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祁貴女 177.茶博士,兩書生
177.茶博士,兩書生
虹祁貴女177.茶博士,兩書生
虹祁貴女177.茶博士,兩書生。
“新來的?有宋博士好么?”陳茹蘭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好奇的問。
“這個……應該說不相上下才是。”宋博士是這茶樓的老茶博士了,在老板跟前也有幾分臉面,他自然不敢說他不好。至于新來的……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出奇之處,只是有幾位點了的客人似乎很是滿意,那兩人也很懂事的給他塞了銀子,自然得幫襯一二:“小的也就是遵掌柜的意思,畢竟是新人,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陳小姐若是不習慣,不如還是宋博士可好?”
小二哥一番話說的很有水平啊,就算她們本來不想要茶博士,這會子也不好推說了。錦甯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對其中的彎彎繞繞心里自是清楚的很。只不過,人家賺點銀子不容易,來當茶博士的多半也是有學問卻家里貧窮的讀書人,也算是與人為善?
“那都叫來看看吧,我……我們瞧過了再說。”陳茹蘭果然不好推說不要,不過她也是個謹慎人,那茶博士畢竟是以男子居多,她們出門雖帶了護衛,但那與陌生男人畢竟不同。
又叫貼身丫鬟拿了點碎銀子給小二做打賞,他自是高興的去了,回來時,手上端了茶點陳茹蘭慣用的茶點,身后還跟著兩個穿著藏青色長袍的男子。
兩個茶博士個頭差不多高,粗粗一看并不打眼,只是仔細一瞧,一個白凈的更胖一些,神態自然,笑盈盈的讓人心生好感;一個黑瘦的有些羞澀的樣子,眼中還藏著一絲卑微和不屑。
單就面上而言,前者讓人覺得順眼,后者就有些像是刺頭。
“這位姓秦,”小二指著那黑瘦的說了一句,便歇了聲,然后又指著那白凈模樣兒的道:“這位是項先生,年紀輕輕便是舉人了,只是家道中落,文采是極好的。”
陳茹蘭也看的仔細,自然更中意項先生,原先的宋先生也是不錯的,只是年紀大了些,有些古板。她們來喝茶,說是請茶博士侍茶,不如說是來請教學問的。只是閨中女子不好自去尋夫子,這茶樓不過是個媒介,因而有了相熟的茶博士,一般不會去尋旁人。陳茹蘭拿不準是不是該將那項先生留下,只躊躇的問道:“宋博士可有空兒?”
小二打量了秦項二人的臉色,前者面沉似水,后者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心道這才是吃這行飯的料子,卻也沒多瞧,只笑道:“宋博士給人叫了去,不過大約盞茶時間便可回轉了,小姐若是等得,小人邊去下邊報備一聲。”
陳茹蘭貌似松了口氣,臉上輕松之色很是鮮明,顯然是想留下某個人,卻又怕罪了宋博士,便微微笑道:“那便罷了,今兒我們不過來坐坐,就讓……項先生留下來可好?”
那句詢問,卻是沖著錦甯去的。
小二眉眼不抬,心中卻是暗暗嘀咕,不知今兒陳小姐帶來的這個少女是什么人,看陳小姐的樣子,似乎還要瞧她的眼色行事。往日里陳茹蘭帶了姐妹來吃茶,通常都是她一人做了決定,儼然是一副主人的模樣,今兒卻是明里暗里的瞧了那小姑娘多次了。
錦甯挑了挑眉頭,并沒有首肯。只看向那位被陳茹蘭否決的秦博士:“秦先生是本地人?”
那秦先生本準備她們定下了便走人,想著今日沒一個客人肯留下自己的,心中已是懊惱幾分。他也深知自己性子不好,與那些做久了的茶博士不能相提并論,只是讀了多年書,一時書生的氣節還放不下。若不是家中實在揭不開鍋,又怎會淪落至此?想到病中老母,與待產的妻子,便是一陣心酸,臉上都忍不住露出幾分黯然來。
乍然聽見那小少女平靜清和的聲音問出這么一句話來,心上竟是一顫,忍不住朝那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好,正眼神灼灼地望著他,眸底清澈坦然,全然沒有一絲蔑視與鄙薄。
臉上一紅,不由羞愧道:“學生并非本地人,只是和母親娘子流落此地,因郡守大人仁善,讓小人在此地落了戶籍,這才安定了下來。”雖然安定了,卻過得不太好……這話卻是說不出口,不然豈不是向旁人祈求一般?
君子坦蕩蕩,這人還算實誠。
錦甯略略點頭,又問道:“秦先生四書五經可都熟稔?經史可通讀?可有其他涉獵?”
“通讀不敢當,熟稔還是說得的,學生從前極喜愛看一些游記之類的雜書,倒叫小姐笑話了。”秦先生的頭又更低了些,正經的書生看雜書,終非正道,他卻不想欺騙面前這個目光坦然的小姐,只老實的坦白道。
“原是如此,正好我也喜歡看游記,先生也請留下吧。”錦甯在陳茹蘭微顯詫異的目光中,對她盈然一笑,輕聲道:“茹蘭姐姐,就留下他們倆個好了。我是不愛四書五經的,正好叫這秦博士說些游記上的趣事我聽。”
陳茹蘭無可無不可,請茶博士的所費并不高昂,更何況她前頭說了要讓請錦甯吃茶的,自然更不會反對:“好,既然甯兒妹妹喜歡便都留下,去記下吧對了,去添一壺頂級的牡丹花茶來,我這妹妹挑嘴的很,不喜歡君山的苦味兒。”
這話里話外的,仿佛錦甯真是她親妹子似的,一股子大姐頭風范。
錦甯也不在意,淺淺一笑。
“是,小的明白。”小二喜不自勝,原本以為留下一個就不錯了,沒想到倆個都能留下。私底下又偷偷的推了秦姓書生一把,那意思不言而喻,是讓他好好招呼莫怠慢了客人。“陳小姐,今兒還是半個時辰?”
陳茹蘭正要答應,卻聽錦甯道:“先記著一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和一個時辰卻是兩個價錢,小二喜滋滋的應了,看陳茹蘭點頭,便拱手出了水云間。
“先生請坐。”姚黃麻溜的搬了小凳子請那秦書生在靠近錦甯的一邊坐了,便退了回去,對那項先生卻是沒有理會。又不是小姐點中的人,自然不必由她來招呼。
秦書生愣了愣,半晌卻是臊了臉,半紅著對姚黃道了謝,這才小心的在錦甯對面坐下。
項書生頓時有些尷尬了,這自己坐也不是,站著也太突兀了。不過他似乎修養極好,并沒有出聲或是有難堪之色。好在陳茹蘭的丫鬟也是機靈的,有樣學樣搬了凳子,請那項先生坐了。
錦甯不著痕跡的瞧了那項書生一眼,眼底閃著一股子疑惑。看此人風范,決計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子弟。不說他那情緒掩飾的極其到位,單看站姿與坐姿,便是一般人學不來的。說是家道中落,但總還會有一些家底吧?不至于三兩日就敗光了。瞧他那白凈的模樣,一雙生的極漂亮的手上半點繭子都沒有,便知道他定然沒吃過什么苦頭。
最重要的是,此人她眼熟,眼熟的讓人疑竇叢生。
雖說項先生未必記得她,她卻是記得此人,此人正是那日從法華寺無戒和尚的禪院出來時,帶著一群人匆匆忙忙與她們擦肩而過的打頭之人
那日雖只看了一眼,但也瞧得出來他穿的極好,身上的配件更是隨便一件就能賣個千兒八百兩銀子的好東西,更別提后邊還跟著的那些仆從一般的人物了。
不過一兩日,這就落魄的要親自出來當茶博士了?
錦甯心不在焉,面上可是一分都不露,經過陸判數百年的嘮叨,她早就練就了一副垂耳傾聽,卻神游太虛的高深本事,對面的秦書生壓根一點兒都沒瞧出來
秦書生雖然放不下他那骨子里的書生意氣,卻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心中很是感激她出言留下自己。方才那位陳姓小姐顯然是看中了那姓項的,這位小姐卻留了他雖不知她姓氏如何,卻暗暗生出幾分好感:“這位小姐,不知學生該如何稱呼?”
錦甯微怔,隨后翩然一笑:“我在家中排行第三,你稱我三小姐便是。”
這是不愿透漏自己的姓名,不過大家小姐,自然也不可能隨意對陌生人說出自己姓誰名誰,秦書生也不在意,便道:“是,三小姐。方才聽您說起,在家中時也愛看游記,不知是看了哪些?”
錦甯隨意的說了幾本,并沒有盡敘。要知道錦華錦奇可是幾乎把能找到的游記,或出銀子買,買不到的便想法設法的給她借回家里看了,真要說完了,先別說別人信不信,單那數量,就足夠說上好一會了。再者,她方才用這個做借口留下了他,此時卻是不好拆自己的臺。
秦書生略想了一會,便說起幾本錦甯沒有提到的游記。
這秦書生或許為人死板清高了些,但說故事倒是一把好手。竟是引得連跟項先生請教書本中學問的陳茹蘭都不由頻頻被吸引,而看了過來。
秦書生見有聽眾,原還有些拘束的性子逐漸放開了許多,聲音也漸漸大了,清晰起來,抑揚頓挫間,聽著也是清朗溫潤。
項先生面上卻沒有一絲不渝之色,帶著一臉笑意,也當起了聽眾。
這個人……真是好扎實的耐心啊……
錦甯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請記住:飛翔鳥中文小說網 www.fxnzw.com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