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橫插了沈醉這一段變化,更曾因此差點喪命。香玉山卻終還是憑著他舌綻蓮花、臉皮厚、善偽裝的本事說動了與寇、徐二人的合作,完成了蕭銑交付他的任務。
“武功高又如何,寇、徐這兩小子就是打敗了宇文無敵,還不是被我香玉山耍的團團轉,抓在手中當槍使。沈醉,你也一樣,在江湖上混不是只靠武功高就可以的,還得靠腦子。今日之事我記住了,總有一日定要你十倍奉還。”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說動寇、徐二人合作,香玉山的心中是十分得意的。他心中這般想著走出了醉香樓,被沈醉勁氣攻入體內傷了心脈,每走一步胸口處都傳來隱隱的牽痛。雖非大痛,卻是直入心肺,牽扯著最深處的疼痛,但他嘴角卻掛起個得意的冷笑。
他往巴陵幫在滎陽開辦的妓院,亦是他在滎陽的落腳處黛青院走去。他受的傷不輕,雖已吃了好幾顆治療內傷的靈藥,卻仍需好好調養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完好。本來他就是練功出了岔子,致功力大減,武功一直得不到提高。現在又受如此重傷,傷上加傷,他估計便是好了也會使自己本就大減的功力更下一層。
想到此處,更是心中憤恨,咬牙切齒地從牙縫中吐出了“沈醉”兩個字。
“香兄找我何事?可是活得不耐煩了,要我來送你一程!”沈醉懶洋洋的聲音忽然響起,卻竟是四面八方傳來一般,讓人分辨不出聲音究竟來自哪方。
香玉山心中大驚,轉眼一瞧,卻見沈醉正雙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站在前方左邊的一處民居上。
香玉山為盡快趕回黛青樓,此時卻是抄的近路拐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里,現下前后左右除他與沈醉外,再無旁人。見此情景,更讓他心底發寒。卻仍是強壓下心中的害怕,向著沈醉道:“沈兄,我想你確實誤會我了。我絕對不曾作過沈兄所說之事,更不認識什么小紅姑娘。我敢對天發誓,我所說之話,若有一字虛言…”
說到此處,卻忽地右手一揚,一篷毒針若牛毛細雨般,向沈醉激射而去,他則反身便跑。
藍影一閃,沈醉轉瞬間便已讓過他那篷毒針,反超在前,截住了他去路。伸手一揚,竟也是幾枚暗器打了過來。
香玉山根本沒瞧見沈醉揚出的是什么,只來得及瞧見眼前五、六點光亮一閃,如電而至,來不及閃躲,那暗器便已盡數沒身。但覺身上幾處穴道微微一寒,如碰上了一片雪花般,卻并不覺疼痛。低頭一瞧,也不見身上插有暗器。
正在心中奇怪之際,忽覺那微微一寒的幾處穴道麻癢難當,直如千萬只螞蟻在同時嚙咬一般。他不住去撓,強烈的動作與麻癢感讓他跌倒在地不住翻滾廝磨,以減輕麻癢。卻覺那麻癢如在骨肉中一般,如論如何去抓撓皆不能去癢,只恨不得撕開血肉去撓。
卻忽然見指甲中滿是鮮血,低頭一瞧,竟見自己已經抓破了身上衣服皮肉。每抓一下,便帶起道道血痕。但偏偏感覺不到一絲痛楚,只有渾身的麻癢,雖在不斷地傷害自己,卻仍是忍不住地要撓下去。感覺自己便會一直抓撓下去直將自己抓死,心中只覺恐怖無比,簡直讓人生不如死。
這無比的恐懼感讓他心底發寒,忍不住打了一個激凌,他雙手緊緊握拳,強忍住要去撓癢的沖動,側身翻過來瞧著沈醉,從喉嚨里嘶吼道:“沈醉,你究竟對我使了什么手法…”
說到此處,只見沈醉伸指一彈,一粒東西便被彈入嘴中。他猛地一嗆,那東西卻已被吞了下去。入喉處嘗到一股藥味,心知是料藥丸。藥一入腹中,只覺身上麻癢漸漸減輕,不片刻,麻癢不復,再無那種感覺。
沈醉淡淡道:“我給你身上種的叫做‘生死符’,正是可讓人生不如死。剛才給你的是半粒藥丸,只能止你三日之癢,三日之后,奇癢復發。你若肯乖乖聽命于我,我自會賜你解藥。否則,你便如今次一般,至死為止。”
香玉山爬起身來,扶墻而站,喘了幾口氣,道:“你要我為你做什么?”
沈醉道:“我知道你們巴陵幫以各種名義在全國開了二百多所青樓和近三百家大小賭館,可說是一個覆蓋龐大的信息偵查網,消息最是靈通。而主持此事者正是你,我便是要你借此之便替我查探消息。”
“沒問題!”香玉山十分干脆地回答,又笑道:“這點小事,沈兄早說便是,卻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
沈醉冷“哼”道:“你是人是鬼,我很清楚。以后在我面前,莫要再耍弄這些心眼。我問什么你答什么,吩咐什么你做什么便是。若再在我面前耍計謀,動心思,別怪我不客氣。”
香玉山面色一變,忙收起了笑容,正容道:“是。不知您想要查探哪方面的消息,但請吩咐。”
沈醉點了點頭,問道:“你可知道慈航靜齋在哪兒?”
香玉山道:“慈航靜齋秘不可測,整個武林中,知道的都沒幾個,豈是我能知曉。”
沈醉原也只是隨意一問,并沒抱多大希望,因此也不存在失望。只又問道:“那魔門各派的駐地巢穴你可知道?我曾聽說過你父親與陰癸派有些淵源。”
香玉山面色微微一變,答道:“家父確實與陰癸派的一位長老有些交情,但也只限于此。凡是陰癸派的人,入派時均須立下毒誓,不得泄漏任何派內之事。門派駐地這等機秘之事,又如何會透露讓人知曉。魔門中人皆是行事神秘,有時連身份都不會透露,更何況此等重事,這些我也是一無所知。”
沈醉道:“那你便替我留意查探靜齋與魔門的消息,最好是能探聽到其駐地所在。還有,便是幫我留意一下江湖上是否有四大奇書中《戰神圖錄的消息。”
香玉山心中好奇他究竟要做什么,卻是并沒問,只恭敬答道:“是!”
沈醉點頭道:“那便是這些了,你且去吧!三日后來尋我要解藥即可,我住在哪里想必以你的本事當可打聽到。”說罷,輕身而去。
香玉山長呼出一口氣,望著沈醉消失的方向,眼中憤恨之色更重,但想起那“生死符”發作之苦,又是禁不住渾身一個激凌,臉上露出駭怕之色。看著渾身的抓傷,想到若不得解藥便這樣自己把自己活活抓死,更是心底發寒,如墜冰窖。只心存僥幸地想道:“或許當可從別處找到解救之法。”
但三日匆匆而過,香玉山找了許多名醫,試了各種方法,卻仍是不能解。“生死符”發作之兆一現,立馬急奔落雁莊尋沈醉討要止癢丸。