的郡主,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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